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那你在找什麼?”
“你。”
话一出口,小胡立刻后悔,他绝对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情圣,毕竟佟湘玉,喔,不,是闫如玉,是他成年以来第一个真正动心的女子。
但是刚刚不知怎麼的,闫如玉这麼一问,他就想这麼答。
只怪闫如玉的清脆实在让他过於想念。
看著闫如玉的脸红了又褪,褪了又红,小胡的心理懊悔的要死,这下子,他真的变成了被杀虫剂喷死而翻肚的蟑螂—-
啪!永远翻不了身了。
闫如玉的心跳如钟,气差点喘不过来,定定看著小胡的眼眸,那水汪汪的大眼不经意的露出些期待,
期待白展堂,喔,不,小胡可以更进一步。
手心开始冒汗,手上的书险险就要滑落,闫如玉硬是在最后一秒间紧握著书本,接著紧咬著下唇,不发一语。
“你应该我对你的感觉,其实已经不是同僚而已....”有些尴尬的帅胡抬头望著夜空,企图解释清楚他对闫如玉的心情。
闫如玉的心,匡当跳了一下,接著像是做错事的小孩,略显慌张的看了看周遭,之后又回复优雅“馒头可以乱蒸,话可不能乱说--”
“护士长。”小胡不以为意,以往的稚气彷佛被夜空吸纳,瞬间褪变成为一个实在的男子汉“军队伦理,可以用教条管理,但是人的心,却是管不住的。”
闫如玉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根据军队规定,我的确跟护士长是没有可能的。”小胡微笑“但是不代表我没有权力关心你,保护你,为你张罗三餐,对吧?”
闫如玉愣了一会“这裏是军队...”咬了咬下唇,试图阻止那狂跳不已的心。
“护士长,还记得三高男吗?”小胡不以为意的问。
闫如玉点了点头。
三高男,是她逝去的梦啊。
“我做不了三高男,顶多就是身高高一点,顶多就是会蒸馒头一点,顶多就是会写点诗而已。”小胡笑著。
“你在说啥嘛?”面对如此不一样的小胡,闫如玉竟不自觉的稍稍撒起娇来。
“护士长。”小胡转头看著闫如玉“现在的我不能给你什麼,但是,我会努力。”
闫如玉睁大眼看著小胡。
这算是承诺吗?
“所以,等我。”小胡轻声说。
闫如玉浑身轻颤了一下。
“好吗?”小胡的清朗低柔。
闫如玉深吸口气,低下头去,咬著下唇不让答案出口。
小胡紧紧抿了一下性感的嘴唇,坚定的再度说“等我。”
闫如玉抬眼看著小胡,小胡身上脏兮兮的工作围裙丝毫不减损他散出的坚定与魅力。
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夜风吹过,两人之间,只剩无声的承诺。
(一年半后)
一叶知秋。
窗外的落叶纷纷,闫如玉手上的书卷也翻阅纷纷。
正在攻读心理学博士函授课程的她,因为熬夜准备考试而显的有些憔悴。
卫生队的女兵在走廊上争相走告,对於今日要来作新书签名会的诗人作家,众多女兵显得异常兴奋。
打了一个大哈欠,伸了个懒腰,闫如玉转头望向窗外,一脸的百般聊寥,望著众多女兵往炊事班食堂而去的空前盛况,让她忍不住摇了摇头,
现在的女孩子,怎麼都不知道矜持呢?
来了个诗人作家就像老鼠看到大米一样,至於吗?
想到诗人作家,脑子裏也闪入了他的身影。
他复员....也好长一阵子了...原本还数著馒头过日子的她,在一日复一日的重复之后,也不再数了..
所以到底是一日三秋,还是数秋一日,她也已经搞不清楚。
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拿起杯子往茶水间走去,一个高大身影却站在医护室门口,一脸笑意的看著她。
闫如玉手上的杯子差点跌落“你...”
那人眼明手快的接住杯子,声音清朗“我回来了。”带著笑意,也带著柔情。
“你不是...”
男子笑而不答,只是认真的看著闫如玉。
“你..好吗?”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闫如玉问。
一年多来,只有偶尔通通信,打打电话,然后就没有特别联络的他,终於出现了。
男子走向前“我很好,就是挂念你。”
闫如玉脸红了一红,燥热爬上脸颊,不知所措的看向窗外。
“回来...有事吗?”突然有些期待,闫如玉的耳朵红了起来。
“找你聊天。”看著闫如玉的表情,以往见到她会有的紧张,此时竟然消失殆尽,只有想陪她到天荒地老的感受。
“那聊吧。”闫如玉一脸的视死如归。
“不过,得等我解决完那群小萝莉之后。”小胡笑的开怀,望向窗外。
“小萝莉?”闫如玉顺著小胡的眼光看出去,炊事班的食堂已经人满为患“你就是那个...?!”
“面点派诗人。”牵起闫如玉的手走了出去。
“额低神哪!”闫如玉惊呼,忘了挣脱小胡的手。
走到门口,小胡回过身来与闫如玉面面相对“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闫如玉愣愣看著小胡,一年多未见的小胡,跟之前差了好多,取而代之的是自信,以及成熟的风度。
“为了那个无声的承诺。”
闫如玉看著小胡“无声的承诺?”
“等我?”小胡声音轻柔,彷佛催眠。
闫如玉心跳再度加快,却是眼眸眨也不眨的看著小胡,在小胡眸底看不到任何玩笑意味的她突然有种笃定“好。”
小胡缓缓低下头,在闫如玉的唇边说著“还好,我选择了复员。”
闫如玉微笑著被揽进宽大的怀裏。
爱情的美好,来自於天荒地老。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