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Hero认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他才注意到缓慢的,蔓延到脚下的宛如污渍的阴影。
呐,您来的真不是时候——用腰间的短刀划开自己身体的少年目光涣散的仰起脸,露出了平静并且干净的微笑:我正在准备杀掉输给您的自己,这样一来……我……
即使过了很久之后,那天的回忆依旧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一场恐怖的恶梦——他记得自己抱着那个小小的少年发疯一样的穿过迷宫一样的回廊,想要在他毙命前找到自己家随船来此的外科医生。大量近乎失温的血从他的臂弯间流下,让他身后的每一步都留下了一个红色的脚印。
真……美丽呢。
低下头,阿尔弗雷德惊讶的看着咬紧嘴唇咽下呻吟的,轻的仿佛没有重量的少年,后者抬起纤细的手指,摸了摸他金色的头发。
这颜色就像是秋草上的阳光一样……可惜,沾上血的颜色了。
怀中的妖怪有着一双干净通透的黑眼睛,那里深的仿佛望不见底的颜色让年轻的Hero抑制不住的颤抖。
发觉了他的恐惧,那张精致的面孔呈现出的,是令阿尔弗雷德完全无法理解的释然。
别怕,年轻的国家,就把我放在这里吧。我啊……我还有想要见到的人,想要让那个人看见现在已经变得无所畏惧,不需要蛰伏在他已经无法保护别人的羽翼下的我,所以现在……不会死的。
说完这句话,妖怪吃吃的笑了起来,被吓了一跳的Hero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把他重重的丢在了地上。扶着墙壁想要坐好,少年也试图压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但是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的笑话,从一开始的闷笑,发展到疯了一样的狂笑不止,大量的血从双手的指缝汩汩的涌出来,让他看上去仿佛是盘踞在血池中的怪物。
阿尔弗雷德•F•琼斯退后了几步,之后他转过身,丢下了歇斯底里狂笑着的妖怪,向着自己的船队跑去。
本田菊,你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
“唉?您在想什么呢?”
Hero怔了一下——微蹙着眉头的少年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把面具捡了起来带回头上,侧着脸端详着他。
“没、没什么……说起来,本田君你拿的这个是什么?”
“这个吗?是天狗啊,因为一个人在这时候的夜里出来,会被夜行的妖怪盯上,所以带上面具的话,大家就不分彼此了。上次跟您讲过的……啊,不对,是对亚瑟先生讲过来着,”停了一阵,黑色短发的东方少年摇了摇头:“您这表情好像喝了生油一样……是不是……”
“哈,没什么啦,”已经又被招惹起恐惧感的金发青装作毫不在意的打了个响指,之后紧走了几步越过本田菊,弯下腰拾起散在地上的木屐,在包上挂好后,转过身指着自己来时那边的山问:“今天你们不在山上放火吗?”
“放火?”
“对,就是写成……这样的那个。”
看着一副失望表情的高大青年张开了双脚之后又伸开了双臂摆出了汉字“大”的造型,本田菊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
“原来阿尔弗雷德先生急匆匆的出去就是为了看这个吗?我们不可能天天都举行那种隆重的祭礼……而且您前几天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假如再想看,明年夏末的时候还会有的。”
“回忆起来感觉真壮观,本田君本身小小的,却出奇的喜欢搞出宏伟的东西呢!”
“让您这么一说,我好像该自省一下。”
“不是得很刺激吗,希望每天都搞这么一次才有意思呢!”
“呐,说到刺激,我家这边的还有苏民祭那样的,人们直接赤身裸体的在街上游丨行,之后一起洗冰水浴……”
“哇哦,好开放,快跟弗朗西斯去说!”
“……不过那是在冬天的末尾才会举行的仪式,气温无论如何都是零下,而且有年龄限制。”
“呃……好吧,他不会参加的,而现在嘛,”无奈的摊手,阿尔弗雷德活动了一下肩膀,之后抬起赤着的脚:“现在Hero一步都不想走了,本田君背我回去吧!”
“请您不要提这种让人无奈的要求……”又露出被困扰住的认真表情,本田菊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带着竹棒的白纸迭成的扁扁的东西:“这边的土埂刚刚松过,直接踩上去会比穿着鞋子舒服的多,想要早些回家就跟随我走这边的近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