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动。
两个人挨得太近，谁也看不清挨这一枪的是谁，直到杨九郎动了，张云雷一脸惊讶的手疾眼快的扶了一把，两人才发现彼此毫发无伤，那把手枪的枪管却被打折了。张云雷尴尬的收回手，杨九郎茫然的张望，于谦握着枪的手还在抖，见大家都看他，强自镇定的把枪收进枪套。
“先生？”
“够了。”于谦镇静下来：“我老了，看不了你们这些小娃娃斗来斗去，你们俩的疙瘩结的太死，解不开，索性就剪断吧。挺长时间不开枪了，好在手还不生。”于谦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抬头看看天色：“天不早，张营长带人下山吧。我们要吃饭了。”
“先生！”众人不解，齐齐出声，好不容易抓来的俘虏，不换钱换枪炮，就这么放走了？
“大当家的，您说呢？”于谦没搭理，也没压言，转而去问杨九郎。
杨九郎看看手里那把断枪，疲惫如潮水般涌上来，二十几年，好像只活了一件事。够了？确实够了。我们俩，谁死了，能是个好结果？杨九郎闭了闭眼，转身挥挥手，拖着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众人无法，又一锹一锹的挖出快要晕厥的两个人，死狗一样扔在张云雷脚下。于谦挥退众人，张云雷上前一步想说什么，被于谦堵了回去：“什么也别说了，真的够了。二十年，还不有个了断吗？下山吧，别来了，白马山会给你个交代。”
张云雷下山后不久，啸西风遣散白马山众人，带着翻垛的不知所踪，从前威风凛凛的一伙红胡子，人去山空。六团长回去之后舌灿莲花，把啸西风隐退吹成了张云雷劝降，面对匪徒如何不卑不亢，为救他们如何舍生忘死，为劝降匪首如何舌战群儒，众人都说从来就没发现六团长有这么条好舌头，张云雷因此晋升副团长，后来偶然奔了南洋，在此终老，无妻无后。
“先生，您什么时候会使的枪啊？”
“那可早，还没你呢。”
“您那么久不开枪，不怕打偏了？”
“反正你们俩都抢着死，打死正好。”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