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天色突然灰暗起来,风似乎一下就加大了自己的攻势,此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随着风被我呼入了喉咙,我只觉得喉咙一阵难受,不由自主得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而这是,我眼睛的余光不经意间瞟向厕所,那里有个东西.
我确信我没有看错,就在厕所虚掩的门里,有一张脸.那是一张灰黄得近乎病态的脸,就爬在门缝边,往外面打望(天啦,我快写不下去了,呼吸急促).我无法分辨那是个男人还是女人,他(她)脖子以下的部分藏在门后,似有似无.此时天色灰暗,尽管是夏天的下午四五点钟,但感觉和破晓前差不多.我就这样和他(她)对视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勇气,总觉得家里这段时间来的怪事的根源可能就是他(她).他(她)没有表情,我也没有表情,我甚至有冲上去的冲动.狗狗在发出恐惧的"呜呜"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夜里我起来上厕所狗狗也是这样叫的.我不敢把头移开,我怕我一转身他(她)就会不见!而这时,我看见他(她)不知从何处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似乎是呈一个打望的姿势.我心跳得厉害,想喊在外屋的父母来,可是怎么都喊不出声,好象我整个人就被定在那里了一样,无法动弹.
人的好奇心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能让人忘记恐惧.我真的想冲过去抓住他(她),对望算什么,谁怕谁哦!可是我真的,一动也动不了!
"汪汪——汪汪——"是我家黑仔的叫声打破了僵局,我象是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全身抖了一下,而就在这一瞬间,厕所那里什么都没有了.风依然很大,没有阳光,但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在第一时间里叫来父母,他们表情严肃,妈妈不停地念叨我说我不应该把红色的护身符取下来.爸爸没有骂我,只是催促我赶快收拾东西,明天就搬家.
但到第二天,我们的家却没有搬成.
当天,我做了一夜的梦:小孩的脸、厕所里的脸、吊死的黑猫、半夜的笑声、土坡上的白骨、屋里奇怪的白雾……一切的一切象看电影一样从脑海中漂浮而过——当我惊醒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
刚吃过早饭我就觉得头晕,浑身无力,还觉得脖子特别痒,一开始我觉得是被狗舔了的缘故所以也就没有去管它.但是一到一个小时我就觉得脖子上不单单是痒那么简单,还有阵阵的刺痛,用手一摸发觉全是黄豆大小的疱,我马上告诉妈妈,她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说马上去看医生.
于是马不停蹄来到医院,医生说是什么变态的病毒的什么疹,见我痒得厉害就给我打了一针止痒的,又给我一些白色的药丸,回家后我吃了一颗,有些甜,痒是止住了,但是瞌睡也来了.
因为我突如而来的病,所以家也没有搬成.我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午饭也没有吃,一醒来就觉得特别热,浑身无力的状态也更加明显了,喉咙也痛,嘴巴里面涩涩的,说不出的难受.当我迷迷糊糊走出房门时,着实把父母吓了一大跳!
那原本只长在脖子上的疱现在长得全身都是:脸上手上脚上前胸后背到处都是疱,密密麻麻可怕极了,但是最要命的却是——连嘴巴里和喉咙里也全都是!我就象个被开水烫起水泡的怪物!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死的心都有了!
夜里我开始发高烧,那段记忆到现在已经有些迷糊了,我隐约记得妈妈帮我换衣服做冷敷,好象外婆也来了,然后我就被连夜送到了医院.
病毒性疱疹!也就是出水痘!
我在医院躺了三天,据说水痘长在喉咙里是会死人的,这三天我一直不怎么清醒,有时候盯着输液的吊瓶就可以发上一天的呆,这些都是妈妈后来告诉我的.我也觉得很奇怪,从小到大我的记性都不错,但是自从那件事情后我好象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很多短时间的事情都记不住了,但是时间一长我又能清晰得记起来.我想到现在朋友们都说我这个人做事迷糊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出院后的我象个鬼一样,不能洗脸不能洗澡不能洗头(八月的四川啊,好热啊~),天天喝稀饭,每天做同样的事情——乖乖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也不能吹风扇,更不能见生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妈妈交代的,我照做就是了.出院第二天外婆给我捎来一个白色的类似于牙齿的东西,妈妈把它穿上红线让我带着.就这样我过了半个月"关禁闭"的生活,身上的疱疹慢慢的长大然后破掉流黄水然后结痂,我都不敢照镜子,我觉得那段时间的我就象是一个满脸堆满鸟屎的妖怪,对,就是鸟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