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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冰淇淋】☆【原创】小摄的烟雨蒙蒙 作者:小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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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喃喃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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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喂度
网络不靠谱,备份保平安
这是我看得第一篇书依文,也是比较偏爱的一篇。
虽然并不认识作者,也与她没有过什么交集,但也要看这里万分感谢她。


  • 喃喃薇
  • 重归于好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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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摄的烟雨蒙蒙
(一)
依萍呆呆的站在窗前,脑海中不停的浮现着她和书桓的种种,高兴的,痛苦的,吵架的,和好的。种种种种,都让她心里一阵阵地绞痛。哦,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明天下午,就什么都结束了,什么希望也都没有了。不可以,依萍紧紧地抱住头,我一定要想个办法,让时间就停在现在!一定要!她怔了片刻,转身奔出房间,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妈,妈——妈,你在哪儿?妈——”
依萍难以自抑的哭倒在地,连日来的打击让她剧烈的咳了起来。文佩慌慌张张的从厨房跑出来,看见趴在地上的依萍,不禁心神俱碎,悲从中来。
“依萍,你这个样子,让妈好心疼!依萍,你要站起来呀,书桓明天就和如萍订婚了,难道你就准备一直这样下去吗?你要妈怎么办?你只想着书桓,就不要妈了吗?依萍,妈求你醒醒,你醒醒吧……“
文佩说不下去了,哽咽的扶起女儿,将她颤抖的身体搂入怀中,怜惜而又温柔的轻拍着依萍的后背。依萍渐渐的平静下来,她抬起头,睁着一对迷蒙的眼睛,哀哀地看着母亲,嘴唇颤抖着,声音象蚊子一样,
“妈,我被打倒了,书桓这样做,我难过得想死掉,可是我知道你不能没有我,我活的好痛苦,好累。我无法面对明天的事实,书桓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吝啬给我,我好恨!现在,一切都晚了,明天,他就订婚了。妈,我不要面对这个。我不要……”
“那你想怎样呢?”文佩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你现在又能改变什么呢?”
“是,我什么也改变不了”,依萍悠悠地叹了口气,“我有我的骄傲,我不能去向书桓企求爱情,就算我能,我也没那个自信了!”
文佩有些不解的望着依萍,从他们分手到现在,依萍很少这样思路清晰过。她试探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依萍,你想通了吗? 你——,预备怎样呢?”
依萍垂下眼帘,一阵锥心的痛楚袭上心头,想通?怎么想通呢?曾经那样深爱过的人,忽然之间就要订婚了,难道,他真的这样容易就把我忘掉了吗?忘到可以若无其事,神态自若的和别的女孩谈婚论嫁!书桓,你何其残忍?!依萍心痛的想着,又情不自禁的泪盈于睫了。她抬起手背,擦了一下眼睛,想给母亲一个坚强的笑容,刚牵动一下嘴角,那笑容却瓦解在唇边了。依萍可怜兮兮的扑在文佩怀里,泣不成声:
“妈,你知道的,是不是?你知道我根本就放不下,根本就没办法面对明天他们要订婚的事实……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不能再去找他,我也不能忘掉他,我就这样生活在矛盾里,书桓,象埋在我心里的一根刺,碰一下就会疼一次 ,拔掉它,又舍不得,因为它早就和我的身体长在一起了,所以,我才这么痛苦……”
“可是” 文佩打断依萍的话:“你这样痛苦,又不肯去找书桓,这样下去,怎么行呢?这段时间,你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型…… 依萍,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文佩啜泣着。
依萍定定的看着母亲,一字一字的说:“妈,我们搬走,我们离开这儿,好不好?”
“离开这儿?我们去哪儿呢?再说,李副官他们……”
“我们带上他们,反正尔豪是不会娶可云的,”依萍有些急噪的说:“我们离开这儿,离的远远的,再也不要看见他们,好不好?妈,好不好,啊?”
文佩犹豫的看着女儿,无可奈何的点了一下头:“就依你吧——”
“那您就去李副官家和他们说一下吧”。依萍缓缓地站了起来,象一个幽灵般向门外走去……
冬日正午的阳光好温柔的照在依萍的身上,文佩默默地看着女儿瘦削的背影,依萍,她那个时时刻刻想保护她的,坚强的女儿,早已经不见了。现在的依萍,浑身上下写满了悲伤和落寞,曾经的欢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样眩目的阳光下,她甚至都感觉到那背影是虚幻的,不实在的,会随时随地消失的!文佩蓦地打了个冷颤,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的额汗涔涔了。也许,依萍说的对,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不让自己有触景生情的机会,说不定,会慢慢好起来呢?这样想着,文佩就打起精神来,是的,这件事,要和李副官他们商量一下,万一他们不想走呢?总不能硬拉着人家。
李副官是有恩必报的,象他自己说的,“这么多年,承蒙八夫人照顾,依萍小姐又帮他们治好可云,现在,说什么也不能置你们母女不顾”。于是,当文佩向李副官说完的时候,李副官爽快的答应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太阳就要落下去了,依萍站在夕渡桥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彩霞慢慢的升起来,依稀仿佛,有个声音在说:
“在大上海,我还有一些放不下的东西”
“你叫依萍啊,哪个一……小鸟依人的依,象现在这样吗?”
……
依萍苦笑了一下,书桓,在你眼里,我怕是从来没有小鸟依人过吧?在你眼里,我是尖锐的,我是狠毒的,我是没有思想又没有深度的。呵,书桓,我现在倒象一只小鸟了,一只满身伤痕的鸟,可怜的是,当我变成小鸟的时候,却无处可依了!
暮色悄悄地游上来,晚风夹着丝丝凉意,钻进依萍的衣服里,远处,传来几声归巢的鸟的叫声。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霓红闪烁,好一个夜上海!依萍环视着四周的景色,眼里渐渐的盈满了泪。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别了,书桓!但愿,你和我永不再见,但愿我离开后,我们都能找到一份新的生活,但愿……我可以忘掉你!
别了,书桓!


2025-08-29 00: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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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喃喃薇
  • 重归于好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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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书桓一大早就被尔豪叫到了陆家。此刻,大家都在忙碌着布置大厅,为下午的订婚典礼作准备。如萍象一只花间飞舞的蝴蝶,在房间里穿梭。书桓看着她,不禁想,她真的好美,象春天的风,让人很舒服,让人昏昏欲睡。可是,却还是比不过一个人——依萍。是的,依萍!依萍的美是让人窒息的,有春天的温柔,有夏天的热烈,有秋天的含蓄,也有冬天的冷寞!温柔的依萍妩媚如花,热烈的依萍可以让他溶化,含蓄的依萍曾经让他象个傻小子般费尽心思,掏空脑袋,只为博她一笑。那么,冷寞的依萍呢?书桓微蹙了一下眉头。冷寞的依萍是尖锐的,是敏感的,是矛盾的,也是让人心疼的。一抹痛楚掠过他的心头,这样美的依萍却把他最美的一份爱情杀掉了!他向屋外望去,这见鬼的天气,竟飘起雨丝来了。“下雨的日子,是我和依萍的日子!”多久以前说的?何书桓在心里自嘲的苦笑了一下,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何书桓,你醒醒吧,你还嫌受的伤害不够多,不够深么?!够了,不要再自做多情了,那本日记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只是她的战利品!如此而已!
书桓看着这些忙碌的人们,有种模糊的,不真实的感觉。我要订婚了吗?是的,因为,他看见如萍正拿着一件华丽的礼服向她走来,
“书桓,我穿这一件好不好?” 如萍洋溢着满脸的幸福问:“或者,我再选一件?”
“哦,这样就好!” 书桓心不在焉的。
“书桓,” 如萍轻声的说:“今天我好高兴,请你也高兴一点,至少,今天,不要想别人,好不好?”
书桓掩饰什么的轻握着如萍的手,笑了一下,“如萍,我是在想你……” 书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尔豪的调侃打断了,
“嗨,我说你们两个,用不着这么甜蜜吧?日子长着呢,以后,你们多的是时间甜蜜,何必让我看着嫉妒?!”
如萍娇嗔的瞪了尔豪一眼,“看方瑜来了你还有没有这么多话!”说完,带着一脸红晕跑开了。
“方瑜还没来吗?” 书桓问。
“外面下雨,可能会迟一点。”
书桓看了看外面,如丝如缕的雨轻柔的飘着,室外,一片雾气笼罩。有个人影急促的小跑着,一忽站到雕花的铁门前,门铃响了起来,尔豪兴冲冲的跑了出去。只见方瑜气急败坏的和尔豪说着什么,尔豪的表情变了,怎么,发生什么事了?书桓挺了挺身子,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他心里蔓延开来。
大门被打开了,一股凉意不失时机的卷了进来,书桓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不知是真的有点冷,还是心理作用。他下意识的看着方瑜。方瑜径直走到陆振华面前,尔豪急急的拉住了她,
“方瑜,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你……”
“为什么现在不是时候,” 方瑜目不转睛的盯着尔豪,“你认为什么时间才是时候?尔豪,不要让我轻视你,你不能因为如萍,就牺牲了依萍。他同样是你妹妹!”
“这……” 尔豪语塞了。
陆振华不解的看着他们,听的一头雾水。他站起身来,严肃的问:
“你们在争执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叫做因为如萍,就牺牲了依萍!方瑜,你快说说清楚!”
方瑜抬起头来,大眼睛里闪动着心酸的泪,她哽咽的说:
“陆伯伯,依萍——走了……”
“走了?走哪儿去了?”
方瑜难过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书桓和如萍订婚的日子,我想,依萍一定非常不好过,就想去看看她。到了那里,我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答应,我就觉得奇怪,不可能依萍和伯母都这么早出去了呀?我推了一下门,竟然没锁,我就知道不妙了……”,方瑜停顿了一下,又说:“屋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只在桌子上,发现了这两封留给如萍和书桓以及陆伯父的信。”说着,方瑜把那封给陆振华的信递了过去。
陆振华不相信的急急的打开信,迅速的看了下去,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爸爸:
我们走了,我好不甘心,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父女之情竟如此短暂,请原谅您这个不孝的女儿无法承欢膝下了。您骂我懦弱也好,没骨气也罢,总之,都不重要了。相信尔豪和如萍会孝敬您。
女儿:依萍
1935年4月16日于凌晨
“岂有此理,简直是没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陆振华气急的吼着,“走了?我就不信,你能走到哪里!”
“哎吆——老爷子。”雪琴掩饰不住心里的高兴,殷勤的递过烟斗,“犯不着为了她们生这么大的气,这么固执的丫头随她去好了,反正,依萍能干的很!”
“这是什么屁话,依萍是我的女儿……”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如萍给母亲使了个眼色,“妈,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我……”雪琴心不甘情不愿的哼了一声。
如萍转向方瑜,“那封信呢?方瑜。”
方瑜轻拭了一下眼睛,从手提包里拿出那封信,她转过头去看着书桓。从她一进门起,书桓就在旁边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仿佛傻了,呆了。是的,从听到方瑜说“依萍——走了”这句话开始,他就无法平静了。和依萍过去的种种排山倒海般向他压过来,他无法透气,无法思想,头脑里只惊天动地的响着一句话,“依萍走了,依萍走了?依萍——走了!”他苦恼的看着方瑜,嘴唇嚅动着,想说什么。方瑜走过来,把信举到他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书桓,你不肯看依萍的日记,我无话可说,可是这封信,你一定要看,因为这不是写给你一个人的,它还是写给如萍的,” 方瑜顿了一下,“也是——你欠依萍的!你连这个都不敢面对,还谈什么订婚!”
“嗳——方瑜” 尔豪拉过方瑜,“书桓不想看,你就不要强迫他了。”
“不,我看!” 书桓打断尔豪,“方瑜说的对,这是我欠依萍的!”
接过信,书桓闭了闭眼睛,心里,有一根神经抽搐着,天,我竟如此割舍不下!他展开信,刚看了一个开头,就不由自主的,吞咽文字般迅速的看了下去。


  • 喃喃薇
  • 重归于好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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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书桓,如萍: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里了。你们?相信也已经是羡煞天下人的未婚情人了。真的很想参加你们的订婚典礼,那场面一定很热闹,很奢华吧?!书桓一定是英挺俊朗的,如萍一定是貌美如花的,我甚至可以想象,那隆重的场面,以及那绚丽灯光下的一对璧人,是怎样的快乐和幸福。我毕竟还是没有去,想来,那里也没有人会欢迎我。对么?!
书桓是一个优秀的人,难得的热情,难得的善良。我很抱歉,曾经带给你那么多的困惑和痛苦。好在,你悬崖勒马,及时抽身了。否则,你岂不是要和我一样,万劫不复,跌个粉身碎骨!如萍,是陆家众多浮萍里最好的一个,你要珍惜呵。她不会给你伤害,不会让你左右为难,她就是那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从来都是!所以,书桓,这次,你真的选对了。我的日记,让你看清了我的真面目。是的,就这样以为吧,这样,我或许还可以走得潇洒些,而你,也可以坚信自己的选择。哦,对不起,如萍,我忘记了你一定也在旁边,和书桓一起看这封信。可是,请你原谅我最后一次的情不自己,毕竟,不管是真是假,这段有风有雨的日子,我们是一起走过来的。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的离开,也只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够坚强,不够洒脱。我原可以不必写这封信的,可是,我竟然做不到。我以为我可以当这一切从没发生过,试过之后,却惊悸的发现,那些往事早已刻入心版,深入骨髓了。
好怀念在大上海的日子,那是一段黄金时期。至少,对我是这样的。在那儿,我认识了书桓,认识了杜飞,大家陪我笑过,陪我哭过……我真的好感动。可是,上苍对我永远那么吝啬,只一忽,我就失去了大家,又变成孤家寡人了,呵,或许,我命该如此?!那天当我鼓足了勇气找过书桓,又不自量力的寄出那封信后,我就已经明白了,结束了,真的结束了。结束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雪姨有句话说对了,“是谁的就是谁的,争是争不来的!”这句她曾对我妈说了无数次的话,想不到,原来竟是真理!如萍,对不起,书桓,我还给你了,如果没有我,也许,书桓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可是,我竟然可恶的真实存在着。现在好了,我走了,从今以后,你不用担心他会再倒向我了。哦,我好象又在自作多情了,其实,即便我不离开,书桓也不会再倒向我了。他已经认清了我——好美的一张脸,好丑的一颗心!完美如何书桓,怎能容忍这样的我。这样也好,我就可以走的心甘了。而今而后,我们将形同陌路,也许,永无再见的机会了!
夜凉如水,又是恻恻轻寒的时候了,书桓,如萍,知道现在的我最怕什么吗?不是烟雨蒙蒙,而是午夜的钟声!十二点一过,就意味着新的一天来临了,过不了几个小时,我就离开这里了,这让我想起我曾读过的一阕词
醉别西楼醒不记,
春梦秋云
聚散真容易。
斜月半窗还少睡,
画屏闲展吴山翠。
衣上酒痕诗里字,
点点行行,
总是凄凉意。
红烛自怜无好计,
夜寒空替人垂泪。
真的,聚散真容易!我也好想象这个词人一样,可以酒入愁肠,酣醉一场,让这种莫名其妙的沉痛幻灭,永不再忆起!所以,如萍,抓牢你的爱情吧,春梦温馨却往往短暂,幸福真的长着翅膀会飞。何况,给你幸福的人又如此优秀!钟声已经响过了,我也要走了,书桓,如萍,就把我忘了吧,我是那样不讨人喜欢!!哦,不不,还是记得我吧,如果连你们都忘了我,我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哦,天那,我竟这样依依不舍!不能再写下去了,我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再写,我就真的无所遁形了!
那么,就这样吧,愿你们白头!替我告诉方瑜,对不起,请她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仍愿给你最深的祝福: 依萍
1935年4月16日于凌晨
又及:今天下午,我走遍了我们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黄昏的时候,我去了西渡桥。书桓,你知道吗?在那样美丽,那样绚目的阳光下,我竟然找不到自己。然后,我注意到,黄昏的彩霞,不管多美,多让人窒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瞬间过后,就是无边的黑暗。象我的爱情!所以,我注定是要迷失的……书桓,如萍,不要找我,也不要替我担心,你们瞧,我走得平平静静的,不是吗?
……
书桓紧紧的握着那封信,象垂死的人握着救命的稻草。一抹难以名状的痛楚狠狠的划过他的胸口,胃部难以自制的绞扭起来。耳边如擂鼓般的轰鸣着:依萍走了,依萍竟然走了!为什么要走?天!我做错了吗?为什么我会这么痛苦,这么割舍不下!何书桓,你根本还爱着她!尽管她给了你这么大的痛苦,你还是忘不掉她!早在你遇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万劫不复了……,找依萍去,找依萍去!这个念头强烈的驱使着他,书桓下意识的转过身。尔豪飞快的冲过来,挡住了他,
“书桓,你想干什么?”
书桓茫然的看着尔豪,嗫嚅着,“我?我去找……”
“何书桓!”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杜飞挡在书桓面前,“你想怎样?今天可是你和如萍订婚的日子,客人一会儿就全到了,你预备扔下如萍一个人来面对这一屋子的人吗?你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了吗?”
“就是就是。” 尔豪连声附和。
“都不要吵了,”陆振华恼怒的吼道:“我看,今天的订婚还是取消的好!”
“什么?”雪琴尖声叫着。“取消?帖子都发出去了。怎么取消。老爷子,咱们陆家,怕是丢不起这个脸吧?!”转向书桓,她又说:“书桓,平时你总是说什么正义,责任,这会子,你不会就逃避了吧?在战场上回来的时候,是谁口口声声说要和我们如萍订婚,要爱护她一辈子来着?怎么?那***的一封信就把你的魂儿勾走了?”
一阵静默,大家面面相蹙,谁也不说话。书桓回过头,蹙着眉,勉强的笑了一下,
“是,雪姨教训的是!我不走,我有责任担负这些。如萍,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你能留下,我就好高兴,好满足了,” 如萍挽住书桓,熏熏欲醉的将脸贴在他的胳膊上。喃喃自语着:“书桓,我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的。”
何书桓紧闭了一下眼睛,心里的痛楚一圈圈的扩大,他听见有个声音在心里最深处大声的呐喊着:
“何书桓,你完了。你将永世不得翻身了 !”他机泠泠打了个冷战,在这初春的,温暖的室内,他竟感到寒气袭人,不寒而粟了。


  • lvme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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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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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心插楼。
喃喃辛苦了,笔芯熊宝水逆退散,一切重新开始


  • 喃喃薇
  • 重归于好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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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这是一个很幽静的,远离市区的小镇。有林荫小路,有野花的芳香,隐约地,还能听见几声狗吠。这个有小院落的房子,不知李副官怎样找到的?当年,他一定很能干。一定的,黑豹子的手下不会有弱兵的!
依萍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空气好象静止了。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依萍长嘘了一口气——唉!这可怕的,恼人的寂静。她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一阵晕眩的感觉向她袭来,她扶了扶额角,又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哎,怎么了?最近总是头晕。她看着窗外,从早上开始,雨就不停地下着。淅淅沥沥的敲打着窗棂,敲打着她纷乱的心。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已经三点多了,他们的订婚典礼一定开始了吧?依萍模糊的想着。
雨越下越大了,飞泻的雨水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涟漪,远处,是白茫茫的。又是一个烟雨蒙蒙的日子!这让她想起大上海,想起那次雨中的拥吻,想起白玫瑰。白玫瑰?她有些恍惚,被催眠了般站了起来,推开门,她就这样赤着脚走了出去。大雨直泻而下,迅速的打湿了她的全身。她轻声地,轻声地唱了起来:
我最怕,我最怕,烟雨蒙蒙
看不清,看不清,你的身影
我曾经,我曾经,对天呼唤
天在哭,我在哭,你在何处
…………
书桓,你在何处,你在何处?你在何处!依萍在心里呐喊着,泪冲出眼眶,延颊而下,和雨水混在一起,咸咸地,涩涩地。象她现在的心情。她抬头向远天深处望去,蒙蒙烟雨中,似乎有个身影在那儿若隐若现,
“书桓?——是你吗?你来了!”她喃喃自语着。
蓦地,有一根神经抽痛起来,依萍下意识地抱紧了头。沉痛的,压抑的低喊着: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要订婚了吗?你走,你走!你走……”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有人在摇她,在喊她:
“依萍,你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站在外边?你的身体会吃比消的。依萍,你别在折磨自己了,妈求你……”
“妈?妈……” 依萍紧紧地抓住文佩,,痛苦的,泣不成声的哀求着,“妈,你让他走,我不要见他,我不要,不要……”
“没有人呀,依萍。依萍,你醒醒吧。”
依萍拼命的摇着头,拼命的喊着:
“你走,你走!我不要见你。你去订婚,不要到这儿来可怜我,嘲笑我,你走,你走……”
可是,不管她怎样喊,怎样企求,她还是感到,那个即陌生又熟悉的影子在慢慢的向她压迫过来,在她眼前一圈圈的放大,放大……她快不能呼吸了。终于,她放弃的闭上了眼睛,渐渐地失去了意识,什么也不知道了……
…………
时间过的好快,好象只是一瞬间,一个月就过去了。从圣约翰大学出来,陆如萍没有乘坐公车,她缓缓的走在路上,订婚的日子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那天,真的好热闹。可是,现在的感觉却怪怪的。是的,很怪。书桓已经是她的未婚夫了,她应该很满足,很快乐了。可是,可是……有什么不对了,她和书桓每次见面都无话可说,别别扭扭的。怎么了?我不是很爱他吗?他不是我辛辛苦苦追到绥远争取来的吗?可我对他的热度竟然在下降!如萍抿了一下嘴角,想着订婚以来,每次约会书桓都是无精打采的,心不在焉的。问他怎么了,他也是掩饰的笑一下,说一句,“没什么,在想你……”然后又默不做声了。她知道他在说谎。何书桓再也不是原来那个闪光的,神采奕奕的何书桓了。他象……一具行尸走肉!是了,就是这个词,行尸走肉!他是没有生命的,他的精神,思想,感情,沉睡在五千年以外的冰窖里。订婚一个月了,他几乎很少主动约过她,反倒是杜飞,一如既往的逗她开心,挖空脑袋送些奇奇怪怪的小礼物。如萍不自觉的笑了一下,想到杜飞,就有一种好温暖的感觉,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她又想到书桓,书桓?她摇了摇头,不能这样下去了,否则,总有一天,我也会崩溃的。
她继续走着,有个人影停在了她的面前。她抬起头,
“哦,书桓!”她打量着他,一张憔悴的脸,满脸的胡子茬,头发有多久没剪了?衬衫有些皱皱的,哎,这个人,是何书桓吗?不,他只是有个何书桓的躯壳而已。
“有什么事?” 如萍问。
“噢,我……” 何书桓迟疑了一下,“我想和你谈谈。”
“好吧,” 如萍下决心的点点头,“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走进一家环境幽雅的西餐厅,他们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了下来。有人在向他们行注目礼了,如萍不自然的左右看了看,低声说:
“书桓,你说吧?”
“还是你先说吧”书桓看了一眼如萍。
“好吧,”如萍盯着他,“书桓,我问你,从我们订婚到现在,你约过我几次?”
书桓歉疚的避开如萍的注视,“对不起,你知道,我……最近很忙。”
“很忙?书桓,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不快乐,从订婚到现在,或者。应该说,从你和依萍分手到现在,你就没快乐过。”如萍一口气的说着,“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爱上你哪一点,是你的热情?是你的正义?还是其它的什么?你知道吗?我找不到答案!然后,我就回想你,我,和依萍之间的种种过往。我发现,一开始,我确实是对你一见钟情了。我想,如果没有依萍,我们会相爱的。象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恋爱,结婚。平凡的过一辈子。可是,你认识了依萍,从此,你就对我不太理睬了,你们爱的水深火热,死去活来。我好嫉妒,好不服气。我固执的认为你应该是我的。我也想不通,我哪里比不过依萍。我不自觉的和她争你,不自觉的抓住那些所谓的机会,终于,我们订婚了,我就好象一个长跑运动员终于跑到了终点一样松了口气。可是,那种兴奋很快就过去了,我不再象一开始那样紧张你了。”
书桓有些困惑,有些不相信,还有一些隐约的兴奋,他喘着气,小心翼翼的,哑着声音问:
“如萍,你是说……”
“我是说,” 如萍迅速的接口,“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对你,征服感多过爱情。所以,我们——解除婚约!”
书桓完全的怔住了,不可置信的瞪着如萍,他感觉到有种久违了的东西正慢慢的回到他的体内。他的眼睛又闪亮了,他扬着眉毛,激动的说:
“如萍,谢谢你,我会感激你一生一世!”
他手忙脚乱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如萍看着他,
“你不是也有事跟我说吗?”
“哦,现在没有了”书桓急促的,“我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一件已经迟了一个月的事!”
如萍看着他匆匆跑走的背影,不自禁的感染了他的喜悦。,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里想着——
书桓,我们两个,终于都解脱了!“


  • 喃喃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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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何书桓静静地站在西渡桥边,静静地凝视着黄昏的彩霞。太阳正慢慢的沉下去,天空逐渐被染成了橙红色,地面上所有的建筑物,行人,车辆,都被这眩目的光芒镀上了一圈金边。好美!可是,这样的美景,他无心顾及,他的思想沉浸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挣扎,挣扎,却始终挣扎不出心底的那份沉重。三个月了。三个月以来,他通过各种渠道,却还是丝毫没有依萍的消息,她们就好象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消失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书桓交握着双手倚在栏杆上,回想着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取消婚约时的惊天动地,发现依萍的信时的震撼和心疼,以及读过依萍日记后的自责和悔恨。呵——恍如一梦!恍如一梦!他真的好希望这不过是一场梦,何书桓垂下头,一滴水珠从他眼睛里落下来,落进河里,被水流带走。一种无助感迅速的包围了他,让他喘不过气。他抬起头,看着天空渐渐的黝暗下来,墨兰色的天空深邃而悠远,几点星光闪烁,微风拂动着他的发丝,柔柔地,轻轻地。远处,灯火亮了起来,七彩的霓红反映在水面上,点点粼光,如幻如梦。何书桓怅怅然吐了一口气,心里不停的重复着一句相同的话——依萍在哪儿?依萍在哪儿……
依萍在哪儿?
…………
午后的阳光温柔的照耀着这个远离市区的宁静的小镇,几缕炊烟袅袅,更凭添了一份温馨。文佩提着一篮菜,穿过一条石板小路,推门走进了院子。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她一眼看见依萍,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裙,站在白色的玫瑰花丛中,专注的修剪着玫瑰,宛如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沐浴在夕阳下。文佩宠溺的轻叹了口气,宠溺的看着女儿,依萍,她的依萍,终于活过来了。是的,她又能欢笑,又能唱歌了。尽管小童医生说过,这种选择性的失忆症随时会有恢复的可能,她也已经满足了,现在的依萍纯真而快乐,她还奢求什么呢?她再也不想重复依萍晕倒后的那段日子。面对那些吊瓶,氧气罩,她曾经以为依萍再不会醒了,而当依萍真的醒来的时候,她又怕她仍旧无法承受书桓订婚的事实。天可怜她,依萍醒了,记得从小到大的一切事情,却独独忘了书桓!开始,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可看着依萍一天天的好起来,一天天的快乐起来,她就越来越觉得这个病症是福不是祸了。于是,她企求小童医生不要试图唤回依萍的记忆,她不管这种状态下的依萍仍然是病的,只要她快乐,就什么都好!
文佩痴痴的看着依萍的背影,直到依萍直起身子,回过头,她给了文佩一个好灿烂的微笑,
“哦,妈你站在那儿做什么?”她跑过来,拉住母亲的手,得意的,骄傲的说:“妈,你来看,看我的玫瑰园,你看它们开得多好,多美啊!”
文佩满足的笑着,轻拍着依萍的手背说:
“是是是,你的玫瑰园呀,比什么都重要。有你这么细心的护理,不开得好,恐怕也难呢!”
依萍高兴的靠在文佩身边,搂着文佩的脖子,撒娇的说:
“妈,李副官说,他明天去城里,还说,他联系了一家花店,我的玫瑰可以拿到那里去卖呢!我想,我想……” 依萍吞吞吐吐的。
文佩笑看着依萍,“你想说什么?”
“我想和李副官一起去看看那家花店。李副官已经答应了带我和可云一起去。可是,他不知到你同不同意!”
“依萍,”文佩有些忧虑的看着她,“你的身子刚刚调理的好些,到市区那么远的路,你吃得消吗?”
“哎呀——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看,我不是很好吗?”她旋转了一下身子,“我也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头晕了,再说,有可云陪着我呀,您还担心什么呢?”
文佩看着依萍期待的模样,不忍违逆她,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温柔的答应着,“那就去吧……”
依萍的脸孔发亮了,她用力的拥抱了一下文佩,叫着可云的名字,轻快的跑进屋里。
文佩笑着跟了进去。
晚上,围坐在餐桌旁,依萍依然兴奋不已。象一只忙碌的小蜜蜂,不停的给文佩夹着菜,
“妈,你吃鱼,哦,再吃点青菜……还有鸡蛋……”
“好了好了,依萍,你看妈的碗里,都快堆成小山了。”文佩说,“倒是你,应该多吃一点。病好了以后,一直这么瘦津津的,明天又要出去,我还真不放心呢!”
李副官放下碗,憨厚的笑着说,
“八夫人,您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依萍小姐的。再说,可云也在,不会有问题的!”
“是啊,佩姨,”可云接口,“我和依萍在一起,不会有问题的。”
饭后,小童医生来了。他叫童靖南,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长的文质彬彬,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脸上永远挂着儒雅的笑容,稳重而从容。他礼貌的和大家打过招呼,然后。转向依萍,
“嗨,最近好些吗?还头晕吗?”
“我很好,” 依萍半开玩笑的回答,“我想,我已经不需要医生了!”
“哦?” 童靖南挑着眉毛,“这么说,你是在下逐客令了?可是,我今天的身份不是医生啊!”
看着童靖南一脸故做受伤的滑稽样子,依萍忍俊不禁的笑了,“这样啊,那还可以考虑。”
于是,文佩笑了,李副官和李嫂也笑了。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笑声,把空气都搅热了。
童靖南不受注意的打量着依萍,不禁为她身上独有的气质再次折服。早在他给她看病的时候,就曾惊叹世间竟有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在一日深似一日的接触中,他知道,自己陷进去了。从文佩那儿,他知道,她有一个恋人,文佩对他没有隐瞒,他无法想象,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可以让依萍徘徊在生死边缘,他也无法理解,是一个怎样的男子,竟忍心抛下依萍,和另外一个女人订婚!如果是他,他会爱护她,宠她,不容许她受到丝毫的伤害。也许,他根本就不用顾虑她的失忆,而应该放手去追她,焉知道她不会爱上自己呢?他也一样是优秀的,不是吗?童靖南看着巧笑嫣然的依萍,信心十足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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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今天不能想依萍,今天有个采访,何书桓有些懊恼的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满脑子想的还是依萍,他诅咒般的在心里低喊,
“何书桓,你找不到她了,因为老天惩罚你,因为你曾带给她那么大的痛苦。你当初口口声声的承诺给她的快乐和幸福,一件都没有实现,你还有什么脸面见她?毁灭吧,去下地狱吧,你这个该死的,该死的东西!”
何书桓颓丧的扑在桌上,一种无助感迅速的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有人在拍他的肩,他抬起头,接触到杜飞诚挚的眼睛,
“书桓,还没有依萍的消息吗?” 杜飞关怀的问。
书桓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振作起来,书桓,你会找到依萍的。” 杜飞安慰着他,“你最近因为依萍的事,把工作都耽误了,主编已经发了好几次牢骚了。幸亏有我和尔豪替你挡着……”
书桓歉疚的看着杜飞,有些狼狈的说:“对不起,杜飞。以前,你说我的话都对,就是因为我对这个不狠,对那个不忍,才造成今天的局面。我……”
“好了好了,不要婆婆妈妈的了。走吧,我今天陪你去做那个采访。听说,那里属于市郊,景色还不错,就当是去散散心吧。” 杜飞拉着他,“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连如萍都看开了,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他故做轻松的说,“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改天请我大吃一顿好了。怎么样?我很够朋友吧!”
书桓尴尬的苦笑了一下,感激的拍了下杜飞的肩,“走吧!”
何书桓和杜飞慢慢的走在街道上。郊区的空气真的很好,初秋的天气舒爽极了,凉爽的小风带走了酷暑的燥热,连天空好象都要比市区的蓝。街上的行人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好不惬意!可是,这个时候,这种天气,杜飞却在生气。是的,而且,是生很大的气!他看着书桓,他缓缓的走着,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在想什么?杜飞沉不住气了,他气呼呼的嚷着,
“嗳,书桓,我真搞不懂你,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杜飞挥动着手臂,愤愤不平的说,“那个什么狗屁方先生,你瞧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不接受采访就不接受采访,有几个臭钱,也不用这样狗眼看人低吧?!”
“好了,杜飞,” 何书桓停下步子,“他狗眼看人低是他的事,你也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是不是?”
杜飞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摇着头说,“书桓,你还真是变了啊,以前你可从不受这种气的。”
书桓深深的看着杜飞,诚恳的说,“是的,我是变了。杜飞,还记得我们采访秦五爷吗?我们可以费劲周折采访到秦五爷,不可能采访不到一个小富商。今天,他把我们赶出来,我不生气。因为,我认为,他根本不值得我们报导。今天来这一趟,也只是好向主任交差。如此而已。”书桓停顿了一下,又说,“对于我们根本不关心的人,又何必生气呢?”
“什么?” 杜飞又好笑又好气的说:“原来。你根本不想采访他呀?!”他们继续走着。杜飞不可置信的又摇头,又叹气,“唉,唉,老兄,你不想写他你早说嘛!害我好话说了一大车,还是被人家赶出来。”
何书桓一言不发的走着,杜飞仍然喋喋不休的说着:“我就说嘛,我杜飞连秦五爷都能采访到,怎么会栽在一个小富商手里。我……”
声音忽然停住了,杜飞急促的紧赶了两步,他拉了拉书桓的衣袖,“嗳,书桓?”他轻喊。
何书桓没有抬头,“什么?”他应着。
“书桓?” 杜飞又喊了一句。“你看那里……”
“有什么好看的,” 何书桓漫不经心的,“我们也该回……”他蓦然间停住了。象被点了穴道般定定的站在那里。顺着杜飞目光,他看见两个女人正从一家规模不算小的花店里走出来。那走在前面的,象阳光般笑着的正是他念了千万遍,忆了千万遍,魂牵梦饶的——他的依萍啊!
何书桓楞住了,他不能思想,不能移动,双腿好象灌了铅,那么沉重,沉重得举步维坚。他傻傻的看着她和店主握手道别,傻傻的看着她走向一辆车子,傻傻的看着一位气宇非凡的儒雅男子替她打开车门……他就这样傻傻的站着,如痴如醉的看着。他的依萍,比以前瘦了些,却还是那么美丽,还是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杜飞推了他一下,“书桓,你傻站着干什么?再不过去,她就走掉哩!”
一句话提醒了何书桓,他快步走了过去。
“依萍……” 何书桓酸楚的又掩饰不住喜悦的轻喊了一声,“真的是你吗?”
依萍回转身,抬起眼睛,困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脸憔悴的男人,那虬结的眉头,那闪耀着火焰的眼睛,以及那浑身上下所透出的正气……怎么?这个男人好象似曾相识!依萍忽然觉得心里某根神经强烈的抽痛了一下。她轻扶了一下额头,疑惑的问:
“我认识你吗?你怎么知道我是依萍?”
“依萍,” 杜飞急切的冲过来,一把拉住依萍的手臂,“依萍,不要开玩笑了,你生气,也不用装做不认识我们哪?!”
依萍瑟缩了一下,抽出手臂,惶恐的看着他们问身边的可云,“可云,你认识他们吗?”
“嗳,可云。我是杜飞,他是书桓。你知道的,对不对?” 杜飞满怀热情的说着,“我们还一起帮你找过回忆,是吧?”
可云紧挽着依萍,逃避的躲开杜飞的询问和书桓热切的乞求的眼神,小声说:“对不起!依萍说不认识你们,那,那我也不认识你们。”她转向旁边,对一直站在那没说话的男人说,“小童医生,我们走吧!”
童靖南礼貌的对他们笑了笑,打开车门。杜飞一把拦住他,恼怒的问:
“你是谁呀?”
“不管我是谁,” 童靖南从容的,面带一丝微笑的说,“依萍都是信任我的,所以,杜先生,请你让开,因为,我要带她们回家!”
“你——” 杜飞暴跳着,“我……”
何书桓伸手拉住了他,悲切的,痛苦的说,“杜飞,让她们走吧……”
依萍迷惑不解的上了车子。书桓心痛的看着她陌生的眼神从自己身上飘过去,看着她坐着车子绝尘而去。他好象浑身被撕裂了一样。杜飞不解的责问着:
“书桓,你脑筋坏掉啦,好不容易看到依萍,你怎么就这样放她走掉了呢?现在好了,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唉!要说这陆家的女孩也真是难追。我追如萍,有个什么四块石头跟我作对。你好不容易见到依萍,却又出来个什么小童医生,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何书桓紧蹙着眉头,深吸了口气,“杜飞,我终于找到她了!”
“找到?” 杜飞瞪大眼睛,“现在又被你错过啦!”
“不,我不会再错过了,” 书桓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会放她走,只是想依萍现在看见我一定很生气。所以,她不认我,这是我的报应。但是,我会重新争取的。”
“人已经走了,你还争取个鬼呀?” 杜飞越发的不明白了。
书桓拍了拍他的肩,“我想,依萍住在哪里,我们应该可以去问一个人。”说完,他拉着杜飞大踏步的走进了那家花店。


2025-08-29 00: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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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夜好静谧。
依萍出神的看着墨兰色的天空,广漠的苍穹下,星星在闪烁,月华透过淡紫色的窗纱,罩着一屋子清幽幽的宁静。空中有些风儿,轻轻的,微微的。拂动着窗前的柳枝,树影婆娑,神秘而曼妙。那一片小小的玫瑰园,在月光下反射着圣洁而朦胧的光辉,伴着夜露,散发着清香。
白天的一幕仍旧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重现。那张脸,为什么那么熟悉?好象似曾相识。那双跳动着火苗又有些忧郁的眼睛,为什么感觉那么亲切?依萍下意识的啃着手指,却还是大脑象短路了一般,没有丝毫头绪。书桓,书桓?书桓!这个名字象在心里生了根一样,挥之不去。想深一步想下去,头就条件反射似的一阵巨痛。依萍心烦意乱的捧住了头,天,求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那个叫书桓的人会知道我的名字?哦!妈妈,妈妈她在骗我。她一定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文佩缓步走了进来,“哦,依萍,你怎么还开着窗子?小心着凉。”
依萍伸手拉住了母亲,声音沙哑的说:“妈,不要关。我心里好热,开一扇窗会舒服点。“
“依萍,你怎么了?” 文佩担忧的问。
“妈,你告诉我实话,好不好?”依萍恳求的看着母亲,“今天我在街上遇到的人,你认识的,对吗?不但你认识,连李副官一家都认识,甚至,小童医生也知道,是么,是吗?”
“是,依萍,我认识他” 文佩注视着她的眸子,“他是尔豪的同事,曾陪尔豪去过我们在市郊的房子。以前可能在你爸爸家里见过你,你也许从没注意过,所以,他认识你,你却不认识他。”
依萍疑惑的自语,“是吗?是这样吗?”
“是的,是的” 文佩一叠连声的回答,“依萍,不要想那么多了,关上窗子,早点休息。今天出去一天,也够累的了。”
“好的,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文佩轻轻带上了房门,依萍看着母亲走出去,她知道,母亲没有说实话,可是她又能怎样呢?是的,她不愿意增加母亲的负担,不愿她为自己担心。既然母亲不愿告诉她,也许,那个人就真的只是尔豪的同事而已吧!
她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臂,思想又回到了白天的一幕。辗转反侧,就是挥不掉他见到自己时的混杂着痛楚的狂喜的双眸,挥不掉他后来的落寞和失望。是的,失望!如果真的象妈妈说的那样,他怎会用如此深情的眼睛看着我?怎会对我如此热切?甚至发现我不认识他时,竟流露出那么深刻的悲哀?!
依萍越想越糊涂了,渐渐的,她好象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四周空荡荡的,好浓的雾。依萍站在那里,有些心慌慌的,左右顾盼,一个人也没有,冷风吹来,让她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她迟疑的,试探的向前挪了两步,环抱着双肩,萧瑟感越发的浓重起来。
“有人吗?”
她大声的喊,声音穿透了空气,发出一波波的回音。没有人回答。时间好象静止了。依萍从心底涌上一股凉意,无助感紧紧的抓住了她。
蓦地,身后隐约传来一些声音,她回转身,侧耳倾听。
“依萍,依萍——依萍……,我在这里呀!”
她极目四望。于是,她发现,不远处,好象若隐若现的有一丝亮光。依萍朝着那亮光走去。可是,只一忽儿,那亮光竟然消失了。她猛地停了下来,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逐渐的,雾气淡了一些,有个人影慢慢的向她走过来,然后,停在了她面前不远处。仔细看去,竟是白天遇到的那个男人。
“依萍,你来了。”那人问道,声音欣喜而富有磁性。依萍迷惑的看着他,他的眼睛好深邃,好热烈呵!她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的,不真实的飘了出来,
“是的,我来了。我来问你,你到底是谁?”
“依萍,”那人的声音好痛苦,好悲哀,“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书桓啊!依萍。”
“是的,我不认识你,真的不认识你……”
那人低下了头,失落的自言自语:“不认识我了,竟然不认识我了。”他好象苦笑了一下。此时,雾气似乎又浓了起来,她看见他回转身,他要走了。
“哎——” 依萍本能的想叫住他,“我还有话问你呢……”
可是,那人头也不回的,逐渐加快了脚步,迅速的消失在浓雾里了。四周有恢复了平静。依萍犹豫了一下,心里一个小声音在喊着,
“去追他,去问他啊!”
可是,脚下却象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依萍挣扎着,用力的想挪动双脚,哦,没有用。她越来越急噪了,终于,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拼命的向前一冲……
依萍醒了,她从床上滚了下来。揉着摔痛了的手肘,想着刚刚的梦。哦,太奇怪,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做这么莫名其妙的梦呢?她自嘲的笑了一下,看了看窗外。天边已经泛白了,就快天亮了。关好了窗子,她重新躺回床上,觉得疲倦极了,该好好的睡一下了,至于那个梦,也许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如果是该来的,想也是没用的。随手盖好毯,她很快的睡了。
依萍好象马上就醒了。她翻身坐起,拉开窗帘,早晨的阳光温柔的照进来。室内一下子变得温暖起来。所有的家具都笼罩在晨光下,她打开窗,深吸了口气,那带着玫瑰香味的空气之入肺腑,使人神清气爽。这是一个明媚的好天气!
门外有人在说话,隐约的她听见有个男性的声音在说
“伯母,真是对不起。昨天,依萍没有被吓到吧?”
“靖南,你太客气了。”是母亲的声音,“依萍有你陪着,我一百个放心……”
哦!看来又是小童医生来了。最近他可来得蛮勤快的,不过,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对象。儒雅,有风度,和他谈话很舒服,不会有压力。依萍整理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嗨!你好早啊!小童医生。”
“拜托,不要叫我小童医生,我的名字很拗口吗?” 靖南一连串的说,“或者,我也不该叫你名字,而是说一句,陆小姐,你早!这么早打扰你,真不好意思。我没有惊了你的清梦吧?也许,我太冒昧了,我……”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再卖弄外交辞令了。”文佩笑着说,“依萍,靖南不是外人,你就叫他名字吧。”
依萍皱着眉头,笑着喊,“天哪,我一句话,引出你那么长一段话。你可真厉害啊,连我妈都被你拉拢的直替你说好话。”
童靖南温和的笑着,“怎样呢?”
“好吧,我投降!靖南。” 依萍笑着说。
“谢谢,依萍。” 靖南诚恳的回应。
“好了。依萍,”文佩说,“你陪靖南说说话,妈去买点菜。”拿过桌子上的小菜蓝,她朝门外走去,心里有一个心愿悄悄的酝酿着。穿过小院子,看见那一小片还带着露珠的玫瑰,好象它们也比任何一天都美丽。文佩喜悦的想着,推开了院门。
一个人影闪了过来。挡住了文佩,
“伯母……”
文佩惊愕的抬起头,一下子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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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喃喃,贴子被锁前我就正在看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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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文佩惊愕的看着书桓。
他瘦了,可是依然整洁而挺拔,脸上有明显的刚刚刮过胡子的痕迹。眼眸闪亮而深邃,充满了歉疚和负罪感,却仍有动人心处。文佩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阵眩晕。
书桓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扶住了文佩的胳膊,
“伯母,依萍在吗?我来找依萍,我可不可以见她?”他一连串的问。
“书桓,” 文佩清醒过来,深深的喘了口气,“你还找依萍做什么呢?她已经死过一回了。现在她又重新活了过来,我心里充满了感恩。所以,书桓,你放过她吧!”
“什么叫死过一回?” 书桓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他握紧了文佩的手臂,焦急的问:“伯母,依萍她……”
文佩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书桓,不瞒你说,我真的差一点就失去依萍。你和她分手后,她每天都熬的好辛苦。不停的干活麻醉自己,东西也很少吃,晚上,我常常听见她忍着声音在哭……”
书桓动容的听着,好象五脏六腑都因为心疼而绞扭起来。他紧皱着眉头,心里充满了某种痛苦的怜惜,他嘴角上的肌肉僵硬了一下,声音暗哑的说:
“我真是害苦了她,是不是?我真是**,**!”书桓悔恨的捶着自己的额头。
文佩有些心软了,她拉下他捶打自己的手,说: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依萍也许还能挺住。最让她受不了,让她崩溃的,是你和如萍的订婚!” 文佩继续说,“依萍知道这个消息后,她知道自己无法面对,她也不能去找你。她说她曾经找过你和给你写过一封信,你都不理她。她不能,也没有勇气把那点仅有的可怜的自尊也赌上,于是,她选择了逃避。我们在你订婚的那天凌晨搬到了这里。” 文佩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说:“那天,从早上开始,一直在下雨。依萍就坐在窗前,傻傻地看着,不动也不说话。后来,雨越下越大,我到厨房给她熬粥。一个不注意,她就跑了出去,站在雨地里,一直不停的又说又唱,她根本已经是神志不清了……”
文佩哽咽住了,书桓更是听得傻了,他小心翼翼的,几乎是卑微的小声问“
“那后来呢?”
文佩拭了拭眼角,吸了一下鼻子说:“后来,后来她浑身都湿透了,昏倒在雨地里。这一病,就是好几天,我以为她不会醒来了,可是,天可怜我,依萍醒了。她醒来以后,我发现,她……她忘记了你!”
“忘记我?”书桓有些不解。
“是的。医生说,依萍患的是选择性失忆症,她把她生命里最不愿面对的事情封锁了起来。”
“选择性失忆?” 何书桓踉跄了一下,靠在院墙上,一阵天旋地转。他喃喃的,自言自语的说:“怪不得,怪不得她不认我。依萍,我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我是哪根筋有毛病,竟把你害到如此地步!老天,你惩罚我,你惩罚我,你惩罚我……”
他痛苦的滑下身子,双手紧紧的揪扯着头发,心脏缩成了一团。
文佩拍了拍他的肩,宽容的劝慰:“好了,书桓,你也别太自责了,反正,一切已经开始好起来了。”
书桓抬起了头,眼神黝暗,忧伤,含着点点泪光,他看着文佩,问:“那么,她还会想起来吗?”
“不知道,” 文佩摇了摇头,“医生说,”也许很快会恢复,也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依萍现在很好,说不定失忆对她来讲,是最好不过的。”想到依萍,文佩的脸色柔和了许多。
“我想见见她,好吗?” 书桓询求的说。
“那又何必呢?” 文佩坦诚的看着他,“书桓,你现在已经有了如萍,所以,就别再招惹依萍了。回去吧,依萍是输不起的,我——也输不起!”
书桓缓缓的站了起来,坚定的看着文佩,
“伯母,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伤害她了,我会给依萍幸福的,我要给她一份完整的爱。因为——我已经和如萍解除婚约了。”
这个消息象一颗定时炸弹,一下子把文佩震懵了,“解除婚约?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如萍千辛万苦争取到的吗?她怎么会轻易放弃你?”
“如萍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何书桓低下头,不自然的搓着自己的双手,“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们一个月后就解除婚约了,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找你们,却一直杳无音讯。直到昨天,我在花店门口碰到依萍。”
书桓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伯母。你想象不到,我那一刻有多么震惊和狂喜。可是,依萍不认我,我痛苦的想去跳楼。后来。我又想,依萍是不该认我,我凭什么在带给她那么大的伤害以后,还要求她再见到我的时候,对我满怀热情呢?我回去以后,想了好多,从我们认识到分手,我很惭愧的发现,我的爱太自私了。我只知道要求依萍去改变,却从没有改变自己……“他抬起头,眼睛里又瞬间充满了某种狼狈的热情,眼珠儿闪亮而果决,甚至有些笃定的说,“然后,我用了一夜的时间,想清楚了一件事。我应该象一开始那样,在阳光下走到依萍面前来。告诉她,我爱她,我要她。其实,自始至终,我心里也一直只有她!”
文佩真是感动极了。她伤感的,含泪的笑了一下,“书桓,这些话,如果你肯早半年对依萍说,我想,她会毫不犹豫的奔向你,可是现在,她已经不认得你了呀!”
“是!” 书桓脸色稍有沉重,但很快振作起来,“这是我没想到的,可是,我不会放弃的。”他脸上露出一种折服的微笑,由衷的说,“依萍好能干,以前在大上海唱歌,现在,竟然会做生意了!只是……” 书桓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好奇的问:“依萍怎么会去做鲜花的生意呢?”
“哦,” 文佩有些欣慰的说:“那是她病好没多久,我们去一个小公园,那里,有好多红玫瑰,依萍说,如果是白玫瑰就好了,既高贵又清纯。回来以后,李副官就和可云一起帮她在院子里弄了个小玫瑰园,种满了白玫瑰。也奇怪,依萍没生病以前,从不摆弄这些花花草草。”
何书桓眼也不眨的听着,他的脸上焕发着光彩,眼睛渐渐的燃起了希望,胸中鼓动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兴奋,他呼吸急促的说:
“不,伯母,一点都不奇怪。她会喜欢白玫瑰,是她潜意识里留恋做白玫瑰的日子。那时,我每天陪着她,虽然有时会吵架,可是我们很相爱,也很快乐。所以,她还是心里有我的,伯母,请你,不要否绝我,我要重新追求依萍!我爱她!”
“可是……” 文佩犹豫不定,有些为难的说:“依萍还会接受你吗?……”
不等书桓回答,院门被打开了,依萍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妈?你还没去买菜吗?你在和谁说话?”
她不经心的向旁边瞥了一眼。于是,心脏猛地一跳,她被点穴搬楞在了那里。而书桓,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眼睛就胶着在依萍身上,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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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依萍深深的,深深的凝视着书桓。脑海中有些恍惚,心里似乎有一根弦轻轻的,轻轻的拨动了一下,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淹没了她。她嗫嚅着说:
“怎么是你?”
“哦,依萍,” 书桓掩饰不住喜悦之情,他一步跨到依萍身边,“我,我……”他看看文佩,后者一脸的担忧,他掩饰了一下,回转头,他说:“我是来看看你们,伯父,哦,就是陆伯父,他非常惦记你们。”
“是吗?” 依萍有种莫名其妙的失望,随即就有些恼怒起来,怎么了?他只是尔毫的同事而已!用的着你这么反常吗?她平静了一下,客气的说,“谢谢你,……”她不知该怎么称呼了。
“叫我书桓!”他急急的接口。
“依萍!”不等依萍做出反应,小院里传来了童靖南的喊声,“有什么事吗?你在和谁说话?”
童靖南走出来,一眼看见了书桓,他礼貌的向他微笑了一下,伸出了手,
“何先生。是吧?你好!我叫童靖南,是依萍的医生,也是朋友。”
书桓握住那只手,忽然之间了解到,依萍,也许不会是他的依萍了。眼前的这个人,绝对是讨女人喜欢的那种,儒雅,有风度,而且,要命的是,他还有挺拔的身材,俊朗的外型!书桓有些尴尬的回应:
“你好!我是何书桓。申报的记者。”
一阵静默,空气中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气的东西,文佩轻咳了一下,说,:“依萍,你和靖南先进去吧。让书桓陪我去买菜,我也顺便问问那边的情况。”
“好吧!” 依萍无可无不可的说,转身准备进屋去了。
“依萍,” 书桓情不自禁的叫住了她,“我以后可不可以经常来你家……看看你们?”他有些不自信的,几乎是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 依萍回过头,定定的,定定的直视着他,“如果你喜欢。”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进屋去了。
书桓陪着文佩静默的走在街上,他注视着远处,眉心虬结着。心里翻滚着,象打翻了调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虽然,已经事先知道了依萍失忆的事,可真正看见依萍对自己毫无反应,他还是难以承受。他不怕她生气,不怕她不认自己,因为,那都只是负气,不是真的不认识。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他怕透了。不是负气,不是闹别扭,是真真正正的忘了曾有他这个人!忘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不知道,也没有把握依萍还会不会属于他!书桓怅怅然地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文佩,
“伯母,我知道你现在并不希望见到我,可是……我不能没有依萍!……”
“我明白,” 文佩深思的看着他,“书桓,以后你可以来,可是,请你不要试图唤醒依萍!她会受不了的。”
“是,我会遵照您的意思。伯母,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她了。失去她一次,已经让我生不如死,我不会让自己再生不如死。” 书桓郑重的说,“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给依萍幸福。”
文佩笑了笑,没说什么。
“哦,对了。” 书桓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个童医生……他好象很喜欢依萍呵!”说完,他才觉得自己好象问了一个好傻的问题。
“也许吧,他最近倒是来得勤快了些。” 文佩说。“不过,我还是那个意思,只要依萍幸福,快乐。她和谁在一起,我都会支持的。”
书桓站了下来,双目炯炯的看着文佩,“我懂。伯母,今天我来得太冒昧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我先走了。”
文佩点点头,“好的,你就先回去吧。哦,最好先别告诉你陆伯父你见过我们。”
“知道。”说完,书桓礼貌的道了一声再见,转身走了。他迈着步子,看着眼中这满目的金黄,忽然觉得自己又燃起了希望,谁说秋天是萧索的,不,秋天是收获的。依萍并没有拒绝自己,没有,不是吗?想到这里,他心里的阴霾彻底的一扫而空,甚至有些雀跃了。
在依萍家里,大家吃过了午饭。童靖南提议到附近的公园走走。文佩笑着说,“你们去吧,年轻人在一起随便些。我这个老太婆跟了去,你们还要照顾我,太麻烦了。”
“哎呀,妈。” 依萍撒娇的紧搂住母亲的脖子,“你一点都不老,还很年轻呢!是吧,靖南?”
“是是是” 童靖南附和着,“伯母,您真的不老。”
“算了,你们就别哄我开心了,去吧,出去走走,今天天气不错。”
依萍放开手,撅着嘴说:“那好吧,妈,我很快回来。”说着,和靖南走了出去。文佩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到书桓,笑容不易觉察的消失下去,哎!真不知道,依萍还要遭遇些什么,但愿一切都好好的。
依萍和靖南走进了这个公园,找了一个竹椅坐了下来。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有种熏熏然,欲昏欲睡的感觉。靖南仔细的审视着依萍,她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个美好的弧度,嘴唇丰盈而湿润,让人有一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微风吹动着她的发丝,拂过她吹弹得破的肌肤,她好美,好高贵。是的,高贵,尽管她的衣着很普通,可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却让人心折。童靖南定了一下心神,笑着问:
“依萍,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依萍转过头,眼里装满了疑问,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靖南,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你肯不肯如实的回答我?”
“好!你问。” 童靖南鼓励的说。
“我常常在想,我生病的时候,是不是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童靖南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他一下子严肃起来,“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那个叫书桓的人,” 依萍不确定的回答,“我好象对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象在哪儿见过他,可是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伯母不是和你说过吗?” 靖南心里有些没底了。
“不,” 依萍果断的说,“妈妈她在说谎,我知道。”
“既然这样,就不要想了,依萍。如果,你以前真的认识他,你一定会记得他,没有人会把另一个人忘得干干净净。” 靖南故意引开话题,“依萍,你好不容易肯陪我出来一次,可不可以顾虑一下我的感受呢?”
“哦,对不起!” 依萍歉然的笑了。
“依萍,” 靖南眩惑的看着她唇边的笑容,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握着,“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好美!”
依萍尴尬的抽出手,“靖南,不要开这种玩笑。”
童靖南扳过依萍的身子,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很想表白这段时间的感情,他急促的说:“依萍,我没有开玩笑,这段时间,我天天往你家跑,你感觉不到吗?依萍,我喜欢你!”
依萍猛地站了起来,面有薄怒,“靖南,我看你是今天中午喝酒喝多了,你一个人在这吹吹风吧,我走了!”说完,她迅速的跑开了。
童靖南泄气的用力往椅背上一靠,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一丝悔意爬上了心头。童靖南啊童靖南,你急什么?那个何书桓一出现,你就乱了。你好没信心,也好没耐心,怪不得依萍不喜欢你!你以前的沉着跑哪儿去了?!”
想到这里,童靖南急忙站了起来,依萍,我不能就这样让你跑走,我跟你道歉,等我!他快步的向公园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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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今天是周末。依萍倚着窗子,下午的阳光温柔的透过窗玻璃,洒在她的身上,今天,不知他还会不会来。想到书桓,她不自觉的笑了一下。书桓,他身上有一种气质,一种人们成人之后就逐渐丢失了的东西,是什么?依萍说不清楚。只知道,这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会让人,哦,不如说是让自己不知不觉的迷失在里面。
依萍有些微的懊恼,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悄的有了这种莫名的期待。是的,期待!期待他的出现,期待看见他充满热情的双眸!虽然,他每次来,都会故意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却早已泄露了他心底的秘密。依萍不懂,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小心翼翼,那么诚惶诚恐!她渴望他能够完全放松,象他在和妈妈说话时一样。他又想起靖南,他也是优秀的,稳重而宽容,让人有安全感,那天从公园回来,他那么急切的向自己道歉,那一瞬间,他没有了他一向的沉着和冷静,显得那么焦灼。可是,也只有那一刻,他显得有些可爱!所以,依萍一下子就笑了,不愉快也一下子消失了。事后,她常想,实在不该那么生气的,人家也不过是对你有好感,并没有什么错啊!
有敲门声,文佩一边擦手一边从厨房走出来。依萍的心忽然不规则的跳动了几下,她匆匆的跑出来,喊住母亲:
“妈,我来开门!”
她一阵小跑的去了,文佩看着她,满足的笑着,转身又进了厨房。
依萍站在门前,抚了抚胸口,然后,她打开了门。门外,书桓捧着一大束白玫瑰,微笑着看着她,依萍失笑的瞪大了眼睛,
“天哪!书桓,你没有事吧?我家种了那么多白玫瑰,你还每次都送白玫瑰来,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剪几支给你啊!”
书桓痴痴的望着依萍,望着她蠕动的双唇,好想好想把她拥进怀里,好想好想告诉她,依萍,你是我的!杜飞说的对,你不能这样下去了,再不向依萍表白,她也许就真的不是你的了,那个童靖南,实在是个很大的威胁!他走进门里,停住了,把鲜花递给依萍,他深情的说:
“依萍,我想,有一些话,我早就该对你说的,可是,我一直怕你拒绝。但现在,我非说不可,因为,我怕我说晚了,就再没有机会了。”
“什么话?你说。” 依萍轻哼着,“用不着这样小心翼翼的。”
“太在乎一个人,就会变的小心翼翼,” 书桓低沉的说着,“依萍,我知道你园里有白玫瑰,可是,那和我送你的是不一样的。我要你知道,配的上这么纯洁的花儿的,只有你!依萍,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其实每次都是为你而来……”
依萍感动的听着,眼眶有些湿润,她故意装做没事般的甩了甩头,唇边涌起一个好虚弱的笑容,
“嗨,怎么了?你?两天不见,忽然变得会说话起来了。”
书桓也笑了。微蹙着眉,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个好天真的表情,
“是吗?我没觉得啊!”
他们互相注视着,一层了解的默契在他们中间盘旋 。文佩走出来,看见他们两个,不禁楞了一下,
“ 依萍,你们干嘛站在院子里?快让书桓进屋啊?”
依萍不好意思的又瞥了一眼书桓,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走吧!”
何书桓好兴奋,兴奋得能听见自己心灵深处的悸动。那里,好象有一个小合唱团,在群情激昂的歌唱!他下意识的紧抿着嘴唇,掩饰他胸口汹涌而来的激动。哦!上帝,老天!她开始接受我了,开始对我表示关心了。谢谢你,谢谢你……他在心底低喃着,几乎是虔诚的随着依萍走进了屋里。
坐在桌前,依萍泡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里,
“尝尝吧!”
“有什么特别?”书桓接过来,柔声问。
“我做的玫瑰香片,”依萍得意的说,“除了我妈和李副官一家,你可是第一个品尝的人!”
“看来,我要受宠若惊了!” 书桓半真半假的说着,却迫不及待的品尝起来。“唔,好香!”他由衷的赞叹。
文佩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高兴的看着他们,
“书桓,你可不要夸她,她可是会得意忘形的。来,一起吃些饭吧。”
书桓握着茶杯,孩子气的笑着,
“伯母,我今天好开心,就算依萍给我的是一杯毒药,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的喝下去的。”
“奇怪了,”依萍故意撅着嘴,咕哝着说,“我干嘛要害你呀,你又没有对不起我!”
书桓沉默了,一股寒意从心底直升上来,掩盖了他刚刚的快乐。
文佩轻咳了一下,打破了这短暂的尴尬,“好了,依萍,别欺负书桓了,快吃饭,吃完了,去和书桓出去走走吧。”
走出家门,依萍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夕阳染红了天,染红了地,染红了自己,也染红了身边的书桓。他们走进了镇边的小树林,落叶踩在脚下,簌簌做响。林中有条小路,他们走在上面,信步的,没有目的的向前走着。书桓扭过头,望着依萍,问:
“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依萍摇着头,“书桓,你从哪儿来?”她忽然问。
“什么?” 书桓怵然一惊。
“我常常有一种感觉,” 依萍幽幽的看着他,眼神迷离,“我好象很久以前就认识你。妈妈说,我可能在那边的时候见过你,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书桓屏住呼吸,小心的问。
“可是,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依萍依旧盯着他,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他在她这种注视下无所遁形了,他好想抓住她的肩,告诉她,你是对的,你的感觉一点都没错,我们早就深深的相爱了。我是你的书桓,你的何书桓!
然而,他不敢,他在她的注视下瑟缩了,他不敢冒险,避开她的眼光,书桓狼狈的说,
“伯母——她没有骗你!”
太阳已经落下去一半了,在遥远的地平线,那半个太阳显得好红。依萍甩了一下头,甩掉了缠绕自己的困惑,她走到书桓面前,转过身,展开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算了,不想那些了。”
书桓一时之间有些反应迟钝,“什么?”
依萍掩住嘴,看着他傻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了?被我吓住了?”
书桓看着依萍笑了,不禁也跟着笑了。笑声带走了刚刚的沉重,带来了丝丝的暖意。过了一会儿,他们不笑了。书桓盯着依萍,眼睛里闪动着醉人的光芒,依萍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
“你在看什么?”
书桓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逆光下的她象一个发光体,吸引着他的视线,他用充满感情的声音说:
“依萍,你笑起来好美!”
“是吗?”她更不自然了,轻哼着,“象蒙娜丽莎?”
“不,依萍,”他认真的,郑重的说,“我从不觉得蒙娜丽莎的笑多动人,可是,你的笑,很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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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这篇今天也到此为止。。。
明天继续!


2025-08-29 00: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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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天色很快暗了下去,夜凉如水。
书桓和依萍走在回家的路上,街灯亮了起来,两个人的身影投在地面上,一忽儿在前,一忽儿在后,象他们此刻飘忽的心情。有晚风吹来,依萍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书桓看看她,她的脸色因为寒冷,显得有些苍白。他脱下外套,体贴的披在了依萍的肩上,稍稍迟疑了一下,终于伸出手臂,牢牢的圈住了依萍。依萍没有拒绝他的亲密的举动,她还是那么安静的,自然的靠在他的身旁。这让他心里充满了感动的情绪,好象又回到了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只是,那时的依萍,没有这么安静,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充满了矛盾的痛苦,爱的强烈,恨的也一样强烈!他常想,依萍其实是一个爱情动物,生来就带着伤口,这伤口埋在心底,每一次不小心碰到,都会锥心的疼痛,可是,依萍从来不怕,她让它痛,痛着,她才能感到自己爱着或被爱着。书桓扯了一下嘴角,在心里自嘲的说,何书桓!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所以,你和依萍才弄的两败俱伤,弄的苦不堪言!你和她,就象两只冬天的刺猬,分开了,觉得冷,挨在一起,又彼此扎得疼!现在,你不再是刺猬了,你想珍惜了。可是——依萍却不认得你了!
书桓下意识的更加揽紧了她,依萍,老天怜我,让我重新找到你,我再不会放你走了,再不会了!
依萍停住了,黑白分明的眸子深深的望着书桓,
“到了,要不要再进去坐坐?”
“不了,” 书桓细心的帮她围紧了衣服,“早点休息,进去吧!”
依萍拿下披在身上的衣服,交到他的手里,
“还是你穿上吧,晚上天凉,我可不想下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是吸着鼻子和我讲话。”她调侃的说。
书桓接过衣服,目送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他没有马上离开,深思的站在那里,一丝隐忧悄悄的爬上了心头。依萍,他轻念着她的名字,你知道吗?我好想你恢复记忆,又好怕你恢复记忆。如果,你想起了我们的从前,你还会原谅我吗?他默默的转身,默默的走向车站的方向,默默的消失在黑夜里……
依萍轻手轻脚的走进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的钻进被子里。她的心在唱歌,在不规则的狂跳,每一下都重复的响着一个相同的名字:书桓,书桓,书桓!捉着被角,回忆着刚刚的一点一滴,她的脸有些红了,不知羞啊,依萍!人家不过才对你表示了一点好感,你就想入非非,飘然欲仙了。可是,可是,他的好感好象不止一点点啊?一开始,他就是为你而来的,不是吗?她的脸更红了,用被子蒙住头,她真的有些飘然欲仙了。
被子被温柔的掀开了,文佩慈爱的注视着依萍,轻抚着依萍的头发,温柔的说:
“依萍,和妈妈谈谈,好吗?”
“哦,妈,” 依萍心虚的哼着,“你想谈什么呢?”
“依萍,” 文佩缓缓的说,“你是妈的女儿,不用害羞,告诉妈,靖南和书桓,你喜欢哪一个?”
“妈,” 依萍坐了起来,靠在母亲怀里,“你都了解的,是不是?我喜欢书桓,也喜欢靖南!可是,喜欢也是不一样的。靖南好象哥哥,很安全,我可以几天不见他,也不会牵肠挂肚,可要是几天不见书桓,我会觉得生活里少了些什么?”她低头想了想,再抬起时,眼里含满了无奈的深情,“就是这样,妈,我想,在我对他充满敌意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深陷其中了。”
文佩心疼的抱紧了女儿,“那,书桓清楚你对他的这份感情吗?”
“唔……我想,” 依萍嗫嚅着,“他还不是很清楚,在他面前,我并没有表露的太多。”
“唉……” 文佩叹了口气,“依萍,我真不放心,真怕你受到伤害。书桓是个要求完美的人,和你一样又骄傲,又自负……”
“如果是靖南呢?” 依萍打断了母亲,“你就放心了吗?”
“靖南?” 文佩思索着,“靖南是个稳重又沉着的孩子,也一样优秀,他会让着你……可是,依萍,你已经选择了书桓,是吗?”
“不,妈妈,” 依萍坦诚的说,“我从没有选择过,一开始,就只有书桓!靖南,在我心里,是医生,是哥哥,是朋友。再不会有进一步发展了。”
文佩搂紧了她,下巴贴着依萍的头发,她隐约的有一种预感,依萍,又在走一条危险的路了……
就在这同一时刻,书桓面对着杜飞和尔豪,他的事情,杜飞知道,尔豪就一定知道!他们这‘三剑客’,几乎是没有秘密的。书桓矛盾的望着他们,征求着他们的意见:
“你们说,我到底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呢?”
尔豪靠在沙发上,拄着下颌,深思着。三天前,他才知道,依萍,他同父异母的妹妹,竟然失去了她最在乎的一段记忆!他摇摇头,想到书桓告诉自己时,自己简直无法相信。依萍的失忆,自己也许也是要负一部分责任的。方瑜为了这件事,在和他赌气,不见他,甚至,不听他的电话。她说,他们合伙把依萍害成了现在的样子。
尔豪坐直身子,不确定的,踌躇的说:
“我看,书桓,你还是不说的好。你知道依萍的脾气,有时候固执的很,一旦她知道真相,我怕不但她自己回受不了,恐怕,你,也会被打入地狱的。”
“就是就是” 杜飞急忙接口,“书桓,我看你还是不要说了!”他停顿了一下,又犹豫起来,“可是,这样瞒着也不是办法,万一依萍自己想起来,怎么办?”
“那就顺其自然吧。我听说,这种病,不刺激它,一般不会恢复的。” 尔豪说。
“那就先这样吧,” 书桓无奈的说,“我会尽量避免刺激她!”他走到窗前,自语似的说:
“其实,有时候,我也不想她恢复记忆,现在的依萍,好柔软,没有了那些刺,她不再尖锐,就象她以前快乐的时候,可爱极了。可是,这种状态,始终是病态的,我真怕她想起的时候,会承受不起!”
“书桓,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杜飞故做轻松的说,“现在,依萍不是已经开始又接受你了吗?如果她爱你,就不会在意以前的事了。”
“哎!不想这些了,” 书桓打起精神,走到茶桌边,“说说你们吧!”
“我们?” 尔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为了依萍,方瑜到现在都不理我!”
“你算好的啦,” 杜飞假装气呼呼的接口,“我才呕呢!如萍到现在对我还是若即若离,不远不近的,”他重重的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唉……” 尔豪也大发感慨,“她们女人,天生就会让我们男人受苦,偏偏我们自己不争气,非要去爱上她们!”
书桓被他们逗笑了,摇着头,他在心里默默的说:
“错了,女人天生是要让人宠着,爱着的。如果,这世上没有男人,也许,她们会少吃很多苦!”他在心里默念着,“依萍,我再不要你伤心了,再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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