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主动去找了昴先生。
后者坐在沙发上抽烟,烟雾缭绕,那人明明是悠哉自得的样子,表情却又让人觉得他严肃而冷淡。
客厅昏黄的灯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雨中,像是被修过的照片,柔和又没有棱角。
灰原见过很多人抽烟,贝尔摩德,琴酒,组织里面的很多人都吸烟。
可是唯他却最为特别。
赤井秀一。
她没有见过哪一个男人,可以在吸烟的时候,一颦一笑,勾唇蹙眉都像是画中而来的人。
漫不经心,满是真心。
面前的冲矢昴和赤井秀一的影子,在这昏黄的灯光里面,渐渐地,像皮影戏似的,慢慢地重叠在一起。
她神色一软。
“赤井。”
那人灭掉手上的烟,将烟头轻轻地放到透明的烟灰缸里面,碾碎那灰色的粉屑。
他睁开双眼,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赤井。”她又叫唤了一声,“抱歉...我都已经忘记我想要说些什么了。”
我忘记了问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忘记了对你说一句好久不见。
我忘记了,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欠你一句,我很爱你。
我忘记了。
我全都忘记了说。
在看到你这么真实的,完好的,有着熟悉的、温热气息的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忘记了我脑海里面所有的说辞。
我的嘴欲言又止。
我的心兵荒马乱。
他沉默着站起身,慢慢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托起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放到了沙发上,他坐到了她的身边。
一切都那么熟悉。
一切都那么自然。
“志保啊。”
她第一次听到他用冲矢昴的声音说着她的名字,温和纯柔的声线却显得意外的低沉,里面略微带着点叹息的感觉。
“再等等吧。”
灰原一愣,看向一旁的他。
“等...什么?”
“等,我们共同走上普通生活的道路。”
他神色安静,漂亮又特别的绿色眼眸依然深邃,他语气低沉,像是远处传来的,却诚诚恳恳,认认真真。
他在看着你。
他在关心你。
“等到有一天,我终于脱离了危险,我拥有了换取安全的砝码,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而不是瞻前顾后,害怕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字,都会让你陷入危险。”
“等到我可以给你一个且不说幸福但是安全而普通的家。”
“请等等我,好吗?”
“在这之前,我会保护你,会用尽全身气力。”
很多年后,他到底说了哪些话,哪些字,在灰原心中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他也许没有那么梦幻,也没有那么暧昧,也没有那么深情款款。
可是她却怎么也忘不掉,她抬起头时,看到了他一改平日的冷淡,一脸认真,一双眼睛里面是万千星光璀璨。
像是所有的路灯同时亮起。
像是所有的花朵同时绽放。
她明白,他是她应该放在心尖尖上面的人。
是她值得用一辈子来珍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