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师徒相见
“你居然是女儿身？”徐三石指着我瞪大了眼睛，“那你昔日和我们沐浴居然毫不避讳？你，你太可怕了！”
我无奈地耸耸肩，“我这不是为了防止你们认出我是女子吗？再说后来我也是单独沐浴啊，这些都是师父和大师兄默许的。”
和菜头则是啧啧称赞，“真没想到我们的唐门少主居然是这样一位俏丽的女子，还是天族最年轻的上神啊。少主，这些年你辛苦了。”
其他的弟子见状也跪了下来，“唐门弟子恭迎少主、副门主归来。”
我们一行人先是去了旧日的住处，而后又去了厨房查看伙食。这些年唐门的伙食依旧不变，虽然并不丰盛，味道却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我口味清淡了许多，一时有点不习惯。
“舞桐。”霍雨浩忽然叫了我的名字。我们列席跪坐，每人身前置一方小案，放好了餐具和食物，贝贝坐了上席，我和霍雨浩、秋儿坐在右侧，萧萧他们坐在左侧，接下来便是一众弟子。
“何事？”
“饭后可否带我去看一看师父和帆羽上仙？”
“也好。”
贝贝似乎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朝我们的方向转了过来，“舞桐，雨浩，饭后你们同我一起去吧。”
我们果然去了唐门的墓地，唐雅的坟茔萧瑟而荒凉，一旁的众多坟茔亦是如此。我知二师兄并非不愿打扫，只是门内事务繁多，应接不暇，自然就忽略了。
我们来到帆羽上仙一家的墓前，霍雨浩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师父，徒儿戴雨浩来看您了。”
“帆羽上仙，大师兄已经归来，唐门安好勿念。”我神情肃穆，将准备好的百花酿洒在墓前，“如今四海八荒安好，上仙心愿已成。”
贝贝沉默着看我们，最后发出了一声怅惘的叹息，“罢了，小雅既然神魂尚在，便不要来这坟茔，徒增伤悲了。我们去看看蓝银草吧。”
“只是凉月师姐失踪了这么多年，师父若是知晓了，一定会伤心的。”我说。
霍雨浩似乎有些吃惊，“凉月师姐？你说的可是师父的坐骑凉月上仙？”
贝贝的脚步顿了一下，“雨浩，你见过她？”
“不算见过，只是三百多年前听说天族来了一个女将，似乎是羽族的血脉。”霍雨浩说，“羽族除了凤凰一族，其余的各族都隶属妖族，女子修为能有那样高的，我只知道凉月上仙。”
贝贝摇摇头，“犹未可知，不能妄断。”
我们来到唐雅曾经居住过的厢房，布局一切如故。
桌上，纤弱的蓝银草正在随风轻微摆动，颜色与质感都像极了唐雅身为门主时所着的蓝衣。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的到来，它的草叶微微弯向我们的方向。
“小雅。”贝贝上前几步，轻柔地拂过草叶，“我回来了。”
草叶颤动了几下，缓慢地勾上了贝贝的手指，贝贝低头亲吻着草叶，轻声道：“小雅，你看到了吗？舞桐和雨浩也回来了，他们都长大了，我们当年一起守护的两个孩子现在已经是上神了，他们就要成亲了。”
草叶放开了贝贝的手指，在我们面前写出一行蓝色的小字“凉月在否”。
“师姐不在唐门许久，至今无音信。”我了解唐雅的性格，也没有隐瞒。
蓝银草略微伸展，缠上了我的手指，淡淡的清香一如往日。我的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师父，您能感受到徒儿对吗？唐门叛乱虽非徒儿之错，却让师姐离开了唐门，徒儿有愧。”
霍雨浩扶住我，替我拭去泪水，“舞桐，不要哭了，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他的语气中有淡淡的苦涩。
蓝银草也伸展了另一片草叶，触及了我的泪痕，一如当时我伤情大醉，唐雅用衣袖为我拭去泪水一般。只是，我能感觉到它在我脸上留下了一行陌生而熟悉的文字，是蓝银一族的独有语言。我虽然同父亲母亲学习过，却一时无法判断清楚。
很快的，蓝银草松开了我，草叶转向了霍雨浩。
“师父。”霍雨浩谨慎地跪下行了一礼。
草叶却并不像对我和贝贝那样热情，而是象征性地点了一下霍雨浩的脸庞，幻化出一行字“你终于回来了”。
“雨浩入了唐门，就是唐门的弟子，自然要回来的。”
蓝银草迅速收回了草叶，蜷缩了起来，似乎是一幅倦容，我心下了然，拉着霍雨浩离开了。
唐雅不想见到霍雨浩。

@數輾艷輛◆ @▫云以祈石▫ @◎北觞 @叶子6124℃ @南山冷-故人归

@欣雨千 @唐古冰 @世界很好，而我很差 @樱雪瑶🍒 @♬晨瑶🌈

@岁月流年🌟🍁 @雨落梧桐º @绝望的那一个人 @北染陌人ლ◎ @冉-归末路

@龙舞耀蝶 @正在输入中♬♬ @贴吧用户_aQSA4tP @时过境迁也º @贴吧用户_53Eeb25

（从这一章开始，就要转虐了）
83.唐雅入梦
那一夜，我待所有人都入睡后，一个人抱着被褥去了唐雅的厢房。
蓝银草没有白天的活跃，柔和了许多，我放下被褥，虔诚地跪下来再次行了大礼，“师父，徒儿冒昧前来，师父莫要责怪。”
白瓷盆中蓝银草已经蔓延了整个盆子，并不是白天里孤零零的一根，我痴痴盯着它，在不知不觉中就陷入了沉睡。
梦中，我见到了唐雅。
墨色的发，蓝色的衣，秋水眸像曾经一样冷淡而幽深，唇畔不带半分笑意。但我很清楚，这是当下的唐雅，并不是我记忆中的唐雅，因为她的灵力浅薄，只是一缕残魂能维持的水平。她注视着我，眼神里是一片怅惘之色。
“师父。”我轻声呼唤。
“舞桐。”她第一次叫出了我的名字，“你还好吗？”
“一切都好。”我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却只能说出这句话。
她似乎笑了笑，“那我就安心了。”只是她笑着，眼神却更加悲伤。我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去触摸她，却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舞桐，你忘了吗？我已经死了。”她看着我，伸手想要抚摸我的额头，却停留在不到半寸的地方，“我虽然还有这缕残魂，可我已经死了啊。”
我想要争辩什么，可最终还是失落地低下了头，“师父，能否告诉徒儿，您何时能够归来？大师兄和我都很想念您。”
“舞桐，告诉师父，你与雨浩成亲可是你真心所向？”她突然问了我另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是徒儿自己的选择，徒儿与雨浩确实两情相悦。”
“运乃天定，命属人为，若你不悔，便从心吧。”唐雅说，“我与贝贝如此，你与雨浩亦如此。”
唐雅一向寡言。除了初见时，她素日里从来不会对我说超过两句话的长篇大论，更不会在我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今天确实有点反常。我甚至怀疑这根本不是唐雅，但下意识地，我似乎知道，她就是唐雅。
“师父，父亲当年守护了母亲万年，母亲方才回来，您何时又能归来呢？”我呢喃道。
“你当年用同心咒一直温养我的身体，多谢了。只是，前途未明，我也难以告诉你。”
“师父之死，徒儿难辞其咎，只能如此。”
“你当年入唐门，贝贝曾对我说，你过于单纯善良，不适合这种血雨腥风的日子。”她示意我起来，与我相视。我这才发觉，我与她居然身高相仿，只是当时我在她面前时常站立，她又经常端坐，我才没有发现。
“但我觉得，你应该留在唐门的，舞桐。”她说，“唐门绵延数十万年，我们这些居于门主之位的人手上沾了数不尽的鲜血，我希望有一位门主可以洗去所有的鲜血，还每一个唐门弟子一片安宁。这是当年海神前辈的愿望，也是我从来没有实现过的愿望。”
“洗去鲜血？可徒儿杀了不少人，这些鲜血还能洗去吗？”
“舞桐。”她温柔地看着我，“鲜血永远不会淡去，无论是海神前辈还是我，这些愿望也只能是愿望，永远不会实现。但你外不负于他人之信，内不愧于自身之愿，这样就足够了。”
那双黑色的秋水眸在她清冷的面容上荡漾出万般涟漪，她眉心的蓝银草也柔和了许多。她说：“舞桐，你做到了，我很开心。”
我忽然想起了白日她写在我脸颊的文字，“谨遵心，勇违命”，“师父教导，徒儿谨记。”
她的身影倏忽间消散，而我睁开眼睛，已经是身处自己的厢房。昨晚种种，似乎都随着梦境醒来化为了虚妄。
秋儿看见我醒来，道：“贝贝已经放了唐门召集所有弟子的信号烟花，不出半日就能重聚了。天族昨夜观星，贝贝的命星已然璀璨，估计过不了多久天族也要来人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从她的神色中猜想出送我回来的应当就是她了，迅速起身，“若我隐藏了额间彩蝶，换一件不起眼的衣服，会有人认出我是唐舞桐吗？”
“不会，但保不齐不会把你认成别人。”秋儿将我的额发放下几缕，隐约遮住了那个胎记，“胎记就不用隐藏了，你换一身青色的少主服，把发簪拆了，换成发带，这样估计别人知道你是王冬，却不知是唐舞桐吧。”
我依照她说的做了，也同贝贝和唐门众人打了招呼，要他们不要说出我是唐舞桐，只说我是女扮男装的王冬。只是所有人看到我时，都略有些惊讶，尤其是三师兄徐三石，他直接叫了出来：
“王冬，你这副打扮怎么和门主那么像，你真的不是她的私生女吗？”
“吧嗒”一下，霍雨浩手中的毛笔掉了，他抬起头仔细端详了我一番，最后评价：“确实像，如果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也会把你当成大师兄和师父的女儿。”
我作势打他，他急忙辩解：“哎，我可没有胡说啊，你现在长得像师父，剑法和大师兄出于同源，不相上下。说你们是一家人，难道不像吗？”
我原以为就是他们开玩笑，但下午，回来的弟子真的让我有些窘迫。

@數輾艷輛◆ @▫云以祈石▫ @陌千尘💫无望 @叶子6124℃ @南山冷-故人归

@岁月流年🌟🍁 @雨落梧桐º @绝望的那一个人 @北染陌人ლ◎ @冉-归末路

@龙舞耀蝶 @正在输入中♬♬ @贴吧用户_aQSA4tP @时过境迁也º @贴吧用户_53Eeb25

@似饮清露

@柠檬✨琉璃夏

84.唐门来客
在外的弟子们几乎都回来了，凉月依旧杳无音讯。他们见了我，都是大吃一惊，而后议论纷纷。
“天哪，咱们的少主居然是个女子。”
“就是，还和去世的门主长得有几分相像。”
“你们说少主会不会是门主的孩子啊？”
“可门主从来没有成婚啊？”
“你傻啊，当年门主不是闭关一年吗？说不定就是生下了这位少主。也难怪门主那么器重她。”
我听着那些话好气又好笑，暗中默念咒语，驱使几棵蓝银草把他们缠成了茧，“是谁在胡乱诋毁师父的？”
他们见了我，立马恭敬下来，“见过少主。”
“你们猜得不错，我和师父确实都是出自同一家族的，我也有蓝银一族的血脉，不过不纯粹罢了。”我拍拍手，收回了蓝银草，“调侃一下我无妨，但若是含沙射影伤害师父的清誉，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等知错，望少主责罚。”
“既知错，就去协助二师兄抄录一下我唐门的心法吧。”
待到那些人退下，我才看到贝贝和霍雨浩两人走了过来，都是唐门广袖深衣的紫色弟子服。他们看见了我，都微微一笑，贝贝微微推手，霍雨浩则是长揖，齐声道了句：“见过少主。”
我佯作生气，“两位上神的大礼，王冬可是消受不起啊。”
霍雨浩敲了一下我的额头，“怎么了，叫你少主还不行吗？难不成还要我叫你一句‘小师妹’吗？”
“行啊，雨浩师兄。”我躲过他的手，歪头一笑，“怎么样，满意吗？”
贝贝掩唇，“确实，雨浩算辈分是你的师兄。只是你们第一次这样称呼，我还有些吃惊呢。”
“少主，副门主，有贵客来访。”一位弟子前来通报。
“贵客？”我有些吃惊。
马小桃和芊芊一同走了进来，换成了魔族藏青色的礼服，只不过马小桃的长发没有束起来，仅仅是拿一根木簪在后脑勺一挽，垂下几绺落在领间。这是她从前来唐门时的打扮。她见了我们，还没行礼，一柄弯刀就飞向了贝贝。
贝贝紫霜随即出鞘，紫色的剑气与弯刀血色的光晕猛烈碰撞。马小桃捏紧刀柄，丝毫不露颓势。贝贝也是举重若轻，反手倒转剑锋，剑尖点向刀刃。
我被他们两人别具一格的问候方式吓了一大跳，以前也不见他们兵刃相向，怎么今天一见面就打了起来？
好在两人很快停了下来，各自兵器入鞘，站定后行了魔族的抱拳礼。马小桃拨了拨额前碎发，说：“听说你醒了，我就来看看。现在看来，你的剑法还是老样子。”
“你来见我，现在见到了。郡主还有什么话要说？”贝贝虽是笑着，却不是什么客气语气，“如果你还要劝我把唐门搬迁到凤岭，还是免了吧。”
“放心，我只是来问候你一句，看你恢复的不错。”马小桃道，“昨夜我梦见了公主殿下，她要我替她检验一下你的剑法如何，所以我来了。不过这时机倒也不错，免得遇上天族那些恶心的人。”
贝贝剑眉挑起，“郡主，慎言。在下虽然和你地位相同，但终究是天族之人，你若再诋毁天族，休怪我不念昔日情谊。”
马小桃举起弯刀，直直顶上了贝贝的鼻尖，“好，我记住了，也请上神记住你今日的话，未来不要后悔。”刀虽未出鞘，贝贝的一缕头发却被齐齐斩断。她冷笑一声：“芊芊，我们走！”
我急忙和秋儿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山门口，“郡主留步。”
马小桃停住了脚步，看向了我们两人，素来笑意盈盈的面孔却满是落寞，她叹息道：“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那么天真。公主殿下是白死了吗？”
“小桃。”秋儿劝慰她，“贝贝对小雅一往情深，他迟早会明白的。”
“秋儿，小七丫头，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公主殿下出事前给我传过信，说他日有不测，唐门可以搬迁到凤岭。虽说表面上说是我们在暗中支持唐门，但凤岭之上，哪个家族没有接受过唐门的帮助。”马小桃摩挲着弯刀，“如果贝贝还要带着唐门投诚天族，你们两人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决裂，唐门绝对不能落到天族手中。大不了，唐门一分为二，让那些软骨头去投靠天族那群蝇营狗苟之辈吧。”
“郡主放心，我绝不会辱没师父的。”我说。
“那我走了。”马小桃说着冲我们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七，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秋儿也是一脸凝重。

@▫云以祈石▫ @南山冷-故人归 @欣雨千 @南宫泠º @柠檬✨琉璃夏

@唐古冰 @世界很好，而我很差 @ლ墨染Ω @樱雪瑶🍒 @♬晨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