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植承认,当他跟着李在焕走出商场,穿越人行天桥,略过多彩的霓虹灯光的时候,他是不甘心的。
好好的约会变成了陪前辈逛街,结果两人也没说多少句话,临走前留住对方的表白都及不上娃娃机吸引人,而且前辈拿走金发人偶的时候明显表情变了一些,他烦躁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胖人偶,跟前辈走到对面的车站。
“我们就坐……106号,嗯,这辆车到我们家附近。”
李在焕低着头查看站牌,一抬起头就看见那个后辈的表情,对方不回答他的建议,只是别过脸看车,他注意到对方手中的胖人偶被捏得变形,便开玩笑似的说:“这一次‘约会’很好玩嘛,要不下次我们再出去……”
“我们不是在‘约会’吧。”“哎,原来不是……”“哥,车到了,我们上车吧。”
虽然是先提醒自己的前辈车到了,但金元植失去了该有的绅士风度,抢先上车,故意挑最后排的座位坐下,挤在一个睡着的胖子旁边,一坐下就开始玩手机。而他的在焕哥就提着东西,望了他一眼,又安静地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
公交起动,两人忽然变得沉默,整个车厢安静得只有引擎的声音,车过八站,终于到了两人的家附近,李在焕匆忙地起身,空出右手拍拍身后人的肩膀,“元植,我们到站了。”
金元植摘掉耳机,随意地瞟了身旁的乘客一眼就继续低头,“那,那么哥先下车吧,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你说什么呢,现在都快九点半了……”“哥先回去吧。”“叔叔不会担心吗……”“老爸让我十二点之前回去就行。”
眼见车门即将关闭,李在焕不再说些什么,他转过身,拎着两袋衣服,迅速下车。
106号的终点站是离自己家有七站距离的武勇站,金元植戴着耳机,故意把人偶塞到胖乘客的长裤口袋里,装作若无其事地下车,却被司机大声唤住:“喂,年轻人,你的朋友还在车上。”
“我不认识他。”“我看见你把人偶送给他了!快把他搬走!”“什么啊大叔,我真的不认识他。”“不认识他怎么跟他坐在一起咧,还坐了这么久?”
他拗不过一个下班的司机,只好自认倒霉地拉着胖子的手臂,这不拉倒好,一拉就闻到胖子嘴里的酒气,他边捏着鼻子,边把胖子搬下车,胖子失去平衡地摔在地上,路灯光照到那胖子的脸,他一下就认出这胖子。
“喂,郑泽运,泽运前辈,”金元植蹲在这胖子旁边,拍拍胖子的脸,才发现这胖子相比起前两个月瘦了不少,“别装睡了啊,越睡越胖,知道吗?”
胖子似乎被他拍得烦了,别过脸,往地上吐了一堆。趁那司机没发现,金元植立马抬起这个胖子,火速跑往昏暗的绿道,没跑一百米,背上的胖子禁不起颠簸,又打起嗝儿来,他怕自己惹一身腥,马上松开双手,让胖子摔在石板上。
“痛……”“不痛你就不会醒,别吐我身上。”“……”
金元植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确定没粘脏东西之后就转身离开,没想到听到了诡异的啜泣声,他以为那是蝉鸣,结果那声响是从身后传来的。
“喂,你在哭……”“没有,别过来!去死!”
绿道两侧的树丛遮蔽了路灯光,胖子的身影更是融入了灌木丛里,金元植无奈地停住步伐,再次转身走向那团黑影,“怎么嗑酒了?”
“关你〇事!”“行,我去找弘彬,让他照顾你……”
金元植准备拨通李弘彬的电话,那胖子却扑到他身上,想抢他的手机,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的腰承受不了胖子的重量,结果这胖子比自己想象的轻了不少,他抬起手,用手机照了照,这胖子还真的没“大胖”的特征了,按照校队队友一起讨论得出的标准来说,就是“肉肉”的感觉,具体判断的理由,就是“胖子”的手脚。
“你干嘛?给他打电话也不行?”“不行咧!过浑!”
胖子喝多了就变得意识不清,一旦意识不清,就容易口齿不清,暴露乡音。金元植忍不住地大笑起来,举着手机准备拍下对方的丑态,这胖子还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到他的脖子上,突然变得多话:“说话过浑,不懂分寸,还,好像,是我自作多情一样!”
“你说什么啊?什么自作多情……”“既然讨厌我,我非要做你讨厌的事!我不减回咧!我去吃东西咧!”
金元植还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双唇就被胖子猛地亲了一口,这留了十几年的童贞之初吻,就在这一瞬间被夺走了,过了几秒,他推开胖子,擦擦嘴,跑向另一个公交站才敢喘气。虽说嘴上依然有些脏兮兮的感觉,可是让他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胖子的脸。
在那一瞬间变得清晰的脸,白皙,带着红晕,有些可爱,狭窄的眼眸里还都是他的样子。他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与青梅竹马的“约会”失败了,所以才会对一个胖子的胡言乱语感到混乱——这胖子似乎喜欢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