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塔，百合，慎】
“维蕾娜的钢琴真是好听呀。”
“那双手像上帝亲手打磨出来的一样。”
这些赞美都太浅显，尤莉娅觉得，这都不能体现她演奏技艺的高超。
可是又应该怎么形容呢？她现在坐在音乐社的社团活动室，十指在黑白键上飞舞，弹奏着她创作的曲子，她告诉尤莉娅，这是在歌颂爱情。
——“就像我歌颂你一样。”
此时微风把纯白的窗帘带起，窗外的树叶发出轻微的沙啦啦的歌唱，仿佛和音。
仲春。那棵高大的梧桐仿佛一夜之间长出了翠绿的新叶，随着微风起舞。
琴曲停止。维蕾娜把琴盖合上，“我弹累啦。”
尤莉娅于是把吉他拿过来，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是么？要不要本小姐给你弹唱一曲？”
“好呀。”
时间前进到初夏，维蕾娜报名参加的比赛一路晋级，在总决赛的舞台上，安静地在聚光灯的焦点坐正，十指在黑白键上飞舞得沉着又冷静，一如既往。
优秀是一如既往的，入境是一如既往的。
只有欢呼声不是一如既往的。
大厅里所有人起立鼓掌，掌声什么时候响起，什么时候停下，整齐划一，仿佛经过严格的训练。比以前在学校里稀稀拉拉的掌声要好出不知道多少倍。
维蕾娜站起身鞠躬的时候，尤莉娅眼尖地捕捉到她膝盖处微微的颤抖，大概是在紧张。隔着她长裙薄薄的衣料也能看出来。
只有她才能看出来。
压抑了那么久的紧张。
掌声太过持久，维蕾娜在下台后又被主持人拉上来，再次行礼，掌声才平息下去。

尤莉娅在很早之前就应该有类似的觉悟，她现在能够看到的，在很多时候，都只有维蕾娜忙碌的背影了。
疲于奔命，尤莉娅觉得她十分地适合这个词汇，可是她明明还是个学生，这个时候应该在老师与作业间周旋，撒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谎，跟朋友们打打闹闹地笑在一起走在一起，而不是现在这样。
“我在小的时候就已经接触钢琴了，演奏钢琴可以使我驱逐一切不良的情绪，安静下来好好演奏。”
“噢，我们看过埃德尔斯坦小姐的学生时代经历，您没有朋友，是么？”
“……嗯，没有。”她的声音有一瞬间的迟疑，小手指轻轻地勾住空气，仿佛那里有不存在的一只手，在用力地把她的小手指握紧，似乎要给予一丝安慰一般。
她在老师面前撒谎时，旁边一般会站着尤莉娅，她会握紧她的手，或者是用自己的小手指把她的也勾住。
彼此之间没有眼神交流，但是只要这样，维蕾娜的心跳就会平稳许多。
“那维蕾娜小姐有过喜欢的人吗？”
“啊……有过呀。”她腼腆地微笑起来，似乎是在诉说什么不愿意提起的过去。
尤莉娅当然知道这是导演教她的，学的真快。
“方便告诉我们吗？”主持人笑得温和。
维蕾娜摇摇头，似乎是在完美地诠释一个孤独的少女是如何对待自己的感情一般，声音温柔，语调哀伤，“哎呀，算了吧。”
尤莉娅烦躁地按下了关闭的红色按钮，拿过一边的吉他想像以前一样弹奏些什么，却连一句完整的调子都想不起来。
从前她要弹什么唱什么，维蕾娜都是陪在旁边的，有时候会靠在她的肩膀上，低声地哼和她一样的调子，或者在弹唱结束的时候，小声地告诉她有几个地方走音了。
从前她在身边的，现在却不一样了。
她一直停在头顶的小黄鸟拍拍翅膀飞下来，跳到她的手心，仰起头看着她，“啾比？”
“唉……没事的，本小姐一个人也很开心。”尤莉娅点点它的小脑袋，叹了口气。
那双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眼睛里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