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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EL的本质是向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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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的本质是向善的



1.变异人杀人并非穷凶极恶

  亚当•史密斯关于行为性质概念的形成有如下描述:由于人类具有同情或同感,所以在一切场合,当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周围人们的处境时,会发生同样的事情。无论人们主要关心的对象内心发生何种感情,当专注的旁观者考虑到对方的处境时,会产生类似的情绪。

  如上理论应用到对EL的鉴赏,由于关注对象的不同,将产生两种结果:其一,作为人类,见到自己的同类被残忍地杀戮,因为设想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产生恐惧进而厌恶变异人;其二,关注变异人成长经历时,设想类似的经历发生在自己身上,由于因此产生的怜悯,而对变异人的行为逐渐理解甚至认同。

  这重矛盾是EL之所以成为极成功的悲剧的原因之一。人类的社会行为取决于其世界观,而变异人在形成世界观的阶段里,遭受非常残忍的摧残、虐待和折磨,所以其性格的形成并非取决于个人的意志,因此也不应该由其个人承担主要责任。而且杀人如麻是变异人的性格与特殊能力共同作用所致。设想在孤儿院里欺凌幼年露西的三男一女,如果他们有“手”的特殊能力,恐怕比EL里任何一个出场的变异人造成的破坏还要大。

  所以,变异人与现实生活中的人的根本区别是,他们有“手”的特殊能力,而导致其杀戮成性的主因并非这种能力,而恰好是社会与人性。例如娜娜具备“手”的能力而性情非常温良,主要因为她有藏间作为精神支柱。其生存环境的孤独与艰苦,致使藏间的极细微的特殊友好待遇都能够换来娜娜的感恩;而露西是在内心极端痛苦的情况下被送到研究所的,后来又受到挡枪弹的朋友死亡的打击,所以她生存的精神支柱是自己,这是造成她性格冷漠的原因。


  变异人在心理结构上是与人类相同的,然而生理上却比人类强大得多。进化过于激烈、实力差距过大、生存资料的一致决定了变异人与人类的对立。但是,作为强者的变异人在遭受人类的虐待之前,在人性上都是善的,或是非恶的。即使在遭受人类虐待之后,部分变异人仍然坚持与人为善。相对于作为弱者的人类的敌意,这是第二重矛盾。

  人类社会自古以来就在重复弱肉强食的过程,从原始社会的强势政体,到近代的殖民主义扩张,到当代的美伊战争……都显示了人类的一种天性:物质欲望的膨胀使得自己的实力一旦得到证实比他人更强,便立刻实行扩张,而扩张的内容就是消灭异己。所以其实人没有资格指责变异人。第一,变异人在许多方面比人类更善良,人格比人类更完善;第二,类似性质的事情人类做得更残忍;第三,设想一下如果诸位和身边的人有忽然有了“手”的能力,你们还能活多久。


  所以,相对于人的行为,变异人的杀戮并非穷凶极恶的原因有最基本的两条:
  一、导致他们杀人的观念是在人类活动的影响下形成的;
  二、上述人类活动的性质并非具体个人的性质,而是整个人类社会的普遍性质。

  《孟子•梁惠王上》有一篇《寡人之于国也》,其中有一句话:“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意思即是说,将杀人的责任推卸到兵器上,是很荒谬的。“手”之于变异人只是一种宣泄积郁的手段,一种可以令自己生活得更幸福的手段,变异人使用“手”的程度是中庸的——没有放弃特殊能力而使自己溺于被社会欺凌的沼泽,也没有用之于大屠杀而使自己居于生物链的顶端。他们使用“手”的本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存,在自己的存在与人类的存在之间寻找一种平衡,可惜人类不允许。

  这又让我想起《教父》中的一句话:“我以我的力量所做的一切事情,包括一些罪恶,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谁了解说此话人冷酷之下的悲哀?他们曾经试图维护这个世界善的秩序,却因此屡受侵犯。



2.EL对社会的控诉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看过英国画家培根的作品。此人的画面以血腥闻名,在他笔下人体经常被随意扭曲、拉伸或者肢解。在画面中看不到对人施以摧残的那种力量,但是摧残的结果可以令人隐约体会到这种无形的力量的强大与残酷,恐惧也因此产生。



1楼2005-08-30 21:58回复

      EL之中类似的力量有两种,显性的是变异人对人类的摧残,隐性的是人类对变异人的摧残。且前者是后者的果。

      萨特说,人的存在先于本质。变异人也不例外,初生之时对世界的观念一片空白,而自从作为社会成员开始接触这个世界,便与普通的人类同样遭到了迫害与摧残。不同的是人类因为个体力量的孤弱只能屈从于这种压迫,而变异人有强大得多的力量。从EL的剧情可见,这种力量的前几次使用是偶然的,目的是自卫与复仇。然而当变异人认识到促使整个人类与其敌对的,并非个别或特殊的现象,而不幸地,正是人类社会普遍的或公认的规律,那么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存,必然要使用自己的力量消灭旧秩序的载体,建立新的,适合自己生存的世界秩序。这和我们讲的“革命”,本质上是一样的。自此,变异人的革命对象,从孤立的、对其造成伤害的个人,转到了全人类。

      然而,这里出现了第三个矛盾:露西一方面因为前述原因仇视人类,一方面认为浩太是她生命之中最为珍贵的事物,而浩太又是人类的成员。这个矛盾与上文提及的两个矛盾比起来,是EL的精髓,也是最令人感动之处。所以,相信许多人看到第13话末尾露西对浩太流下的忏悔的泪水时,心情都很复杂。

      此处,EL利用这个矛盾控诉的,是社会的大众对于所有异己者或超凡者的敌意。例举尼采的想法,庸人都是很弱小的,自卑的,害怕被超越的,因而是很团结的。所以当超常者出现在庸人群中的时候,后者首先感到的是惊恐,这来源于自卑所产生的被迫害妄想。所以庸人就团结起来共同以不讲究道德的方式迫害超常者。

      类似由于个体性质分异而产生的仇恨是人类痛苦的根源之一,比如阶级仇恨和民族仇恨。其共同特点是分属两个或者数个阵营的人,作为个人本身没有任何冲突与恩怨,但是由于其所在利益集团的矛盾,两个本来毫无干系的人相互之间产生很强烈的怨恨,以至于这种仇恨必须以一方消灭另外一方来终结。

      我想EL希望通过露西与浩太之间的感情所表达的就是这样一种矛盾:人与人之间是可以相爱的,但是其各自的阵营却要求他们相互残害。比如CE时期要求爱人、亲人之间“划清界限”……EL未能提出调解类似的矛盾的方案,所以究其极致也只能够提出一种控诉,当所有人对这种控诉产生了同感,却又都已无力解决的时候,即看到了人性中最强烈的悲哀之一。这种寒入骨髓的绝望最终在许多人的记忆中凝聚成为EL情结。

      所以,EL控诉的存在于人类社会的普遍缺陷也有两点:

      一、多数派对于哪怕是优秀的少数派的不包容和迫害;
      二、无关系的个人之间由于集体利益冲突而不得已产生的仇恨。

      如果仔细思考EL的细节,可以发现,由人类向变异人的进化是可以用柔缓而和平的方式进行的。因为变异人有一种功能可以让普通人类生殖的后代成为变异人(大森和藏间的孩子就是这样变异的),这是前所未闻的极优良的不流血的进化方式,等到大家都是变异人,力量都差不多,社会也会和谐,而且变异人的意识结构和普通人类基本无异。所以人类迫使变异人与自己敌对,说到底是逼着变异人用暴力方式完成进化,自取其咎而已。

      PS:写到这里我才发现一个剧情疑点,既然变异人可以让人类繁殖的后代直接变异成为变异人,那个头上长角的老头为什么还要“研制可以让人类变成变异人的病毒”?放几个变异人出去让他们发传单似的见人就用那种特殊功能不就好了。若真如此,那将是何等神圣,何等安详,何等慈爱,何等舒坦……简直纯洁如百合啊。T_T



    3.EL的善性导向

      关于娜娜就无需多说了吧。根据尼采的意思,善良温顺的表现是弱势者为了求得强势者的同情,而做出的没有伤害力和驯服的表演。然而娜娜的实力是很强大的,所以我们只能佩服她人品好。她的存在也是EL之中最坚强的伦理参照物,人类所有的美德几乎都可以在其身上找到影子:善良、仁慈、宽容、忠诚、感恩、牺牲……这些使得娜娜这个角色在EL之中处于一个善的极端。如果丧失了这个被赋予神性的形象,EL的伦理结构就要垮掉了。
    


    2楼2005-08-30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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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1 11:5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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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原创..因为看过EL以后感慨很多..不能平静..所以写个文来纪念

      谢谢支持


      5楼2005-08-30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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