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程,助理也完全不肯告诉我,说是公司要保密,我都跟他急了他还是要紧牙关,最后没有办法,我从其他渠道得知他下午在798拍硬照。
别人对我这样,我都可以忍,只有他,不行,我非要亲自去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来到拍摄现场,他正在试衣服,工作人员见是我也没有拦着。他抬眼看到我,神色微微一变,然后微笑着冲我点点头,转身继续换衣服。
什么意思!!!一股无名火飞速蹿上来,我差点想开口骂人。想想还是按耐住,这么多人呢。我也没有过去打招呼,就在旁边看着他拍照,什么事情,等工作完了再清算。
整整三个小时,终于他这套照拍完了。
不给他溜走的机会(他看起来的确有想溜的意思),我一个箭步冲过去用力拉住他的手,盯着着他的眼睛,低声而又坚定的说:
“陈楚生,我不管你有什么意思,我认为我们得谈谈。就算我得罪了你,你也得告诉我个明白哪里得罪了你,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
我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下,然后脸色就镇定了下来,他看了眼我的眼睛,然后低垂着眼,用平静无波的声调说道:
“好吧。”
……
“你说吧,我是怎么得罪你了!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不见我!”
到了无人的角落,我就忍不住质问起他了,他平时对我那么温柔,突然间这样真的让我要抓狂。
他看着我的眼睛,不动声色。
“你说呀,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你吵架,我哪里得罪你了!”平时他的淡定的气质是最吸引我的地方,没想到吵架起来这淡定会让我如此想骂娘。
“没有,你没有得罪我,只是……”
他顿了顿,脸色在昏暗的角落里模糊不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什么!你说啊!”我忍不住吼了起来,我从来都没对他吼过。
他掏出一支烟,点了起来,靠在身后的墙上,深深洗了口,仿似给自己寻找讲话的勇气一样。
“对不起,醒,不是你的问题,我们这样子……不太好,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分开吧。”
我一下子愣在那里,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脑子瞬间处于空白的状态,浑身僵硬。
“你……说……什么?”我喃喃的问道。
“我……我说,我们分开吧,这样对我们都不好。”
他的话如一把尖锐的刀,迅速的戳入到我的心脏,我能听到血在滴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我却不感到疼呢?
“为什么?”半响,我从牙缝种挤出声音来。
“公司找我谈话过,我们的事情如果一旦公开,咱两都完蛋,我仔细考虑后,觉得为了我们的前途,还是分开的好。”他的脸,越来越模糊,声音却在我心中越来越清晰。
“公开就公开!我不怕!我宁愿不要这一切,我也要跟你在一起!”我眼圈红了,原来公司推迟发片是这个原因啊!操!
什么对我最重要,我自己清楚。
“醒……”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狠狠的抽了口烟,摇了摇头。
“对你来说,放弃这一切很容易,对我来说,你知道,七年了,我不会再去放弃的。”他的声音,温柔如水,他的话,坚硬如冰。
我听到,心中某些东西坍塌粉碎的声音,我却无能为力阻止这一切蔓延开。
我不相信,这些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我真的一点都不信。
“我……对你来说,真的可以就这么放弃么?你对我的感情,就这么点么?”我伸出手,摸向他的脸,手指颤抖,我想感觉他的体温,我想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他握住我的胳膊,沉默着,然后轻轻的放开,我的手无力的垂下,连碰,都不让我碰了……。
“你,难道从来没有爱过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抓住他的领子,愤怒的问道。
“这一切……都是误会。”
他喃喃的低语,整个人在黑暗中,只有他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可抑制的,一连串的大笑从嗓子、身体最深处爆发出来,带着一股腥甜的味道。真是太好笑了,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浑身颤抖着,最后捧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醒……”
猛抬头,死死瞪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斜斜的靠在墙上,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出了什么事?是有人威胁你了吗?”眼前的人,已不似那个温暖的陈楚生,我的判断,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有。”他淡淡的否定了我的怀疑,还是看不见他的眼睛,
他的淡然,即如一道墙,隔在我们中间。以前,是用来隔离别人的。
挑了挑眉毛,我起身,靠近他,双手撑在他头后面的墙上,鼻尖顶着他的鼻尖,盯着他半垂的眼睛,轻轻的说道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遍么?”
我们的呼吸在空气中胶着,似有若无的吹拂过彼此的嘴唇。
香烟掉落,他没有动,半响,看着我,眼睛中平静无波:
“对不起,苏醒,这一切,都是误会”
……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也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当时接受不了他的话,转身离去,大醉了两场,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周,我突然被告知陈楚生失踪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公司上下都炸了窝,有人管我打听,我只能冲着他发呆。
随后半年发生了什么,我的记忆完全模糊,只记得他的失踪在报纸上轰轰烈烈闹腾了一阵,然后也就逐渐淡出大家视线,因为新的选秀冠军又出现。他最后做的那张专辑大卖,连带我的那张也大卖,成为当年演艺圈一到奇景。
我被人推到这里,推到那里,完全如同木偶一样被人摆布,甚至天娱跟我解约,经济约签到X公司我都麻木不觉。
他,究竟去了哪里?他为什么就这么抛弃我?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
……
紧紧抓着手中这张死亡鉴定书,我抽着烟发呆。半响,我起身,把鉴定书放进包里,然后去敲隔壁David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