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小说*20180112】彼岸情殇•相思劫

第四卷 紫胤赠剑，红玉苏醒
昆仑之颠再次初雪纷飞，只是少了玉琼树下那一抹赤红的身影。
古钧守着红玉寸步不离，三天之期已过，红玉依然未醒。正是着急，突然感应到异常熟悉的气息慢慢靠近，心中大喜忙去迎接。
“主人！”
紫胤见开门的是古钧便有些担忧，快速走至床前两指抵在红玉眉心之处，指尖银光闪闪，片刻之后紫胤睁开双眼神色缓和不少。起身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问古钧：“可是轩辕圣剑将红玉带离圣泉？”
“是的！主人。轩辕圣剑曾言主人闭关尚需时日，为何今日就出关？”
紫胤嘴角微微扬起又瞬间落下，犹如蜻蜓点水般恍若一梦，轻咳一声说：“伤势已无大碍，如今三界危难我又岂能置之不理。”他始终不愿承认因为担心红玉。
“主人，红玉她……”
“放心，她会很快醒来。我们先出去迎客！”
古钧听紫胤这么说便知一定是有人进入昆仑之颠，心中猜想谁如此大胆竟找到这里。天清阁门外站着两个身影，看到紫胤出现时脸上却露出一丝慌张。
“拜见紫胤真人，陌汐颜未得允许擅闯昆仑之颠扰您清修，望请紫胤真人恕罪。”
“晚辈云夙陵见过道长。”
紫胤看着一身蓝色锦袍的云夙陵，如此模样像极了当初的凌越。
“二位不请自来有何事？”
“陌汐颜自知身负重罪，本无颜再上昆仑，若不为夙陵，汐颜绝不敢扰紫胤真人清修。”
“昆仑之颠并非寻常人所到之处，姑娘既找到这里紫胤岂有拒客之理。你所请之事我应允就是。”
陌汐颜心中惊喜忙下跪致谢：“多谢紫胤真人，事后陌汐颜定尽快返回绝不扰真人清修。”
“起来吧！你如今身份怎可随便跪我？”
云夙陵扶起陌汐颜冲着她温柔的笑了笑说：“莫要担心，我会在此等你回来。” 并将身后的宵河剑解下递给陌汐颜。陌汐会心一笑，如烟花绽放般绚烂。她似乎又想到什么便回头问紫胤：“为何不见红玉姐？”
提起红玉紫胤心中稍有悸动，自从归隐那赤红色的身影又何曾离开过自己。紫胤明晰的眼眸突然暗下语气中多了一份轻柔：“红玉此时不易见客。”
“红玉姐可是受伤了？”
紫胤缓缓闭上眼睛默默不语，陌汐颜见此不再追问，只是握着宵河剑的手又紧了紧。心中像是燃起一团火焰，这种炙烤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
“夙陵就拜托紫胤真人，陌汐颜告辞！” 她最后看了一眼云夙陵，脸上依然是绽放的烟花，转身走出天清阁。
“你不问她为何而去？”
云夙陵目光如炬就连说话都带着浩然正气：“夙陵自知汐颜不是寻常女子，若追问必会让她更担心。”
“你居然知道？” 紫胤的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惊讶之音，片刻后嘴角边扬起一抹微笑。没想到这一世的凌越如此懂得人情世故。
“汐颜自认为她隐瞒的很好，而我不过是装作不知道而已。我不想她为我担心，只想此生相伴。”
“此生相伴……” 紫胤重复着这句话，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那个红色身影。突然间身影破碎，狠狠的刺在紫胤心上。痛……这种感觉似乎已经久远到连他自己都忘记。

紫胤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一下对云夙陵说：“请云公子跟我来。” 云夙陵毫无疑虑跟着紫胤来到天清阁内室，眼前景象让云夙陵叹为观止。室内剑气横纵，散发着檀香木阁中静置着各种古剑。
“传闻天墉城前任执剑长老被誉为天下御剑第一人，爱剑成痴，曾走访各地寻觅名剑，如今看来传闻果然不虚。云夙陵今日得见荣幸之至。”
紫胤走到左手边第二阁拿起一柄古剑走至云夙陵面前：“此剑名曰苍穹，自今日起云公子便是它的主人。”
云夙陵非常震惊连连退后好几步，他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就算是不懂剑的人也能看的出这里的每把剑都是无价之宝。
“紫胤真人是说这把剑送给在下？”
“是的！希望云公子能善待它。其实世间万物皆有生命，剑更是如此。”
云夙陵颤抖着接过紫胤递过来的苍穹剑，清晰的暗纹映衬着栩栩如生的流云星宿，剑柄之处刻着苍穹二字。缓缓拔出剑身，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寒光逼人，刃如霜雪。
“敢问紫胤真人此剑是为何人所铸？夙陵看的出来铸剑之时定是寄予厚望。”
紫胤微微一震，他完全没想到云夙陵竟能看透苍穹剑，也不枉费他用心良苦。他不会告诉云夙陵，这是他特意为凌越所铸佩剑。
“前尘往事，无需再提。云公子，那边是紫胤整理的剑术心法，若有兴趣可自行研读。”
“多谢师傅……” 云夙陵本想借此拜师，紫胤却扶住他下跪的身子认真说道：“你我并无师徒缘分，此举万万不可。”
云夙陵见他心意果决便不再为难。他总感觉自己对紫胤真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似的。
“多谢前辈赠剑，夙陵定不负前辈所望。此生剑在人在。”
紫胤朝云夙陵点点头便转身拂袖而去。这一幕再次让云夙陵心头猛然一热，此情此景似乎在梦中上演过无数次。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谁？
琳琅阁内窗前站立的人影听到一声细微的呓语：“主人……” 他回身紧紧盯着声音源头有些恍惚，直到那银铃声再次响起：“主人……”
“红玉！”
紫胤从未如此小心，生怕惊动沉睡中的女子。那张淡雅不俗的面容上的红莲聚了又散，像是要绽放一般。
“红玉！”
紫胤再次轻声呼唤，使徒要将这女子从无尽的沉眠中拉回来。这是紫胤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红玉的脸，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红润，流光溢彩般的生动，蝴蝶微憩般的睫毛颤动着，显示着女子的不安。
“紫……胤”
最后一声小的几乎听不到，却犹如利剑出鞘直直的刺进紫胤心中，他如同被人点穴般纹丝不动。瞬间才明白那抹赤红色的身影早已和他的生命融为一体。奈何情深缘浅，即使知晓又能如何？
红玉缓缓睁开眼睛，离开了那些未知的幻影，双眸中都是异彩的流光，眼前思慕之人渐渐清晰，清澈的风掠过他的容颜，银色青丝微动，好似依然在梦境中。
“你感觉如何？”
这个声音？不，不是主人，好像是古钧。红玉轻轻摇摇头，再次定睛看去，果然看到古钧一脸的焦急。
“古钧，是你？主人呢？他受伤了吗？”
“放心，主人没事，你别多想。”
古钧无法告诉红玉刚才她看到的人影的确是紫胤。红玉脸上露出一丝安心的微笑，声音依然有些微弱：“只要主人安好我就放心了。”
“主人说你灵识受损，醒后还需好好静养。”
“我没事，只是感觉有些疲惫。”
“红玉静心休养，其余的事交给我。”
“多谢古钧。”
红玉闭上双眼，古钧见她脸色红润灵气更胜从前便放下心离开琳琅阁。不远处紫胤的身影在飘零的雪雾中若隐若现，古钧走上前去，紫胤的声音带着沧桑感：“红玉可好？”
“已无大碍，只是精神还有些虚弱。”
“若不是轩辕圣剑渡灵，即使我能修复红玉的魂魄，恐怕也很难苏醒。”
“主人，圣剑和红玉究竟有何关系？”
“看不过前世今生，逃不开情缘天定。”
古钧看着眼前曾经傲视天地的主人，此刻倒有些心疼他。修行数百年，多少人羡慕的仙身，却无人知晓他的世界中究竟有什么？斩妖除魔，御剑天下，他终究不负苍生，可是苍生是否还记得他？又是否有一丝眷顾他？

四周金光慢慢凝聚成人影飘然落下，一身白衣似雪，金冠束发，青丝披肩，神态甚是潇洒，双目如炬，面目俊雅，却又势气逼人。陌汐颜惊叹不已，想不到轩辕圣剑竟是如此飘灵俊逸。
“姑娘，天墉剑术博大精深，若用在除魔卫道岂不更好？” 轩辕的声音及其轻灵，让人有一种将要陷进去的感觉。陌汐颜连忙收起宵河剑拱手致歉：“圣剑教训的是，天墉剑术是该用来斩妖除魔，陌汐颜也是迫于无奈，望请圣剑恕罪。”
“轩辕今日只为始祖剑断生而来，还请姑娘告知其下落。”
“始祖剑连云顶天宫的封印都可以冲破，圣剑自认为能降伏它吗？”
轩辕淡然一笑身影与陌汐颜侧肩而过，闪耀的金光让人感觉很舒服。陌汐颜跟在他的身后朝着血潭的方向而去。血腥味越来越重，轩辕脸上始终保持淡淡的笑容，仿佛周身不是恶灵飘浮的魔域而是天界仙灵胜境。
原本沸腾的血潭不知为何翻腾的越来越厉害，四周戾气也随之加重，无尽地血色雾气缭绕，阵阵腥风闻之令人欲呕，到处充斥着无尽地阴森气息。
“你终于来了？”
一声若有若无地阴沉声突然传出，整个血潭似乎随着他的声音颤抖着着，那深入骨髓的寒气，仿佛可以将周围冻结。
“轩辕见过襄垣前辈。”
“云顶天宫封印近千年只有两个人敢靠近我。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那小丫头。如今那小丫头可好？”
“原来前辈都知道，多谢前辈记挂。只是丫头已经不是当年的丫头。”
提起昳丽轩辕眼中依然闪过一丝温柔，陌汐颜有些惊讶传说中骁勇善战的轩辕圣剑居然也有放不下的执念。
“寻雨？”那个声音说出这名字的时候稍带一些温度，却又在片刻之后恢复刚才的冰冷：“不，你不是寻雨。你是谁？为何会拥有寻雨的命魂？”
陌汐颜突然感觉一股强劲的寒气直逼自己，轩辕立刻将陌汐颜护在身后：“前辈手下留情，她不过是一寻常女子。”
“她即能感应到我就绝对不会是寻常女子。如今恐怕三界内只有她才能掌控我。”
陌汐颜从轩辕身后走出，或许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能掌控始祖剑。
“小女子芙蕖，本是天墉城第十二代妙法长老，事出有因入魔域帝都，改名陌汐颜。至于您说的寻雨，小女子真的不知。”
“难道真的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襄垣的声音中带着失望，透着让人窒息的冰冷。轩辕想趁此规劝襄垣，谁知他像是猜到轩辕的想法，令人发指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劝你最好打消那个念头。当年伏羲被我所伤，大怒之下竟然屠尽安邑，这笔账是时候偿还。”
“难道襄垣前辈真的要再次血洗三界才肯消怨吗？千年已逝，何苦再造杀孽？”
“相传轩辕剑乃圣道之剑。由首山之铜所铸，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其内蕴藏无穷之力，为斩妖除魔的神剑。看来今日你是非要与我一较高下？”
“轩辕不敢！一来身负天皇圣命，二来不忍见天下生灵涂炭。还望襄垣前辈三思。若前辈自愿随轩辕回云顶天宫，轩辕定替前辈找回寻雨。”
“难得你心系天下苍生，只可惜错认了伏羲。既然你执意如此，莫要怪我翻脸无情。”

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
何处繁华笙歌落。
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
纵使他人空笑我。
——襄垣•始祖剑断生

顷刻间一声惊天雷音突然炸开，整个血潭内血光冲天，腥味扑鼻，血水不断翻涌，脚下剧烈摇动，仿佛要翻渡过来。轩辕离开在陌汐颜周身结下浮生结界，自己凝神轻点脚尖而起，金色的流光将他环绕，如战神金甲般笼罩在他的体外。强大的剑气纵横交错最后汇聚成一柄巨大的剑影朝着血潭中央刺去。
血潭中的始祖剑化作无数团黑气四处游荡，像是在寻找宿体。突然间其中一道黑气居然穿过陌汐颜身上的浮生结界进入陌汐颜体内。她瞬间觉得体内浩荡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接着剩下的黑气接连不断的冲进陌汐颜的身体。轩辕立刻执决阻挡却已来不及。
“断生既已认主我便可彻底苏醒。寻雨，没想到千年之后襄垣依然要靠你的命魂重生。只可惜你已经不在……”
刚才进入陌汐颜体内的黑气突然尽数散出，重新汇聚成始祖剑，断生剑身逐渐幻化成人形，所发出的巨大能量与轩辕的剑气在血潭上空冲到了一起！两个巨大地身影化成点点光芒，那毁灭性地力量并没有扩散开来，只是在各自的结界中消散毁灭。
陌汐颜被眼前的景象镇住，此时血潭能量涌动，她只有观战不敢贸然上前。
昆仑之颠红玉正前往圣泉准备接玉水为紫胤泡雪菊茶，突然头痛欲裂，手中紫纱壶瞬间落地。“红玉！” 紧随其后的古钧快速上前扶住红玉摇摇欲坠的身子，只见几只金蝶由红玉体内飞出。
“这金蝶的灵气感觉好熟悉。”
待金蝶消失，红玉身上的痛感也慢慢消退。她起身看着古钧眼中带着疑问：“这金蝶灵气到底是谁的？”
古钧只是避开红玉的目光却不肯说出实情，他既答应轩辕就不能失言。红玉感受到他的为难便不再追问。赤红色的身影来到天清阁门外，或许紫胤是唯一可以告诉她真相的人。红玉总觉得这金蝶的灵气似曾相识。
血潭上空劲风呼啸，结界内的人都丝毫未动，真正打斗的是结界之外闪动的两个剑影。这才是真正上古神剑之间的较量。
“真不愧是圣剑，竟然能支撑到现在。” 这声音不知从何出传来，只是让人毛骨悚然。
“前辈真的要执迷不悟？”
“告诉伏羲，襄垣必会让三界为他付出代价。”
襄垣执决结下幻云昭天剑法直冲轩辕而去。结界内的轩辕突然颤动一下，而后睁开眼睛，透发出两道湛湛神光。瞬间轩辕整个人透发出一股如山似岳的气势，以身化剑与空中剑影融为一体，金光迅速穿过襄垣的结界刺向他的身体，速度快到令人震惊。
随后那道金光落下，待光芒散去轩辕已经支撑不住单膝点地，连吐数口鲜血。雪白的长衫上瞬间多出一片赤红，像极了幽冥地界的彼岸花。
“轩辕圣剑！”
陌汐颜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轩辕，襄垣见状立刻回转剑影化入结界内。身躯剧颤，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坚持一下……” 陌汐颜右手扶起轩辕左手唤出宵河剑，默念法诀。宵河剑银光一闪，两人身影消失在血潭。
红玉在天清阁门外久久不肯离去，古钧没有劝阻只是在一旁静静的陪着，无意间抬头却发现两道光束落入圣泉方向。古钧悄然离开，不敢惊扰红玉。
“何人私闯昆仑之颠？”
古钧凌厉的剑锋呼啸而出，二人却淡定自若，身影迅速回转毫发无损。
“私闯？真是笑话……天下还没有本小姐去不得的地方。”
说话的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身着青色水雾裙，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三千青丝无任何装饰，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如雪的肌肤透着粉嫩的颜色，眉峰微挑，下巴微微扬起，高傲却让人无法厌恶。
“小妹，不得无理！” 身旁男子高挑秀雅，银冠束发，笑容中颇有风流少年的韵味。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穿着白紫相间的长衫，腰系玉带，袖口周边绣着七星。他走上前去拱手说道：“兄台莫怪，在下龙渊，这是舍妹承影。我二人感应到大哥的金蝶灵气才擅闯贵地，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快说！你们把我大哥怎样了？”
“你们是来找轩辕圣剑的？”
古钧正欲解释，却看见宵河剑凌空而现。陌汐颜踏剑而来，怀中是面色苍白的轩辕。

翼彩吟风惊天变
翠凝昏晓百回旋
神工亘古今犹在
雕起残月映冷泉
——承影•雅剑

山透七水起星魂
万倾波涛起鸿恩
敬贤敢疑图厚利
千古高志渔丈人
——七星龙渊•诚剑

“大哥！”
“大哥！”
龙渊和承影瞬间化作两道银光而上将轩辕接下。宵河剑落地回到陌汐颜手中。轩辕面色苍白，唇边一抹猩红更衬得他翩若惊鸿。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龙渊和承影，微微一笑犹如彼岸花盛开般勾魂摄魄，声音轻若游丝：“你们可是奉圣御而来？”
龙渊见此情形顺势席地而坐，双手执决划开阵法。幽蓝的灵气自龙渊体内而出围绕在二人身边，金灵蝶似乎被唤醒纷纷自轩辕体内涌出，空气中弥漫着玉琼花的香味。
“这感觉……好熟悉！”
红玉回身看到圣泉方向灵气四溢，感应着金蝶的灵气朝圣泉而去。距离越近金蝶的感应越强烈，待看清眼前情景，红玉心中莫名生出悲伤，不由红了眼眶。
“红玉……”
古钧怕红玉被龙渊的阵法所伤，上前拦住她逼近的脚步。轩辕在听到古钧的声音后睁开眼睛朝那一抹赤红色的身影微微一笑，像清泉浮动般温暖清润。待幽蓝色的灵气与金蝶尽数融于轩辕体内，龙渊挥手撤去阵法。
“大哥……”
“小妹莫慌，大哥没事。”
“到底是谁居然能伤大哥？”
龙渊看了看身旁的陌汐颜，心中已经猜到。他上前拱手说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敢问姑娘，始祖剑的剑灵襄垣是否已经苏醒？”
陌汐颜将宵河剑化入掌心轻轻屈身回答：“陌汐颜见过七星龙渊诚剑。襄垣确已苏醒，圣剑就是被他所伤。”
“大哥，雨神商羊的预言真的应验了？”
“此乃上天注定，三界有此一劫。”
轩辕身体依然虚弱可还是婉拒承影的搀扶至红玉面前。清俊的脸上带着灵逸的笑容，如梦幻般飘渺。红玉只觉得此男子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
“丫头！可还安好？”
红玉眼中本就晶莹闪闪，听到“丫头”二字更是觉得一阵委屈，泪珠瞬间滴落。轩辕迅速抬手以灵气将那颗眼泪化入掌心，没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包括红玉。
“真的是你吗？”
红玉脑海中出现一些画面，时间久到连她自己都似乎忘记。那是在她成为剑灵之前，庆枫被灭族之前，甚至是她还未长大之前……
“轩辕哥哥这般漂亮一定是神仙对吗？”
“可我觉得还是丫头最漂亮。”
“轩辕哥哥救命……玉儿害怕……”
“丫头不怕，有我在。”
“玉儿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轩辕哥哥呢？”
“只要丫头喜欢随时可以见到我。”
“轩辕哥哥永远陪着玉儿可以吗？”
“丫头真的希望我永远陪着你吗？”
“轩辕哥哥你在哪里？轩辕哥哥……你不要玉儿了吗？是不是玉儿做错事？轩辕哥哥……”
“…………”
原来它们曾如此真实的发生过，只是太过久远，以至于被红玉当做一场梦。
“那日我出门寻你，回来后庆枫惨遭灭族。我失去你的同时也失去爹爹，娘亲，妹妹和所有的族人。若不是寻你，恐怕连我也会……”
红玉说话越来越哽咽，泪水也越来越密集，像是受委屈的孩子。这些话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甚至是紫胤。她已经不是那个庆枫族的红玉，如今她只是紫胤的剑灵。她应该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却不曾想会再次遇见他，遇见自己的一场梦。
“对不起！丫头……”
轩辕不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庆枫灭族实属天定难违，他私自救下红玉惹怒圣颜，曾受九天雷霆之罚并且被禁足百年之久。
他轻轻擦去红玉脸上的泪水，异常温柔，如同清风拂面。红玉微仰的脸精美剔透，清冷的黑眸溢出无数流光，却如深海般难测。
古钧有些震惊，红玉自跟随紫胤便时刻戒备警惕，面对轩辕圣剑却如此这般孩子气。
“首阳铜骨紫微东，承平定乱现大同。齐家治国凭此道，天地玄黄卧此中。想不到你竟是上古神剑之首——轩辕圣剑。”
“丫头……”
两个字似乎用尽轩辕全部力量，悲痛之情连身旁人听着都觉得心碎。当年得知红玉为了报仇自愿成为剑灵竟然剑气溃散，灵识虚幻。若不是弟弟们相继渡灵，恐怕早已不复存在。
“既然丫头已无大碍，我亦可安心。”
轩辕抬手想再次抚上红玉的脸颊，却突然停在半空，犹豫片刻后无奈的落下。他从未奢望红玉原谅他，也知红玉不会原谅他。轩辕修长的身形缓缓后退，心中万般不舍。
“轩辕哥哥当真要再次舍弃玉儿吗？”
红玉的声音柔和清脆，动听至极。轩辕停住脚步，像尘封很久的古琴，被一只素手轻轻拨动琴弦，深深触动即将濒临死亡的心。
“丫头不恨我吗？”
“红玉如今也是剑灵，怎能不知轩辕哥哥心中所想。若不是为玉儿渡灵，轩辕哥哥又何至于受如此重伤。”
轩辕上前几步将红玉揽入怀中，曾经在玉琼树下祈祷再次相见。阡陌红尘，终究繁花落寞，回忆在岁月中飘落，往事在时间中回想。此刻一切都不再重要，怀中笑颜如花的女子才是他魂魄所归。
“轩辕以灵识起誓，再不会舍弃丫头。直到丫头不再需要我。”
远处熔岩树下蓝白相间的道袍身影微微一颤，没有人知道他在此多久。银色的发丝随风而动，如炬的目光毫无波澜，唯有窒息的痛才提醒他正在承受折磨，在劫难逃。

踌躇片刻紫胤终于走向圣泉，依然是云淡风轻，仙风道骨。
“主人！”
古钧第一次待紫胤走至身边才感应到，不由得深感歉意。红玉转身看到紫胤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像昆仑之颠圣洁的雪莲，只是看向红玉时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情愫，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仿佛不曾有过。
“主人！” 红玉轻轻屈身而点。
“嗯！”
紫胤避开她的目光看向轩辕轻声而语：“想必剑灵襄垣已苏醒？圣剑可还好？”
“多谢紫胤真人，轩辕无碍。”
“断生现世早已注定，圣剑又何须以身犯险？”
“若以轩辕之力可解三界危机，纵然魂飞魄散又如何？想必紫胤真人深知此心。”
紫胤嘴角勾起一点弧度，恰到好处。清澈淡然的眼睛久久凝视着承影。
“蛟分承影，雁落忘归！如果贫道没有看错姑娘就是上古十剑之一的雅剑承影。”
“承影见过紫胤真人。”
龙渊见紫胤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悠然一笑说道：“在下龙渊，见过紫胤真人。”
“贫道有幸，天界上古十剑竟可目睹三剑，不枉此生。昆仑之颠素来清净，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各位见谅。古钧，请客人移步天清阁。”
“是！主人……”
紫胤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回头的目光落在纹丝未动的陌汐颜身上。粉色的古纹双蝶千水裙上血迹斑斑，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上扫出浅浅的敬意。陌汐颜眼中有些失落，却在紫胤回头看向自己时充满期待，眉目流动。
“你的伤可要紧？”
陌汐颜怔一下，转瞬睁大双眼，语气中有些激动：“谢紫胤真人挂念，汐颜的伤无碍。”
紫胤轻轻点头看向红玉：“带陌姑娘先去你琳琅阁疗伤，云公子已经在天清阁等候。”
“是！主人。”
红玉觉得紫胤此时得眼睛如湖水般清澈见底，如皓月般皎洁明亮。所有的美好和真实，都揉碎在一抹波光里，让你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忘了水深水浅。这才是最真实的紫胤，修仙数百年却依然不会忘情负义，永远无法超脱世俗。

第五卷 昔日旧友重相见
帝都大殿之上惨淡的幽暗洒满大地，荒寂的孤魂在清冷阴暗下，生出无数诡秘，远远望去如同亡灵火焰，生生不息。魔域四绝忧心忡忡的看着襄垣以自身灵气为霂漓瑄疏散体内的轩辕剑气。
“噗……”
霂漓瑄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心口积压许久的闷气随着吐出的鲜血而瞬间畅快淋漓。襄垣掌心赤红色的真气再次游走在霂漓瑄胸前，温暖的感觉流遍周身。霂漓瑄觉得自己体内酝酿着一股强大的能量。片刻之后襄垣撤去阵法，收了真气。
“多谢前辈，此恩此德霂漓瑄没齿难忘。”
“帝尊不必多礼。若不是帝尊毁神女墓盗三世镜，恐怕我也无法冲破云顶天宫的封印。”
“原来三世镜和云顶天宫的封印竟然相连，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霂漓瑄恭喜前辈再世为灵，恐怕连伏羲如今也奈何不了前辈。”
襄垣身着青色长袍，腰以云带约束，束发间一支青玉琉璃簪。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襄垣与帝尊并非同路人，替你化解轩辕剑气咱们之间再无亏欠。告辞……”
“前辈且慢……”
霂漓瑄的话音未落却只见眼前剑气闪过，帝都大殿之上再无襄垣的身影。霂漓瑄眼中燃气一团怒火。
“断生既不能为我所用，又何必留于世间。”
“帝尊不可请举妄动，始祖剑的威力可是连天皇伏羲都吃过亏的。”
“硬拼本帝尊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如今想要他命的人可不止本帝尊一人。”
霂漓瑄的目光落在身旁的魑婵身上，她安静的如同空气一般，清新淡雅的眼中浮现出温润的柔情。
“婵儿，你……” 霂漓瑄顿了顿随后摇摇头接着说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多谢帝尊挂念，已无大碍。”
“如此甚好。你们都先下去吧，这里有婵儿一人便可。”
“是，帝尊。”
霂漓瑄对魑婵向来偏爱，三人心中虽不情愿但也不敢言语。此时的帝都大殿异常安静，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沉眠，霂漓瑄轻轻牵起魑婵的手带她走入幽暗之中。
忘尘台！此乃魔域帝都禁地，擅闯者都会被面前的烈焰化为灰烬。霂漓瑄在他和魑婵周身结下暗云擎天印，带着她走向尽头。
“羲和？”
高台之上悬浮着一把通体赤红，似有烈炎环绕的宝剑。剑身由红魄锻造，透着震撼人心的气势。
“羲和与望舒乃琼华铸剑长老一脉历经三代，集天地奇珍、毕生心血，于宗炼长老手中铸成。你我皆因生辰之中阴阳极盛继而成为他们的宿主。婵儿，你可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魑婵凝神聚气，右手横空拂袖而过，一把通体晶蓝的长剑握于手中。此剑所附莹光清如秋水，剑身与剑柄相接，无剑格，隐隐有冰寒之气透出。
羲和剑微微颤动，像是在召唤望舒。魑婵摊开手掌，望舒似离弦的箭一般冲向羲和。两把宝剑相互交缠仿佛久别重的恋人。
“琼华一梦，原来已经过去如此之久。帝尊又是否悔过当初？”
“若真要悔也只对你一人。你心地善良确实不该至于此处。当年他视你为知己好友，若不是因我，或许你和他……”
“婵儿从未后悔！”
霂漓瑄看着眼前女子坚定的眼神，心像是断流的河床被涓涓的细流慢慢滋润。魑婵怎能不清楚霂漓瑄的心思，她嘴角纤纤地笑，有莲花般清灵脱俗的容颜。
“婵儿……我……”
“请帝尊赐剑！”
霂漓瑄心中一惊，终究还是瞒不过她。
“你依然如此玲珑剔透。婵儿，你若有一丝犹豫便可不去……”
“既然帝尊由此想法，婵儿定会竭尽全力相助，结果是否尽随人意婵儿却不能把握。”
“婵儿尽力就好。”
霂漓瑄手中用炽热的异火凝聚出一朵温润的火莲，伴随着他变化的手势，那朵火莲缓缓流转到羲和与望舒之上化作剑匣。霂漓瑄袖袍用力一挥，两把长剑归于剑匣之内稳稳落在魑婵面前。
“婵儿此去定小心，若他不答应无需强求。”
“帝尊放心，婵儿记下了。”

魑婵的身影消失在忘尘台上，烈焰已经熄灭。霂漓瑄从幽暗中走出，只听见身后一声巨响，从此忘尘台不复存在。
朦胧的月色笼罩着一层轻纱，紫胤修长的身影矗立无妄涯边，在飘渺的云雾中若隐若现，若即若离。远处赤红色的身影慢慢靠近，手中依然是一杯圣泉玉水泡的雪菊茶。
“主人，请用……”
紫胤睁开双眼转头看着红玉，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对着自己浅笑，仿佛那灵韵溢出来，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紫胤接过红玉手中的玉杯，放在嘴边轻酌一口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做这些。”
“红玉身为主人的剑灵，这本就是分内事。”
“我只怕是委屈了你……”
“主人何出此言？能侍奉主人，红玉怎会觉得委屈。”
“剑灵本该乃世间最自由之身，却因宿主而自愿放弃，想来的确有些残忍。”
“世间怎会有真正自由，轩辕哥哥是上古神剑之首，看似潇洒恣意却还不是有天皇约束。主人避世清修，旁人看来身无旁骛，心中又何曾真正无牵无挂。”
红玉以前只觉紫胤修为超绝，德高望重又内敛自持。外表看起来清冷孤傲实则内心却极重情义。自从伤好后更能体会他心怀天下悲天悯人的心境。
紫胤笑道：“如今你倒是看的比我还透。”
“红玉跟随主人身边，自然也学了些。”
“走吧！你的身子不易久留此处。”
紫胤手中的玉杯始终没有还给红玉，他的脚步很慢，同红玉并肩往回走。清冷的夜色中两人身影渐渐消失，远处的轩辕将手里的披风挂在玉琼树上转身离去。
“古钧，今晚不必在此，回剑室歇息吧！”
“是，主人。”
紫胤回到天清阁觉察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打发古钧后便在四周布下玄影结界，眉眼之间稍带凌厉，语气更显得不悦。
“你不该来此。”
角落中的身影轻轻一颤，通明的烛火勾勒出她清素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魑婵怀中抱着剑匣缓缓走出。
“紫英……”
魑婵抬头看着眼前之人，记忆的枷锁瞬间被打开，曾经那个俊朗冷傲的少年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大胆风邪兽，住手。姑娘，你还好吧？”
“叫我师叔，不可无理。”
“接下来我便教授你们本派的入门心法，琼华以剑为苍冥间浩然正气，习剑者明是非尊礼仪，即便手中无剑，心中也要存有慧剑，可都清楚了？御剑之道在于心而不在于行……”
“逆天而行，终将有谴…………毁了的房屋可以再建，断了的桥可以再搭，绿洲的住民可以迁徙，可变了的人心又如何能回到以往……”
“你当真要随他同去？若你一意孤行，此后你我将正邪不两立。他日剑锋相向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
无数画面在魑婵眼前上演，仿佛这些刚刚发生过。她还是琼华派那个小师侄，整天喜欢跟在他身后不停的叫着“小紫英……小紫英……”然后看着他无奈的朝着自己瞪眼睛。
“姑娘如此称呼恐怕不妥。”
紫胤毫无波澜的声音打断魑婵的回想，所有画面瞬间崩裂。魑婵再次看清眼前之人，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清冷的光芒闪过。
“见过紫胤真人。” 魑婵微微欠身，将怀中剑匣至于桌上继续说道：“听闻紫胤真人被誉为天下御剑第一人。爱剑成痴，集天下名剑，不知可认得出这两把古剑。”
魑婵打开剑匣，两股剑气瞬间相交而出。紫胤心中猛然一惊，脸上却依然平静如水。
“贫道不知姑娘何意！”
“如今断生现世，剑灵襄垣苏醒，三界即将面临一场血雨腥风。魑婵知道紫胤真人心怀天下，必当身先士卒。谨以此双剑奉上，望紫胤真人解救终生。”
紫胤终于抬眼看向魑婵，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玉腮微微泛红，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目光中充满让人心有不忍的真诚。
“多谢姑娘好意。即便没有此双剑贫道依然回当仁不让。此地不是姑娘久留之处，望自珍重。”
“始祖剑乃世间第一把伤及神体的古剑，况且襄垣沉眠千年，如今更是不可匹敌。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的弱点吗？”
“生死有命，如果此战注定命丧断生，也是天命不可违之。姑娘毋须多虑。”
魑婵轻轻摇头：“你终究不肯原谅我。也对，你未曾对谁动情，永远不会明白生死相随的感受。你如今已成仙身，或许以后还会飞升神位，此生更不会有机会知道。”

尘缘从来都如水，
罕须泪，
何尽一生情？
莫多情，情伤己。
——血魔•魑婵

紫胤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冷俊。魑婵的话一字一句刺进他的心里，犹如凌迟般煎熬。突然间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涌上心头，喉间腥甜之气欲出，紫胤知道那是血魄反噬再次发作。
他闭上眼睛，悄悄凝聚体内真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滚的热潮。不知为何一抹赤红色的身影闯入脑海，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楚再次加深。
“紫英……”
魑婵看他脸色不对，俯身扣上他的脉门，不由得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血魄反噬？紫英，你竟然……”
话音未落魑婵凝神掌心真气游离，慢慢靠近紫胤的心前。半个时辰之后，紫胤脸色稍有好转，心口处的痛楚也慢慢减轻。
“血魄星魂之术乃神体可为之，你居然以仙身开启术法。此后百年这血魄反噬之苦你可怎么熬的过去？”
“刚才多谢，不过你真的该走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帝尊让我送来羲和与望舒是一片赤诚。他让我告诉你，想要制衡襄垣，必须找到寻雨。世人皆知蚩尤是第一个使用始终剑的人，却不知真正掌控断生的是上古泽部大祭司之女寻雨。”
“寻雨？”
“没错！紫英，昔日同门之情或许你已经忘记，但我依然感激你曾视我为知己。羲和与望舒在你手中或许更有用。紫英，今生今世我的剑锋永远不会指向你。”
魑婵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像—朵雨后悄然绽开的睡莲，含着晶莹的雨珠，羞怯又优雅。只见她身影渐渐迷糊，最后化作血光消失。
紫胤挥袖撤去玄影结界，古钧从剑室中安静的走出，刚才的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
“将此剑匣暂时至于剑室，任何人不得触碰。”
“古钧遵命！”
紫胤看着古钧走入剑室，摊开自己的右手，掌心银光闪闪，一颗晶莹剔透的滴水状泪珠在仙光之中跳跃。
那是在忘忧谷时，红玉看到被屠杀的众人落下眼泪。她的执念总是如此之深。赤红色的身影再次浮现，紫胤嘴角含笑。
“求而不得，求而既得！看来一直窥不破的人反倒是我。”
昆仑之颠的清晨透着云雾缭绕，玉琼树下红玉双剑齐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轩辕哥哥……”
一袭白衣身影映入眼帘，红玉笑着收起手中的双剑。轩辕轻轻拂去红玉额头上有些湿润的发丝，世间再没有什么比眼前女子的笑容更温暖。
红玉突然眨眨眼睛，脸上扬起俏皮的神色，手中双剑突然刺向轩辕。轩辕只是稍稍侧身躲过了红玉的剑锋，唇边依然挂着笑容。
“玉儿想领教下上古神剑之首的轩辕圣剑到底有多厉害。”
“那还请丫头手下留情。”
红玉腾空而起，空中旋身，双剑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空中坠落。轩辕并未出剑，只是幻化身影躲避疏影剑气。
暗香之气浮动，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宛若天上劈落的闪电。轩辕指尖剑气凝聚，犹豫片刻却始终未曾涌出，周身金蝶环绕抵挡着红玉的双剑。
远处飘来两个人影，兴致勃勃的观赏着眼前的好戏。这哪里是在比剑，更像是情人之间的嬉戏玩耍。
“大哥太偏心，往日和我们切磋剑术的时候哪有如此忍让。”
“哪里是忍让，我看大哥只有挨打的份儿。”
“五哥，你说谁会赢？”
“显而易见嘛！”
“回头我定要告诉干将哥哥和莫邪嫂嫂，他们会很开心的。终于有人能打败大哥。”
承影银铃般的笑声让红玉有些不好意思，赤红色的衣裙回旋，手腕翻转收了双剑。她微红的脸颊如盛开的桃花，嘟起嘴气呼呼的模样和当年的昳丽一模一样。
“轩辕哥哥欺负人，难道玉儿就那么不值得你出剑吗？”
轩辕刚想开口却被龙渊的抢先：“大哥的剑锋怎会舍得指向你。我们兄弟切磋，也就只有六弟和弟妹练手也才勉强能逼大哥出剑。”
“就是就是。你自认比得过我干将哥哥和莫邪嫂嫂吗？”
红玉如以前一样顺势挽起轩辕的手臂羡慕的说道：“那轩辕哥哥出剑之时定是三界动荡，九州震撼对吗？”
“别听小妹他们胡说。等丫头如我这般久远定会比我更厉害。”
“真的？那到时玉儿定要再和轩辕哥哥一较高下。”
“好！只要丫头高兴。”
轩辕轻轻勾起唇角，淡淡的笑着，眼底深处透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他将红玉散落的青丝拨至肩后，眼神中充满了温柔。
龙渊和承影看着眼前的画面仿佛看到了千年前的轩辕和昳丽。时过境迁，想不到大哥竟还是如此的放不下。

“玉姨……”
孩童的哭泣声让众人猛然回神，只见陌汐颜手中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稚嫩的脸上满是泪水。
“幺儿？你怎么来了？你娘亲呢？”
“玉姨……呜呜呜……” 幺儿扑进红玉的怀中像是满腔的委屈无处诉说。
“我和夙陵在下山的路上发现这个孩子昏迷着，救醒之后他便问我们昆仑之颠怎么走。”
红玉心中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擦去幺儿脸上的泪水问道：“你娘亲呢？”
“娘亲不见了，六将叔叔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娘亲。我想请玉姨和仙人叔叔帮我找娘亲。”
“娘亲是何时不见的？”
“数日前有人来找娘亲借紫晶石，后来娘亲就不见了。”
红玉皱起眉头，脸上的焦急一览无余。轩辕心疼的抚上她的肩膀：“丫头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轩辕哥哥……”
轩辕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他看着她，像是守护千年才绽放的睡莲，周围的阳光都映着温柔。
“小妹，既然五弟在此，你就先回吧！若是天皇知晓必会连累你受罚。”
承影立刻瞪大双眼，撅着小嘴一副不高兴：“凭什么五哥就可以留下，我就不能。藏剑阁有二哥他们，大哥就让我留下来嘛！大哥……大哥……”
“小妹别胡闹，大哥是顾虑你的安全。”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我留下来还可以陪伴红玉姐。是把！红玉姐。”
轩辕见承影搬出了红玉，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可真知道拿什么来压他。
“如此你定要安生，不可给紫胤真人添麻烦。”
“我保证！大哥就放心。”
轩辕再次看向红玉，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带着龙渊离去。
“玉姨，仙人叔叔呢？”
“幺儿乖，你先回冥幻界等消息。玉姨答应一定帮你把娘亲找回来好吗？”
“娘亲会有危险吗？”
“玉姨不会让娘亲有危险的。”
“芙蕖，麻烦你和夙陵安全的将幺儿送回冥幻界。”
“红玉姐放心。”
宵河剑从陌汐颜的掌心滑出，夙陵抱起幺儿立于剑身之上瞬间消失于昆仑之颠。红玉眉间的忧虑并未退去，承影看她担心的样子，不禁说道：“你的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红玉疑惑的看着眼前双眸灵动的女子：“你以前认识我？”
“大哥心尖上的人我怎可能不认识。”
红玉正想深究，一阵檀香味落入鼻尖。蓝袍身影映入眼帘，依旧青丝如霜雪，冷傲如岳松。
“主人……”
“嗯！”
紫胤的目光并没有在红玉身上停留，直接落在承影身上：“贫道有一事想麻烦姑娘。”
“不敢，小女子可担不起紫胤真人麻烦二字，但说无妨。”
紫胤朝古钧点点头，古钧会意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
“贫道想请姑娘陪同红玉走一趟南疆，将此信交于天玄教大祭司手中。”
红玉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浮现一抹欣然的笑容：“主人，此信可会为芙蕖洗清冤屈？”
“各中缘由我已尽书此信，她看后自会明了。”
“红玉替芙蕖多谢主人。”
承影总觉得紫胤看向红玉时眼中闪过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大哥！对，那种如水般的柔光在大哥眼中经常见到。
“紫胤真人是想承影为红玉姐保驾护航吗？”
“有劳雅剑！紫胤在此谢过。”
“也罢！反正我答应大哥要照顾红玉姐，借此机会出去转转也不错。”
“主人放心！红玉定不辱命。”
“此去不必太过赶路，伤好不久，尽力便是。”
“多谢主人！”
红玉接过古钧手中的书信，抬头看向紫胤，眼中尽是不舍。自从蓬莱阁百里屠苏之后她就再未离开过他身边。
“古钧，这段期间拜托了……”
“放心！”
紫胤看着红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矗立在玉琼树下久久不肯离去。古钧不语，只是在身后陪伴着。
“或许此后昆仑之颠再也看不到她舞剑的身影。一曲残剑舞流光，世间再没有谁能比她更出神入化。”
古钧心中猛然一惊，原来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让自己知道。“当真痴儿……”说的又何止是红玉。那一抹赤红色的身影恐怕早已入他心间许久，根深蒂固，只是不愿承认。
“主人，你如此费尽心思支开红玉，可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紫胤默默无语，玉琼树并无落花，却听到跌落的声音。刹那，疼痛从心底漫过。几番挣扎却无奈在风中飘散，凄婉的眸子满含深深的暗涌，落寞的身影有风华褪尽后的凄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