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二十年前的圣女之争是庄召与殊怨的密谋,意图篡位?”
纤长的手指微微抬起,掌中绯色的光华如同一朵怒放的蔷薇,然而红光过后,拂然却没有如她所料地看清对方的死门,相反,浮在她面前的是一双的眼睛。镶嵌在女子美丽的脸上,原本该是锦上添花的福气……
可是……那又哪里是一双眼!
努力睁大的眼眶中,并没有眼珠,只有干涸了血色的底子和狰狞到恐怖的扭曲血肉。她突然觉得剜心的剧痛,所有的过去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几乎将她瞬间淹没。
姐姐……姐姐……
二十年前母亲最得意的弟子云眸,如今竟然……
“这么说,这次帝都所有的变数很可能是庄召故计重施,利用自己的女儿雪夭争夺圣女之位,意图得到妖族一半的控制权!”
“原来……二十年前的账,也应该算在他的头上!”
依然听到云眸吐出的句子没有温度,怨毒刻薄到可怕,连同她说话时的神情,一样令拂然感到寒心。二十年后被剜掉双眼的云眸再也不复昔日的温和,仿佛是一块晶莹却割手的薄冰,太过接近一不小心就会血流如注。
“是又如何,可如今你在雪夭手里,我们却根本不知道她安插在你身边的到底是谁。现在没有筹码,如果我不按她说的做,你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丧命!”
银夏!
“就算丧命,我也不会比那老东西先咽气!”云眸冷笑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只要雪夭这一步走错,庄召就会满盘皆输,而他这盘棋的对手幻羽,却是雪夭成为圣女的最大障碍!”
“只要能达到目的,做做棋子又如何!幻羽如今的地位并不算十拿九稳,我们各取所需,相互利用而已!”
“噗……”交战分心本就犯了大忌,如今身形也不由得越来越缓。最终还是抵不住北傲寒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退到一半,便觉得胸口一阵绞痛,加之对手招式狠厉,伺机扫来的刀风更是将她刮得一口血喷出。
狼人向来以勇猛著称,可没想到从小在妖族长大的狼神太子竟还有这样的力量,拂然摇了摇头,突然左手一抬,生生扣断了夹攻而来的两道劲力,然而最后一道直扑面门,她却已错过了唯一的机会。
“为什么分神?”
刀光重叠,清影交错纵横,闪烁的荧光却是死神的诅咒。深蓝色眸子中仅有的色彩微微跳跃,那能看见过去未来的目光秋水般澄澈。
果然,利刃划破喉咙前的刹那,火红的烈焰突然腾起,瞬间就将那片银织的光网吞没。
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拂然突然叹了口气,嘴角挂起一抹惨淡。
“住手小北!”
火光中的祭司出言厉喝,劈手夺过对方的长刀,重重地将它插回刀鞘。背刀在鞘中震颤不休,仿佛蛟龙受到禁锢,怒号之声如雷动九天,许久才平复下去。北傲寒苍白了脸色,抬眼冷冷地注视着明鸢,那目光宛若一柄尖刀,比他的招式更厉害了三分。
好倔强的少年!
那样的眼神不知为何让拂然想起了厉靖炀,可那里面疯狂的仇恨和怨念却是厉靖炀永远学不来的。这样的人,就像一把双刃剑,伤人越多,伤己也会越深吧!
“殿下没有告诉过你她是谁么?竟敢冒犯殿下的上宾?”明鸢却并不为那样的目光所动,淡淡地看了站在一旁的灯奴一眼,“如今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内讧,要我教教你该怎么做吗,还不走!”
“明鸢……”
想说什么,无奈一口血气涌上来,刚刚被搀起又摇摇欲坠地差点栽倒,拂然斜靠在灯奴身上,闭目调息了一会儿,睁开眼时,却已不见了北傲寒。
“刚刚为什么分神,以你的能力,就算输,也不可能狼狈到这种地步。小北为人冷淡,但绝非善恶不分,今天会和你冲突,是因为她吧!”祭司端着一杯茶,浅笑,“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你都知道,还要我说什么?”拂然却也笑了,没有以往藏锋般的防备,那笑容少有的单纯,“祭司大人早就知道我不是鬼目,也知道灯奴的来历,更知道为什么北傲寒要杀我,不是么?”
“我监视你,一定恨我吧!只是在这之前,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