(二十一)
他面上带着笑,不卑不亢。
炎子虞冷笑着看着他:“不愧是青楼出身,模样倒是可人。”
“多谢皇后娘娘抬爱。”他低头,语气并无起伏。
“只是进了宫,你该清楚自己的地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其中的分寸,你把地准么?”
“皇后娘娘教导的是。”他抬头:“不知禹哲哪里做错了?请皇后娘娘指教。”
炎子虞冷笑一声:“昨日于贵妃上你这儿来,听说被你气走了。可有此事?”
他不由心中冷笑,这,不都是你计划好的么,嘴上却答道:“皇后娘娘想必是误会了,禹哲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娘娘们不敬的。”
还未等炎子虞开口,他又笑道:“而且,皇后娘娘要来这儿,也不必用这么麻烦的方法,通报一声,禹哲自会在门口迎接。”
炎子虞一惊,但只一瞬,便又是一副后宫之主的架势来:“大胆!你的意思是,本宫串通了于贵妃,诬陷你?!”
“不敢。”他又低首:“禹哲误会了,望娘娘见谅。”
“哼,误会?”她冷笑:“好你个禹哲,你可知以下犯上是诛九族的死罪么?”
诛九族?整个唐家只剩他一人,何来九族?他笑了笑,还是曲膝跪下:“望娘娘饶命。”
“禹哲,你信不信,本宫马上就可以定你个犯上之罪?!”炎子虞轻笑看着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依旧是单膝着地,面目不卑不亢。
“你!”
“母后!”一个急切的声音打断了炎子虞的呵斥,炎亚纶快步走到禹哲身边,看了他一眼,也跪下:“母后,禹哲初进宫,很多礼节都不懂,有得罪母后之处,望母后见谅。”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她望见来人是亚纶,怒火便更旺了:“本宫还未责怪你每日与这个青楼优伶厮混在一起,你还敢为他求情?”
“母后!”亚纶拉住炎子虞的袖子:“母后…您听我说…”
“让开!”炎子虞反手用力一挥,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亚纶的脸上。用力该是很大吧…禹哲望见亚纶脸上愈来愈红胀,眸子里寒了几分。
“娘娘,请自重。”
“本宫教训自己的儿子,不劳外人多嘴。”
他低头,手指微撑住地面,将自己发麻的左腿伸直,站起来,不顾面前的炎子虞,径自走到一边的木架边,抽出一小瓶玉露膏。又走回亚纶身边,轻轻为他擦上冰凉柔软的药膏。
“你…大胆!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皇后么?”炎子虞恼怒的一拍桌子,惊得一边的婢女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娘娘,请自重。”他又重复了一遍,抬起头,严厉的面容下,眼中分明是微微嘲讽的笑意。
他放下药瓶,用一边桌上的湿帕擦去手上的药膏,目光只有再看向亚纶时,才会有些许的柔和。
亚纶有些害怕的望向他,轻唤道:“禹哲…你…”
“不用担心,没事的。”他安慰着,面上还是浅浅的笑。
他望着炎子虞,方才冷傲的气势一扫而空,独有眼中温和的笑意。
他复而跪下,轻道:“娘娘,方才是禹哲的错,望娘娘饶命。”
炎子虞一怔,复而冷笑。好你个禹哲,这样深藏不露的心机,不愧是汪东城带回来的人啊…
她优雅的坐在一边的红木软椅上,同样敛去了方才一身的戾气,是啊,这样的时候,自己皇后的威严,是如何也不能丢失的。
“禹哲。”她轻轻开口:“本宫念你是初犯,杖责二十,逐出皇宫!”
他一僵,复而温和的笑乐。他听见靴子敲击大理石,发出铿锵有力的声响。
“儿臣,参见母后。”
东城,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