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道者(全) CP:浮卯,BLEACH,架空向
在这横亘数千公里、荒凉广漠的黄沙中漫无目的地行走,浮竹十四郎已不记得自己迷失了几天。从极东的圣哲之城踏下石阶,清透的蓝天伴他穿过边境,置身苍绿森林与美丽湖泊。雾起时他正俯瞰壮阔峡谷,不能相信造物的力量如此惊人。一路往西,浓雾中指南针徒劳地空转,终於完全不能辨识北极星。
接著第一滴雨落在肩头,奇诡的石林、冰臼向他招手。
再后来,就是整片浩瀚沙漠。
烈日当空,杳无人迹的黄沙丘陵,只有他一人挥汗如雨的足印。
是为了寻找什麼答案来的?至於吗?本就孱弱的身体受这种罪,意义何在?
那个未竟的梦,那个介乎存续与消亡间缠缚人类数千年的问题。虚无飘渺的灵魂能比世间之事更重要吗?浮竹想起挚友京乐春水难得严肃的脸色与尖锐的质问,不由苦笑。
而他现在,在这里。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只凭著一股意志力朝向远方。
躯壳也好,心灵也好,都到了清瘦病弱的浮竹十四郎极限。
---如果见到卯之花烈,他一定能明白。
这个念头火光一样闪现,怵不及防地钻入脑海。
她是,至少在这几分之几秒间,名为一切的信仰。
*
风停了,粗砺的沙瞬间变得柔软。刮痛他脸颊的金黄沙粒稜角分明,不该有天鹅绒般细软的质地……浮竹想伸手拂去眼上的羽毛,却握住一袖馨香。
卯之花笑脸盈盈地看他。
大概是幻觉吧。浮竹发愣,她此时该在星球另一端的高原讲课,怎麼可能出现在这里?
环顾四周,水草丰美,蔚然成林。那麼这是绿洲了。
---或者,是海市蜃楼。
可是他还握著她的手………白皙柔软微凉宜人的、卯之花烈的手………
不用末日审判降临,浮竹就心觉出现如此幻觉的自己有罪。
「十四郎。」温婉的女声唤回他,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笑脸盈盈的卯之花身上。浮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顺势松开掌心的柔荑。
卯之花倒是没说什麼。她一贯恬静的眼底有著流光,清润而细软。
风再度刮起,隔著遥远的山脉与山脉,他能看到上古经幡猎猎招展。
他能看到迂回小路后灰蓝的修道院,以几何圆锥构成简净的唯理。
他能听到僻静荒寒的祈祷室,几世纪以来圆顶滴漏的水声。
然后他回到沙漠。
*
如果有人问起浮竹十四郎,这趟耗时数年的孤独旅程是否有意义,他总是笑得温润谦和。摇头的动作极轻极缓。
那个瞬间他懂了。人的困厄,生灵的困厄,这些极限造就了神性。
我们总比我们以为的更靠近真理,但在认知到这点时就比一切更远离真理。
浮竹十四郎没有再见过卯之花烈。他知道她远赴荒原灵修,他能想像她祈祷时端凝素净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眼睫。
经过教堂时他仰头望向北极星,虔敬地划了十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