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Chapter 11】赚钱是一件辛苦的事
阿灿兴奋地跑去边伯贤工作的茶餐厅，想把刚刚的好消息立即告诉他。
他很少来餐馆饭店这种地方。踏进门之后，他望着满座吃宵夜的顾客和穿梭于各个餐桌间的服务生，急切而茫然地寻找边伯贤的身影。
忽然，他被“哗啦”一声吸引了注意。
“你没长眼吗！”有人吼道。
阿灿扭头去看，立刻开心起来——是伯贤！
可是……
“找死吧你？把饮料往客人身上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边伯贤正一脸惊慌，一个劲儿地道歉。刚刚，他端着托盘走过时，被桌脚绊了一下，人倒是稳住了，可盘子上的冷饮有小半杯都泼在了一旁坐着的一个壮男身上。
“对不起就够了？”壮男推了边伯贤一把。看着就没几两肉的边伯贤被他推得一个趔趄。
阿灿立刻跑了过去：“你怎么能欺负人呢！”
这一纠纷让四周的客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阿灿……”边伯贤意外地看着忽然出现的人。
“哦？这是朋友过来帮忙了吗？臭小子，你还有理了是么！”
“我们当然有理！你推人就是不对！”阿灿站在了边伯贤身前，怒声道。
边伯贤赶紧把他扯回身后，又急忙向那壮男鞠躬：“对不起！……我朋友不懂事！先生真的对不起！”
“伯贤……”阿灿瞪着眼睛拉了拉他。
“我不管！你把你们老板叫来！”
边伯贤有点慌：“能不能别叫我们老板……我会赔您钱！真的对不起！”
僵持之中，旁桌的一人忽然说了一声：“就这么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对啊，又不是故意的。”又有另一人帮腔。
大概是看边伯贤一瘦小的年轻人被这咄咄逼人的男子凶得可怜，四周纷纷响起了劝阻声。
那壮男被说得有些不自在，恶狠狠地指着边伯贤：“算你走运！老子脾气可不是这么好的！这次就放过你了！”说完就挤开他们，大步走出了店门。
“哎先生……”另一个服务生打算叫住他。
边伯贤赶忙跟那同事说：“他的帐我来结吧。”

我回来辣，考试完成，祝我过2B2C

【接上】
阿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真是不大走运的一天。”
边伯贤叹着气，从店里离开，和阿灿一起走上回家的路。
“干嘛啦，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边伯贤转头看着身边的大个子，“我跟别人说你不懂事你生气啦？当时情况紧急嘛……别不开心啦。”
“不是……”阿灿低声说，“伯贤被人欺负了。好心痛。”
边伯贤一愣，心里不禁暖暖的。
“没什么……本来也是我做错事。”
“可他推你就是不对！”
边伯贤笑了：“之前你在我们学校被人揍了，不也说没关系是你自己有错吗。学聪明了啊现在。”
“因为，因为你是特例。”阿灿的神情难得的严肃，“伯贤做错事也没关系。谁都不能欺负你。”
边伯贤扭头看着他，心脏被这句话柔软成一块棉花糖。
——其实还是窝火的吧。被人呵斥，推搡，当众辱骂，会有那么一瞬悲哀地觉得自己渺小又无力。
所以，此刻能被人温柔以待，还是禁不住有点感动。
边伯贤觉得，阿灿的世界，仿佛只有“边伯贤身边”这一位置。他像个忠诚的士兵，又像是守护着他的精灵，会一直无条件地站在他这边。
阿灿仍是念念有词：“原来赚钱真的好辛苦啊……对不起，害伯贤你受了这么多苦……哎，伯贤，你干嘛不说话？怎么了？”
“啊，没。”边伯贤从阿灿的侧脸中回过神来，又想来什么，“对了，今天陪同事一起去了一家烘焙店，我就顺便给你买了个面包。”
他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个袋子。
“饿吗阿灿，饿的话就现在吃吧。”
阿灿愣愣地接过面包，下一刻忽然转身抱住了他：“伯贤我好爱你！”
“啊呀呀呀快放开我！”由于身高所限，边伯贤的脸被阿灿使劲儿按在了肩膀上，他只得赶紧捶了捶那个大个子。
阿灿放开手，仍是一脸感动。
变成人形生活了这么几个月，他也懂一些物价的。他知道自己手上这个面包，比这些日子边伯贤打发午餐的盒饭要贵得多。
“也好久没给你买零食了。”边伯贤踢着路边的石子，“抱歉啊，让你跟了我这么穷的主人。”

【接上】
阿灿摇摇头：“不知道。他们好像跟我讲过……但是我忘记了。”
“继续说。”
“还抽了血，吃了点奇怪的东西……苦苦的。”阿灿歪着头想着，“他们好像对我的翅膀很感兴趣。”
废话……
“他们从里面拿走了一块骨头。”
“什么！”
阿灿的这句话让边伯贤惊得抓上了笼子，结果被猛地电得缩回了手。
“啊！”他捂着手痛苦地叫道。
“伯贤！伯贤你没事吧！”阿灿急了，赶紧凑得更前来看他，“不要碰那个的呀！”
“我没事……你刚刚，说什么？”
“啊？”
“他们拿了你……一块骨头？”
“嗯嗯。”
“从你翅膀里？”
阿灿点点头，用手指比划着：“一小块儿。还拿了一小块肉，这里。”他指了指手臂上贴了一块纱布的地方，“还有……”
边伯贤心全凉了，说不出话来。
傻乎乎的那人好像还不觉得什么似的。望着笼外的人，他从笼子的网格中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
“伯贤，伯贤。”
他唤着那还在发呆的那人。
“伯贤，我想碰碰你。”
边伯贤回过神，望着笼中人的双眼，轻轻抬起手，用食指对上了那人的指尖。
阿灿开心地笑了。这么一笑，手不出意外地碰到了铁网的边。
“啊啊啊。”他立刻叫着缩回手，一脸委屈。
“没事吧？”边伯贤颤着声问他。
“没事。”阿灿摆弄着手指，摇摇头，“只是，我很想你，伯贤。”
“傻瓜……”
“工作很辛苦也没关系，但是见不到你比较难熬。”
边伯贤觉得眼泪快要下来了。
“你想我吗？”阿灿认真地问。
边伯贤只觉得喉咙像是哽住了。他使劲点点头。

【接上】
边伯贤这才彻底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伯贤，你到底怎么了？好奇怪的样子……”阿灿纳闷地看着他。
“……做了噩梦，没事……”他靠在阿灿怀里，声音微弱地解释着。
“哦，噩梦！不要怕！有我呢。”阿灿拍拍怀里的小主人，一副开朗的样子安慰着他。
边伯贤抬头望着那人：“阿灿，你有不舒服吗？”
阿灿摇摇头：“没有。我昨天只是太累了。”
“那就好……”边伯贤叹气似的，把脸埋在那人的胸口。
“不要担心。阿灿很好！”耳边是他元气满满的声音。
——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就请你继续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吧。继续做我一个人的大笨鸟。
丑恶艰难挫折不堪，你们不要碰他。

先生： 每次一想到以前的阿灿就长海报上的小鸟那个样子白白胖胖又软又小我心里就一阵激萌【QAQ （不要问我为什么要把先生的话复制过来QAQ）

有人说我好久不更了呢是么QAQ@一花一伯贤

【Chapter 13】日子一天一天过，我们会慢慢长大
阿灿趴在地上，心花怒放地一张一张数钞票。
“……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两百！两百张！”
边伯贤也在地铺边上坐着，望着他如暴发户一般数钱。
——虽然暴发得也并不多。
“两百张一百块！就是两万！两万！哦吼！”阿灿欢呼着，把手里的钱呼啦一下扬到天上，再兴冲冲地把它们捡回来。
看着这样兴奋的他，边伯贤有点不是滋味。他想可能是之前自己对他大吼“钱很重要”这样的话给对方灌输了某种不太正直的观念。他斟酌半天，还是打算给阿灿树立一个正确的金钱观。
“阿灿……你很喜欢钱吗。”
阿灿眨眨眼，一副“当然了”的样子：“是啊。钱是好东西！”
边伯贤循循善诱：“没错……但是，钱也可能会是罪恶的东西啊……而且钱也不是什么都能买得到的。”
阿灿看着他：“比如呢？”
“比如，钱买不到快乐。”边伯贤机智地举出了经典名言。
阿灿颇不能理解的样子：“钱能买到快乐啊！我用钱买饼干，买面包，用钱去看电影听音乐，我都会很快乐啊。”他嘟着嘴，认真道，“如果用钱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做了自己喜欢的事却还不能快乐的话，那是人自身的问题啊。不能怪钱。”
“……好吧……”
又一次被阿灿理论打败了……依旧无法反驳。
边伯贤觉得阿灿这样能为一件简单的小事便开心起来的家伙，似乎也不会和“金钱的罪恶”扯上关系的吧。
阿灿把钞票整理好，整整齐齐地码了几摞，推到了边伯贤面前。
“伯贤，给。”
边伯贤对他这举动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但仍是觉得有些感动。
“这些钱你自己拿着吧，想买什么就去买。”
阿灿趴在地铺上思考了一下，然后从其中一摞里抽出了一张一百块：“我要给自己买好吃的东西——剩下的给你吧！”
边伯贤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阿灿又傻笑着把钱放回来：“平常都是伯贤给我买零食呢……你比较会买！还是都给你吧！”他又是一副认真的样子，“伯贤唱歌不是需要钱吗？这些够吗？”

【接上】
“学着做就总会成功的。”阿灿一本正经，“‘朴灿烈’的‘烈’也很难写啊我不是也学会了嘛。”
——可你还是把“灿”写成“火山”呢。
边伯贤仍旧善意地提醒他：“但是搞一个游戏出来，比学写一个字要难得多诶。”
“难一百倍吗？”
“大概是一万倍的程度哦。”
“啊……”阿灿明显被打击到了，颇为不安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在用他那不怎么灵光的脑袋思考该如何是好。
边伯贤看他那失落无措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了——这么积极的大好青年，自己干嘛打击人家呢。
“好吧好吧也不是那么难啦——对了，你想做什么样的游戏？”
听到边伯贤这样问，阿灿立刻又来了兴致：“就像愤怒的小鸟那样的！但是故事的主角是阿灿和伯贤！”
“……我是猪吗……”
“啊呀不是不是！我是说画面像愤怒的小鸟一样漂亮的！”阿灿说得有板有眼，“但是故事呢，就是我跟伯贤的故事。”
“那你不如去拍电影啊。”
“拍电影……”阿灿似乎从没想到过这个领域，不禁又瞪大眼睛陷入了呆傻状的思考。半晌，他才愣愣地说，“哇，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啊。”
“是的是的~阿灿呀，你就慢慢成长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我们会慢慢长大。我不管你懂不懂我在唱什么。”

唉？我都忘了发【接上】唉QAQ

【接上】
此时，耳机里忽然响起了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是颇为柔和的一个女声。
边伯贤重新望向那屏幕。
视频里的阿灿有些怯怯的，大眼睛来回在房间里张望。
——我叫朴灿烈……今年二十二岁。
镜头切到阿灿对面的人——是个中年女子，衣着休闲，面色温柔。
——别紧张，我们只是聊聊天。
镜头切回，阿灿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的翅膀很漂亮啊。
——诶嘿，谢谢夸奖！
之后的提问都是类似“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一类，镜头在那女子温和的面容和阿灿认真作答的模样中切换。过了约莫二十分钟，那女子轻声叫阿灿闭上眼睛。
画面外的边伯贤一直仔细地盯着屏幕。他咬着指尖，时不时瞥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正在写字的阿灿。
再收回视线时，视频里的阿灿已经进入了被催眠模式。他闭着双眼，安然地靠在座椅上。
女人提问的前几个问题仍是常见的那几类，两三个之后，才渐渐接近了话题中心。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翅膀吗？
——……鸟……
——你原本是一只鸟？
——嗯……
——那你为什么能变成人的模样？
——……上神大人……
——上神大人是什么？
——……神明……
催眠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等他继续说下去。见那人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才又继续发问。
——是上神大人让你成为了人类吗？
——是的……
——他能把你变成人类，那，有没有什么条件？
闭着眼睛的阿灿顿了片刻。
——……没有……
——你和边伯贤是什么关系？
——主人……朋友……
催眠师的声音仍是轻柔。但镜头不断的切换让边伯贤看得有些头痛。
——通过研究，我们发现你的身体在最近一段时间出现了异常情况，是不是你已经无法适应人类的身体？
边伯贤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

【接上】
——……嗯……
——那你需要怎么做？
——……伯贤……
——伯贤什么？
——死掉……
催眠师停了两秒，重新整理了之前的几句对话。
——伯贤死掉吗？
——是的……
——然后……你可以使用他的身体？
——……是的……
——如果不这样做呢？会如何？
——……我……会死……
……
夏天真的快要结束了。
边伯贤觉得心仿佛沉到了无底洞。他合上电脑屏幕，手脚发凉。
抬眼望去，那个大个子还坐在桌子边闷头抄写文字。
混乱的大脑忽然清醒。一瞬间地，他似乎明白了许多。明白了那人最近的奇怪变化，明白了那人几次的欲言又止，明白了那人说过的每一句话。
“伯贤！我都写了五页啦！”
阿灿似乎一直有回头看他。这次回头看到边伯贤不再盯着电脑而是也在望向自己，他这才开口对他说话。
边伯贤定定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伯贤？”阿灿奇怪地叫了他一声。
边伯贤收回视线。他放下电脑，起身去了浴室。
“我去洗澡。”他淡淡地丢下一句话。
阿灿在他身后眨眨眼，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边伯贤之前曾在网上论坛闲逛时，看到过这样一段话。
——大概是类似“养宠物小贴士”一类的东西吧。
“假如你养的蛇会在你睡觉时身体笔直地趴在一旁的话。”
“那就赶快把它送掉吧。”
“因为它在用自己的身体丈量。”
“丈量它能不能一口把你吞下。”

【接上】
夜晚躺在床上时，边伯贤没什么睡意，目光仍是清明地望着天花板。
躺在黑漆漆的夜里让他有些不舒服。他有点儿想去开灯。在这样视线模糊的黑暗里，他莫名觉得有些恐惧。
“伯贤，”地铺那边传来阿灿的声音，“伯贤你不开心吗。”
边伯贤心里一动，默不作声。
“伯贤？……睡了吗？”
“……没。”
“你不开心吗？你晚上都没怎么说话。”阿灿问道。
“嗯。”边伯贤含糊地应了一句。
“为什么不开心？”阿灿继续问。
“……”
“伯贤怎么啦？”
“我要睡了。别烦我。”
边伯贤冷声说完，便转身背对着床下边的地铺。
被呵斥嫌弃的次数多了，阿灿也没觉出什么异样。
“那，伯贤晚安。”
边伯贤无言。
“……一觉醒来要开心呀。”
阿灿说完这句，也没了声音。
边伯贤闭上眼，可怎么都无法止住心底的慌乱。
即使渐渐入了梦，梦里也是混乱不清的惊扰。
恍惚中似乎还是梦到了阿灿。像是在梦中又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边伯贤猛地睁开眼的一刹那，竟瞬间忘记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
乍醒的恍惚间，他觉得脖子上有一丝温凉的触感。边伯贤眯着眼仔细望向黑夜里，才看到阿灿又坐在了他的床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手正放在他的颈间。
边伯贤心底一惊，立刻坐起了身。他摸着自己的脖子，对他叫道：“你做什么！”
阿灿也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又吓到你了吗……”
边伯贤仍在惊悸中喘着粗气，戒备地看着对方。
“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灿挠挠头：“没想做什么……我去睡了，伯贤。”
黑暗中，高大的身影站起来，走了几步躺回地铺上。
他的翅膀，在夜色中仍是白得发亮。
看他躺下之后，不久就像是睡着了，边伯贤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再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