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诺我爱☆一生永在【0625文文】梅不谢（豆花米/古）

母亲的葬礼刚过七天，他就被令出门游学。那日在家中大堂，他的父亲坐于堂中一侧，而另一边，本应是他的母亲的位置，已经坐上另一个如狐狸一般妖媚的女人。她的儿子，也就是他体弱多病的弟弟站在一侧。

父亲的语声冰冷，俯视着他说，你可以走了�

他怔怔的望着高高在上的父亲，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没说出口，低头应了一声便出了大堂。在他的身后，是女人刻意压低却仍然尖锐的笑声，一声一声刺进他的脊背。

他轻装出行，随行所带不过四人，是父亲派来保护他的安全，这多少算是一点安慰。凤锦和凤鸾是自小与他一同长大的兄弟，这个家中除了母亲，能让他留恋的只有这个两个人了。

凤锦原名叫朴有天，五岁的时候拜入金家学艺，按照徒辈取名凤锦。他与金在中同岁。于是进入金家就被安排在金在中的身边，与金在中一同习艺。他聪明，并且温和，他在金在中的生命里都是一道和煦的春风，吹过之处繁花似锦。

若细算年岁，金在中比凤锦还要大上半年，却总像个小尾巴似的喜欢追在凤锦的身后，一声一声的叫他有天，然后见他转过身来向他展露笑颜。他不管师徒辈分，从来不叫师弟，或者凤锦。他只喜欢有天这个名字——东风拂月花影移，云散星光别有天。

朴有天变成凤锦的半年后，年仅四岁沈昌珉被带到了金家。

那一年上木镇外大雪纷飞，不间断的下了七天，皑皑的白雪中不再只有金在中一个人孤单的脚印。

沈昌珉是孤儿，他在大雪中冻了三日才被金家人捡回来，小小的身体都已经冻僵，所有人都认定他一定活不成了，是金在中与凤锦前前后后的烧火热敷救回了他的命。

金在中在雪中跪了一天，他的父亲才同意留下沈昌珉。金家以凤字为辈，金在中给他取了名字，叫凤鸾。

凤鸾说他喜欢这个名字，摒弃过往，涅盘重生。

相比起来凤鸾更像他的弟弟，没大没小，总是缠着他撒娇，甚至也管他的母亲叫娘。小孩子心性，总会有些不满，像是被人抢了位置。可是他的母亲说如果他真能有这样一个弟弟，其实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那个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金在中的母亲去世后，凤鸾对金在中说他到现在都记得六年前那日睁开眼睛，看到将他抱在怀中给他取暖的金在中。他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没有亲人了，金在中这三个字就是他生存的意义。

金在中看着他稚嫩的面庞，双眼满是倔强与坚定。他眨了眨眼睛，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凤鸾被他笑得发窘，他拍了拍凤鸾的头说，等到以后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因为你会找到其他的生存的意义。

我们的生命还太年轻，无力承受那些沉重的誓言。

金在中笑着笑着，眼泪顺着眼角滑出来。

可是即使是安慰之言，他也觉得好高兴。

两个月前他们抵达雪域边镇，听说了关于寒铁的传说�

可是听说这寒铁远在雪域的最深处，天端的雪山之中�

居然么看见　阿～～～～～～～～～～～ 

我看过楼的那篇合作文　写得真好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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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疯花雪靥_笑魇 2008-6-28 12:19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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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竟然有认得我 老泪纵横

他也向这边看过来，一双细长的眼眸映尽无数奇景，光波流转，溢彩斑斓。他身着一件青莲色的锦质棉衣，长袍垂落到脚边，一条绒毛腰带环过腰间，外面披着厚实的白色雪绒披风，头顶戴着裘皮帽子，细碎的黑发从里面偷偷跑出来。

他轻点了一下小动物的头顶，站起身笑着对金在中说：“它刚刚伤到你了么？对不起了。”

“哦，呃……没关系……”金在中望着他的眼睛，直觉得自己都要陷进去。

这样的人往雪中一站，连苍白都被染上了颜色。

他的眼中仍是盈盈的笑意，金在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失礼，立刻收回目光瞥下去看向站在他的脚边的小动物，小动物也张着紫幽幽的眼睛看着他。

过了一会，金在中问：“它是什么动物？”

“它是雪猫。”

金在中向凤鸾做了个鬼脸，得意的说：“你看，我就说是猫，才不是老鼠！”

凤鸾不服气的鼓起脸。

那人又说：“虽然叫猫，长得也很像，但它确实是只老鼠。”

“……”

一阵寒风吹过，树上又掉下几堆白雪。

“吱吱……”小动物站起身，抓着那人的披风。

那人低头向它笑了一下，它便像是得了应允似的攀着他的披风几下窜到他的肩头。金在中愣愣的看着它，问那人：“它是你养的？”

“是的。”

“它有名字么？”

“它叫耀阳。”

“耀阳？”

“嗯，因为这里很少见到太阳。”他解释道。

金在中看着他又是一呆，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他直视着金在中，眼眸中光彩夺目：“我叫郑允浩。”

“郑允浩……”金在中低低的重复了一遍。

郑允浩向他的身后看了看，凤仪凤佩两个人神色警觉，凤锦也是疑惑的盯着他，只有凤鸾单纯的眨着眼睛盯着他。他笑了一下，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要去天端。”金在中不假思索的说。

郑允浩微微歪过头：“哦？”

“我们要去找寒铁。”

郑允浩敛去笑容又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五个人，三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另外两个看起来虽然年龄稍大，也不过十七、八的模样。他摇了摇头，说：“你们到不了天端的，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

他侧过身，让出后面连绵的雪山：“天端就在这些雪山的后面，你们看那里的天空，连阳光都照不到那里，凭你们几人之力又怎能到达？”

金在中望过去，天空隐没在山峰之间，不余一点空隙给视线窥望。他沉默了一会，说：“只要是路，都有尽头。我们只要一直走，总会走到的。”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到尽头。”

金在中一愣，觉得这个人的语气太过冰冷，不带任何感情。他不带笑意，融入酷寒。

他扁扁嘴，转过头去看向凤锦，他说的没错，多少人在抵达路的尽头之前，生命首先到了尽头。这里的寒冷与广大，随时都可能夺去他们的性命。

凤锦看着他，微微的笑了一下。

金在中握了握拳，不服气的对郑允浩说：“如果我们没走过，怎会知道到不了尽头？”

郑允浩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坚定的少年，玉雕似的小人儿，精致得像个瓷娃娃，稚嫩的脸颊被寒风割得发红，倔强的轻轻咬住嘴唇。他笑了笑，又问：“你为什么一定要以身涉险呢？即使得到了寒铁又有什么用？”

“我……”金在中一时怔然的眼睛动了动，刚刚的气势全消。他也不知道得到了能做什么？锻一把刀？铸一柄剑？“我就是想看看……”

“嗯？”郑允浩有些惊讶。

金在中说：“虽然我家世代铸造兵器，以此为业，但是要说拿那样神奇的钢铁做一把普普通通的刀剑，我也觉得有些可惜了。”

“那它做什么不会可惜？”

金在中一愣，说：“我也不知道。”

郑允浩在对面笑了笑，小雪猫在他的肩头蹭了蹭他的脸颊。他说：“你赌上五个人的性命，只想去见一块铁，你觉得值得么？”

“我……”他又涩住言语，无法回答。他转头看看凤鸾，看看凤锦，看看凤仪凤佩，他们的生命，只值得见一块铁？

凤鸾上前一步，说：“我觉得少爷值得。”

郑允浩转过眼看向他，他说：“你说我们赌上性命是去见一块铁，我看不然。我们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觉得能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死去，并不是件可惜的事情。”

“你是想去见寒铁？”

“才不是。”凤鸾摇头，说“我只是想跟着少爷。”

“凤鸾……”金在中拉了拉凤鸾的衣服，他这样说，更让他觉得自己很任性。

凤鸾侧过脸来看着他说：“少爷你还犹豫什么？我们都已经进来了，难道还想回去么？我们在外游历这么长时间，总要拿些东西回去给家主看的吧！”

金在中呆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眼前映出父亲那张冷酷的脸。

‘你可以走了。’

他就这样的说，不给安慰，不许期待。他们离家哪里是什么游学，根本就是被逐出家门，虽然未曾给过任何原因，但金在中觉得简短的五个字已然割断血亲，毫无留恋。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死了母亲，这是他的错么？他也很悲伤，他也不想母亲死去，但她离开了，带走曾经的幸福。一切化为泡影，破灭在那个女人尖锐的笑声中。

父亲的侧室是父亲从青楼带回来的女人，她妖娆并且泼辣，独占父亲所有的宠爱，只留给母亲一个正室的名分。现在她连名分也没有，她只是金家过世的大夫人。可对金在中，她就是家的存在。

而如今，他好像已经没有家了。

金在中闭了一下眼，摇了摇头，对凤鸾说：“你们回去吧。”

“少爷！”凤鸾惊讶的瞪大眼睛。

金在中说：“你们已经陪了我一年了，我不知道还要在外面游学多长时间，你们也不能一直陪着我，还是回去吧。”

“怎么不能一直陪着你，我就要一直陪着你！”凤鸾叫道，又转过头去看向凤锦“凤锦哥也是的，对不对？”

凤锦站在后面，向着金在中点了点头，凤仪凤佩也毫无退意。

金在中转回身对着他们说：“这样我就更不能让你们一起去了，雪域的危险我们在镇里时就已经听说了，我不能让你们死在这里。”

凤鸾拉着他的衣袖说：“少爷，我们不怕的！”

“可是我怕。”金在中看着他，说“我现在没有了娘，家也回不去，除了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失去你们。你们回到金家，如果我能取到寒铁自己就会回去了。”

“可是……”

“如果取不到呢？”

金在中又看向说话的郑允浩，目光闪烁，不言不语。

取不到，无非就只有一个结果。

也许他更喜欢留在这里。

“取不到我们就一起留在这里。”凤锦突然说。

金在中惊讶的看回去，凤锦微微翘起的唇角始终是最温暖的弧度，他轻轻的说，声音穿过冰雪，扑向金在中。他说：“少爷说不想失去我们，我们也不想失去少爷，所以不论生死，我们都会跟着你的。”

金在中怔怔的望着他，他就像光芒，能照亮每一个角落。

他宽容的笑道：“所以少爷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金在中低下头，点了点。凤鸾在旁边高兴的拉住他的袖子，他从来不在意身在金家或者哪里，他所要的不过是金在中的身边，这个位置于他已然如天如地。他不会离开金在中，他的少爷太善良，太脆弱，他怕离开了他就要受到伤害，那一颗玻璃般的心应该永远晶莹剔透，不可以有一点裂痕。

凤锦看向郑允浩，问道：“郑公子独身在此，莫不是也来寻找寒铁？”

“不。”郑允浩摇摇头，道“我住在这里。”

“怎么可能，这雪域之内常年积雪，怎会有人住在这里？”凤鸾惊叹。

凤锦也说：“我们在雪域外也听闻，这雪域之中不曾有人居住。”

郑允浩笑了笑，说：“雪域外的人从未踏进过雪域，又怎知这里到底有没有人居住？不止我一个人，翻过那座雪山，后面就是我们的村庄。”他指着身后高耸的白色大山，说“我看天色不早，几位不妨随我去村里休息一夜。”

几个人都望向金在中，金在中问：“你说的村庄，距离天端远么？”

“哪里距离天端，都是遥不可及。”

这样啊……金在中又抬头望了望天空深处，向郑允浩点了一下头：“那打扰了。”

郑允浩笑了笑，转过身走在前面，坐在他肩膀上的雪猫吱吱的叫了两声，他伸出手抚了抚它的头，小家伙就伏下身，趴在他的肩头。金在中站在原地歪了歪头，觉得这小动物像是有灵性，可察言观色。

凤锦走到他的身边，背着光投下一个身影：“少爷，我们走吧。”

金在中微微抬起头，看不清凤锦的神情：“有天……”

“少爷，”凤锦看着他，问“昨天晚上我们不是说好的么？一起进入雪域，一起找到寒铁，一起回到上木镇，你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金在中看看他，转移了目光看向前面，低声的说：“其实，我不是很想回去。”

“为什么？”

金在中低下头，说：“我觉得……爹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凤锦歪过头，眨眨眼睛：“怎么会呢？”

“他更喜欢弟弟多一些，因为弟弟是二娘的儿子。我出来前听到他们在房间里说要把金家传给弟弟，他是因为这个才要我出来游学的。其实我也不想跟弟弟争，爹想把家族传给谁是他的事……但是……”他顿了一下，略带失望的说“有什么不可以跟我说的呢，一定要赶我出来么……”

“少爷……”

“爹他一定是不喜欢我的吧，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生病受伤他也没来看过。现在娘死了，他就更加连句话也不想跟我说，看也不想再看我了。”金在中突然笑了笑，像是要将眼角的失落都挤回去，接着说“所以我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就在外面自由自在，世界总比金家大。”

“呵呵，”凤锦揉了揉他的头，说“家主也是知道世界要比金家大，所以才会让少爷出来游学的啊。”

金在中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凤锦。

凤锦一边拉着他跟上郑允浩和其他人，一边说：“如果少爷只在家中，所学的东西毕竟有限，那金家岂不是要滞步不前了么？家主也是希望家族能更加强大，继承金家的人也应该是无双的强者。小少爷体弱多病，本就无法继承家业，家主多疼爱他一些也是正常的，少爷是兄长，不要因此吃醋吧。”

金在中扁扁嘴，羞愧的别过头。

“可是疼爱有许多种方式，即便很少说话，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怎么能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呢？他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而已，父亲的慈爱其实总是沉默的，少爷你不要乱想。家主是想让少爷变得强大，才让少爷出来游学，少爷也不要让他失望才行。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拿到寒铁，不管是要造一把刀还是一柄剑，我们所想的不过是让家主见到少爷的成长。像凤鸾说的，我们游学这么久，总要拿些东西回去给家主看的。”

他望着前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少爷，你是唯一能继承金家的人，别让家主失望了。”

“……嗯。”金在中看向握着他的手腕的手，抵挡了寒冷，温暖传递而来。

凤锦笑笑，又说：“我们也是相信少爷，才追随你来到这里。虽然你刚才是在动摇，可是听了那样的话还是很高兴，我们没有跟错人呢。”

金在中慢慢的看向凤锦，他背着光，留个他一个模糊的身影。

凤锦说：“有少爷珍惜，我们付出生命也值得了。所以你只要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不需要任何顾虑，因为我们都会站在你的身后支持。我们不计一切，至少让我们见到你很快乐吧。”他笑，眯起眼睛，扫去阴霾。

金在中仰头看着他，好久才回过神来低下头，挽过凤锦的胳膊偷偷笑起来。

其实我啊，一直都很快乐。

他们随着郑允浩爬到半山腰，天空慢慢阴下来，像是压在他们的头顶，凛冽的风吹扬起漫天的沙雪，扑卷而来。凤锦将金在中揽在怀里背过身去，风从后面袭来，将他们的披风卷腾飞起，在空中摇摆。郑允浩的帽子被吹落在地，露出隐藏在黑发中的几缕紫色长发于空中拂动。

金在中在凤锦的臂弯中看过去，那几缕发就像黑夜中的莹光，随风舞动迷惑人心。他更紧的抓紧有天的衣服，不让风雪侵袭自己的双眼。

风短暂的停息，郑允浩捡起地上的帽子戴好之后，抬头望了望天空，忽然皱起眉来，低声肃然道：“不好……”

“怎么了？”凤鸾整理着衣帽问。

“暴风雪快来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暴风雪？！”

郑允浩看着他们点点头，说：“现在是暴风雪多发的季节，我们得赶在风雪之前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凤锦松开金在中，四周看了看问：“你说的村庄不是在雪山后面么？我们到那还赶得及么？”

“恐怕赶不及了。”郑允浩向前望过去，指着另一边的峰壁说“我知道那边有一个山洞，我们先到那边吧。”

凤锦看看金在中，征求他的意见。

金在中向他点了点头说：“我们去吧，现在只有听他的了。”

“嗯。”

郑允浩扶了扶肩头的小家伙，它缩在他的披风绒毛里，胆怯的探出头来。郑允浩向它笑了笑，转身带路走在前面。越到山顶积雪越深，足足淹没了膝盖。狂风乱舞，晶莹的雪粒像小石头似的打到脸上，割红一片。

风呼啸过耳边，像鬼魂的哀鸣，邀请他们驻足于此。

凤鸾身子单薄，被强风一吹险些仰下去，幸好旁边的凤仪及时伸手拽住他，将他拉回来。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着凤仪的胳膊，步履蹒跚的跟上前面的郑允浩。

郑允浩回头看了看，稍稍放慢了速度。他常年生活在雪域，于深雪中行走如履平地。但金在中一行人都自外陆而来，跟上他恐怕有些困难。

“你还好么？”他看着紧紧的拽着凤锦衣角的金在中问。

金在中说不出话，只用力的点头，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在雪地里。

郑允浩在旁边一把提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起来。金在中长舒一口气，感激的向他笑了笑。郑允浩呆了一下，歪过头看着金在中。

“少爷，你没事吧？”凤锦在一旁关切的问。

金在中转过头，摇了摇头：“没关系，幸好有郑公子。”

郑允浩还是略带回味的看着金在中的笑容，他不知道是不是外陆人的笑容都是那个样子，感觉暖暖的。在这冰冷的地方，见到那样的笑容实在是很难得。

他也笑了笑，望向山峰。

还有一段距离，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暴风雪前赶到峰壁上的山洞。

山坡越发的陡峭，一行人被吹得站不稳脚步，金在中几次跌倒都是郑允浩提他起来。郑允浩无奈的叹气，这样柔弱的人还说要去天端，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他握起金在中的手迎着风雪向前跋涉。

暴风雪比他们预想得来得迅猛，狂风夹带着雪花铺天盖地而来，他们甚至无法移动半步。干枯的树木被吹得吱呀作响，仿佛就要断裂似的。郑允浩拉着金在中，带着他们艰难的躲到一面峭壁后面。风势稍缓，郑允浩背靠着峭壁，将金在中护在胸前。

稍稍的平静下来，雪猫偷偷的探出头来惶然的向四面张望，忽然加强的风力带过，将它卷出郑允浩的披风。

金在中一惊，伸出手去抓它：“耀阳！”

“喂！”郑允浩也抓住他，两个人的重心向前倾出去，跌在地上。

“少爷！”凤锦凤鸾也叫起来，看着两个人顺着山坡滚下去，风雪将他们卷入黑暗之中。

两人作势就要追上去，凤仪和凤佩及时从后面拽住他们，凤鸾反身挣开他们：“你们做什么，我要去救少爷！”

“凤鸾你不要冲动，你现在出去也会死的！”

“什么叫我也会死，少爷他才不会死呢！”凤鸾依旧固执的扭动“放开我！”

“凤鸾！”凤仪皱起眉头，这个孩子总是倔强，现在出去不要说能救得少爷，恐怕他首先就要被狂风吹走。

“凤鸾，”旁边的凤锦冷静下来，叫住他说“少爷不会死的，等风雪停了我们就下去找他们。”

“可是……”

凤锦看着他，摇了摇头说：“我们现在出去，不知道又会被吹到什么地方，就更难到找到少爷了。”

凤鸾深锁起眉头，许久低下头，低低的说：“我知道了……”

……

“喂，你还好吗？醒醒……”有人推了推金在中的肩膀“喂，喂……”

金在中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淡紫色的身影映着背后苍茫低沉的天空。他动了动，抬起眼睛看着郑允浩，呆了一会，问：“耀阳呢？”

郑允浩向下看了看，说：“它都要被你握死了。”

金在中眨眨眼睛，猛的一抖坐起来，看到被自己死死攥住尾巴的雪猫，它仰头翻在地上，雪白的肚皮向上，奋力的挥舞着四只小爪子，却怎么也挣扎不过来。他立刻松开手缩回来：“对不起。”

耀阳在雪地上一打挺，一骨碌翻过身，吱吱的叫着扑进郑允浩的怀里。郑允浩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小家伙抬头看了看他，顺着衣服又攀爬到他的肩膀。金在中诧异的看着眨眨眼睛，对面的耀阳对着他也回应的眨了两下深紫色的眼睛。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郑允浩蹲在他的面前问。

金在中低头看了看，动了动手脚，抬头回答他：“好像没有。”他们被大风吹到山坳里，这里雪厚松软，疼都没觉得多疼。

郑允浩笑了一下，站起身向他伸出手，那几缕紫色的发从肩头垂下来，撩拨着金在中的视线。金在中慢慢的伸出手，碰触到郑允浩的手指，霎时一阵寒意传递过来，冷得他想收回手。郑允浩却合拢了手指，将他拉了起来。

满身的沙雪从衣间抖落，如一缕尘烟纷沉而落。

郑允浩松开手，转过身去望了望低压的天空：“快到晚上了。”

“哦……”金在中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冰凉的温度像是留在了那里，未有消散。他握了握拳，问“暴风雪过去了么？”

“嗯。”郑允浩点点头，说“这个季节暴风雪很多，但也都是来得快，去得快。”

“我们现在在哪？”

“好像被吹到山狱了。”

“山狱？”

郑允浩伸手指出去，说：“这四周遍布雪山，遮天蔽日，根本找不到出去的方向。就像一座牢狱，出入无门。”

金在中放眼望去，果然天山一色，没有能分出方向的标志：“那我们怎么办？”

郑允浩转过身来，向他耸耸肩。

金在中抬眼望着他，眼光动了动：“没有办法出去么？”

“我不知道，这里我没来过。”

“那……”金在中皱起眉，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郑允浩看着他，嘲弄似的翘了一下嘴角问：“你怕了么？”

金在中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反而问：“那有天他们呢？”

“有天？”郑允浩愣了一下。

“就是跟我一起来的人啊。”

“哦，”郑允浩应了一声，说“他们若能避过风雪，应该会翻过雪山找到村庄。”

“是么，那我就放心了。”金在中放松了一口气。

郑允浩有些惊讶的歪过头，问：“你不怕么？”

“嗯……还是有一点的吧。”金在中翻了翻眼睛，想了想说“只是这些从一开始就有想到，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进入雪域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既然选择来了，害怕也没有用，有天他们没事就好了。”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

“唔，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金在中摊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