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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闪电§旋风劈☆《风筝的风,风筝的筝》(脱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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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嗒,嘀嗒嘀,嘀嗒——”床头和墙上的时钟不知是谁走慢了半拍,错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让人格外的烦躁。
“您怀疑城里有内奸?可是您也试探过了……隐藏实力也并不代表她就是……就是……起码要知道她的情报从何而来又如何传递。”城主的第一次试探,当时还只是萍水相逢的银白费尽心思的为自己辩解。那次受伤,虽是闪电设下的局,可银白却将全部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愧疚不安,始终相信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银白,你还真是个烂好人,如果那时自己就被闪电揭穿,那该有多好。
“听着,回城去找援兵。这是命令!”唯一一次以将军的口吻对她下命令,却也险些变成了最后一次。默契的对她的身份守口如瓶,不说不问,却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的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她。无条件的信任,不要她解释,不要她发誓,银白你真的是很傻,很傻。
“你不希望让被人知道这没关系,但至少你要告诉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暖,那张嘱咐她吃药的字条她到现在都没舍得丢掉。想要在巫族活下去就要学会伪装自己,一丝一毫的放松可能都会招来一场灾祸。可不知是什么时候,却开始在他面前卸下了伪装,不经意间就在他面前显露出真实的自己。总能看透自己那份脆弱的坚强,他后背的温度似乎还留在自己身上。
如果,如果还可以重来,我宁可远远的躲开你。不会为了想要保护你们而努力变强,不会为了不让更多人受伤而与纸鸢作对,更不会因为自己而连累了你。如果当初没有走的这么近就好了。身体歪倒在床上,嘴角带着一抹凄然的笑容,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湿透了枕巾。
我,想好了……


154楼2020-02-09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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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谎言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病房,褶皱半透的影子洒在洁白的床单上,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在不太明媚的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呃……”嗅觉先于意识醒来,依旧是那股刺鼻的酒精味,还夹杂着浓浓的伤药的味道。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将头偏向一旁,心电监护仪滴答的响声让风筝不由惊醒。墨蓝色的双眸缓缓睁开,蓝绿黄三色的波形又在屏幕上均匀的跳动。肿胀的右手已无法在继续输液,不得已将点滴瓶从床铺的右侧移到左侧。心中一惊,自己昨夜就这样昏睡了过去,居然连早上查房都浑然不知。下意识的想要去摸枕下的那团带血的纱布,却发现龙卷风背对着自己站在窗边。
    伸向枕下的手连忙缩了回来,风筝犹豫不决,不知是该出声叫他还是该先确认纱布是否有被发现。
    “你醒了。”褐色的眼眸回转,靠在窗边,目光从窗外收回屋中。少有的严肃,龙卷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眉宇间带着些许的烦忧。
    “我又睡了很久?”勉强的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风筝微微侧头看了看花瓶中几支还带着雨水的野花。“都说了不实用,你带俩包子来看我我会更感谢你。”一句玩笑,却没让尴尬的气氛得到些许的缓解,抿了抿嘴不再作声,用左手轻轻揉搓着青紫的右手背,忐忑的等着龙卷风开口。
    “昨晚是不是你?”没理会风筝的问话,也不打算用多余的寒暄去缓解气氛,绕来绕去倒不如就这样直奔主题。
    “什么是不是我?昨晚怎么了?”阳光从龙卷风的背后斜射进来,阴影打在他脸上让风筝看不清他的表情。干脆避开他的目光,风筝平躺着盯着头顶纹丝不动的风扇淡淡的回答。
    “昨晚去刺杀师父的人是不是你?”一反常态的追问,听似平静的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急迫。在房间里已经站了很久,一直等着风筝醒来却没有立刻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眉头紧蹙,手肘撑了下窗台站直了身体,目光下移落在风筝肩头的绷带上。
    “刺杀城主?”故作惊讶的一声惊呼,风筝的眼睛睁的很大,尽管她并不想欺骗龙卷风,可是现在她不得不继续隐瞒下去。“你说我?”
    “不是么。”双手环抱在胸前,似乎比被质问的风筝还要焦躁不安。抬眸紧盯着风筝的眼睛,尽管他并不习惯于这样做,比起从细枝末节的反应洞察别人的内心,他一向更愿意相信自己直觉的判断,可现在他是迫切的想从风筝的眼神中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怎么可能?先不说我伤成这样,我又为什么要去伤害城主?”嘴上说的笃定,可风筝的心却在不听话的乱跳,龙卷风如此质问,不知是不是已经拿到了确实的证据,生怕他下一秒就拿出那团带血的纱布。
    仰起头双目微闭,长叹了一口气。他是没有看清昨夜那个刺客的脸,也不知师父是如何断定那人就是风筝,可不知为何自己却就在潜意识间相信这是事实。风筝真就这么的不可信吗?银白将军如今去向不明,她若真的是敌人……她真的能对银白下的去手吗?
    “真的不是我。”
    静默无言,褐色的眸子再次睁开,静静的看着风筝的脸。那双墨蓝色的眼眸不躲不闪,似是坦诚又有些无辜的看着自己。龙卷风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疑虑到底是从何而来,紫蓝的证词,无踪的剑伤明明都证明着风筝的清白,可这股阴云却整夜压在他的心头未散。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让他一大早就来到风筝的病房,有的是时间在病房中探查,甚至有机会验看风筝的伤口,可他却选择了什么都不做。靠在窗边等着她醒来,明知即便那刺客是她她也不会承认,却还是要亲口听她说一句“不是我”。
    “当我没有问过。”沉吟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勾了勾嘴角,眼眸中那本该阳光的笑容中依旧带着几丝阴霾。抬手将一个塑封袋抛到风筝手中,“给,你个吃货。”
    吃力的坐起身,袋子稳稳的落在风筝手里,包子的温度温暖了整个手心。暮然想起在火龙山谷和银白的约定,如果他们能活着回去,他就带她去吃包子。狠狠的咬了一口包子,热腾腾的哈气让眼前一片朦胧。有些哽咽的咀嚼着,全然不知滋味就咽了下去。“龙卷风,你被人威胁过么?”
    “什么?”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却让他不由想起了山谷中风筝所讲的故事。想要追问一句可她却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愿。
    “没,烫到了而已。”摇摇头,将剩下的多半个包子全都塞进嘴里,原本香甜的肉汁却在舌根漾开一抹淡淡的苦涩。没什么,什么事情也没有。
    橙色的火光在灯油上跳跃,青铜的灯座上已有些锈迹斑斑。连接的灯柱在微弱火光的照射下隐约可见类似图腾的纹路,复杂却不精美,雕工粗糙的刻痕似只是为了表明它的归属。
    冷风从青砖的缝隙灌进牢房,让原本就阴暗潮湿的地牢变得更加阴森。湿气侵蚀着身体,从每一个毛孔中钻进骨髓。银白色的身影倒卧在枯草上,周围斑驳的黑色分不清是枯草上的霉斑还是干涸的血迹。
    身体蜷缩在一起,眉头因痛苦而狰狞的皱缩在一起,十指紧紧的抠着地面,指尖已经磨得有些血肉模糊。
    火光妖娆的摇曳起来,一丝光亮随着石门打开从门口照进地牢。长长的影子顺着石阶投在地上,在周围火光的照耀下浅浅的分向四周。在牢门前站定,赤色的双眸微抬扫了下那个痛苦抽搐着的身影。
    “雷,强化地牢的防御系统。”唇齿轻启却不知是在和谁说话。
    “我不喜欢被这么称呼,我有名字。”火焰摇曳无风而动,似是在应和纸鸢的话。
    “我不在乎你叫我焱,执行命令。”轻描淡写的回答,用余光瞥向火光的方向。
    “焱?你我同级,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一声轻笑,明显是故意的质问。
    “任务失败你也没法交差。”依旧是毫无波澜的语气,对他听似故意挑衅的话语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还是你妹妹更可爱一些。”油灯的火焰“呼”的被熄灭,一缕青烟顺着灯芯袅袅升起。“诶,别这么激动。”一袭黑衣在熄灭的油灯下现身,微弱的光亮下一张俊秀的面孔带着毫不收敛的笑意。
    赤色的眸子微眯起来,眉头也微微蹙起,“怎么,你也想学她?”
    “不敢,不敢。”手半握成拳,用食指抵住鼻尖掩起笑容,一直眯起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一双清澈的草绿色的瞳孔。“我照做就是。”
    “那样最好。”
    厚重的石门关闭,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将透进地牢的光线无情的吞没。油灯又静悄悄的亮起,暖橙色的火光在这浓密的黑暗中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清澈的眼眸合起,向牢房中淡淡一瞥,黑色连帽随着抑制不住的笑容而微微颤抖,“又要有好戏看了。”
    夜幕降临,吹了一天一夜的狂风终于觉得疲倦而渐渐停歇,浓密的云层重新聚集在夜空。白天的温度未完全散去,夏末在初秋匆匆的脚步声中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呆呆的盯着墙上的时钟,看着一圈圈秒针追赶着分针,却在那六十分之一的相遇后又渐行渐远。
    起身走到窗边,呼吸机监护仪均已撤去,倒是让风筝的行动少了些负担。拉开窗子纵身而出,身体极速的下落,墨蓝色的机甲碎成一片一片向上方飘去。一袭白衣在夜空中翻转,从探照灯交叉的光柱中侧身穿过,没入远方的树林中不见了身影。
    汗水打湿了衣襟,汗珠黏住睫毛迷蒙了视线。不住的回头张望,身后的能源之城变得越来越渺小,终究缩成一个黑点从风筝的视线中消失。无声的轻叹了一口气,更快的催动起风元素如逃命般的赶路,唯一一条不会认错的路,却偏偏通往一个她最不想回到的城池。
    头顶的乌云越压越低,一座城池渐渐出现在眼前。两盏明灯在入口处发着幽幽的蓝光,将如枯骨般的碎石照亮。站在入口处,抬眸,看着那扇镶满铆钉的大门长叹了一口气。缓步向那扇铜门走去,那异样的蓝光在风筝白色的衣衫上游走。守门的黑毒兽朝她立正行了个礼,没有丝毫阻拦的推开城池的大门。
    眼眸微垂走了进去,一丝落寞流进了心底。迈进这扇门,她就不是能源之城的风筝,也不会再是能源之城的风筝了。她是巫族,是巫族的杀手,是银白的敌人。


    155楼2020-02-09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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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我等你,来找我报仇
      城门在身后关闭,将幽兰色的灯光阻隔在大殿之外。嗒嗒嗒——脚步踏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走廊的灯光也随之被一盏盏点亮。几乎是没有丝毫迟疑的走向地牢,脚步声空荡荡的回音是现在唯一还能伴她左右的东西。
      面前的石门缓缓打开,风筝却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去面对石门后的情景。这已经是第五扇门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开多少扇这样的石门才能找到关着银白的监牢。血腥的刑罚令人触目惊心,一扇扇石门后的哀嚎声让风筝不禁为之一颤。纸鸢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她不会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幽冥之都,这石门背后的一幕幕想必是她故意想让自己看到的。叛徒的下场,这可比她虚费口舌的恫吓要有威慑力的多。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最终也将是如此,但亲眼目睹这一幕幕惨状,要还能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冰凉的手紧握成拳,面前的石门已开启一半,风筝不由屏息,不知这扇石门后等着她的又会是怎样的一幕。
      “银白!”倒吸了一口凉气,怔怔的下了几级石阶。熟悉的身影倒卧在监牢之中,四条锈迹斑斑的铁链压在他身上锁住了他的手脚。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几乎是以奔跑的速度冲下了剩余的几级阶梯。
      “银白将军。”在牢门前止住脚步,蹲下身体喃喃的唤了一声。锁链随着他身体轻微的抽搐发出窸窣的响声,那黑红色的纹路爬遍了他全身的机甲,暗红色的能量一点点顺着纹路游走,贪婪的吸食着他的能量,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银白……”双眼被泪水迷蒙,风筝从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爱哭。用手捂住了大半张脸,牙齿咬着手指努力不让眼泪滚落下来。指甲深深的刺进手掌,可身体却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变得麻木不觉,丝毫不能缓解自己心中的痛。大口的喘着粗气,那种压抑在心头痛楚让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手颤抖着伸向牢门,心中燃起一种莫名的冲动。劫狱。门口只有一个守卫,只要打破这扇木门,她就能救出银白,就算拼上这条命她也要把他带回能源之城。青色的能量向手掌聚集,形成一柄锋利的风刃向牢门劈去。
      “你最好别动这念头。”
      手腕上猛地一痛,一种要将她的腕骨捏碎的力道死死钳住了她。青色的风能量散去,风筝的手握成拳,想要摆脱纸鸢的钳制。
      “你,想好了?”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把她那只想要挣脱的手抓的更紧了一些。“才两天就有了答案?我还以为会很难抉择。”
      “你……”直起身体,盯着那双赤色的眼眸眉头紧蹙。费力的挣扎了两下却还是不能挣脱,右肩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龙卷风的那一剑让她的右臂现在根本使不上力气。
      “看来能源之城于你而言……”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尾,赤色的眼珠转向一旁的牢房,冷笑了一声,提高音量似是说给银白听的一般。“哼,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重要。”
      “少说废话!”咬紧牙关,忍着肩膀伤口撕裂的疼痛甩开了纸鸢的手。“我答应你。”
      “你,说什么?”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扬,她讨厌风筝现在看着她的这种眼神。自责、愤怒、悲伤,这种迫切的想要救出银白的眼神。她要摧毁这所谓的信任,让她知道她所珍视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一场泡影,经不起丝毫的考验。
      “我……”闭上眼睛,牙齿在下唇上留下一排血痕。她真的不愿意在银白面前重复和纸鸢的约定,银白曾说过无论如何不要她变成不择手段的人,可是现在她连他这么简单的愿望恐怕都无法实现了。“我答应你……”
      “你答应什么?”不紧不慢的逼问,她要让她亲口承认自己背叛了能源之城。
      “我……我会帮你拿到令牌……”墨蓝色的眼眸睁开看向银白的方向,“可你也要履行承诺。”
      “当然。”血色的眼眸中一丝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当然,我当然会遵守承诺。
      “好了,放我进去。”目光一直落在银白身上,全然没有看到纸鸢眼中的神色。她担心银白的身体已经撑不到那时候,抬步上前想要去为他疗伤,却被纸鸢伸手拦了下来。“你还想做什么。”
      一声轻笑没有做声,眼眸轻抬不屑的看着风筝紧蹙的眉头,讽刺的勾了勾嘴角。
      深吸了一口气,风筝怎能不明白纸鸢的意思,情报,她要足以交换银白性命的筹码。强压下心中的焦躁,回过身看着纸鸢淡淡到,“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眼睛危险的半眯起来,难堪的困兽之斗。鄙夷的一笑,她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地。
      像是没听到纸鸢的话,风筝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很简单,我只要你保证不伤害两位城主的性命,我……”
      “可笑。你以为他们会感谢你?”斩钉截铁的打断风筝的话,拦着她的手指向了牢房。“就连他也只会视你为仇敌而已。”
      “这,无需你费心。”把头别向一旁,用不着纸鸢来告诉她,这她怎么会想不到。也许根本不用等到那时,现在在银白的心里,她就已经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缄默不言,眼眸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自嘲般的牵了牵嘴角。敌人,她现在是银白的敌人,是两方面的敌人。
      “好,我答应你。”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她知道风筝的性子,拿到情报为上,更何况现在她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横生枝节。
      “满月之夜,闪电会一个人到能源之城郊外的幽谷。”眼神避开银白的身影,多希望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可铁链却偏偏随着他身体猛的一颤发出“哗啦”的响声。
      “那就是明天。只有他一个人?”
      顺着铁链晃动的声音看去,那个银白色的身影在地面挣扎了两下,却又被铁链扯着摔倒在地上。“是。”声音微微在颤抖,答话中带着些许的绝望。
      纸鸢拦着她的手终于放下,下颌微微一扬示意她可以进去了。守门的黑毒兽连忙掏出钥匙,锁芯转动一条结实的锁链“哐当”一声垂到了地面。
      银白。跨步走进牢门,在银白身后跪坐下来。轻轻的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生怕自己的动作一不小心触痛了他哪里的伤口。托起他的手腕,风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纸鸢!你不要欺人太甚!”墨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愤怒,几近怒吼的声音叫住了正要离去的纸鸢。
      “你最好搞清楚,你能这样跟我说话么。”脚步仅停留了一拍,头也不回的甩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嘴唇微微颤动却最终也没能再说出些什么,手掌聚力,抬手斩断那四根粗重的铁链,手铐和脚镣上尖刺深深的刺进银白的手腕和脚踝,让他的手脚根本使不上力气而无法反抗,这是死囚才会用到的镣铐。小心翼翼的将紧贴着皮肉的镣铐斩断,贴在银白耳边轻声耳语,“忍着点儿。”便一边止血一边将一根根深刺入皮肉的尖刺拔出。
      “呃……”身体勉强的挣扎了几下,费力的将手腕从风筝手中抽出。才拔出一半的尖刺瞬间在手腕内侧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别,你别乱动。”慌忙抓住他的手臂,温热的血液润湿了她的整张手掌。
      “风……筝……”微弱的声音却带着毫不质疑的笃定。
      “不……将军,您认错人了。”抓着他手臂的手稍稍收缩了一下,听着银白的声音却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就是风筝。刚才和纸鸢的对话他一定听的清清楚楚,她不敢回应,不敢让银白知道那个能源之城的叛徒就是风筝。
      “不……不会……”他怎么会认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却说着如此陌生的话,出卖了城主,出卖了能源之城。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甩开风筝紧握着的手。“不,不要你管……”手伸向掉落在一旁的长剑,冰凉的剑柄触碰到手心,可手腕却丝毫使不上力气无法将它握紧。
      “银白……”手覆上他想要握住剑柄的手,稍稍用力将他的手合拢。长剑牢牢的握在他的手心里,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手背上。“你就真的这么恨我么。”
      温润的能量从肌肤接触的地方流进银白的身体,血液中如同燃烧般的灼烧有了些许的缓解。苍白的脸色恢复了淡淡的血色,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几滴温热的液体滴在脸颊上滚落到唇边,带着淡淡的咸味湿润了他早已干涸的嘴唇。眼皮微微颤动想要睁开眼睛,风筝冰凉的手却遮住了他的视线。
      “好好活着。”柔软的唇贴上银白满是冷汗的额头,有些颤抖的声音喃喃在耳边响起。“我等你,来找我报仇。”


      156楼2020-02-09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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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满月之夜
        短暂的宁静,狂风又再次席卷而来,毫不留情的将夏日最后的挣扎扼杀。将银白轻轻平放在地上,起身恋恋不舍的走出牢门。身后铁锁“嘡”的一声锁上,粗重的铁链与木质的栏杆碰撞发出声声闷响。头低垂着,双手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咬咬嘴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迈步向门外走去。
        石门缓缓打开,寒风从入口涌进来,撩起风筝单薄的衣衫。不禁打了个寒颤,冷风吹过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只觉得脸颊的肌肤一阵阵刺痛。隆隆声又起,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转头向已不足一寸的缝隙中投去深深的一瞥。零星的尘土从石门的顶端簌簌落下,沾在风筝银色的发丝上,瞳孔中映着的那抹银色终被鼠灰色的石门所吞噬,消失在风筝的视线之中。
        等着我银白,我一定会来救你。
        风吹过缝隙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时而低沉时而尖锐的咆哮给寂静的夜平添了几分萧瑟的气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双墨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色的纱帘被从窗缝透进房间的冷风吹的微微拂动。
        一道闪电蓦的划破夜空,将窗框的影子映在风筝脸上。眼睛微微眯起,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的很不舒服。手指微微蜷起,想要抬手去挡,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白光稍纵即逝,震耳欲聋的雷声似要将玻璃震碎般在耳边炸响。
        门“吱扭”一声打开,风筝慌忙闭上了眼睛。不知在自己离开病房的这段时间,是否也有人像这样进到过她的病房,不过她也不想去深究,也实在是无力再去和他们敷衍搪塞。
        今天的夜格外的长,长的似乎没有尽头。这一夜她回到了巫族,出卖了闪电,也和银白走向了陌路。风筝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能源之城的,狂风在身旁呼啸,浑身的力气也仿佛被风带走了一般抽离了身体。突然觉得好累,累到没有办法再去演戏。已经千疮百孔的谎言该用怎样的演技才能去弥补?她的身份,银白的去向,闪电和龙卷风最想知道的这些事情她却一个字都不能吐露。几次想要坦白这一切,可床头上那枚金色的开关却让风筝又把话压回了心底。只要开口就是无止境的谎言,说着自己都厌恶的话,用一副虚伪的面孔去欺骗所有的人。与其虚耗这本就所剩无几的信任,倒不如假装躲到梦境中缄口不言。
        “银白他,还活着么?”
        一记炸雷在窗外响起,盖过了闪电特意放轻的声音,可这每一个字依旧准确无误的传进了风筝的耳朵。听的心惊肉跳,掩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床单。心细如发,风筝着实佩服闪电的洞察力和判断,自始至终都对她保持着警觉。如果仅是关乎她自己的生死,也许此刻她便会欣然认输,无论结果如何这终究是一种解脱。可是现在,她却只能坚持下去,等着闪电他们将她虚伪的面纱一层层剥去。不知闪电究竟猜出了多少,但至少不是全部。若是他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大概现在也不会还能像这样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去担心银白是不是还活着。
        眼眸紧闭,不动声色的等着闪电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可房间里却又归于一片沉寂。“嘀嘀嗒,嘀嗒嘀,嘀嗒——”错落的声音一下下敲击着风筝的耳膜,连着心跳都一起变得急促而紊乱。不安的等待,几次想要睁开眼睛,却又将这种冲动强压了下去。
        秒针走动时错落的声音重新归于一致,似是同在等着她开口的闪电也觉得这声音让人心神不宁。闹钟被轻放回床头,伴着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门关上的声音,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也随之响起。
        睁开眼睛,猛的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想要追上闪电去告诉他,明天不要出城。“城……”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巨大的电流沿着被电离的空气发出玫红色的闪光。房间猛的被照亮,白色的纱帘染上一层血色般的淡红,风筝自己的影子从床上一直延伸到地面。
        雨倾泻而下,伸出去的手渐握成拳,缓缓垂了下来。墨蓝色的眼眸随着窗外光芒的泯灭变得越发的黯淡,城主,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
        雨下了整整一夜,将混着黄沙的空气洗刷的分外澄澈。太阳拨开薄薄的云层,轻风带着阳光暖暖的味道吹进房间,却不能驱散风筝心中的阴霾。她刚在梦中看到闪电浑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质问她为何要出卖自己。
        不敢再睡去,一双眼睛无神的盯着窗框的影子随着太阳角度的变化由长变短,又由短而长,从床尾扫向床头,与逐渐暗淡的天色融为一体。一轮明月不懂风筝百般的祈祷,依旧高高的挂在晴朗的夜空。偏头,透过纱帘看着那皎洁的月色,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口不对心,言行相悖,自己这期盼今夜下雨的心思怎么看都充满了假惺惺的意味。
        橙色的灯光暖暖的洒在办公桌上,左手边的文件一份份减少,在右边堆成一座小山。两只手从旁边伸来把文件抱起,在手中掂了两下。文件不太整齐的靠在他橙色的机甲上,身体不得不向后倾斜防止文件再像刚才那样散落一地。
        “师父,还这么多?”瘪瘪嘴,将文件搬到原本是银白将军的办公桌上。随手拉出椅子侧坐在旁边,翘起腿一只手托腮,将面前的文件一份份分成不同的类别。眼皮不住的往一起合,头向前一点猛的清醒过来。“师父……”
        “不行。”头也没抬的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斩钉截铁的打断龙卷风的话。笔放回桌面,将手中的信纸仔细的叠好放进信封。将文件分类传达到各个部门,这本是银白和风筝的工作,可现在只能由龙卷风来代劳。
        他其实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寥寥几个小时的枯燥工作让龙卷风的心早已飞到了城外。他不止一次的提议让玉衡或是天枢来接手,可闪电却只是笑笑不予应允。
        墨绿色的眼眸静静的看着龙卷风无奈的搔了搔头继续整理着面前的文件,闪电知道他是个闲不住的人,自己也一直随着他的性子不做过多的强求。可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了,从收他为徒的那天起,这份责任就随之加在他身上。总有一天城里大大小小的这些事情都会落在他的肩上,早些适应也好,毕竟没人能说得清这一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把这封信交给天枢。”把刚才封好的信封递了过去。
        “师父,这是什么?”接过信封仔细端详,封面上除了一个用朱笔画下的符号外连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
        “给他就是,他自会明白。”淡淡一笑,从龙卷风手中又拿回信封,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你,不许偷看。”
        回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沓记录表放在龙卷风面前,纸张落在桌子上,发出近乎让他绝望的闷响。“整理好,明早给我。”算是出于私心,心中隐约的不安让他只能将龙卷风拴在城池里,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的安全。
        走出房间,不顾背后之人哀嚎般的抗议反手将房门带上。轻靠在房门上,闪电微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微笑,他不知道自己的不安是为了什么,龙卷风、银白还是他自己?不过这些文件已足够保证他今夜好好的待在这里。也许只是这一系列的变故让他神经过敏,启用信封上那许久未动用过的密电符号,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丝安慰。
        快步走向天台的起飞坪,一轮明月仿佛伸手就可以碰触,柔和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连整个城池都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变形离去,天蓝色的机甲迅速隐没在浓密的夜色之中。
        身后白色的纱帘微微晃动,几粒鼠灰色的灰尘从纱帘上簌簌落下。房间中空无一人,点滴滴落在地上,溅起小朵透明的水花。掀开的床铺上还留有风筝的体温,没有锁好的窗户随风发出不易察觉的轻响。
        远远的跟在他身后,梦中闪电那浑身是血的样子让她无法在房间里等着这一夜过去,就算是要亲眼看着他步入自己挖下的陷阱……


        157楼2020-02-09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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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坠崖
          晚风将竹叶吹的沙沙作响,饱含水汽的空气在冰冷的竹叶上凝出一颗颗晶莹的水珠。竹影婆娑,露水随着叶片的晃动一滴滴落在身上,顺着光滑的机甲滑落,重新归于泥土。
          早闪电一步来到幽谷,墨蓝色的机甲隐遁于墨竹林暗紫色的竹竿间,任凭潮湿的露水带着寒意从各处的伤口渗入肌骨,却依旧一动不动。
          溪水不知疲倦的冲击着溪石,一朵朵水花跃起将倒映的圆月搅得粉碎。岸边的青草已带上些许干枯的黄尖,原本嫩白的花瓣也染上了褐色,一片片凋落成尘,只留下零星的几片依旧在瑟瑟颤动,点缀在青翠的溪岸上却没了原来的清新美丽。
          点点萤光从草叶下透出,萤火虫耗尽了幼虫期积累的养分,在这世间只停留了短短的一周,就如流星划过夜空般,在秋风中静静的走向死亡。曾经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没了流萤的点缀却也少了几分生机。不到一周的分别,却恍如隔世,连这山谷都染上了些许的萧瑟之气。
          螺旋桨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风筝抓着竹竿的手指因不自觉的用力而微微发白。一路上她有太多的机会去阻止闪电,可是她最终也没有这样做。
          心跳抑制不住的加速,不是等待猎物落入陷阱的那种带着些许期待和兴奋的不安,风筝现在觉得自己不是猎人反而是猎物,一只落入陷阱中却等着同伴也落入陷阱的猎物。
          闪电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山谷的上空,天蓝色的机甲在浓密夜色的掩映下也显得有些暗淡。
          在熟悉的岩石上降落,引擎熄灭却没有急着变形。他本不该在如此紧迫的形势下再独自一人来到这里,身为一城之主现在他应该坐镇在城池。也曾告诉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再来这里,可每每到满月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深刻入骨髓的习惯。睹物思人,这话不错,整整一百年,他从没有放下过风雪,或许他真的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
          不紧不慢的变形,手掌撑着地面半蹲在地上没有起身。紫蓝可以莽撞冲动,龙卷风可以去行侠仗义,就是银白也可以不顾一切的将信任交予他人,可是他不行。他不能躲,不能逃,甚至不能犯错。不论是敌人还是城中的士兵,在他们眼中他永远是个心思缜密不苟言笑的人,恐怕连银白和龙卷风也是这么想的。
          长叹了一口气,终于缓缓的直起身体。城主,这两个字就像一层坚实的盔甲,将自己武装起来的同时也沉甸甸的压在他肩上。脆弱,掩藏在盔甲之后,连他自己都碰触不到。那个能让他卸下心防的人早已不在,也就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放下一切,用最苦涩的回忆来找回真正的自己。
          晚风徐徐从耳边掠过,带着潮湿的水汽和山谷中特有的清香。无冬历夏,不论郁郁或是萧瑟,纵使这山谷中的景物万千,可在闪电眼中却依旧是他们第一次闯入山谷时的模样,从未改变。
          树叶在风的吹拂下相互摩擦,发出悉悉簌簌的响声,就如同有人隐遁在其中一般。无声的轻叹,无奈的勾了勾嘴角,风总是爱和他开这样的玩笑。明知自己所等的人不会出现在这里,恐怕他都已不记得曾经的执手为盟,可每每听到这样的响动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想要回头去看一眼,就算换来的只是更多的失望也罢。
          “都跟了我一路了,还不打算现身?”俯视山谷中的竹林,闪电的眉头微蹙,竹影婆娑间一个躲躲闪闪的身影还是清晰可见。
          墨蓝色的身影猛地一震,慌忙往竹竿后缩了缩身体。倒吸了一口凉气,风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动也不敢动,背靠着墨竹静静听着崖壁上的动静,却只听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的乱跳。跳动的声音敲击着风筝的耳膜,呼吸也随着这频率变得越发急促。
          “出来!”越发严厉的声音从崖壁上响起,风筝的手紧紧的握着身后的墨竹。手心里满是冷汗,指尖的温度似乎比竹竿还要再冷些。不,她不能出去。
          “风筝。”平静的语气却如同一枚炸雷般在风筝的脑海中炸响,原来城主已经知道了。头深深地垂着,一直颤动的心却在此刻突然定了下来。向旁边迈出两步,抬头看着竹林的深处,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握紧了双拳,是时候她该给闪电一个交代了。
          身后窸窣声又起,可这次不再是风,而是真真切切有人在那里。灌木的枝叶不断的左摇右摆,在黑夜中发出让人心悸的断裂的声音。
          手指搭上背后的长剑,猛的转身迎上黑毒兽漆黑的瞳孔。天蓝色的长剑在月色下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两点滢蓝色的能量随着飞溅的血液飞向夜空。
          两只黑毒兽在闪电身边悄无声息的倒下,手中还未点燃的火把滚落到他脚边。神经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四指收紧握紧了手中的剑。墨绿色的眼眸从黑毒兽身上扫过,不知纸鸢这次又要使出怎么样的计谋。既然巫族找到了这里就绝不会只派出这几只黑毒兽来做他的对手,这仅仅是个开始罢了。
          “呼”的一声火光四起,黑毒兽手中的火把几乎在一瞬间被同时点燃。火光摇曳,围成半圆将闪电笼罩在其中,四周空气的温度骤然升高,崖壁如同白昼一般明亮。“闪电城主,好久不见。”
          “纸鸢。”双眸微眯,闪电不禁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错,是我。”从半空中缓缓落下,欠起脚尖轻点在地面。尘土在能量的波及下如同水波般四散飞开,以纸鸢的脚尖为中心扫出一片无尘之地。能量收放自如,不是刻意的张扬却又起着震慑对手的作用。“城主大人还记得,真是荣幸万分。”赤色的凤目微微上挑,轻蔑的目光中带着十足的把握。
          “怎么会不记得。”一声轻笑算是回应,闪电墨绿色的瞳孔中漾起一丝波澜。矿盐山谷一战多少士兵惨死在她手上,他怎么会不记得眼前这个被唤作巫族元帅的人。战斗能量悄然缠上闪电天蓝色的双剑,他也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能让他如此不安的对手已经许久未有过了。
          “难道城主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目光落在闪电的剑上,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就算是在山谷中三人联手出击,也没能伤的了她半分,更何况他现在重伤初愈,又是单枪匹马。
          “不想。”斩钉截铁的回答,墨绿色的眸子依旧平静如水。不想也没必要去从纸鸢口中得到事情的真相,他的身边出了奸细,而这个人现在就藏在竹林之中。
          “也好,省的我多费口舌。”眉头微蹙,眉宇间透露出些许的不快。没有对付银白时那么顺利,想要左右他的情绪仅用风筝的身份还是远远不够的。拇指在剑柄上轻轻一推,长剑“铮——”的一声从剑鞘中脱出一半。“城主如此聪明,想必也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不必多言,你,出手吧。”长剑呼啸着划破空气,闪电的话音还未落,一股凌厉的剑风就以扑到面前。后撤一步,左剑顺势向上一格,剑上早已凝聚的战斗能量在纸鸢的剑上硬生生砍出一个豁口。
          赤目微眯,似是没想到闪电的力道竟然也如此之强。侧身避过呼啸而来的旋风,单剑挥出的威力不强,还是依旧将几缕银色的发丝卷到其中,切得粉碎。“好像也不逊色于你那位好兄弟。”赤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精芒,故意将兄弟二字咬的格外清晰。
          “你说什么!”原本平静的眼眸中惊起一丝波澜,风雪,风雪他也和纸鸢交过手了。面前之人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难道风雪他已经……闪电刹那的分神也被纸鸢看在眼里,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嘴角,左手一团烈焰猛的燃起,带着凌厉的掌风拍向闪电与她抗衡的左剑。
          剑身发出铮铮的蜂鸣,剧烈的震动仿佛要折断一般。细细的血流顺着虎口流下,整条手臂只觉得一阵疼痛就麻木的失去了知觉。用尽全力握紧手中的长剑,剑柄深深的嵌进肉里却依旧没有知觉。
          纸鸢的剑占了上风,将闪电的剑压向地面。剑刃从天蓝色的长剑上一路滑下,迸发出点点火花带着磨刀般刺耳的响声。天蓝色的涂装斑驳剥落,露出下面金属银白的色泽,在火光的照耀反射出刺目的白光。
          赤色的眼眸微挑,四周的黑毒兽立刻会意的掷出了手中的火把。火把在空中翻滚,划出一道炽热的弧度,带着热浪从四周压迫而来。不得已抽出被压制的左剑,左脚在地面猛的一蹬,向后跃开两步。“闪电旋风劈——”
          两道天蓝色的旋风脱剑而出,如两条愤怒的长龙,带着尖锐的嘶吼,撕裂空气直奔纸鸢而去。
          似是早在意料之中,白色的身影不躲不闪,反而毫无惧色的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旋风组成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将熊熊燃烧的火把吞入腹中。木质的手柄瞬间被粉碎,可火焰橙色的光芒却依旧在旋风中摇曳。
          长剑横到身前,剑身上暗红色的纹路中能量如血液般流淌。火焰猛地爆开,在旋风的腹中燃烧的越发剧烈。
          “什么!”瞳孔猛地一缩,连忙将双剑回撤却已经来不及了。橙色的火焰腾起,变成骇人的黑红色,在碰触到旋风的一瞬间连成一片火海,逆着旋风的方向窜向闪电。只觉得两只手臂、胸口一阵灼烧的剧痛,手中的双剑烫的无法握住。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吃痛的声音,可冷汗已经不住的从额头上滑落。
          眼前橙色的火焰封住了视线,那个白色的身影隐于火焰之中失去了踪迹。一道白光从右侧一闪而过,还没看清出剑的方向她便又没入火焰之中没了影子。侧腹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踉跄的后撤了一步用手死死的按住伤口。温热的液体从指缝溢出,疼的闪电眯起了一只眼睛却依旧一声不吭。缓缓闭上了眼睛,耳边风吹着烈焰发出“呼呼”的响声。
          “怎么,放弃了?”嘲笑,毫不掩饰的嘲笑,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去那个世界向你师父忏悔吧。”明晃晃的长剑从烈焰中刺出,这次它的靶心直指向闪电的心脏。
          眼眸紧闭,闪电的心中却格外的平静。火焰燃烧的声音和着呼啸的风声,却掩藏不住剑刃那微弱的蜂鸣声。墨绿色的眼眸猛的睁开,侧身擦着纸鸢的剑刃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抬手将手中的长剑击出,能量包裹着剑刃撕破空气奔向纸鸢的眉心。
          惊诧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脚尖一勾,慌忙将地面上那两根未点燃过的火把抛起。碎裂的木屑簌簌落下,长剑偏离了方向插入身后一只黑毒兽的胸膛。精准的判断,果断的回击,这绝不是碰巧。就算自己封住了他的视觉,他还是依旧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方位。“是我小看你了。”
          脚尖轻点,向后隐入火焰之中,一双赤色的眼眸如同从地狱而来的鬼魅般消失在黑红色的烈焰之中。“不过,你还不是对手。”
          面前的烈焰起了变化,三头火龙的形态若隐若现。火龙的眼眸猛的被火光点亮,如同活过来一般扑向闪电。
          慌忙后退,有些杂乱的脚步将零碎的石块踢下了崖壁。左脚已踏在了悬崖的边缘,心中一惊,他已经退无可退。
          “再见了,城主。”三条巨龙腾空而起,四溅的火星点燃了四周的树丛。熊熊燃烧的烈火遮蔽了明朗的夜空,腾起的黑烟将明亮的月色遮蔽。火龙尖锐的獠牙刺进闪电挥剑抵挡的双臂,龙头一甩将他抛向了空中。
          紧追而去,三个龙头汇成一条更加巨大的火龙,自上而下狠狠撞向他的身体。
          “呃——”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无法控制的身体直直的向下坠落。
          “城主!”一个墨蓝色的身影窜出竹林,用她的最快的速度朝崖壁边冲去。如细密的雨丝打在湖面上一般,映着火光的眸子中波光涌动。
          身体撞在突出的石壁上,不住的碰撞让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血顺着眼睑流下,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如血般猩红。视线逐渐被黑暗所吞没,眼眸中最后的残影是空中那条俯冲而下的火龙和一柄明晃晃的长剑。
          抱歉龙卷风,能源之城就交给你了。不甘的合上双目,不知是会先撞上地面还是先被那条火龙撕碎。风雪,到了最后还是没能再见你一面。你,还在生我气吗?


          158楼2020-02-09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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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撕毁的承诺
            竹叶沙沙,枝叶摇摇,山谷中熊熊燃烧的烈焰将漆黑的墨竹林照亮。浓烟从上空沉降下来,惊醒了睡梦中的黄莺,惊慌失措的拍动着翅膀往竹林的更深处逃去。
            鸟儿黄色的羽毛掺杂在墨竹青色的竹叶间纷纷落下,逆着鸟群的方向,一个墨蓝色的身影在竹林间飞速的穿梭,引得飞羽和竹叶在火光中跳着杂乱的舞蹈。刚刚还觉得不足以隐藏身形的竹林此刻却显得异常的茂密,脚尖不住的在地面轻点来改变方向,侧身与一根根飞速闯入眼帘的竹竿擦肩而过。
            渐渐化作一道残影,可却依然觉得自己还不够快,身上坚实的机甲似乎也成了拖累她速度的一种负担。滢蓝色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在机甲表面蔓延,虽然害怕在闪电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容,但她现在却也顾不上这许多。墨蓝色的涂装一片片剥落露出下面苍白的肌肤,少女那一席白衣在碎片中若隐若现。如同带着一张破碎的面具,未退去全部假面的脸孔却显得更加的悲伤。 一道白色的残影从竹林中窜出,身后机甲的碎片还隐约保留着她直升机的形态。右脚在地面猛的一踏,青色的旋风在脚下绽开。碎片仿佛是后知后觉,风筝已窜出了竹林才化作点点滢蓝色的能量紧随在她身后。白色的身影拖着滢蓝色的尾巴,如同一颗飞反了方向的流星,逆着月光飞向夜空。 一定要赶上,一定要赶上。心中不停的默念,不行,城主你要坚持住,你一定不能死。伸手接住闪电下落的身体,猛烈的冲击震的风筝的双臂猛地一沉。一同急速的下落,如果他们比纸鸢的剑还慢,那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有死亡。从好不容易追赶而来的滢蓝色能量中穿过,银色的发丝洁白的衣衫沾着闪电温热的鲜血被劲风撩起,带着血腥的味道在夜空中猎猎抖动。
            “真的……是你……”闪电的嘴唇微微颤动,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微弱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失望,一出口就被耳边呼啸的风声所掩盖。
            “……是。”眼眸低垂,犹豫片刻还是喃喃的吐出这个字。可没有时间让她去再多解释些什么,她身上的白衣和闪电苍白的面容已被近在咫尺的火光映的通红一片。“对不起。”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话语,却是这么苍白而又无力的语言。
            转头看向身后逐步逼近的火龙,左手抱紧闪电的护在身前,右手顺势抽出身后的长剑。手腕翻转急急挽了个剑花,那些尚未回到身体的能量随着剑的舞动在身后凝聚成一张不大的风盾。双脚在突出的崖壁上猛地一蹬,垂直的方向他们已经无处可逃,反弹的力道带着两人的身体向远离悬崖的方向退去。风筝的眉头紧蹙,透过那层青色的能量直视着纸鸢的双目,她果然不会遵守承诺。
            血红色的眸子中映着风筝那双带着愤怒的眼眸,看得出她似是在质问自己为何不遵守承诺。眼神不躲不闪,纸鸢的嘴角向上微微一挑,全然一副那你又能怎样的神态。手腕轻颤,能量顺着剑刃流淌,闪动着骇人的黑红色的光芒。不带丝毫的犹豫,亦没有任何想要收住剑锋的打算,就算风筝插手她依旧想置闪电于死地。
            “嗷——”一声嘶吼,笼罩在她身上的火龙似是感受到纸鸢的杀意,随着剑刃的抖动张开血口硬生生的撞上风筝所布下的风盾。


            160楼2020-02-09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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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盾剧烈的震颤,青色的能量杂乱的四散开来,连风筝自己的身体也随着猛的一震。牙齿咬紧下唇,一丝黑血顺着嘴角缓缓淌下。
              “嗷——”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火龙赤色的眼眸中闪过同样黑红色的光芒。下颌发力,四颗锋利的獠牙深深的嵌入风筝所布下的盾牌。
              纸鸢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精芒,高度凝结的能量向火龙的獠牙流动,凝聚成一颗颗如水珠般赤色的液滴,越过风盾的屏障直直的滴落。
              液滴迎面而来,风筝有些嫌弃的皱起了眉,没多做思索便挥动手中的长剑将火龙滴落的“口水”斩成两段。赤色的液滴碰上剑刃青色的能量,在一瞬间爆开腾起一缕青烟。长剑震颤发出铮铮的蜂鸣脱手飞出,打着旋儿落入下方冰凉的溪流,“嗞——”的一声激起一团洁白的水汽。
              右肩的伤口被震得再次裂开,温热的血液很快便将整团纱布打湿。疼的眯起一只眼睛,眼见着风盾上的四道裂痕迅速的蔓延开来。几乎是在一瞬间做出的决定,转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闪电。身后的风盾在同时轰然破碎,突破了壁垒的热浪裹挟着数发赤色的液滴一下子喷射而来。
              “呃——”一声闷哼,风筝抱着闪电的双臂猛的收紧。热浪锤击到她背上,风筝觉得五脏六腑在那一刹那像被挤压了一般。强行将上涌的血气咽下,额头上不住的冒出颗颗冷汗,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
              赤色的液滴如子弹般飞来,在风筝的白衣上打出一个个血肉模糊的空洞。尽管抿着嘴唇在拼命忍耐,却还是忍不住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银色的发丝被冷汗黏在脸上,卷曲着带着烧焦的气味。收紧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道,头无力的压在闪电肩上。身体顺势掉转了方向,两人的头朝着地面就栽了下去。
              一起重重的摔在地上,风筝用仅存的意识翻转身体垫在了闪电身下。她不能把他救回能源之城,她能做的只有暂时抱住他的性命。两人的身体在地面上划出很远,将一大块草坪翻起露出下面新鲜的泥土。
              一声龙啸,炽热的气息紧随着扑面而来。想要抽出右臂,可却被闪电死死的压住。用仅剩能活动的左臂护住闪电心脏的位置,手紧握成拳等着纸鸢的剑将她的手臂刺穿。
              蓝色的令牌掉在地上,歪歪扭扭的滚动了两周便歪倒在落满硝烟的草叶上。赤色的双目轻轻一瞥,长剑刺到跟前却陡然收住,看着那副有些颤抖的肩膀轻蔑的勾了勾嘴角。“暂且放你一马。”
              气息就在这一瞬间收拢,要将一切都燃尽的火龙如同梦境一般消失了踪迹。脚步声一步步接近,在他们身边站定弯腰捡起了令牌。
              紧握的拳渐渐松开,高度紧绷的神经也稍有舒缓。平躺在草地上,原本晴朗的夜空蒙上一层燃烧后的浓烟。大口喘着粗气,充满硝烟气味的空气呛的风筝不住的咳嗽,胸前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疼的她的身体一阵痉挛。
              “真……恶心……”缓过神来,没有去质问纸鸢为何不遵守承诺,只是轻轻推开闪电的身体将满是擦伤的右臂抽出。坐起身体,捂着手臂上被火龙的“口水”灼伤的伤口满脸嫌弃的皱起了眉。
              “把他带走。”眼睛微眯却没有理会风筝的话,对刚从崖壁上绕到谷底的黑毒兽淡淡的下令。
              “别动他,我……”话还未说完,纸鸢血色的眼眸骤然放大,似乎带着一种能震慑人心的力量让风筝的心猛的一揪。暗红色的纹路顺着血管渐渐显现出来,体内的火元素又不安分的随着血液到处游走。咬紧牙关,上涌的黑血在舌根漾开,血腥味中还充满着苦涩的味道。手抓紧胸口,用似要将衣服撕碎般的力道想要将它压制下去。
              “多事。”一枚金属制的圆盘冲着面门飞了过来,风筝想要抬手去挡可逐渐向全身蔓延的麻木却让她动弹不得。偏头躲开却是迟了一步,圆盘硬生生的打在太阳穴上,脑海中嗡的一声眼前就一片漆黑。“把闪电带走,她,给我扔到能源之城去。”
              血顺着太阳穴汩汩流下,身边杂乱的脚步声安静下来渐渐远去。被七手八脚的从地上扯了起来,没被送出几步纸鸢的声音又再次在耳边响起,“明天,演好你该演的戏……”


              161楼2020-02-09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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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山雨欲来
                惨白的月光透过薄云洒向大地,相互掩映的树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树影。大大小小的石块散落在道路两旁,迎着月光显示出灰白的颜色。
                “就扔这儿得了。”慵懒的声音打破了夜诡秘的寂静,收住脚步环顾下四周叫住前面拖着少女身体的同伴。
                “可是,元帅说……”迟疑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满脸睡意的队长犹豫地开口。
                “说要扔到能源之城去。”不耐烦的替他说完了后半句话,抬起手中一直抵在少女颈上的激光剑,在他额头上重重拍击了两下。“傻啊你,到能源之城你还有命活着回来。”
                “就就就……就是的。”松开架着少女半边身体的手,揉着被压的酸痛的左肩迫不及待的表示赞同。“看看看看…着挺轻,拖拖起来死死死沉死沉的,扔扔扔……”
                “扔这儿得了。”眉头紧蹙,黑毒兽的队长打断他磕磕巴巴的话。手腕翻转将剑背扛在肩上,无奈的拍了两下。“结巴,你想急死我啊。”
                “我我我……一着急急……就……”脸涨得通红,双手在空中一个劲的比划,可越是想解释却越是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你啊,不着急也结结结巴。”本在反对的黑毒兽干脆也一同放开了手,故意学着他磕磕巴巴的说话方式,任那女孩的身体从肩上重重的摔落到地上。
                “呃…”一声微弱的呻吟,女孩的身体缓慢的蠕动了两下渐渐蜷缩成团。肌肤下透出的黑色纹路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鬼魅一般可怕。
                “这是个什么玩意?”本能的都后退了一步,用手中的剑在她身上轻轻戳了两下。一直对眼前之人心有余悸,刚才的战斗并不能探明她的身手,光是她那与元帅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就让他一步也不敢上前。自家元帅的可怕不仅仅是对敌人,他曾亲眼看到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人抹杀。虽然面前的女孩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似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可对元帅的那种畏惧还是不由自主的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快走吧,前面已经能看到能源之城,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避之唯恐不及,一刻也不想再多做停留,领头的队长后撤了几步,带着另外两人转身匆匆离去。
                身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冰冷如水的月光笼罩在风筝身旁。黑毒兽还真是一字不差的执行着纸鸢的命令,真真切切是将她“扔”在了这里。
                坠地的震荡让风筝本就已经十分虚弱的身体觉得一阵晕眩。眉头紧蹙,双手死死的抠着双肩,双腿蜷曲在身前将身体紧紧的缩成一团,似是用尽力气在抵抗这一阵阵不断袭来的剧痛。银色的发丝被汗水浸透,一缕缕黏在脸上,不断躁动的火元素经过这一路上的颠簸震荡已全然压制不住,在她体内肆意的乱窜。冷,好冷。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体内的血液似是在沸腾,可指尖却冷的都有些发白。
                湿透的发丝再挂不住不断渗出的冷汗,大颗的汗珠顺着紧蹙的眉头滴落在地上,划过太阳穴上血淋淋的伤口,刺的周围的肌肤红肿的有些发烫。“呃……”在地面上痛苦的挪动着身体,强忍着疼痛下唇已被咬出一排排血痕,可却还是忍不住发出几声轻微的呻吟。想要凝聚水元素将火元素压下,可体内相互交错的三种能量让她根本无法控制。
                白色的衣衫不断与地面摩擦,沾上一层还有些潮湿的泥土,擦破的衣袖下透出道道黑红色的纹路。似是有生命一般,黑红色的纹路带着灼烧般的疼痛迅速向全身蔓延开来,连脸颊苍白的皮肤下都隐约透出黑红的颜色。别过脸去紧贴着地面的泥土,生怕会被偶然路过什么人看到。也怪不得黑毒兽们觉得可怕,像避瘟神一般逃离了这里,风筝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如恶鬼般分外狰狞。
                裹紧单薄的衣衫,努力想将身上的纹路遮蔽起来,可晚风却依旧毫不留情的从领口袖口灌进,撩起她遮掩的衣衫,也将她的体温一起带走。冷,却又如被火焚烧般的痛,黑魔法每一次发作都比上一次要更加痛苦难熬。手颤抖着从口袋中摸出一把白色的药片,一股脑塞进嘴巴硬生生的干吞了下去。苦涩的味道从舌根蔓延到整个口腔,银白留给她的这板感冒药此刻却被她当做安眠药来使用。
                缓缓合上眼帘,有些耐受不住的疼痛让风筝不由牵了牵嘴角。等着药效带她陷入昏睡,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再撑多久。五天?十天?也许下一次发作就是她的死期。
                无数次想过要放弃,可她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却不能这样替银白做出选择。指甲深深的嵌进手臂,可身体的剧痛已让她对这些细碎的伤口完全没了知觉。五天也好,十天也罢,风筝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希望自己还能撑到救出银白,只要撑到救出银白就好。


                163楼2020-02-09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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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又一波袭来的疼痛硬生生的将风筝越来越模糊的意识唤醒,让她的身体扭曲的更加剧烈。用额头顶在地面上将整个身体翻转过来贴在地上,寄希望于冰凉的地面能熄灭她血液中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可动作却因体力透支吃力而缓慢。
                  意识越来越恍惚,衣服被虚汗打湿黏在身上显得越发的寒冷。想要干脆晕厥过去,可纸鸢的声音却偏偏此刻在脑海中回荡,明天,演好你该演的戏……你该演的戏……该演的戏……
                  “戏,什么该演的戏……”呼吸变得越发的急促而不均匀,身体因在地面上不断的挪动,已有半个身子跨在土坡的边缘摇摇欲坠。害了银白,出卖了闪电,难道这些还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我再回到能源之城。龙卷风、北斗、紫蓝……难道非要让我一个个将他们亲手推下深渊你才肯罢手?
                  “啊——”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蜷缩着的身体一阵抽搐便从土坡上翻滚而下。身体和精神上的煎熬让风筝再也承受不住,将几近要崩溃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一阵颠倒的晕眩,仰面朝天撞上土坡下的地面,因抽搐而紧绷的身体无力的瘫软下来。激烈的碰撞中牙齿硌破了嘴唇,鲜血顺着下颌流到地面。
                  眼眸缓缓睁开,那双清澈的瞳孔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是人不是神,从卧底入能源之城,风筝已经记不得究竟有多少个夜晚自己是在惊恐中醒来。揩去额头上的冷汗,只能一边嘲笑着自己的脆弱,一边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一场噩梦。却依旧只能望着头顶不知疲倦的吊扇,整夜不敢再入眠。对风筝来说,比起去窃取情报,安静的在房间入睡反而更加困难。
                  银白出事之后便更是如此,除了昏迷之外,风筝甚至不敢闭上眼睛。粗重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乌黑的血污遮住机甲上银白色的光芒。眼前挥之不去的景象,成了她白天也无法摆脱的梦魇。“风……筝……不,不要你管……”一阵揪心的疼痛,风筝紧抓着胸口的衣衫侧过身体。银白的手伸向长剑时的决绝,比任何一种利刃都更要刺伤风筝的心。
                  “咳咳……”情绪剧烈的波动,引的胸口血气一阵翻腾。呕出一口黑血,眼前的能源之城变得越来越模糊。不知是因为体力的透支还是感冒药终于起了作用,风筝觉得自己仿佛是被置于另一个世界,这短短几公里的距离变得越来越遥远,似乎永远也触碰不到。
                  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微笑。带着夺取这座城池的任务而来,可现在却不想它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友情,亲情,爱情,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眼前,脸上洋溢着微笑或是带着略带关心之意的目光。风筝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无意识间就和这座城池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变强的理由,仇恨,风筝记得这是她初入城池之时随口编造的理由,城主却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告诉她还有更重要的理由。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比杀戮更为重要的理由。她想要救银白,她也想要保护这座城池。手指微微用力,在地面划出五道浅浅的痕迹,风筝用微薄到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力量,想去守护这个曾经给过她温暖的人和地方。
                  可却偏偏事与愿违,就如同风筝现在手中的这捧黄沙,抓的越紧,失去的就越快。手指微微收紧,细碎的沙粒从指缝中流走,只在掌心留下稍许潮湿的感觉。合上双目不忍再去看,拼命忍住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混合着脸颊上的血迹流下一行血色的泪痕。
                  按年龄来算,风筝比龙卷风还要小些,160岁,她不过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每次看到龙卷风那橙色身影带着一抹充满阳光的微笑,风筝的心里就有种莫名的羡慕。相仿的年龄,他们却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平日里嬉笑打闹,可现在风筝却害怕去见他,害怕看到那抹橙色的微笑。是自己亲手扰乱了他本该平静的生活,她早已深陷入战争的泥沼,却偏偏还要将他一起拖进这无止境的深渊。
                  越是不愿伤害,就伤的越深。风筝想要睁开眼睛再看看这暴风雨来临前的能源之城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明天,等待能源之城的究竟会是什么?存还是亡,生或是死……


                  164楼2020-02-09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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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中央导弹系统
                    柔和的阳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斜斜的洒在白枫色的地板上,细碎的灰尘像是刚被阳光唤醒一般,微微抖动着身姿,在空无一人的病房中迎着阳光独自起舞。
                    没有通报也没有敲门声,房门毫无预兆的被猛的推开,舞动的灰尘被突然涌入的气流惊的四散而逃,匆匆结束这才刚开场的孤独的舞蹈。
                    “人,已经不在了。”灰蓝色的眼眸微垂,无声的轻叹了一口气。松开紧握的门把缓缓向房间内走了几步,好让身后之人也得以进入房间。
                    “天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橙色的身影在他身旁站定,眉头紧蹙,凝视着那双充满忧虑的眸子,眉宇间却也不禁带上了淡淡的不安。
                    往前走了几步却没有作答,看着白色的纱帘被穿堂风吹起,露出后面半掩着的窗户。毫无疑问,风筝就是从这里避开了城中的守卫离开了病房。“让她逃了,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你什么意思?”龙卷风站到天枢面前,褐色的眸子中微光浮动。从清晨发现师父不在城中之后龙卷风的心中就一直有种隐隐的不安,师父不是他,从不轻易出城,更不会彻夜不归,何况是在这种紧要关头,更不会撇下城中大大小小的事物不见踪影。把师父留下的信交给天枢,他不知道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可却让一向沉着稳重的天枢一下子失了分寸。遣玉衡出城,他自己却带着开阳和紫蓝直扑风筝的病房。就像那晚师父霎时间所做的判断一般,千丝万缕仿佛全部都指向了一处。
                    “没什么……”灰蓝色眼眸对上龙卷风的目光,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城主在信中交待,万一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在局势稳定之前一定不要让龙卷风知道。目光不自然的躲闪撇向了窗外,手指在不经意间揉搓着手中的信封。
                    “天枢,师父他写了些什么?”目光扫过天枢手中那个只有一个红色标记的信封,他的神态越是犹豫龙卷风的心中就越是不安。没什么?怎么可能会没什么。银白将军外出搜寻却再无音信,风筝又无缘无故的被纸鸢击成重伤,深夜城里竟然悄无声息的来了刺客,现在却连师父也不见了踪影。五天,短短的五天,城里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岂是一句没什么就能打消他心中的疑窦。
                    “真的没什么,城主只是说他不在城中的日子由你代行城主之职,直到他回城为止。”牵牵嘴角,扯出一个略有些僵硬的微笑。一时无言,看着龙卷风的目光也同样转向半开着的窗户,轻声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说谎。”
                    “即便明知瞒不过我也不能对我说实话?”眉头紧蹙,看着窗户上映出的两人模糊不清的身影,将手紧握成拳。
                    “城主说那姑娘十有八九是巫族的奸细。”天枢的话顿了一下,看着龙卷风的身体微微一震。灰蓝色的眼眸黯淡下来,将手中的信封攥得紧紧的。犹豫片刻,还是将已在嘴边的话压回了心底,城主的一番良苦用心他终有一天能够明白。抬手轻拍上龙卷风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语,“抱歉龙卷风,我就只能再说这么多。”
                    “那师父他……”话未说完,就看着天枢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也只得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城主是希望你一切都能以能源之城为先,而不是去挂念他的安危。”只是转述城主信中的意思,可天枢的心里却还是不禁一阵酸楚,不知城主写下这封信时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不去挂念他的安危,短短几个字却触动了那根敏感的心弦。兄弟反目,老城主牺牲,100年前的悲剧还历历在目,虽然忘记它已成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可又有谁真的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算是一种无言的安慰。没有谁能比城主更明白这其中的苦楚,他害怕也不想让龙卷风面临跟他当年一样的抉择。一切以能源之城为先,城主还真是疼爱这个孩子,龙卷风不能做出选择,那他就提前替他决定。
                    “师父……”
                    门把转动,缩弹开的声音让病房中一下子归于沉寂。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那扇被缓缓推开的房门,却带着全然不同的心境。
                    门完全被推开,墨蓝色的身影有些踉跄的闯进屋里。眼前的景象映入那双有些疲惫的眼睛,让风筝的身体不由微微一怔。“你们……”扶着门框一时语塞,没想到会被他们在病房里逮个正着,是进还是逃,她现在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大早的怎么……”嘴角勉强勾起一个微笑,刚想要说些什么来掩去自己惊慌的神色,可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却已然架到了颈上。“啊……”小声的惊呼,风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身份暴露的那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来的如此的突然,来的如此的不是时候。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可后颈传来的凉意却让风筝的心也随之一凉。
                    身体僵在门口,眼眸低垂看着寒光在两柄淡咖色的利刃上缓缓流淌。没想到北斗竟会如此的决绝,甚至连分辩的机会都不愿给她。不过也对,风筝的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略带悲凉的微笑,北斗和巫族不仅是敌人,更是仇人,有着血债的仇人。
                    “早?没有姑娘早。”淡淡一笑,可天枢的言语中却不带半分的感情。缓步向前,半遮住龙卷风的视线,在风筝面前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这一大早,姑娘这是刚报信回来,还是……”天枢的话一顿,一双灰蓝色的眼眸上下打量着眼前这架墨蓝色的直升机。额头上的伤口结着新鲜的血痂,扶着门框的手上泥土斑驳,隐约看到暗红的血迹混合在其中,却已是分辨不清,显然是刚经历了一场激战。天枢的面色猛的一沉,“还是姑娘刚从哪儿伏击归来?”
                    “你什么意思?”疑惑、不解,一双墨蓝色的眼眸轻抬,看看天枢平静如水的眼眸又转而对上龙卷风褐色的瞳孔。“我怎么听不明白?”
                    “姑娘听不明白?好,那我换个说法。”眉头紧蹙手握成拳,信封在他手中发出几声细碎的轻响。“你,去哪儿了?”
                    “我……”手指微曲,左手下意识的动了一下,指尖碰到一枚冰凉的令牌。“演好你该演的戏。”心中一惊,纸鸢的话莫名出现在脑海中。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怪不得纸鸢一定要把她扔回能源之城。这块令牌自然不会是真的,但却也足以让她摆脱现在的困境,不过纸鸢当然不会有这么好心。指尖从令牌上移开空握成拳,真是不愿和她有这样的默契。风筝抿抿嘴唇,便不再作声。
                    “风筝你到底去哪儿了?”两步跟上前来,看着风筝沉默不语心中便已然有了定论。一双褐色的眸子骤然失去了光彩,些许的悲伤充斥着眼眸,等着她给出最后的答复。
                    “姑娘总不至于告诉我是去洗漱摔成了这样。”一句不带玩笑意味的戏谑,却代表着天枢逐渐被消磨殆尽的耐心。
                    “嗬。”开阳的两柄利刃在风筝颈上收紧,冰凉的剑刃碰触到肌肤,可风筝却突然轻笑了一声。“天枢怎知我正有此意。”
                    “风筝!”
                    “呃……”耳边一阵风呼啸而过,风筝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趔趄整个人就撞在了门框上。倚着门框跌坐在地上,左脸一阵麻木,血就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紫蓝,别”“别这样。”慌忙收剑,一人拉住紫蓝的一只手臂,让他这一拳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咳……”咳出一口血沫子,风筝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冰凉的手指碰上火辣辣的脸颊不禁凄然一笑。假令牌在她手上,她完全可以编造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无意间看到城主孤身出城,心中不安便跟了出去。路上遇到纸鸢,不敌,才让城主被她带走。而自己则是拼命逃了回来,将城主托付给她的令牌带回能源之城。她知道纸鸢希望她这么说,需要借她之口提出向风雪之城求援。风雪之城虽不像能源之城这般守卫森严,却终年积雪。战斗机的实力不可小觑,那里又偏偏与纸鸢的属性相克,除了将他们引出城来,恐怕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闪电和能源之城,无疑是对风雪最好的诱饵。
                    “起来。”漆黑的镣铐握在天枢手中,锁住风筝右手的手腕。“我再问一遍,你去哪儿了?”
                    抬眸,将双手缓缓的举到面前,静静的看着天枢灰蓝色的眼睛,一言不发。左手也被锁上,镣铐顺着臂骨滑了下去,沉甸甸的坠在手臂上。
                    “风筝……”
                    挣扎起身,看着龙卷风那双愤怒而又悲伤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带走。”随手向前推了一把。风筝踉跄几步,随着地面突然剧烈的摇晃一头栽在地上。倒吸了一口凉气,如同遭雷击一般直勾勾的看向窗外,滚滚浓烟透过窗户从城墙上缓缓升起。
                    “中央导弹系统,启动——”


                    165楼2020-02-09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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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传书
                      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打着旋儿在耳边狂啸,大片的雪花迎面扑来,在机窗上凝结出一片冰晶,丝毫看不出这里是刚刚才经历过一整个夏天的样子。悬停在空中,无尽的白色让玉衡已难以分辨哪边才是正确的方向。机身在狂风中摇摆,在一片连绵的雪山中他只身一人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似乎随时都会被这狂怒的风雪卷入无尽的深渊,摔的粉身碎骨。
                      “风雪之城立于终年冰封之处,还真是名不虚传。”摇摇晃晃的在一块不算宽阔的平台上变形降落,脚刚一踏上雪地就立刻陷了进去。“呃……”雪冰冷的触感也没能抵挡住一阵失血的晕眩,天旋地转的感觉冲击着他的神经,玉衡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手掌戳进厚厚的积雪,终年不化的冰层一下子就划破了手掌。鲜血涌了出来,可冻僵的身体却已然对这样的刺痛没了感觉。
                      左手肘勉强支撑起身体,用沾着鲜血的右手摸了摸腰间的那封信函。信还在,玉衡紧蹙的眉头这才稍有放松,轻舒了一口气瘫倒在皑皑白雪之中。呼吸愈发的急促,几团白雾呼在雪地上渐渐迷蒙了双眼。身上暂时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渗出点点血迹,温热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雪地,将紧贴着身体的冰雪一点点融化。
                      “玉衡,务必将此信送到风雪城主的手中。切记,无论他作何反应你都不要鲁莽行事。”离开城池前天枢的嘱托回响在耳边。虽说天枢行事一向谨慎稳重,但他此次的嘱托却是与以往不同。虽不知这信中的内容,他也不知为何偏要在此时送去与他们水火不容的风雪之城,但玉衡知道这封信一定关乎着能源之城的命运。 一路上大大小小的伏击不计其数,仅凭着两柄白刃冲破黑毒兽的层层截杀,提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雪山的深处,却也已是身负重伤。手掌按压住胸前和腹部的伤口,尽可能的减缓自己失血的速度,一丝疑虑却在此刻悄然萦绕上心头。
                      开始的几场战斗,他确实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杀出一条血路,可终究还是寡不敌众,耐不住这一波又一波持久的厮杀。弹药枯竭,失血过多,体力透支,犹如一道道催命符把他推向死亡的边缘。玉衡心里明白刚才的战斗,他本已毫无生还的可能,可不知为何,那致命的一剑却在刺入他身体前徒然偏转了几分。强忍着剧痛将长剑拔出,顾不得喷涌而出的鲜血就纵身逃入这茫茫的雪山之中。既不阻拦也不追击,黑毒兽不合常理的做法却似是故意要放他离开一般。
                      可是为什么?他们该阻止我去报信才对,难道这又是巫族的阴谋?咬紧牙关,强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却连个黑毒兽的影子也没有发现。不管究竟为何,阴谋也罢,他多虑了也罢,这封信他一定要送到风雪城主的手中。
                      拖着重伤的身体向前爬行了几十米,撕裂开的伤口在洁白的雪地上留着几道骇人的血痕。呼啸的狂风变得更加刺骨,鸡蛋般大小的冰粒如子弹般噼噼啪啪的打在玉衡的身上。
                      伤口的疼痛渐渐变得麻木,雪花冰粒打在身上却好像也没了刚才那般刺痛的感觉。穿着粗气使劲摇了摇头,玉衡想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沉的脑袋再清醒一些。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要是现在在这冰天雪地中失去意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可眼前的视线还是不遂他意的变得越来越模糊,一声闷响,黑色的身影终于扑倒在雪地上。感觉四肢渐渐变暖,暖的甚至有些发烫,可发动机温度的指针已经低于了那道红色的警戒线。不甘心的挣扎了几下,却已是回天乏术,天不遂人愿,恐怕他是撑不到这场暴雪停歇的时候了。
                      暴雪越下越大,将那黑色的身影一点点吞噬掩埋,用一片洁白将血腥收拾的不留一丝痕迹。
                      “运气真差。”一个女子的声音夹杂在风的呼啸声中从平台正上方的山顶传来,一袭白衣和雪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银发飞舞,轻扫过脸庞,被发丝半掩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凤目微抬,对身后早已整装待命的黑毒兽下令,“把巡逻队引来。”
                      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只黑毒兽的身影首先绕过山峰闯入这雪山环抱之地。张开破损的黑色羽翼,飞向玉衡沉睡的这座山峰。风雪之城的巡逻队要比能源之城更加难对付,再加之地势险峻,被派遣出去的三队人马现在也只剩下他一人。
                      “破空寒冰砍——”一架深蓝色的战斗机紧追而来,凌空变形抽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巨剑。凛冽的寒风撕碎黑毒兽黑色的羽翼,点点滢蓝色的能量飞升,最后一只黑毒兽的身体也像断线的木偶般落入了无尽的深渊。
                      手顺势在平台的边缘一撑,将巨剑高高抛起,腾空变形冲入层叠的云层。“雄霸天空,敌人将匍匐在我的脚下。”深蓝色的巨剑从空中落下直直的插入雪层,剑身微微颤抖发出金属特有的蜂鸣声。
                      “超音速,你这真是一个也不给我们留。”姗姗来迟,一青一黄两架战斗机在平台上降落,拔出那柄深蓝色的长剑朝着空中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哼,这帮黑毒兽终于向我们风雪之城下手了。”变形同样在平台上降落,超音速的双脚刚踏入冰冷的雪地便微蹙起了眉头。右脚在地面轻踏了两下,一双灰绿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虑。
                      “还不是他们能源之城,连个紫水晶都看不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青色的战斗机手紧握成拳,狠狠垂在旁边被冰雪覆盖的岩壁之上。
                      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黄色的战斗机淡淡一笑,看着沉默不语的超音速上前了两步。“超音速,你怎么了?受伤了?”
                      “没。”轻描淡写的一字带过,蹲下身体用手掌轻轻扫去表面还未结冻的积雪。赤色的冰晶渐渐显露出来,在超音速温暖的手掌中化成一颗颗血珠。心中一惊,手上挖开积雪的速度不由加快。
                      “这……”面面相觑,身后的两架战斗机也不约而同的蹲下身体。黑色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墨色的机甲已经结上了一层冰霜。
                      “城里的人吗?”用力将他从雪地中拉出,青色的战斗机却猛的站起了身。“怎么会是能源之城的人!”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
                      灰绿色的眼睛看了看身后的两人,完全相悖的争论却没在他心中激起一点波澜。他是素来最厌弃能源之城的人,是他们将师父逼到如此苦寒之地,还是他们让师父终日郁郁寡欢不见笑颜。师父也早已有令,风雪之城和能源之城不许再有半分瓜葛,违者,斩。
                      超音速沾着鲜血的双手渐握成拳,稍作迟疑便伸手将眼前直升机的身体扶起。“喂。”
                      “能源之城的人不得踏入风雪之城半步。”
                      “超音速,你要救他?你别忘了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挥起手中深蓝色的巨剑,闪着寒光的剑刃直指向超音速手中那架昏迷不醒的直升机。
                      “喂,喂!”似是什么也没听到,对身后同伴的愤慨完全熟视无睹。要在以往他是绝对不会施以援手,可是现在,师父仍在沉睡静养,他那日所听到的故事真假也还未可知。是敌是友,也许没他们原来所想的那般简单。冰凉的机甲散发出阵阵寒意,不知为何,超音速突然举起紧握的右拳重重砸在黑色直升机的胸口。
                      墨色的眼眸燃起微弱的光亮,看见眼前深蓝色的战斗机似是微微吃了一惊。疲惫的眼眸低垂下来,看上去却有几分不合时宜的欣慰。挣扎着挪动手指,将那封已被鲜血浸透冻的梆硬的信封塞在眼前之人的手中。惨白的嘴唇微微颤动,吃力的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单字就永远的合上了眼睛。“城主……给城主……”
                      灰绿色的瞳孔骤然放大,轻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已毫无生机的直升机放回原地,像是才听到同伴刚才的问话般淡淡回应。“已经没有救的必要了。”
                      狂舞的雪花渐渐停歇,冰粒拍打窗户的声音变得细碎而柔和。缓缓展开手中一片赤色的信笺,风雪的双手竟有些微微颤抖。“超音速,送信的人呢?”
                      “伤重不治。”
                      “什么?”将手中的信纸一把攥在手心里,红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眉头深锁,抬眸目光透过连绵的群山,久久才回过神来。“集结军队。”
                      “师父,你还相信他?你重伤初愈,他……”
                      抬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言,将皱皱巴巴的信纸重新叠好,小心翼翼的放回残破的信封。“我们终究是能源之城的人。”


                      166楼2020-02-09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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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废墟
                        秋天的风失去了本应有的凉意,带着令人窒息的热浪从原是窗户的位置涌进病房。导弹爆炸后的浓烟取代了阳光下的尘埃在房间中飞舞,呛鼻的硝烟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在清新的空气中蔓延开来。
                        玻璃的碎片散落了一地,锋利的边缘沾着还未凝固的血迹,反射着从浓烟中透进来的微弱的阳光,原本整洁的病房此刻却已变成了一片废墟。龙卷风、天枢、开阳都已不再房中,废墟上点点滴滴的血迹延伸向走廊一直通向天台。
                        病床从中间被截断倒扣在地上,一只紫色的手臂沾满了血迹,静静的落在床边一堆焦黑的碎片之中。
                        加热卷曲冒着屡屡白烟的碎片半掩着一架墨蓝色的机体,变形的窗框和点滴架结结实实的压在她身上。眉头紧锁,额角的伤口簌簌流着鲜血。手指微微颤动,手臂用力想要撑起身体,可尚未完全苏醒的意识却无法正确的支配自己的肢体。身上的碎片零零散散的滑落,反射着阳光在熏黑的墙上映出几个上下晃动的模糊光点。
                        中央导弹系统的威力真的是不可小觑,算是出于本能,更是想要保护这房间里其他的人,导弹系统启动的那一刻风筝便在房间里布下了一道风盾,可结果却依然是如此。仅仅一枚导弹,闯入病房的瞬间就将她的防御完完全全的瓦解。弹头撞上那股青色的能量,墨蓝色的瞳孔骤然放大,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布下的风盾就像那房间的玻璃一般不堪一击,在爆炸气浪的冲击下碎成一片片。
                        耀目的白光刺痛了眼眸,飞射出的弹片硬生生截断了风筝手上镣铐的铁链,穿透了右手的上臂。可她却怔怔的愣在那里,像是完全没有知觉般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在纸鸢三头火龙的强攻下自己尚能抵抗一二,可在这爆炸的冲击下她却连一秒都坚持不到,也难怪连一向自视颇高的纸鸢都会对导弹系统忌惮三分。灼热的气浪掀起她的身体,狠狠地撞在墙上不甘的失去了意识,想不到自己的力量竟是如此的微薄,还说什么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


                        168楼2020-02-13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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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从爆炸的冲击中缓醒过来,风筝抖落了压在身上的碎片,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头痛得厉害,耳膜也被刚才爆炸的巨响震的嗡嗡作响。右臂仿佛不在了一般毫无知觉,透过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一片红色顺着手臂一直延伸到手掌。抬起左手抚上额头,用冰凉的手指轻揉着太阳穴。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半条黑漆漆的铁链在风筝眼前晃动,爆炸时的记忆也渐渐苏醒过来。
                          眯起一只眼睛,风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向被炸出一个大洞的窗口挪动了两步。城中硝烟四起,一颗颗导弹拖着尾巴奔向的却是能源之城自己的守兵。
                          这次又是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她没想到纸鸢会留着这样的后备方案。也许是早已料到她不会依令行事,才会派遣蓝毒兽以攻陷能源之城为诱饵引风雪现身。“咝——”麻木的感觉退去便是一阵彻骨的疼痛,捂着右臂,风筝的身体一个趔趄险些从窗口栽了下去。
                          不,不对。疼痛的感觉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蓝毒兽哪里是备选,自己才是可有可无的备选方案。引风雪之城来援,这最关键的一步怎么会掌握在她这个不完全可控的人手中。
                          转身,循着地面的血迹奔向天台,一条沾满血污的手臂猛的闯入眼帘。“啊!”不由一声惊呼,慌忙蹲下身体将被砸在病床下的紫蓝拖出。
                          “紫蓝!紫蓝中队!”不知所措的看着满手的鲜血,赶忙将他背在身上却也不知该背去哪里。急诊室?医疗队?恐怕现在也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吧。
                          眼眸一下子黯淡下来,风筝失神的长叹了一口气。将气息奄奄的紫蓝重新平放在地面,左手聚力,一团水蓝色的光芒跃然掌心,断臂处血流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牙齿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错了就只能是错了,有些错误是她永远都没法补救的。
                          “龙卷风!龙卷风!”浓烟散去,房间里已是一片废墟,血腥之气甚至比硝烟的味道更加刺鼻。橙色的身影从地上爬起,用手拍了拍有些晕眩的脑袋就毫不犹豫的冲出房门。第二个醒来,天枢赶忙出声阻拦,却没能将他拦住。强忍着疼痛,回手将插在小腿上的玻璃碎片拔出,紧咬着嘴唇追出门外,可终究还是跟不上龙卷风的速度。
                          “回来……”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腿上的伤口鲜血直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穿过走廊,向天台的方向奔去。
                          “天枢!”缓醒过来,听见走廊的动静跑出门来却看到天枢摔倒在地上。
                          “开阳,快,跟着他。”慌忙拉住要来扶他的开阳,天枢灰蓝色的眼眸里闪动着少有的焦急。
                          “放心”“交给我们。”
                          开阳淡咖色的机甲也消失在走廊尽头,天枢一拳砸在地上长叹了口气。他知道龙卷风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尽力保护他的安全。若城主真有不测,以后的能源之城就只有靠他来支持。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天枢的眉头紧锁,毫不犹豫的抽出长剑直刺了过去。
                          “别……”右脚在地面轻点,身体以左脚尖为轴旋转了半周。剑尖擦着咽喉而过,顺势从外侧擒住天枢的手腕,手上发力,他手中的长剑便随之嘡啷落地。
                          墨蓝色的眼眸避开天枢愤怒的目光,盯着自己手上那半截铁链唇齿轻启。“紫蓝,去救紫蓝。”手上的力道放松,双脚在地面猛地一蹬向后跃去,三步并作两步转身登上了天台。


                          169楼2020-02-13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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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呛鼻的硝烟味扑面而来,滚滚黑烟让人一下子看不清前面的状况。炮弹的残影在面前纷乱的飞舞,一个个人影随着爆炸声倒下。惨叫声、哀嚎声充斥着耳膜,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此刻却已是毫无章法可言。
                            橙色的身影怔怔的立在栏杆旁边,看着下面寥寥数百人的队伍百感交集。连千人万人的军队都不能损伤分毫的能源之城,现在眼看着就要被人兵不血刃的攻破。
                            蓝毒兽手中的令牌闪着异样的光芒,在滚滚浓烟中却依旧是那么的刺眼。不,这不可能。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中,痛的龙卷风一时喘不上气来。令牌,令牌怎么会在蓝毒兽手中。
                            导弹呼啸着划破空气,笔直的奔着还无法接受这一真相的龙卷风而来。
                            “龙卷风小心!”墨蓝色的身影冲进浓烟,将龙卷风一把推倒在地上。
                            “令牌……那师父他……”牌在人在,牌亡人亡。师父一直挂在嘴边这句话就像一块巨石,死死压在龙卷风的心头。“牌亡人亡……”失神的重复着这半句话,丝毫还未意识到自己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道。
                            “龙卷风!龙卷风!”双手抓着龙卷风的肩膀死命的摇晃,风筝用尽了力气想将他唤醒。嘶喊的声音被隆隆炮火声所掩盖,在两人身旁炸开的炮弹呛的她的声音也变得沙哑。
                            “啪——”一掌拍在龙卷风的脸上,卯足了力气连风筝自己的手掌都震的有些发麻。“你们能源之城的第一高手难道就这么窝囊!龙卷风,你给我听着!别说你师父还生死未卜,他就是真的死了你也得给我振作起来!”
                            龙卷风空洞的眼神渐渐回过神来,褐色的眼眸中映出风筝的脸庞。血和汗水流过被熏黑的脸颊,淤青的嘴角带着丝丝血迹。面前这个被认定是巫族奸细的风筝,此刻却在拼着命让他打起精神。一撑地面坐起身来,擦去脸上留下的带血的手印突然勾了勾嘴角。“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能源之城的第一高手。”


                            170楼2020-02-13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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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援兵
                              “开阳——开阳!”焦急的呼喊在隆隆炮火声中被硬生生的掩盖,硝烟一下子涌进喉咙呛的龙卷风一时张不开口。四周的回应嘈嘈杂杂,尽是用尽气力的呼喊,可传入耳中却依旧模糊的分不清字句。
                              守城的士兵四散而逃,听觉和视觉的封锁让他们如无头苍蝇乱跑乱撞。平日里最仰仗的中央导弹系统,让敌人望而却步的防御系统,现如今却成了别人攻破能源之城的利剑。如此讽刺的逆转,如同兜头的一盆冷水般,让人无不心灰意冷。几梭子子弹从浓烟中斜射而出,绝望和恐惧到极致就是愤怒,愤怒的反击凶猛却又不计后果。
                              几发导弹凌空被引爆,飞散的弹片却如雨点般落了下来。慌忙拔剑抵挡,双剑挽着剑花在手中飞速的旋转,与飞射而来的弹片碰出点点火花。
                              “第一高手,你倒是想想办法!”被逼的一步步后退,风筝匆忙中回头张望,却发现龙卷风已经不在她身后。全然不知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对策,况且在这连自保都已经十分困难的情况下,龙卷风真的能想出办法保护他身后的这些人吗?
                              风筝眯起一只眼睛咬紧牙关,硬碰硬的撞击在长剑墨蓝色的涂装上留下斑驳的印记,一次次强有力的冲击已经让她受伤的手臂全部被鲜血所染红。
                              “这是你应付出的代价……”一个女子的声音飘飘乎乎的传进风筝的耳朵,似乎丝毫不受周围嘈杂之音的影响,她所说的一字一句都像是敲击着耳膜般,听得清晰而又刺耳。
                              纸鸢……墨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风筝的心中一惊,手中的长剑也不由停顿了一拍。“你想怎么样!”
                              “嘡——”稍有分神,她右手的长剑就被弹片击飞而出,没入滚滚硝烟,落在地面上滑出老远。眉头微蹙,风筝的手腕翻转,将左手旋转的长剑紧紧握在手中。两道青色的风刃脱剑而出,循着声音的方向却还是扑了个空。
                              “闪电旋风劈——”一道橙色的旋风从身后而来,撕开污浊的空气,裹挟着几枚导弹导弹冲向城外的空地,风筝眼前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明了几分。墨蓝色的眼眸中波光闪动,张皇无措的左右张望,却始终未见纸鸢的身影。
                              “开阳,武装一队带城内居民到大厅避难,武装二队协助医疗队搬运伤员。”身后龙卷风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炮火声依旧,可天台上杂乱的脚步声却渐渐规整。
                              “天玑天璇,带城防在窗边一字排开,换上穿甲弹,启动密集阵系统。”镇定自若的下达着命令,龙卷风被熏黑的脸庞带着分外坚毅的神色。眉宇间褪去了以往的稚气,刚才那茫然无措的神态早已不复存在,城主口中那个整天就知道鬼混的孩子,就在这转瞬之间成长为一个足以担当城池命运的城主。
                              “风筝。”龙卷风手中的长剑在地上一挑,墨蓝色的长剑腾空而起,发出金属铮铮的响声。
                              反手接住长剑,手腕上的半截铁链在空中摇晃。风筝微透微蹙,清澈的眼眸有些不解的看向向她走来的龙卷风。
                              “在这之前,和我一起,守好能源之城。”
                              微微有些吃惊,风筝反握着双剑将手举到龙卷风眼前。手腕碰在一起,镣铐的铁环“嘡”的碰撞在一起。微微勾了勾嘴角,墨蓝色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你就不怕我……”
                              导弹爆炸的热浪迎面袭来,风筝不由掩住了口鼻后退了两步。“我不怕。”挥剑,一道白光从风筝的眼前闪过,镣铐上那两条残缺的铁链就随之悄然落地。“你是巫族的人也好,是能源之城的人也罢,但我知道现在,你会站在我这一边。”
                              一梭子子弹自下而上的斜射而过,擦着风筝的脸颊将她身后的一整面玻璃都打得粉碎。一阵惊慌的尖叫,城内避难的居民不禁推搡着抱头趴在地上,玻璃锋利的碎屑全部落在窗边城防队员的身上。
                              “风刃之舞——”两道青色的旋风脱剑而出,就如龙卷风刚才所做的那般,再一次将飞向城池的导弹带向城外。血顺着右手的剑尖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早在半小时之前风筝就已经几乎感觉不到这只手臂的存在。指甲深深的嵌进手掌,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手中的长剑仍然被她紧握在手中。
                              “你可以继续一意孤行,我的计划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脱力的虚弱让风筝身体稍有些摇晃,呼吸也显得越发急促而紊乱。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而话语的内容又和之前不尽相同。
                              我产生幻听了么?用力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可纸鸢的声音却依旧不紧不慢呃传来。“只不过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丧命。”
                              身体微微一震,风筝用余光扫了下自己身后的大厅,一张青色的风盾便悄然在窗口展开。会让更多的人……丧命么……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风筝靠在自己所张开的风盾之上。眼睑下被刚才的子弹擦出一道血红的印子,一颗血珠如同血泪般顺着伤口的走向滴落下来。
                              “风筝,风筝。”橙色的身影向风筝靠近了两步,可却也不能走到她身边。两人分守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只要有任何一个人倒下就意味着失败。密集阵系统随之便将启动,最后的防线,守城的士兵会一直坚守到援军到来或是打光最后一发子弹。
                              “放心,我不会比你先倒下。风筝沙哑的声音混在身后士兵将子弹上膛的声音中,眼前的视线却一点点变得模糊。
                              “我,我放心。”声音中带着难得的一丝笑意,呼吸同样的急促,龙卷风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豆大的汗珠顺着机甲的表面滚动,已经全然是靠意志力在支撑。“我也不会先倒下。”
                              “开火——”等的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拿到了能源之城的令牌如果依旧久攻不下,那不是失败,而是一种羞辱。一百年前,蓝毒兽虽然分裂了能源之城,但他的部队却被闪电歼灭殆尽。攻破能源之城与他来说,已远非只是任务这么简单,就像是一种执念深埋在他的心中。不管他的元帅是用能源之城当做诱饵还是真的想要攻破能源之城,他都要为他百年前的失败雪耻。
                              明知如此,可纸鸢依旧将令牌交到了他的手中。她所在乎的不外乎她的诱敌之计是否能成功,至于其间这无关痛痒的过程,蓝毒兽的戏究竟要做到几分,就算他是假戏真做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飞速旋转的子弹映在两人疲惫的眼眸中,瞳孔骤然放大,看着如雨点般飞射而来的火力网怔怔的愣在原地,这岂是他们两人凭四柄长剑能抵挡得住的。
                              “看来我们要成筛子了。”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风筝松开了紧握着双剑的手。完了,闭上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绝望的等着子弹穿透自己的身体。
                              “趴下!破空寒冰砍——”凛冽的寒风从上空极速的压了下来,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已然扑在了地上。与其说是自己趴下,倒不如说是被这股能量压迫着倒在地上。
                              “乒乒乓乓——”子弹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落在机甲上透着刺骨的寒意。
                              “中央导弹系统,关闭——”导弹蜂鸣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从头顶传来的引擎的嘈杂声。风筝用手臂撑着地面微微抬起上身,模糊的视线中一个魁梧的身影矗立在天台之上。暗自松了一口气,有能力关闭中央导弹系统的人,除了曾经也居于能源之城和闪电情如兄弟的风雪之外,恐怕也不会有其他的人。
                              “战斗机……”“来做什么?”“风雪之城!”“趁火打劫吗?”身后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似乎能源之城的士兵并没有她这般安心。
                              百年前,在能源之城兵力枯竭之时兵临城下的风雪之城,如今又再次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这里。这一次,他们究竟是来雪中送炭还是落井下石。


                              171楼2020-02-13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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