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白β◣150416◢原创】雪茄（开白/中短篇/BE/完结）

门板

此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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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茄 The Cigar
引子
他们不曾懂得其实在他们转瞬即逝的青春里，所有的欲望，野心，骄傲，和狂妄都终究会被时间冲刷，而剩下的，是得之不易的幸运，即便再微弱，也不该放弃，它需要被期待。

Chapter 3
2008年，秋。卞白贤和金钟仁都是走读生，每晚都要坐很晚的巴士到家，吃饭洗漱完毕才能稳稳当当地坐在书桌前温习当天的功课。自从他们关系密切起来之后金钟仁总是定时定点给自己打电话。说着有聊和无聊的话题，卞白贤有时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从来不复习功课，但也时不时笑着认同或情绪激动地反驳。他珍惜那个年纪的他和金钟仁，一个骄傲，一个张狂。
2008年底，冬。金钟仁聚众斗殴打架，听得卞白贤心惊肉跳。卞白贤想制止他，当看到他得意洋洋的笑脸突然变得恼怒，虽然他的少年在自己面前永远是温顺又乖巧的模样，但那从来就不是真正的金钟仁，真正的金钟仁狂妄不羁，那个人不懂得照顾自己，那个人永远不求上进，那个人究竟凭什么应该得到自己的珍惜。金钟仁再一次胜利，意料之中伤痕累累，听说这次对方是个厉害的角色。但他匆忙赶去向他的白贤哥炫耀，他的战无不胜。
金钟仁终于在他人生16岁时学会抽烟，很劣质的那种，他偷偷摸摸，无法光明正大，即便如此，也还是乐在其中。
金钟仁再一次的聚众斗殴。混乱之中有人被捅伤，是个很大的处分，听说会记入档案。卞白贤又愤怒又痛心，他乖巧的少年仿佛一夜间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但金钟仁依旧很快乐，他有自信他的白贤哥会站在自己这边，他想起上次受伤后卞白贤扔给自己跌打损伤药时不情不愿的模样，疼得龇牙咧嘴也笑出声，没心没肺。今日不同，金钟仁眉飞色舞卞白贤不闻不问，甚至从头到尾没给过他一个正眼。那个年龄的金钟仁即便狂妄也还是很幼稚的，少年不明白卞白贤的感情，他是那么介意卞白贤的无动于衷。
金钟仁违反校规了，金钟仁逃课抽烟了，金钟仁的种种作为仿佛都是为了让卞白贤担心才做的那般。他有了一群又一群酒肉朋友，他不再像从前那般快乐，他不知道与谁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好像是卞白贤离他越来越远了，哪里出了错，他不曾知晓。

Chapter 6
2009年，冬。他和金钟仁足足好几个月没有联系了，座位也离得很远了，他甚至不敢去问个究竟，即便他已经在翻来覆去的夜晚里问过自己上千遍。为什么呢，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回答他的只有冰凉的天花板而已。越睡不着，有个答案在心底就愈发清晰，他不想探个究竟，他不敢探个究竟，翻个身，用被子裹住脑袋疲倦睡去。不出意外地，卞白贤清晨再一次顶着快要掉到地上的黑眼圈去听课，彼时卞白贤的成绩已经很糟糕了，老师找他谈话，说着白贤啊白贤，他听得心不在焉。他一想到金钟仁红通通的眼眶，他就不由自主地心疼，他还是忍不住心疼他。
轮到卞白贤值日那天正好要大扫除。他把朋友们都打发回家，顶着众人感激地目光，卞白贤摆摆手说：“不早了大家伙都回去吧我没问题的。”“谢谢白贤哥！”众人顿时哄闹着作鸟兽散。卞白贤无奈地笑笑，继续埋头打扫，太阳已经落山，星星点点的光亮开始布满夜空，他还在想着父母会不会担心手机没电了联系不上自己云云，忽然一个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晃到自己面前站定，那人接过扫帚低哑的嗓音带着些许卞白贤曾经最喜欢的奶音，“我来吧”然后就开始沉默地打扫卫生了，卞白贤愣在原地，随即又笑开了，像是心头一块石头落地。他的少年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这么多。拿起抹布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窗户，听见许久没有动静，天色已经不早，周遭死寂地可怕，正疑惑着，转身看到金钟仁眼眶通红盯着自己，卫生早已打扫完毕，扫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归回原位，而那个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自己，像在等待卞白贤开口似的一言不发。卞白贤心里的鼓点愈发清晰，他同样盼望着金钟仁开口，盼望他开口告诉自己那些可怕传闻的真相，却又怕他开口，他怕金钟仁一开口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说不思念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可想而知的望过去，此时此刻金钟仁的眼底清晰倒映着他的煎熬。卞白贤抿了抿紧闭的薄唇，下意识向后退一步想与面前这个人拉出一些距离，才发现早就没有退路，金钟仁把他圈进了他与墙壁的狭小空隙。
“白贤...我们..”谢天谢地那人终于先开口。
“那，那个钟仁啊..我垃圾还没有..倒.....你也回吧.....”话没说完卞白贤就从金钟仁侧身逃也似地挤了出去。依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不敢追究只想赶紧逃开这里，倒垃圾的底楼梯间很安静，卞白贤稍微安心，一回头却发现金钟仁站在他面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追上来的，他就那么直直地站着，双手无力地垂在身畔，什么也不准备做也充满了悲戚，他的不羁他周身的乖张统统不见了，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卞白贤心中一动，见对方喉结松动，吐出破碎的话语，"白贤白贤...我...""卞白贤刚想辩解些什么，感觉他面前的这高出自己一头的少年俯下身来亲吻自己，是心酸也是责备，一语不发。 卞白贤不想拒绝，他颤抖地控制住自己尽量不去拥抱这个老天未曾眷顾的少年，他不能拥抱他，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不确定。“这大概是个温柔又绝望的吻”，卞白贤不专心地想。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和他曾挚爱的少年，那个眼眸晶亮笑容狡黠的少年再也回不去了。

Chapter 7
2010年，夏。他们面临中考。
卞白贤的努力换来了回报，他拼死拼活挤进了省重点高中，金钟仁则去了另一所念书。一文一理。
三年，卞白贤依旧焦头烂额，时间逼着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这期间，卞白贤没有梦见金钟仁一次。

Chapter 8
2013年，夏。高考结束。
卞白贤最终只成为了一名平庸的本科生，千千万万中的一名，他突然有点想念他的少年。
卞白贤念中文系，闲暇时也写写稿子，卞白贤学会了抽烟卞白贤说红白啤灌不倒他。
卞白贤自那以后没谈过恋爱。
卞白贤听说金钟仁高中时不学无术，听说他最好的科目是物理，聪慧如他，听说金钟仁还是经常打群架脸上常常青一块紫一片，听说他高中女生缘出奇的好，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卞白贤听说的太多，他太想把自己关起来，不听有关他的任何事，任何事。

Chapter 9
2016年，夏初。大三的第一个暑假。可笑是，卞白贤再一次和金钟仁相遇，在中学班级聚会上。此时的金钟仁已经出落成一个男人的模样，朋友说“诶你知道吗，金钟仁，喏，”顺势指了指那个方向，“设计大赛金奖，已经有出名的房地产公司挖他过去给人设计建筑了。” 那人已经不再抽劣质香烟，懂得喝昂贵的红酒，指中的雪茄燃尽灰烬掉落地板，他微笑着周旋在同窗好友之间，寒暄问好。他下巴上有隐约的胡渣，“大概和他接吻的人会觉得有些扎得慌吧”，卞白贤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可耻的念头甩开。他怎样都好，唯独没有和自己搭话，哪怕只一句。
午夜十二点，聚会结束，大家都醉醺醺的各自告别准备回家，卞白贤没喝太多，头脑还是清醒的，毕竟他的稿子还没有写完。
拿了外套正准备走出门，一个沉稳有力又仿佛带着些许奶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白贤...哥，好久不见。"
恍如隔世。
卞白贤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回头。愉悦的笑弯了眼回头说“是呀”——显然他此时做不到；冷冷的把他留在身后不说一句话——可惜他们互不相欠。 他缓缓转过身斟酌着说道 "是啊钟仁，很久不见了，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这些日子？哥真会说笑啊。"金钟仁不紧不慢的接上，夜灯下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说的没错，他们将近五年没见面了。卞白贤不由得心头一酸，想赶紧离开。他不想和金钟仁针锋相对，他不想让过去的回忆变质分毫，他更不想对自己当年的逃避行为做任何解释，他也根本无法解释。

Chapter 11
现在，面前这个男人还在对自己的不辞而别耿耿于怀，而自己则显然陷入了被动的处境。
他们靠在一起亲吻，比2009年那个吻更虔诚，仿佛没有尽头，其间有人落泪。“他的胡渣果然很扎人”，卞白贤无耻地想。
这个吻像是对当年无疾而终的感情一个交代。
他们没有在一起，命中注定。
你问后来？
后来卞白贤赚了很多很多钱，他甚至能够养得起金钟仁给他买上等的古巴雪茄。
后来卞白贤学会了抽昂贵的雪茄，没日没夜，简直堪比当年的金钟仁。

Chapter 12
2016年，冬。
卞白贤做了个梦。
梦里在那个冷清又死寂的夜晚，他拥抱了他的少年，告诉他别怕还有自己。梦里少年笑了，再也没有悲戚。梦里少年离他很远很远，卞白贤分不清是他站得太远，还是被自己推得太远。梦里少年轻轻说，白贤，往前走吧，别回头，别回头。
卞白贤从这个梦中惊醒，他的骄傲让他错过的太多。
他对这个世界自惭形秽。
卞白贤还在念书的时候也从没有迟到地交着一份又一份的稿子，他的编辑非常非常满意。
卞白贤的每一份稿子里都有他的少年。

Chapter 13
2017年，夏。
他们顺利毕业。卞白贤成为一名炙手可热的青年作家，卞白贤的第一本小说<雪茄>，红极一时。

Chapter 15
他的少年曾教他抽烟。
他不是不敢，哪怕是毒药，只要是金钟仁给的他都想试一试，爱情不也尝试过了吗，但是当时金钟仁咳得特别厉害，严重的时候连话也说不完整，太担心太慌乱愚蠢如他想用毒舌来警醒他，弄巧成拙。
千言万语。
千言万语。
他生生推开了他的少年，是青春也是宿命。
金钟仁永远也不懂卞白贤，不懂他们总是一再错过。
更不懂他们一望无边的感情里，究竟到底谁更爱自己，胜过于爱对方。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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