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话说这厢龙女方遣走哮天犬,保下哪吒一命,不过一日黄天化也叫那矮子捉拿来,与哪吒关在一处。
待夜深,龙女瞧四下人等均歇息去了,方才就着送入牢营的饮水,来寻哪吒、天化。
泠泠一阵水声响起,哪吒天化,抬头瞧去只见一股清水无故升起于空中,打个旋再落地便是一着湖色窄袖褶裙的女郎,正是那杨家嫂嫂。
“嫂子如何在此处?此地凶险公主还请快回罢。”黄天化此前听哪吒说龙女在此,还有些不信,这会见着人不由暗叹,这主当真胆大的很。
“天化兄弟莫忧,寸心有法子自保”龙女瞧着黄天化一脸焦急笑着说道,“寸心此番前来,是有事与两位兄弟相商。”
说话间龙女上前瞧瞧哪吒的伤处,从腰间取出墨色小盒,一打开便有沁香袭来“先时瞧着那孙姓小将形容粗鄙,不似有大才之像,怎的竟能生擒两位,他可有奇术?”敖寸心边给哪吒伤处上药边道。
“不甚清楚,只道这厮身法诡异,忽现忽无的,老挑背处下手防不胜防啊。”哪吒答道,他自然晓得那是遁地术,可他不能直说只得提点一二望龙女能知晓。
“还有那矮子手上有一宝绳,他只一抖便缠上我身挣不开,元神也走不脱。”黄天化服下通窍九合丹,气脉运施立时大好“此药当真妙物,天下宝物皆在海此言不虚。”
“呵呵,天化兄弟言重,谈不上宝贝不过药石搭和得当罢了”龙女摆手道“我观那绳,气正不似邪,形状也眼熟,刀割不断,火烧不化……”
龙女回想在玉鼎处翻阅的奇志杂书,忽的灵光一闪,道“捆仙绳!断不会有错,定是惧留孙师伯的法宝。”龙女此时堪透此间门道,欣喜非常,“我敖三,真是太聪明了!”
哪吒见状嘴角直抽抽,暗道,玉鼎师叔你将嫂子教成这般模样,我杨二哥知道吗;黄天化则直道,改江山易,换秉性难啊!
龙女堪透此间门道,便不欲多留此处,急急出得劳营,寻一偏僻处,幻出薄绢修书一封又掐法决将其化做鸟雀,将这一消息传给杨戬。
话说这边杨戬得此军情,复又联系今日与那土行孙交手之事,暗自揣度一二,才恍然大悟这邓九公旗下异士只怕是他同门。
想通此中关要,杨戬立时前去拜会姜子牙,上得殿揖一礼道“师叔,方才弟子收得寸心消息,言她细观那捆绑哪吒兄弟的法宝,乃是捆仙绳。”
姜子牙一听不由疑道“怎会如此,惧留孙师伯历来力鼎伐纣之事,如何会来害我。”
杨戬回道“今日弟子与他比斗一番,瞧他极擅地行术,这一本事营中具无人有能可拦他,如果他偷潜进来,该如何准备,不如弟子往夹龙山飞云洞去,探问一番何如?”
姜子牙暗自思虑,听他言下之意只怕那土行孙乃是惧留孙的门生,这事若大肆宣扬,于同门不和军心不稳,杨戬历来行事周密让他走一趟应能妥当,“嗯,贤侄行事吾自放心。”
此间又过一日,龙女收得雀儿返,取到解绳符贴,立时借水遁入牢营,寻得哪吒、天化处将这符印在绳头上,再颂宝号,这绳即时落将下来。
“你二人既重得自由,可是与我一道回营去?”龙女见这二人虽松了绑,却无移动之意不由问道,“三公主,且先行吾二人还将于此处接应一二”天化答道,既然获此机缘深入敌营,何不如于此策应。
龙女一听也明其意便不再多言,只道“如此,寸心便先行一步静候二位佳音”说罢还一旋身遁水走了。
龙女走脱之前望了望邓婵玉的营帐本想与她道别,可婵玉这几日忙于军务,又日日被土行孙缠的生厌,一时竟忘了龙女这茬。
她摇摇头暗道,‘婵玉与我本就萍水相逢,现下又为敌营,本不该深交,倒是我勘不透红尘,为这情义所累。’念罢龙女便借水回西岐去了。
却说这厢杨戬与惧留孙刚到周营,便逢姜子牙下阶来迎,“尊架高徒屡胜吾军,我先时还未知;后被杨戬勘破,只得请道兄一行,以完道兄昔日助燃灯道兄之雅,末弟不胜幸甚”姜子牙笑着说道,满面的惧留孙师兄你瞧着办罢。
惧留孙嘴角直抽抽,道“自从破了十绝阵回府,只顾修养生息不曾清点宝物,竟被这孽障钻的空中,盗来在此作怪,师弟莫忧吾定助你拿他。”
且说土行孙那日见着邓婵玉对其一见钟情,特特趁其立功之时与邓九公邀赏,于酒过三巡后,终得其许诺,若破西岐便招其为婿,是以这番为抱得美人归,便与邓九公快下海口要于今夜取武王与姜尚首级。
是夜土行孙潜进西岐,四处找寻,来到相府却见众将里外三层将这相府围如铁桶,均绷着精神,举着晃晃的刀枪,想来若强取,怕是土里进,土里埋要折在此处了。
那杀不得姜尚,不若先去取拿武王性命,再来取姜子牙不迟,念及于此便急急行来武王宫中,这土行孙候于此处不须臾便听武王道:“且止音乐,现下兵临城下,军民困苦,不当如此奢靡,便同回宫安寝。”
武王回得寝殿,遣去宫人与宫妃解衣安寝,未几便有鼻息之声,土行孙使法钻入殿中,悄悄摸将上来,此时殿中红灯尚未灭,煌煌通明,土行孙借着灯火上得龙塌,揭起幔帐,挂起金勾,但见那床榻上,武王正酣然熟睡,土行孙刀锋一抹,便取下武王首级往阶下一掷。
此时却听一声嘤咛,循声望去便见一女郎迷蒙醒来,原是那宫妃,且瞧她玉面含粉,唇似娇花,一双翦水秋瞳此刻半开着瞧来,鼻尖且有幽香环绕,不觉心血奔腾,欲念大动。
“你是何人,胆敢于王上殿中逞凶!”这女郎素指纤纤紧抓着领口,面带惧意亦有嗔怒,这会正往里缩,“吾非别人,乃是成汤营中先行官土行孙是也,武王已是我刀下亡魂,你欲求生,还欲求死?”土行孙道。
女郎垂眸,面色戚戚,半晌抬起头来,眼含水色道:“我一妇人手无缚鸡之力,若将军怜我性命,此恩非浅,若不弃妾薄柳之姿,妾愿常侍左右。”
土行孙修道百载,却难忘爱欲,此刻美人软语嘤嘤,如何还能自持,是以口道“你既情愿,不若暂与我欢好,我便饶你一命。”说着便要去抱那女郎。
可还未待土行孙沾着美人衣袂,便有一人忽的抓着他于关节处一施力,竟然卸了他的臂膀,此刻伴着土行孙的哀嚎,一声娇喝起“土行孙!”说着便将他摔了出去。
“大胆狂徒,害我王上,看本公主取你性命!”龙女喝到,抬手欲打,土行孙瞧着形势不对,且自己负伤在身不可多做停留,便欲行起地行术走脱。
可未等他动,便听一声“孽徒哪里走!”言罢那地面便坚硬如钢,他是半分都钻不下去了。
龙女见着惧留孙师伯已至,便行一礼复又想起那榻上,刚守寡的可怜人,于是转身去安抚。
“你可还好”龙女说着,只见这女子模样俏丽,此刻正愣愣的瞧着自己,只道她吓坏了,便上前将人拦在怀里,令她靠在自己胸前口道“莫怕,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