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格里斯的展馆是一圈帐篷和临时住所中的一个，这些帐篷和临时住所围绕着地面上一个巨大的冒烟火山口而建。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当他眨着眼睛避开太阳的耀眼光芒时，泰格里斯可以看到人类最伟大的城市——西格玛帝国的首都阿尔多夫的郊区。这座城市已经用桥梁和码头阻塞了大瑞克河，它的未来是不容错过的。它会成长，变得更大，伴随着所有的善恶。至少他可以预见未来。阿尔道夫将立刻成为一颗宝石和一个粪坑，一个荣耀的宝座和一片腐败的沼泽。这就是为什么必须在这里做的事情。只有一个拥有如此伟大未来的城市才能应对命运之路，而命运之路将在它脚下分崩离析。只有阿尔道夫能活过泰格里斯要对它做的事。
　　泰格里斯在看到野兽之前就听到了。它那可怕的喘息声就像岩石在地下深处碾磨的声音。地面因它而颤抖。这个生物咆哮着，声音像冬天的大风，一股寒冷的蒸汽滚滚而上，直冲云霄。
　　在火山口的边缘矗立着一个由堆起的巨石组成的锻造场，当赤膊上阵的矮人侍从们操作风箱时，这些巨石闪闪发光。他们都肌肉发达，身上沾满了烟尘，看上去就像刚从世界边缘的深渊里出来。他们从火堆中拖出一大串铁链，当铁链被锤成一条巨大的铁链时，铁链发出橙色的光芒。马吕斯站在铁炉顶上，他是泰格里斯从人类的土地上带走的第一批学生之一。马吕斯已接近掌握火魔法，他召唤风，让熔炉充满比任何凡人火焰都燃烧得更深的地狱。在锻造厂旁边工作的是金法师奥洛克。泰格里斯在他的剑术大师的盔甲上所看到的魔法与当时在奥洛克身上所看到的一样，他通过一系列的动作将锁链的链环编织在一起，并用矮人教的力量和轻蔑的符文击中它们。
　　泰格里斯亲自辅导了这两个人。如果没有他，他们的魔法天赋就会误入歧途，陷入树篱巫师的腐败之中，因为他们对危险一无所知，正在编织他们所能使用的咒语。如果没有泰格里斯，整个人类的魔法将以这种方式继续下去，即使是最强大的人类巫师也只不过是潜伏在艾瑟尔里的恶魔们的玩物。在帝国北部边缘停止的混沌浪潮，通过这些无知的巫师的思想，找到了进入人类土地的途径。泰格里斯的任务是确保他们再也不能使用这种入侵路线。
　　泰格里斯看见了两个人。和他一样，他的每一个学生都有一个现世的形体，一个走在教堂里的形体。这两个人并不像他那样说话，因为人类的灵魂不能像高等精灵那样完全接受对魔法的理解。但他看到学生们简单的服饰上隐藏着魔法大教团的长袍和器具，学习传统将成为保护世界免遭最严重腐败的伟大机构。
　　“我的泰格里斯勋爵！”马吕斯看到泰格里斯从亭子里走出来时喊道，”你还活着，“聪明的巫师从锻炉的石头上爬下来。他穿着他羽翼未丰的教团的锈红色长袍，在泰格里斯的眼里，长袍闪耀着鲜亮的光芒，环绕在马吕斯周围，周围是橙色的光环。他那红润的胡须被编成辫子，艾瑟尔的火焰像蜡烛芯一样点燃了每一根，在闪烁的灯光中沐浴着他的脸。他用自己的手紧握着泰格里斯的手,我们为你担心，大师。”
　　“艾瑟尔对我还有计划，马吕斯，”泰格里斯说。他挥手告别卡德拉迪斯，用自己的双脚支撑自己的体重。他笔直地站着。他的腿像新生儿一样虚弱,”我现在不能死。当我们有工作要做的时候就不行了。”
　　“这很难,”马吕斯说,“我不相信我们能把它锁得更久。虽然承认这样的软弱让我痛苦,但艾瑟尔的火焰却灼伤了我。他们在燃烧我的灵魂。在我筋疲力尽之前我不会屈服,但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很快就会筋疲力尽。”
　　“不会是你，”泰格里斯说,“今天会有人被烧死。”他转向德拉迪斯,“我的武器，”他说,剑士鞠了一躬,朝亭子走去。
　　泰格里斯的另一名学生从火山口上出现。他深绿色的长袍上沾满了火山口的泥灰，他散乱的黑发上缠绕着树枝和树叶。它们在艾瑟尔中盛开,在巫师的脚下,每走一步都会迸发出新的生命“大师，”他说,“其中的生命肆虐不减。它甚至不会疲倦。我从来并没有感觉到一个生物体内蕴藏着如此强大的生命之风。”
　　“克里格兰，”泰格里斯说,”决定命运之路的不是生或死。让生命之风强劲地吹拂，看看你的同学们。当野兽弯曲它的肌肉时，它们体内的生命就不会那么持久了。”
　　“死亡，”另一个声音说，“决定一切。”紫水晶法师马尔戈斯走在克里格兰身后，紫色长袍的头巾遮住了一张黑黑的脸。他腰间挂着沙漏，赤裸的手背上纹着骷髅头和古体字。他是克里格兰的灵魂对应者，与他对立而平等，泰克利斯走到哪里，他眼中充满了死亡的凄凉能量。”死亡会结束这一切，就像它会结束一切一样。”
　　“生命将永远战胜死亡，”克里格兰反驳道,在死神统治的地方，生命总是盛开的。”
　　“然后又腐烂而死，”马尔戈斯说，一切就都结束了。”
　　“死亡是一种缺席！没什么！生命是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力量。死亡不存在，除非生命停止。没有生命，就没有死亡
　　“没有生命，就只有死亡。”马尔戈斯的声音毫不动摇，保持着低沉的单调生活是一种反常现象。细节。宇宙表面的一个斑点。当什么都不剩的时候，总会有死亡。当死亡来临时，野兽将一事无成。”
　　“不，”泰格里斯说，尽管他很虚弱，但他的声音中有一种严厉的声音，甚至让紫水晶法师停顿了一下，他的技能就是死亡，“魔法本身不是死亡。不在这儿。”

泰格里斯到达了火山口山脊的顶部。被撕裂的土地形成了一个深盆，在洼地的中心拴着一只人们称之为波德罗斯的野兽。
　　鲍德罗斯是一条龙，但不知何故，即使是“龙”这个词也没有做到公正。它鳞片般的身躯丝毫没有泰格里斯所处的高等精灵之地奥苏安龙的纤细和优雅。它也不像诺斯卡的尖刺冰龙或世界边缘山脉的凶猛火龙。它臃肿而粗壮，巨大的腿上布满了鳞片般的肉褶，弯曲的背部布满了骨片。它浓密的尾巴前后摆动，棍棒般的尖刺将黑色泥土的羽状物刺入空中。病态的光在它的血管里跳动，像某种神奇疾病的痕迹一样在它上面荡漾，它的爪子上永远覆盖着干血的锯齿状鞘。
　　但它的头是最糟糕的。它的脖子一分为二，支撑着两个巨大的脑袋。其中一个有着残暴的下颚，布满了向上突出的尖牙，小小的红色眼睛埋在骨脊里。另一只又长又细，像狗一样，不对称的眼睛疯狂地滚动着，银色的口水从它懒洋洋的嘴上垂下。它绿色的长舌头像笼子里的蛇一样抽打着。它较大的左眼，淡黄色，有纹理，在眼窝里转来转去，专注于泰格里斯。在那里，有一种类似于识别的东西在闪烁，它紧靠着把它压住的锁链。两只破烂的翅膀，宽得足以在整个陨石坑上投下一个阴影，从它的背上展开，在它们奋力将它抬离地面的过程中迎着大风。
　　泰格里斯本人已经平息了使波德罗斯停飞的风暴。这头野兽在最近战争的混乱中被释放，它正准备冲进阿尔道夫，把这个年轻的首都变成一片灰白的废墟。正是这场风暴的作用，让热病首先进入了泰格里斯。阿尔道夫的人们不知道他们如此险些逃脱的命运。暴风雨被解释为可怕的预兆，人们挤在家里。很少有人注意到城市郊外的田野，那里波德罗斯隆隆咆哮，幸运的是，那些注意到的人会认为奇怪的灯光和声音只是来自天堂的又一组警告。
　　锁链紧扣。它们被施了魔法的钢柱拖到在地,即使是双头龙的力量也无法将它们撕碎。但也只是还没有而已。
　　它们身上的金属魔法将会失效。他们锻造的火焰魔法将被取代，而维持其下土地的生命魔法——生命之风,将被粉碎。鲍德罗斯会逃跑，这将不仅仅只是一个掠夺性的怪物——它会依据自己的思想进行报复,报复那些无法承受它所造成的破坏的人类土地。
　　“你不能杀那样的东西，马尔戈斯，”泰格里斯说,“克里格兰，并不是生命让这只野兽生气勃勃。谢天谢地，更糟糕的是，你永远不会明白。我们现在必须采取行动。没有时间了。”
　　站在火山口内的法师身穿蓝色长袍，通过一个由透镜和黄铜齿轮组成的华丽仪器观察天空。透过它最大的镜头可以看到头顶上的星星，甚至透过白天的蓝天。在未来，通过泰格里斯的艾希尔视力所提供的一瞥，长袍上点缀着刺绣的星座，预言书的书页像落花一样在法师周围飘动。跟随他的魔法传统将允许他斩断星空，告知未来。
　　“群星已经归位！”他叫道，回头看着泰格里斯,”魔巫之月把它的眼睛从我们身上移开了。堕落的力量是盲目的，但他们不会长久。某种伟大的天意照耀着我们。”
　　“浪费它是不行的，布鲁罗斯，”泰格里斯说,”准备好法阵！奥洛克！马吕斯！放弃锻造厂，各就各位！马尔戈斯和克里格兰，如果你能暂时不吵架的话，也可以这样做。”
　　卡德拉迪斯带着莉莉丝的月亮杖回来了，它细长的金色长棍顶端有一个精灵月亮女神的象牙像。泰格里斯接过它，靠在它身上，就像一个跛子拄着拐杖一样“你的剑？”剑师问道
　　“在这里没有剑能帮助我们，”泰格里斯回答,“一千刀也切不深。剑师们，离我远点。退后。”
　　“大师，我们发誓——”
　　“撤退！”泰格里斯厉声说,“在这里你帮不了我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我是否和你在一起，你都必须回到白塔告诉我。我是你的大师。服从我。”
　　卡德拉迪斯鞠躬，领着他的剑师离开了火山口。泰格里斯回头看了看鲍德罗斯。所有的龙的眼睛都盯着他。在它更野蛮的头脑里没有智慧，只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一种对它所看到的一切的原始仇恨。一个脑袋知道特克利斯是什么，另一个不在乎。两人都想让他死。毫无疑问，他们如此完全同意是很少见的事。

从头顶的天空下来一个男人形状的飞影，当它降落成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白胡子法师的形状，他的木棍头雕刻成乌鸦的形状时，它凝聚在一起“我可以把你藏起来，”法师说,“阴影会遮住你的。”
　　“不是因为这个，”泰格里斯回答.“我需要你身上的阴影魔法，奥格马拉。你必须取代你的位置。这个仪式必须遵守。任何破绽都会扰乱吹向我们的魔法之风。”
“琥珀色的风环绕着这头野兽，而不是穿过它，”穿着粗棉布和熊皮的第七个人说,“它根本不是野兽。”
　　“圆圈只有七个地方，”奥格马拉说,“我们中的哪一个会站在这一边？哪一个站在你旁边？谁，如果不是阴影的主人，谁能肯定能搞乱这个怪物的感觉？”
“一个像野兽一样的人！”第七法师回答说,“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怪物，我将成为一个怪物
“不，费洛克，”泰格里斯说,”也不是你，奥格马拉。琥珀之风和阴影之风必须流过这个圆圈。“你们不会分开的。”泰格里斯咳嗽着，弯下腰，因为他受伤的肺发出可怕的刺痛声而发抖“光，”他喋喋不休地说,“那一定是光。”
　　在火山口边缘的白色丝绸亭子里，出现了一个身穿珍珠色长袍的人影。他的头被剃光了，眼睛被黑色素圈住了。一只手拿着一个木制的半面具，另一只手拿着一根锻造成戴头巾的沙漠蛇形状的金属棍。他站在那里，似乎有一个宁静的池塘，仿佛一个圆圈围绕着他，这个混乱的世界无法进入。在埃瑟里，面具是金色的，蛇杖上有钻石做眼睛，这两种材料都代表着他周围一串串宝石的纯度。
　　光明法师低头看着鲍德罗斯。野兽的头对他做出了反应，用它那双珠光宝气的眼睛盯着他，带着对大师的仇恨盯着新来者。
　　“马尔哈瓦！”泰格里斯喊道。他的声音不够强，无法传过鲍德罗斯肺部的咆哮，但光法师听到了他的声音,“是时候了。必须现在就开始。”
　　“当然，我的知识大师。”马尔哈瓦穿过火山口。他的长袍边上没有灰尘。他从鲍德罗斯凶猛的脑袋前面经过，它向后仰起，胸部肿胀，吸了一大口空气。
　　马尔哈瓦举起一只手。他周围的地面上有一圈白光。一阵阵冰冻的阴影从鲍德罗斯的喉咙中撕裂，一股致命的狂风从混沌中滚滚而来，深灰中弥漫着仇恨。
　　大风冲破了马尔哈瓦周围看不见的屏障，在他周围分开并旋转。大风过去了，像火堆上的一层烟雾一样飘向天空。鲍德罗斯的野兽般的脑袋看到马尔哈瓦仍然站在那里，怒吼着，发出可怕的雷声使大地颤抖。
　　另一个脑袋，狡猾而疯狂的脑袋，看到它的兄弟被挫败时咯咯地笑了起来。野兽的头啪的一声咬住了它，沮丧地吐出了胆汁。
“你准备好了吗？”马尔哈瓦走近时，泰格里斯问道。
　　”是的，“马尔哈瓦说,“道路已经指明。我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一点,即使是Ceruleos不能。当没有人投下阴影时,光线最为明亮。”走进一看,他看上去不像是西格玛帝国的子民,而更像更加古老的血脉,或者更确切说是已被黄沙与废墟所淹没的伟大土地上早已经消失的东西。他的皮肤犹如古铜,光滑非常，他的侧面犹如雕刻的一般高傲,棱角分明。

　”这就为什么一定是你了，“泰格里斯说。
　　“光明之风便是牺牲。”马尔哈瓦说。
　　“它会想杀了我的，”泰格里斯说,不可能。”
　　“我明白了。”
　　泰格里斯抬头仰望天空，把月亮杖插在地上，就像一位将军在插他的旗杆一样,“我的学生们！我的兄弟们！建构囚笼！”
　　从奥洛克的手指流出一股沸腾的熔化黄金的洪流，在鲍德罗斯上空形成了一个细长的金色笼子。鲍德罗斯野兽般的脑袋嚎叫着，它疯狂的脑袋尖叫着，吐出一连串嘶嘶的口水。狡猾的头部喷出一股酸性胆汁，划破了栅栏，但金法师扭动手指做出了挑衅的姿态，笼子被改造，华丽的卷曲钢筋在栅栏之间盘旋。
　　马尔哈瓦走上前，跪在烧焦的地上“照在我们身上吧，”他喃喃地说，他的话多少带着鲍德罗斯的怒吼,照耀着我们。黑暗将被驱散。”
　　泰格里斯和马尔哈瓦周围出现了一个魔力圈。兽性的头再次呼出一团黑暗，它围绕着马尔哈瓦施展的魔法保护半球旋转。那声音很可怕，像一声没完没了的雷声。
　　泰格里斯举起双手，魔法之风从他身上吹过。他带着金色的魔法穿过镀金的笼子，朝着鲍德罗斯走去,“奥苏安的儿子们,”他喊道听,“我说！永远的王子！从睡梦中醒来，聆听吧。”
　　泰格里斯的右手上闪烁着一层金光闪闪。他的另一只手现在带着绿色，随着玉风的吹拂，花根在它周围盘旋。克里格兰低着头，他的活木棍正在长出叶子和花朵。地面颤抖着，开始隆起，好像一只巨大的石爪正在冲破地面。
　　“失落岛屿的群石，起来！”泰格里斯喊道。魔法的规模迫使他失去平衡。月亮上的权杖闪闪发光，萨芙睿的战争王冠燃烧着，火焰舔着它的宝石。
　　从丢失的奥苏安岛上的立石，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固定在那里以引导野生魔法远离混乱的荒原，从地面升起。它们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光滑，被一种古老的精灵语言的文字深深切割。魔法像闪电一样在它们之间爆发，在龙的周围形成了一道断断续续的光栅栏。
　　笼子降落在波德罗斯的上空。龙的两个头啪的一声咬住了铁条，尖牙把铁条弄弯了。一阵阵燃烧的石头，来自黑暗天空的流星，敲打着龙的脸，把它赶了回来。天界法师塞鲁列奥斯又召集了一批人，要求星星们自己把他们的使者送下来。那些星星在头顶上燃烧，透过聚集在天空中的乌云闪闪发光。
　　奥格马拉在笼子上投射出黑暗之光，加强了笼子的结构，因为马吕斯增加了它关节的热量，在里面锻造出一种仅靠黄金魔法无法提供的力量。费洛克与琥珀色风的野兽般的魔力搏斗，迫使它倒在地上，因此它站起来反抗巨龙的猛击。
　　石头继续上升，在笼子周围形成了扶壁。他们站起来，直到他们的尖端接触到它的中心。当马尔戈斯将紫水晶魔法之风吹过自己的身体时，紫色水晶在他们之间闪烁。当闪电在头顶闪烁时，它似乎照亮了一个咧嘴笑的头骨，马尔戈斯的脸应该在那里，奥洛克脸上雕刻的雕像的棱角，多节木头的爪子代替了克里格兰的手。艾希尔与他们的联系正在危险地扩大，使他们暴露在魔法原始来源的不可预知的愤怒之下。
　　火山口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碎石声。鲍德罗斯把它的身体猛击在笼子里。就在笼子周围凝固的时候，石头颤抖着，有可能会掉下来。明亮的信号在地面上爆炸，这是泰格里斯（Teclis）在火山口呼啸而过时施展的力量象征，用来控制魔法之风。
　　“封口处，马尔哈瓦！”泰格里斯喊道,“封印！只有光才能支撑它
　　马尔哈瓦站着，他周围的保护圈消失了。如果鲍德罗斯现在挣脱了，泰格里斯和他的学生就会死。
　　灯光从马尔哈瓦的手中滴落下来。他的肉在融化，骨头脱落，变成了液体光。
　　它汇集在地上，马尔哈瓦骷髅般的手指示意它变成一个燃烧着的白色尖刺，就像一个陶工用粘土做成一个物体。它长得比马尔哈瓦的头还高，甚至在他的皮肤变得暗淡和开裂的时候，它的鳞片飘落下来，露出了流过下面静脉和肌肉的纯净光。
　　“你只不过是一只昆虫，鲍德罗斯！”马尔哈瓦咬牙切齿地说,“就像一只昆虫，我会把你钉死！在你身上燃烧的不是肉体，它不能被杀死，但它可以被放逐！因此，光明驱逐了你！”

光之矛现在比监狱还高。它从地面升起，滴下未稀释的能量，盘旋在监狱上空。马尔哈瓦尖叫着，眼睛里透出淡淡的血，然后把钉子穿过监狱，穿过波德罗斯，扔到地上。
　　在某些方面鲍德罗斯是一条龙，就像骑士是一套盔甲一样。龙只是它身上的皮肉，它爬进壳里，在艾瑟尔和混乱的王国之外生存。龙已经够可怕的了。一条混沌龙，被混沌废土的原始魔法变异，更是如此。但鲍德罗斯更糟糕。
　　通过它驱动的力量之刺撕开了保持其灵魂完整的力量之网。原始的情感，原始的魔法，艾希尔的东西，在一场风暴中倾泻而出，沐浴着站在它面前的两个法师。大部分都是无形的疯狂。但在那场风暴中，过去的一瞥在那里上演，困在鲍德罗斯居住的巨龙腐朽大脑中的幻象，以及拥有并与之融合的实体的记忆。
　　战场在混乱中展开。乡村点缀着城堡和村庄，被大片的森林隔开——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土地，不是帝国，而是西面的巴托尼亚。骑兵们从长矛上挥舞着旗帜，迎着一条巨龙上阵。那场战斗是针对鲍德罗斯的，至少是针对它曾经的生物。它只有一个头，个头更小、更轻盈，但毫无疑问，它是同一头野兽，有着同样的颜色鳞片和刺状的骨顶。
　　它用嘴叼起一名骑士，把尸体扔到一边。一只爪子压在一匹无骑手的战马上，爪子把它切成三段。巨龙涉入了周围的人群，现在场景变得更加清晰了——一堆堆被撕裂的尸体，农民弓箭手和民兵的尸体，在布满血迹的地上被碾碎。
　　长矛击中了目标。男人们在包围龙的时候，挥舞着锤子和剑撕裂龙的侧翼。这条龙直立起来，吞下一大口空气，向袭击者喷出一股冰冷的蒸汽。
　　尸体落地时粉碎了。抽薹的马被卷入滚滚浓雾中，由于肺部冻结而被砍倒。画面显示了一个寒冷的山口，鲜血滑过参差不齐的岩石。那条龙拖着它的身躯向前走。一侧有伤口。两只腿几乎没用，它的头耷拉在蛇形的脖子上。它撕破的翅膀再也不会让它飞了。每一刻都有更多的血从它身边的泪水中涌出，它肯定会死去。
　　莫尔斯里布，魔巫之月，疾病的预兆，悬挂在山峰的框架下。它像灯塔一样发出绿光，召唤着龙向它靠近，而龙服从了，就好像月亮是一只巨大的催眠之眼。
　　现在，山间有一个阴暗的山谷，一个永远不见阳光的石坑，四周是高耸的悬崖。这条龙躺在原始葬堆中，装饰着头骨和成百上千具啃得很好的骨骼。几代人的手指甲在岩石上刻下了被遗忘的神的象征，人们为了纪念埋葬者而被扔到岩石上，他们呼救。龙的唯一动作是痛苦的肺部起伏。它将死在那里，死在这个肮脏而悲惨的地方，死在一些早已不再玷污世界的被遗弃和邪恶的人的墓地里。
　　石山发出了一层黑雾，这层雾凝聚成一种有点像人的形状，但要大得多，模糊不清，比例失调。龙血使它成形。三只绿色的眼睛在里面深深地燃烧着，发出的声音与山风发出的寒冷嘶嘶声几乎无法区分。
　　它的文字晦涩难懂，但它的意思很清楚。它没有一具尸体，只有那些崇拜它的人们古老的仇恨才支撑着它。如果没有某种超自然力量的介入，龙就会死在那里。他们之间达成了协议。
　　泰格里斯用一连串难懂的话击退了暴风雨。他从腰带上取下一本书，书页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露出他在书上刻下的咒语，在黑暗中召唤光明和安全。
　　灯柱穿透了监狱。鲍德罗斯在它燃烧时尖叫着，光线穿透了它。特克利斯在暴风雨中强行打开空地，露出一道痛苦的强光遮住了马尔哈瓦。
　　泰格里斯跪下，把手伸向灯光。他感到马尔哈瓦沉到了地上，用一只胳膊搂住了光法师的腰，把他从暴风雨中拖了回来。泰格里斯几乎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体重，他半爬半爬，把马尔哈瓦拖在身后。
　　马尔哈瓦身上的灯光在燃烧，泰格里斯几乎看不见。鲍德罗斯现在在吼叫，声音像地震一样，把它巨大的身体撞在他的牢房里。暴风雨肆虐。
　　然后，光熄灭了。

泰格里斯倒在泥里，他突然失去了一点力气。他躺在那里，想要用四肢把他抬起来，但他们不愿意。
　　马吕斯先找到他。聪明的巫师把特克利斯翻过来，虽然他在说话，但他听不清自己的话。
　泰格里斯转过头来。这座监狱完好无损，是一座由金、石和水晶组成的宏伟建筑，现在被错综复杂的银带包裹着。
　　翡翠巫师克里格兰跪在马尔哈瓦身上。泰格里斯可以看到一只脚从光法师的长袍上伸出来——它没有皮肤，被烧焦了，像一具烧焦的骷髅。克里格兰转动着马尔哈瓦的头，和他说话。
　　他现在明白了。马吕斯问他是否受伤了。泰格里斯不理他，爬到马尔哈瓦身边。
　　马尔哈瓦的半张脸消失了，剥落了，露出了烧焦的骨头。他剩下的目光转向特克利斯。
　　“你还记得吗，”他低声说，“你教我什么，大师？”？当我问你光到底是什么的时候？”
　　“我记得，”泰格里斯回答,今天你也是。”
　　“光，”马尔哈瓦说，“是牺牲。”
　　马尔哈瓦的头往后仰，眼睛向上翻。里面的火花熄灭了。泰格里斯能感觉到。
　　“我可以把他带回来，”克里格兰说。
　　“不，”泰格里斯说,你不能
　　克里格兰还是尝试了。他召唤出残存在饱受折磨的土地上的几滴生命魔法。绿芽和鲜花在马尔哈瓦的尸体周围绽放。但是损失太大了。光魔法的力量在他身上燃烧，烧焦了他的器官和肌肉。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让玉风痊愈。
　　“光魔法就是牺牲，”泰格里斯把手放在克里格兰的肩膀上说,马尔哈瓦心甘情愿地放弃了。即使是玉风也无法抵挡。”
　　剑师们从亭子里跑下来照顾泰格里斯，把他带回火山口，把伊莎的女祭司酿造的药物滴到他的舌头上。当克里格兰走出火山口时，泰格里斯被支撑在亭子的一侧，卡拉德赖斯跪在他身边，向奥苏安的众神祈祷。
　　泰格里斯剩下的七名学生站在他周围。他们都筋疲力尽了。他们身上有魔法的印记。奥格马拉的影子落在他身后几秒钟，就好像他召唤了太多的影子，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支撑自己的影子了。奥洛克的双手已经凝固成金色的护手，金色的斑点嵌在眼睛周围的皮肤里。
　　“到时候，”泰格里斯说，“你会招收自己的学生。我必须和我的兄弟一起回到奥苏安，保卫我的土地。你的大学将矗立在你面前的城市，阿尔道夫，帝国命运的十字路口。我将带着新的学生，教他们每个人一点马尔哈瓦的知识，他们将建立光明学院，就像你们都将建立自己的学院一样。它将在这个网洛上，它将是支撑鲍德罗斯监狱的基石。成千上万的人将穿过这个地方，他们不知道自己身下隐藏着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是如何让这个地方被囚禁的。以光之教团第一位巫师马尔哈瓦的名义，这件事将会完成。”
　　“会的，”奥洛克说,我会负责的。”
　　“还有我，”马尔戈斯说。
　　其他法师点头表示同意。
　　“没有你，就不会有胜利，”泰格里斯说,没有人，只有他们懂得魔法。风险很大。我的法师同伴告诉我，教你我们所知道的是疯狂的。但我看到了命运的线索，并从中读到了如果人们继续生活在无知中会发生什么。你保护知识，使你的种族和所有种族在黑暗中生存。你就是未来。相信我，我的学生，我的兄弟们。您的事业必须增长和繁荣。你的生命将结束，但你所知道的永远不会被允许死亡。
　　他们将马尔哈瓦埋在火山口边缘附近，一座方尖碑高高耸立在他的休息处。来自阿尔特多夫的人们已经在填补这个陨石坑，他们认为这是由前一天的奇怪预兆中陨落的一颗流星造成的。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对发生在火山口旁边的仪式非常关注，因为没有艾瑟尔的视线，巫师们似乎只不过是一群衣衫褴褛的旅行者。
　　只有泰格里斯说话。
　　“只有我们的兄弟马尔哈瓦懂得牺牲的本质，”他在日落时说,一个邪恶的人要被驱逐，一个善良的人也必须被驱逐出我们的世界。这就是为什么它必须是马尔哈瓦。这就是为什么它必须是光的原因。”

顺便附上本人B站专栏,希望各位吧友能给我涨点阅读量（
冯 霍斯特曼——序章 - 哔哩哔哩 (bilibili.com)

　　那些追逐战场的诗人们总会错过这种气息。
当然,他们不会回避尸体。战斗结束后,战场上到处都是死尸，标志着最为惨烈的战斗。克里格斯马特战场就是这样，那里的太阳开始落在奥斯特马克和诺德领大军争夺和控制的战场上。更大的杀戮发生在左翼，帝国骑兵们袭击了纪律不佳的农民和劳工，他们组成了假冒者沙恩多夫伯爵的大部分军队。
穿着粗布的尸体和工人的斗篷相互堆叠，头被路过的骑手的的剑劈开。一些人仍然被折断的长矛钉在地上。他们曾经是男人，现在,他们在泥地里躺着的样子,更像是其他东西。他们的皮肤变得灰白，变得柔软而不成形，与大地融为一体。地面被数百只蹄子践踏，叛军的尸体沉入这些洼地，仿佛他们正试图重回地面。
诗人有时也提到死马。见证过无数人死亡景象的士兵们看见一匹骄傲的战马被劈开,鲜红,猩活,苍白的肌肉直入云霄时,他们依然会被感动得流下眼泪。到处都是丢弃的头盔、盾牌和剑，好像它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鸟儿成群结队地在诗人们喜欢描写的乌鸦盛宴上挑选死者。
生者也在那里。成群结队的奥斯特马克士兵在反胃的土地上寻找幸存者。有时,他们会抱起倒下的兄弟,让他靠在他们身上艰难前行。其他时候,他们看到他的伤势太过严重,不能让他煎熬下去时,就把送入地府。奥斯特马克士兵穿着紫黄两色的制服，这是过去该省那些华丽的宫廷留下的遗物，现在看来那制服上的鲜血与污垢就像是种嘲弄。诺德领的制服则是灰白的。该省的士兵也将尸体翻过来寻找伤员，捡起掉落的标准，并将他们认为可以毫无后果地拾起的贵重饰品装进口袋。
幸存的叛军也在移动，试图向北方的林地和贫瘠地带逃去。假冒者伯爵答应他们在帝国北部开辟一个省，不受阿尔道夫的税收和法律的约束。很可能他只是想建立一个他可以统治的地方，像有史以来最糟糕的帝国伯爵一样剥削为他而战的农民。现在没人会知道，因为假冒者沙恩多夫伯爵已经死了，他的头挂在诺德领选帝侯的行李车附近的长矛上。据说选帝侯在骑兵预备队发生冲突时亲自杀死了沙恩多夫，毫无疑问，艺术家和历史作家会选择这样描述它。
朝南的山坡上点缀着灯光，帝国军队在那里宿营过夜。慢慢地，一批受伤的散兵朝着熊熊燃烧的营火走去，数千名士兵正在临时搭建的帐篷旁取暖，或是照料那些没有如此幸运地通过战斗的人的伤口。随着风的增强，傍晚的寒意开始袭来，奥斯特马克和诺德的旗帜飘扬。一首史诗可能会提到从死亡之地看到的闪闪发光的群山的奇异之美。
但它会去掉气味。有血，但那不是最糟糕的。排便太粗糙了，不能在一个光荣的帝国胜利的故事中提及，但这正是克里格斯马特·菲尔德所说的。有些人在恐惧中撤离，他们蜷缩在盾牌后面，或者在长矛和长矛林立的森林中，看到敌人的推进，战场变得越来越黑暗，他们战栗不已。其他人则压抑排便的冲动，直到第一次打击被击中，等待的时间变得短暂，破碎钢铁与骨头的风暴嘎吱作响。
他们死后，里面的一切都渗了出来，和泥土混在一起，臭气熏天，像仲夏的粪坑。拾荒者们用布包住鼻子和嘴巴以驱除恶臭。一些退伍军人带着一袋袋药草放在鼻子底下，他们知道即使你赢了，战争也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情。
在战场的一个边缘，奥斯特马克的士兵们用被洗劫的叛军行李车的车皮搭了一个帐篷。尸体大量地躺在它周围，没有被刺破或切开，而是被烧焦和碾碎了。有些看起来像是被巨大的重量压碎了。有些已经被炸成碎片。
一个孤独的掉队者朝帐篷走去。他看起来不属于那里。他不是一名士兵，因为他既没有穿帝国国军的制服，也没有穿农民叛军的粗布衣服。很难说清他的年龄——苍老眼睛深深地陷在一张长而严肃,但对他们来说又太过于年轻的脸上，他穿着一件旅行斗篷，一直到脚踝，带着一根拐杖走路，帮助他在泥泞和尸体的沼泽中站稳脚跟。
陌生人来到帐篷旁，拉开了洞口。里面一片漆黑，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光线照进来。
“法师？”陌生人说,“维克法师？”
躺在帐篷里的受伤男子无力地抬起头来。在那一天的战斗之前，他塑造了一个让人惊叹的形象。他的长袍是象牙色和金色的，虽然现在溅满了血迹和泥土，但金色的刺绣仍然闪闪发光。他剃光了头发，只有一绺黑色辫子，靠在一个肩膀上。他戴着一个黄金锯齿装饰，这使他留着一个风格独特的单辫胡须。他的额头上画着黑色的符号。
“我是维克，”他低声回答。
“光明教团的。”
“曾经如此。现在我什么都不说。生命已经抛弃了我。”维克举起一只被夹在身边的手。血液浓稠，更多的正从他他肋骨间的裂口渗出的。
陌生人走进帐篷，跪在垂死的巫师旁边“光永远不会离开你，”他说。“你会加入的。”
“我只看到黑暗，”维克说。”让我看看你。我看不见你的脸。“
一团红色的火焰在陌生人的手掌中燃烧。它在帐篷里投下奇怪的阴影，从维克的下巴上的金色装饰和陌生人深陷的眼睛上闪闪发光。火焰在并没有点火或燃料的情况下燃烧，当他们无形地吹过克里格斯马特场时，埃瑟尔的风发出闪烁的光芒。
维克研究了一下那个人的脸，然后他的眼睛失去了焦点，好像在看他身后的东西，那只有他能看见的东西。”你是莫尔的使者吗？“他问
“是的，”陌生人说。我是死神派来的，要把你送到下一个世界去。”
“什么……那是什么？”维克问。”我一直想知道，但每个牧师都讲了一个不同的故事，魔法之风从未给出答案。当我们死了，我们该去哪里？”
“去你该去的地方，”陌生人回答。在你的内心深处,无论你认为自己应该得到什么样的命运，这就是你将要面对的命运。”
“我认为我过着很好的生活。但我从来都不确定，也不是真的，所以我害怕。”
“那就回头看看你的生活吧，”陌生人说，你一定要确定，维克法师。回首往事，艾瑟尔的风是如何吹过你的。你就知道了，就没有恐惧的余地了。”
“这一天，”维克说，“我下令驱逐我的敌人。我唤来纯净之光把它们烧掉，用天堂的螺栓把它们扔回去。这是我的职责，因为他们向我主皇帝举起了剑。但是…他们死了。他们是男人，和我一样。我能活得好吗？我已经召唤了这么多的死亡。“
“善与恶在战斗中不再有意义，”陌生人回答，只有朋友和敌人。再往后看，法师。更进一步。”
“光的秩序！”维克喘着气说，在那里，我觉得我是……一股永远的力量。驱散黑暗。阻止隐藏在远处的东西。崇高的事业。伟大的事业，伟大的人物。西格玛的作品，马格纳斯的作品。我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真理的力量。”
“告诉我吧。”
维克笑了“你无法想象，”他说。
“我见过很多，”陌生人说。我有很好的想象力
“这是微风与大地相交的地方。只有在那里，它才能畅通无阻地流入我们的世界，像一把……像一把长矛一样聚焦！像一个霹雳！真是太美了。当然，这看起来很奇妙，但不仅仅如此。光明学院的感觉，它在你心中唱的歌。作为少数几个看到它的人之一，这很好。这使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你说的是金字塔，”陌生人说，在阿尔道夫。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我还年轻，”维克说几十年前。比大多数人活得更长。马格鲁斯登上了王位。一次大战即将结束。我小时候经历了它的最后几年。黑暗时代。我们恳求有人把我们从黑暗中带出来。马格努斯和学院派特工去追捕我们，所有的巫婆孩子和神童。后来我知道，在早些时候，我们会被处死。我们离坟墓太近了。但你知道的比我多。”
“真的，”陌生人说，它是一层薄薄的面纱，有着称自己为生命的庄严，我们躺在上面，尽管它随时都可能撕裂。我们一秒一秒地生活着，总是从坠入莫尔怀抱的那一刻起。但你说的是金字塔。继续说。”
维克咳嗽起来，嘴唇上布满了血迹“我要死了，”他说。
“那么时间就不多了。”
“他们带我们去了阿尔道夫。伟人，我记得他们。又高又大，我们还很年轻。他们测试了我们。有些被提前带走了。我再也没有听说过他们。后来，一些人被带走了，我在其他学院的法师中又看到了他们的一些面孔。但不多。然后只有我一个人。他们把我带到阿尔道夫的正午镜中。”
陌生人急切地向前倾着身子，好像这是给他的信号似的“镜子？”他说。
”是的。这是他们带走我后我第一次看到太阳。一只手搭在我肩上，一个声音在说话。它说，站在镜子旁边。放弃你所知道的一切。这个世界不是你用眼睛看到的。你必须用你的头脑去感知它。在另一边有一个世界，你必须居住在这个世界上，否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还有？”陌生人用声音问道。
“还有！”维克的眼睛很亮，好像在反射一团只有他才能看到的火，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那里尝试过，还有多少人失败了。但我成功了。我告诉我的眼睛要瞎，耳朵要聋！我告诉我的皮肤要麻木！我告诉我的灵魂去看看！我做到了。我掉进了那个世界，我就在那里，金字塔就在我面前。哦，西格玛的誓言，太美了。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东西。我最大的悲哀是，我只能第一次看到它，但只有一次，而在那之后，每次想起这一奇迹都是苦乐参半。”
“你活得很好，”陌生人说，“很好。”
陌生人从他的旅行斗篷下拔出一把匕首。它又脏又生锈。它看起来像是从外面的地面上，从一个倒下的士兵手中夺走的。陌生人俯身在法官身上，将他钉在地上，并将匕首刺入他的肋骨。他把刀锋向后拉，再次刺入，将刀锋向上伸入心脏和肺部。
维克没有力气喊了出来。他气喘吁吁地说，一种干燥的声音像风吹过树叶。刀片进进出出，不是疯狂，而是有条不紊，确保它的尖端穿过它能触及的每一个器官。
陌生人放下匕首站了起来。维克死了。他的眼睛转过头，嘴巴耷拉着。血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沾染了下巴。这件珠宝可能值很多钱。其他一些拾荒者可以拥有它，并以此为生足够长的时间来赌掉它买给他的东西。陌生人不在乎。
当他离开帐篷时，陌生人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他跪在尸体旁边，再次拿起匕首。
他还没做完。
　　

“什么，”尚特尔·阿尔里克大师说，“魔法是什么？”
他的话在唱诗班大厅的广阔空间中消失了。光学院的底层是一个巨大的房间，白色大理石柱支撑着拱形天花板。到处都是光。灯笼，不可思议的明亮，挂在柱子上，密密麻麻，像一串串葡萄。高高的祭台，就像一座供奉古代天神的巨大祭坛，每个角落都有一个燃烧的火盆，黄白色的火焰向天花板飞舞。
三百名侍从跪在地板上。他们的头被剃光了，尽管许多人的头顶上有一绺头发。他们穿着简单的镶金白色长袍。尚特尔·阿尔里克大师站在他们上方的讲台上，一边低头说话。他是一个值得称赞的男人：一副灰白的大胡子，一双冬日天空中蓝灰色的眼睛，脸上和手上纹着褪色的圆形纹身。他的长袍是金的而不是白的，金色的缝线上绘满一种光明学院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允许说的语言字母。
“也许，”阿尔里克继续说，“你相信你知道。你已经吹起了魔法之风，就像你从未遇到过的任何人一样。在你的家乡，无论是村庄还是帝国的城市，你都不知道谁能比得上你对魔法的掌握。所以你开始相信你是它的主人。我的任务是教你，你什么都不是
阿尔里克用眼睛看着侍从们。他们是光学院金字塔的最底层。两者都是象征性的，因为没有比侍从级别更低的了，从字面上说，因为他们不被允许从金字塔的最底层提升。他们在这里吃饭睡觉，在这里学习。他们中不少人会在这里失败，因为纯粹的光魔法之风拒绝按照他们的曲调跳舞。
在新手中有一位，甚至在新来者中也是新来的。几天前，他未经通知就来到了这里，是少数几个在没有被猎巫者移交或是骑士团的一位大法官推荐的情况下，独自来到这里的人之一。法官们注意到了他的到来，尽管仅仅有一个侍从认为自己很重要是不行的。他们看着他，阿尔里克也是。
“最不值一文的大学里最不起眼的法师，”阿尔里克继续说，“也是你未经训练的头脑无法理解的力量的大师。你们会因可能拥有的潜力，有朝一日会穿上一个法师的长袍，指挥着风的魔力。但现在跪在我面前的不是帝国巫师，而是无知的孩子，他们所拥有的力量的微弱光芒对他们自己来说比对任何人都更危险。你们中的一些人用不请自来的火烧遍了你们家的房子！有些人通过一些无意识的残忍行为对你亲属的身体进行了神秘的暴力！有些人读到的预兆如此准确，你要么被送上绞刑架，要么被送到阿尔特多夫！这就是你权力的危险。我的任务是迫使你了解自己的失败，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开始建立自己的优势。”
阿尔里克把一本沉重的书拖到讲台前面的讲台上。侍从们匆匆瞥了他一眼。他们本能地知道，他们应该低头盯着地板，仿佛大理石的丰富和滚烫的灯光不是为他们卑微的眼睛准备的。当他低头盯着他们时，那些抬起头来的人迅速地把眼睛向下看。
冯霍斯特曼看着阿尔里克。也许他还没有在光明会的高层面前学会谦逊的不成文规则。他会的，很快。他们都做到了。一辈子前，尚特·阿尔里克大师已经学会了这一点，在他被重新塑造成现在的教团侍从之主之前。
“那么。”他说,“何为魔法？”他打开书本。“翡翠学院的农民们会告诉你,那是生命。金属学院的炼金术士们蜷缩在实验室中,会说这是一种物质与另一种物质的相互作用。紫晶学院的病态大师们当然会说,这是一种消极的力量，是死亡留下的空虚。在某些方面，它们都是真实的。但在所有这些中，我们相信光的秩序是最为真实的。因为我们知道别人所不能接受的，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残酷的真理。我们知道魔法就是牺牲。”
这一次，一股骚动席卷了侍从们。当然，他们什么也不敢说。在唱诗班大师传授智慧的时候，没有人会异口同声地说话。但是他们中谁没有听说过关于魔法学院的谣言呢？每一个阿尔特多夫都有。他们认为光明学院的巫师们对火有着强烈的欲望，有些人对火着迷，并随意放火。他们知道，或者认为他们知道，天上的巫师盯着星星看了那么久，他们瞥见了众神的庭院，有时当他们看到堕落之力的面孔时，他们会发疯。当然，光明学院也做出了牺牲。人类的牺牲。
”没有穿过心脏的刀锋给我们力量。“阿尔里克说：“这样的牺牲对于纯洁之光而言是粗鲁而又可恨的。不,我们的牺牲基于奉献,通过仪式和守夜就可以证明这一点。因此，一个侍从可以在编织咒语中扮演他的角色。他跪下，他完成了他在他的命令的权威制定的仪式中的一部分。他做出了自己的牺牲。他唱着歌。乌拉·达兹·马鲁！”
随从们与其他几十人一起被给予了记忆的通道。死记硬背是侍从们的责任。一些大学坚持认为，魔术需要想象力和敏捷的思维，可以通过直觉的飞行来掌握。光明会更清楚。必须通过反复和严厉的训诫来加深理解。只有当这个框架建立起来后，一个侍从才有希望从第一圈上升到第二圈。
“乌拉·达兹·马鲁！”侍从们齐声唱道,“祝您一切顺利。”
阿尔里克带头唱圣歌，一边背诵课文一边翻页。他自己的声音深沉洪亮，在大厅里回荡。这本书的书页闪闪发光。刻在那里的字母，用光秩序特有的字母表书写，用银色墨水写在黑色的羊皮纸上，现在它们变成了燃烧的白色。
空气变得朦胧。跪在地上的侍从们的形象扭曲了，柱子似乎弯曲了，在与天花板的接触处形成了不可能的角度，天花板上的壁画蠕动得像活的一样
神奇的圆圈，充分燃烧到会议室的地板上，再次点燃，白色的火焰沿着复杂的设计舔。
这个仪式有两个目的。第一次他们都知道了。这是为了加强光明学院周围空间的神秘扭曲，使它隐藏在现实的褶皱中，远离无知者的眼睛。每一所大学都以某种方式对阿尔特多夫的公民隐藏起来——这就是光明会金字塔如何保守自己的秘密。但是第二个目的，侍从们不应该理解，还没有。
这些助手不是个人。它们是仪式的组成部分，它们本身毫无意义。当他们受到足够的破坏时，他们可以重建，逐渐恢复他们的个性。当他们到达第三圈时，那些头脑坚强而完整的人会发现自己是魔法师。那些失败的人要么继续唱圣歌，帮助法师们牺牲自己的劳动，要么继续做平凡的仆人：厨师、卫兵、男仆和半圆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这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伴随着崩溃。
有时它们不会断裂。阿尔里克没有时间陪他们。在一台不需要它们的机器里，它们是畸形的齿轮。
大法师埃尔里斯，光之秩序的高指明者，看起来所有的水分都从他身上抽出来了，留下了一层白桦树一样薄的外壳，颜色大致相同。他的皮肤紧贴着头骨，在脸颊和下巴下面被吸进。他的眼睛和头皮都涂上了油漆，他的脸就像一个异国堕落文明的死亡面具。他的高领上挂着珍珠，长袍上绣着宝石，镶嵌着稳定的黄白光。
“我很烦恼，”埃尔里斯说。
大法师坐在他房间里的硬木地图桌旁。在这里，靠近金字塔的顶峰，墙壁本身就是由光构成的。房间装饰得像阿拉比的宫殿，墙上挂着几何图案的挂毯，精致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香料气味。
“那么秩序就有麻烦了，”阿尔里克说。
“的确如此。你从我们的助手那里带来了什么消息？”
“他们服从，”阿尔里克说，“其中一些是尖锐的。我可以看到他们在一年内穿上第二圈的长袍。其他的是糠秕。他们的能力很粗糙，但没有什么会影响到他们的能力。我认为海登·康德是最聪明、最勤奋的人。就原始魔法力量而言，古斯塔夫斯·蒂伦（Gustavus Thielen）是最杰出的
“有什么应该让我们担心的吗？”
阿尔里克想了一会儿。虽然他像西格玛重生一般主宰着侍从们，但在这里，他的地位很低。埃尔里斯已经批准了进入第一圈的每一次诱导，并且认为最近吸收的助手在任何方面都不符合标准是危险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法师，”他说,福斯滕是任性的。我认为他反对我们，但不过是孩子气的玩闹。拼写错误的音节等等。我会把他打倒。还有一些人聚集在一起制定计划，但只不过是从厨房和储藏室偷奢侈品而已
大法师微微一笑,”像孩子一样，“他说
”他们是孩子。“阿尔里克回答。
“当然，”大法师说,“我们怎么会忘记呢。”
“我们曾经和他们一样。”
笑容消失了。“不,大法师。尚特大师。你不是那个跪着当侍从的人。我也不是第一次走进金字塔大门的那个人。那些人在一圈又一圈的旅行中被抹去了。他们肯定已经走了，就像任何经过莫尔之手的人一样。”
“当然，大法官，”阿尔里克歪着头说。
“但至少他们不再给我们添麻烦了，”埃尔里斯继续说你知道这场危机的性质吗？”
“危机？我听到过谣言，但没有听到任何关于——
埃尔里斯说，这是一场危机自马格努斯去世以来，一切都那么严肃。它既危险又敏感。仅仅知道它是有害的。人们说，光明秩序以其鲁莽对城市造成了巨大的暴力，但如果阿尔道夫人知道我们目前的困境，那将与随之而来的混乱相比，这算不了什么。阿尔里克，要不是我担心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本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当然，大法师”阿尔里克歪着头说。
“然后召集六个助手。他们能保守秘密比拥有任何非凡的技能更重要。不要说出你的目的，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让人看到你离开金字塔。”
“那我们去哪儿？”阿尔里克问。
“皇宫，”埃尔里斯说,大唱诗班，请快点。”

见鬼,中间好像少了一段,各位实在看不了就去B站吧

今晚有更，第三章大体已经翻好了，找个时间润润色就成

卡瑞茨特费尔.施瓦茨盖尔本跪了下来。当他俯身向前时，他仍在喘息着神圣的音节，双臂紧紧地搂着他，鲜血从鼻子流出来，染污了光明会的白色长袍。皮特·迪斯弯腰扶他起来，但尚特·阿尔里克大师的怒视阻止了他。仪式才是最重要的。没有比这更值钱的助手了。
阿斯特里德的身体扭曲得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她身上那东西扭曲的形状从她的胸口凸出，她的睡衣绷紧了。埃尔里斯将手周围的火焰塑造成一个球体，他的脸在坚硬的白光中以不自然的角度发光。他大喊一声，把火球抛向阿斯特里德的身体，阿斯特里德沐浴在火中，痉挛的暴力程度超过了人类的承受能力。
它挣脱了她的束缚。它像蜥蜴蜕皮一样蜕皮，她一动不动地扑倒在地板上。它跳到天花板上，远离火焰，伸出它非人的四肢紧紧抓住。
它主要是爬行动物。它的皮肤是有鳞的深绿色棕色，分泌物闪闪发光。它的八条四肢，既不是胳膊也不是腿，而是两条，张开在它周围，爪子将它固定在天花板上。它的头部位于身体的中心，它有一张宽而无唇的嘴，嘴上长着牙齿，通向一条消失在黑暗中的沟渠，这条沟渠太大了，无法容纳在它跳动的身体内。
它是不对称的。每个肢体都有不同数量的关节和手指。它的嘴是歪斜的，尖牙从一边伸出，三叉舌头在它们之间摇曳。它在抽搐中移动，从一个姿势切换到另一个姿势，其间没有任何可见的运动。
它散发着古代腐朽的气味，就像某种变质的东西被掩埋了一样，强大到足以承受住，仿佛空气本身突然变得沉重。伴随着扭曲的软骨和刀锋划过肉体的声音，当它疾驰穿过天花板时，一股透明的血雨从它身上倾泻而下。
“燃烧，恶魔！”埃尔里斯喊道,在光明下燃烧吧。
当他们聚焦在大法师身上时，恶魔的眼睛在躯体上睁开，在渗出的眼窝里打滚。埃尔里斯双手向前一射，一道银色的光线从他的手指间跃出，沿着天花板上的石头块扫射。
恶魔从火中跳开，以比任何大小的恶魔都要快的速度飞走。一只胳膊猛拉下来，把彼得·戴斯从脚上拽了下来，把侍从拉向天花板。迪丝挣扎着，双腿直踢。恶魔把他猛撞在天花板上，然后又把他扔了下去，迪丝在房间墙壁的底部蜷缩着。
圆圈被打破了。随从周围的光线模式被粉碎，一股冲击波穿过房间。侍从们被扔到了地板上，只有尚特尔·阿尔里克大师站着不动。
恶魔跳到了戴斯身上。当它的嘴咬上戴斯的头和上身时，皮肤下的肌肉在抽搐，骨头的嘎吱嘎吱声通过仍然固定在地板上的银火焰的噼啪声听得见。恶魔摇了摇头，把彼得·戴斯剩下的东西扔到了房间的另一边。残破的躯干，没有头部和一只手臂，在一个红色喷泉中喷血
房间里的石头弯曲了，一道涟漪穿过它们，仿佛它们突然变成了液体。当涟漪击中大魔法师埃尔里斯并将他扔到墙上时，地板和天花板上的石块被推开。老人跌倒在地板上，那尖锐的断断续续的尖叫声是恶魔的笑声。
埃格里姆·冯·霍斯特曼用一只手在脸上擦了擦，把戴斯最难受的血从他的眼睛里擦了出来。
其他四名助手正在努力站稳脚跟。卡瑞茨特费尔.施瓦茨盖尔本的鼻子和耳朵流血不止。海登·康德和古斯塔夫斯·蒂伦站在石板旁边，站起来时互相支撑着。鲁迪格·沃特蜷缩在角落里，像个等待噩梦结束的孩子。
房间着火了。光的魔力现在是不受控制的，它正在墙上和地板上蔓延。冯·霍斯特曼把一只手掌靠在他面前的地板上，低声念着他学过的第一个咒语——死记硬背的咒语。保护圈在石板上闪闪发光——一道脆弱的屏障，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阿斯特里德公主躺在她摔倒的石板上，一堆一堆。她已经恢复了人形，但她那苍白、瘦削的身躯却没有生命的迹象。她可能已经昏迷或死亡；当守护进程松动时，将无法判断。
彼得·戴斯的身体是一个可怜的东西，一个躯干的撕裂残躯，从一个裂开的胸腔里溢出器官。迪丝被咬坏的头撞到了地板上，恶魔把它倒掉了。
“蒂伦！”冯霍斯特曼喊道,康德。”但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无束魔法的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它根本没有被识别为声音。这是一堵噪音之墙，完全关闭了这种感觉。
冯霍斯特曼面前放着医生的器具，阿斯特里德从石板上爬起来时，这些器具散落在地。在破碎的软膏瓶中放着一把细长的刀，非常锋利，可能是用来切除肿瘤生长的。冯.霍斯特曼抓住刀柄，把它举在面前。
他转向鲁迪格·沃特。沃特像一只被欺负的狗一样颤抖着。
恶魔穿过一面墙，经过大法官埃尔里斯，沿着一条侧通道离开。尚特.阿尔里克大师追赶着它，尽管他听不到阿尔里克的话，但冯·霍斯特曼知道尚特大师正在用光之舌所能激起的所有凶残咒骂它。
冯霍斯特曼跑向沃特，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拖了起来。他这样做时保持着圆圈。每个巫师对魔法之风的感觉都不一样。对冯.霍斯特曼来说，光线就像冬天的小溪一样冷。它从他的身体核心流出，在他的心脏后面，并在他的胸部内部旋转。寒气顺着他的胳膊流下来，从他的手指上倾泻而下，顺着他的脖子爬到脑后。当这种力量流动时，即使独自坐在一本光明教团的书旁，也很难集中注意力。现在更难了，但彼得·迪斯没有足够快的时间集中精力，冯/霍斯特曼，如果他不得不死，也不会那样死。
不，那还不够好。他根本不会死在这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样他的工作就不会完成，而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鲁迪格·沃特在冯·霍斯特曼后面绊倒了，他们跟着阿尔里克走下了侧通道。墙壁两旁都是牢房，其他牢房则在地板下，只能通过单杠开口进入。在奥布利特，过去的帝王们抛弃了那些他们想忘记的人，他们不能杀死但也不能允许自由生活的囚犯。即使是微风也带着绝望的颤抖和恐惧的金属味道。
前方是一个天坑，一个黑暗的圆圈穿过地板。也许它曾经是挖掘石头的基础，或者地下洞窟下面有一个地下洞窟，其中一块建筑坍塌了。它破烂的地面被银色的火光照亮，火光在一堵墙上迸发出火花，离守护星紧贴天花板的地方只有几英尺远。
门闩来自尚特尔.阿尔里克大师的手，他站在洞口边，大声喊着充满魔力的音节，冯.霍斯特曼至今几乎听不到。
恶魔突然发出了光芒。一道涟漪从石头后面涌出，石头移动时会变形，就好像墙壁和天花板是水，一块石头掉进里面，向阿尔里克的方向发出涟漪。阿尔里克举起双手，将一个蓝白相间的能量球抛向四周。涟漪汇聚在阿尔里克身上，地板在他周围喷发。
石头爆裂成肉。肌腱抽打着，肌肉卷须抽打着，这是一种生物爆炸，生长得太快而看不见。鲜血和撕裂的肉在撞击中被剥落。阿尔里克被从坑边扔到坑里，接着是一道瀑布，瀑布中有搏动的、渗出的肉，厚厚的触须和喷溅的静脉，形状不好的假肢，关节处有多节、血迹斑斑的骨头，还喷出红黑的血迹。
恶魔将它的头转向冯·霍斯特曼的方向。
有一片人类看不见的海洋。艾瑟尔。谈论它是一回事，但理解它是另一回事。很可能没有人，甚至没有高等精灵，完全明白这是什么。这不是一个实际的地方，但它只能被当作是这样说，因为没有人的语言能够真正描述埃塞特的概念。这是用比喻说的。这是一片海洋，每一滴水都足以让法师创造奇迹。这是一座居住着大量居民的城市，但他们不是人或生物——他们是思想、概念、情感，在艾瑟尔中以一种真实的形式呈现出来。它是一面镜子，反映了旧世界的每一个思想，因此每一个想法，每一个转瞬即逝的感觉，都在雪地里的艾瑟尔般的足迹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它是一个单一的生命体，如此巨大和复杂，以至于它的意识包含了一个人所知道或曾经能够知道的一切。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只不过是一种可以挖掘的潜力，一种可以通过观察来填补的空白。那是一个拼图盒。这是一张通往任何地方的地图。这是一本书，书中记载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这是一座雄伟的山脉，从它的山峰上吹来了魔法之风。它与物质世界相反，是由能量和思想组成的孪生兄弟。这是我做过的每一个梦。那是一个无限完美的天堂。这对神智健全的人来说是极不友好的。
并没有人对艾瑟尔的观念是完美的，所以每个巫师都有自己的观念。过早地发展这样的想法是危险的，因为如果理解有缺陷，那么与艾瑟尔的互动也可能有类似的缺陷，原始魔法可能会伤害或腐蚀，或者巫师可能会发现自己成为生活在那里的捕食者的猎物——如果艾瑟尔是海洋，它就有鲨鱼。因此，对一个巫师的训练涉及到对无数版本的艾瑟尔的艰苦研究，每一个版本都在一个强大的巫师的一生中的辛勤工作，每一个版本都不可避免地存在缺陷。渐渐地，他开始发展自己的能力，这样，当他穿上一件法师的长袍时，他脑海中已经完全形成了艾瑟尔的幻象，通过这种幻象，他可以利用魔法之风。
对冯霍斯特曼来说，艾瑟尔是一片大平原，正如他所设想的那样，可能在遥远的南方发现。这就是他脑海中浮现的形象，即使他意识到恶魔已经看到了他，并将在下一步攻击他。
在这片平原上矗立着一座堡垒。它是孤独而不可侵犯的。尽管平原炎热而荒凉，但要塞始终屹立不倒。它是由铁制成的，是一座深深扎根于地下的沉闷的金属塔。它有巨大的镶钉橡木门，当冯·霍斯特曼（van Horstmann）愿意时——只有当他愿意时——它们才会打开，露出凉爽、黑暗的内部，挡住致命的阳光。
里面有一百万颗各种颜色的发光宝石。它们是从艾瑟尔力量的朴素、精致的实例下挖掘出来的，一阵阵魔法之风冻结并结晶。
冯霍斯特曼可以走进这座堡垒。当他把鲁迪奇·沃特拖到一堵倒塌的墙后时，他在脑海中做了这件事，迫使他的一半大脑专注于视觉，而另一半则命令他的身体为了生存而做任何必须做的事情。
变革之箭穿过地牢的石头，在墙上爆炸。石头碎裂，血肉翻滚，沉重的血腥触手重击冯霍斯特曼的背部。沃特几乎消失在弥撒之下，范·霍斯特曼使劲拉着助手的手臂，他觉得手臂从插座里弹了出来。沃特出现了，浑身是血，最后从昏迷中惊醒过来，喘着粗气。
“跟我来，鲁迪格，”冯霍斯特曼说。
“这是什么？”沃尔特问道。冯·霍斯特曼并不十分了解他——没有一个侍从了解他，因为他们之间的谈话不受鼓励，他们醒着的时间都用于学习和仪式。也许沃特很强硬，会摆脱恐惧。也许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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