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程曦睡了会儿，见他睡熟了，把他的头轻轻的移到枕头上，掖好被子走出卧室。
手机里已经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公司打来的，怕吵到程曦休息给静音了。
我回拨过去。
“顾总，公司有几份重要的文件要您签字，您今天过来吗？”
“嗯，我一会过去。”
挂了电话，走进厨房，拿出电饭煲加米加水煲上粥，设定好时间。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忙完后不放心的又到卧室里看看程曦。
他依旧安静的睡着，连姿势都没有变化。
我给他留了字条，叫他醒了打给我，我看着他的睡颜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出门去公司。
到了公司，就开始忙碌起来，叫秘书买了午餐，顺便应付了几口就开始看文件，又叫了几个公司高层开会。
从会议室出来，透过办公楼的玻璃看着外面，深秋了，天灰灰的。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5点了，不知道程曦醒没有。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想想，找到程曦的电话就拨过去，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不会还没起吧？
程家。
“二少爷回来啦？”
“是的，张伯，阿姨和哥在吗？”
“哟，这不是失踪了一个晚上的二少爷吗？”一个年轻有力的声音响起，不似程曦的低弱。
“什么二少爷，这个家只有一个少爷，那就是程阳，张伯你别叫错了。”
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中年妇人，尽管40多岁了，却保养得很好。
“妈。”程阳唤了声。
“嗯。程曦，昨晚怎么没回来，不要忘了明天要去抽血，省的我用强。”妇人冰冷的说着，全然没有面对程阳时的温柔。
“昨晚……在公司加班晚了……就没回来，我……记得……明天要去抽血阿姨。”程曦低声说。
“加班啊，这么忙，顾氏给你多少薪水啊？”
程阳打量着程曦今天的穿着，嘲讽的说，“你身上穿的可是CHC当季的限量版，加了一晚上班就穿得起这身了，多加几个晚上程家是不是就可以渡过财政危机了。”
“谁知道是不是加班啊，一个晚上没回来，谁知道干嘛去了，看他那张脸，说不定是去卖了呢！跟他妈一个德性！”妇人说话毫不客气。
程曦听了这话，身形不稳的晃了晃，整个人摇摇欲坠。
张伯连忙扶住他，“夫人和大少爷少说几句吧，二少爷身体不好，受不住。”
“没事……张伯，我先上楼去了。”
程曦挣脱了张伯的搀扶，尽量挺直腰背，扶着楼梯走进房间。
一关好门，程曦就靠着门滑落下去，把头深深埋到膝盖里，蜷缩在角落里微微发抖。妈妈，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二少爷，二少爷，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做了面，你吃点？”张伯敲了敲门，好久都没有回应，房间里也没有动静。
“哎……可怜的孩子。”张伯无奈的摇摇头端着面下了楼。
程曦坐在角落里虚弱的发不出声音。
面，我今天也有吃面，很好吃……清清……我好冷，好想你。

顾清回到家直奔卧室。
“程曦，程曦。”
没有回应，被子被抚得很平，像是从来没有人睡过。
我又来到厨房，粥还在电饭煲里煲着，我打开，没有动过的痕迹。
我忽然想到什么，跑到书房，打开邮箱，未读邮件跳了出来，我移动着鼠标打开，程曦的家庭背景。
程曦，25岁，程汉明与小三在外面生的私生子，母亲身份不详，程曦出生后没多久就意外车祸身亡。程曦一直不被程家人认可，程父迫于家庭的压力也渐渐不再管程曦，交由程家的管家代为管教。直到有次学校体检，程夫人发现程曦的血型居然也是稀有血型，和程阳的一样，程阳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需要定期输血，而这种血型不好找，每次输血都很困难，既然程曦和程阳是同一种血型，那就不用再到处去找血源啦。
于是，程夫人提议把程曦接回家住。程曦就这样从小成为程阳的血源。由于程家一向都是程夫人做主，夫人对这个新来的二少爷不好，下面的人自然为夫人马首是瞻。程曦经常抽完血后营养得不到补充，导致后来身体越来越差，在家中频繁晕倒也没人理会，大家都当他是瘟疫般的避之不及，指指点点说他是野种。程家的管家张伯倒是对程曦挺好，几次见程曦晕倒了都抱回房间，要是程曦不被张伯发现的话就是晕到自然醒。
程曦一直半工半读，到最后程家基本上不管程曦，只有在抽血时才会强行把程曦找回来。程曦几次逃离程家都被程夫人强行绑回来，有时甚至是敲晕了直接带到医院。
……
我泣不成声，后面还有关于程家的很多，我却看不下去了。程曦，我的程曦，这么美好的晨曦，在这样的家庭里你是怎么熬到现在的。
程曦，以后我会好好疼你，弥补你所有的缺失。
程曦会不会回家去了，那个家，我怎么还舍得让你回去，那简直是人间地狱。
我掏出手机想打给程曦，看了看时间，已经快12点了，怕他睡了，又把手机放回去。
上网查了查程家的生意情况，发现近年程家亏损很多，很多门店纷纷关门，入不敷出，我眼睛眯了眯，程家！
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满脑子都是程曦那张苍白的脸，闭上眼睛似乎就听他他唤我清清。似乎又梦到程曦晕倒时无人理会的孤独模样，就这样醒醒睡睡的直到天亮。
一大早秘书就打电话过来提醒我今天要开会，确定昨天开会的方案。
我到公司后给策划部打了电话问程曦上班了吗？
“顾总，程曦今天请假了。”
“说明原因了吗？”
“没有。”
策划部的大概没想到我会问一个员工的情况，有些莫名其妙。
到会议室的时候各部门主管都到了，秘书问我可以开始了吗，我看了看手机，没办法，先开会吧。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的看看手机，已经11点了，程曦也没有打过电话进来，我担心得坐立不安。
“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散会。”才听完发展部的部长发言，我就出声打断他，向秘书点点头，握着手机起身出去，留下一片哗然的部门领导。
“大家先散会吧。”秘书说。
程曦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打了两个甚至关机了。我紧张得手心冒汗，脑中全是程曦晕倒时无人理会的画面。
我问人力部要了程曦的家庭地址，开车急忙赶过去。
到了程曦家，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个老年人。
“伯伯，程曦在家吗？”
大概没料到会有人来找程曦，那人愣了愣。
“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程曦的上司，程曦没来上班，过来看看。”
“少爷和夫人都去医院了。”
“医院，那家医院？”
“XX医院。”
没等老人再说什么，我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程曦，你等我，千万不能出事。

刚刚在医院门口看到的应该就是程家母子了，自己输了血就不管程曦的死活，没人性。那我也不必客气了，程家，你们永无翻身之日。
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我爸爸的朋友，我小时候他也经常来看我。我给院长伯伯打了电话说想要程家大少爷程阳的病例，毕竟这是个人隐私，想看到还是找关系的好。
“这样吧，清清，你去王主任的办公室问他，他是程阳的主治医师，就说是我叫你来的。”
“好的，谢谢院长伯伯”。
看着程曦睡得安稳，我起身去找王主任。
“程阳是再生障碍性贫血，又是稀有血型，需要长期输血，我们建议家属做骨髓移植，但是程阳的身体还在调养中，现在还不是移植的最佳时间。他不是有个定期给他输血的弟弟么，隔断时间就见他们来一次，输完就走。”
“那他弟弟的身体怎样？”
“不好。我们建议家属再从新找血源，但家属不肯，说是没有比这更吻合的了。我们几次劝家属给弟弟做下全身检查，但是家属不同意，我们也没办法。”
程曦，他们这样做，是想要你的血流干了才满意是吗？
我重新回到病房，程曦的点滴已经打完了，护士正在拔针头，我过去拿棉签帮程曦按压手背。
按压了好久才止住血，看着不断冒出的血珠我心疼不已。程曦，又让你受委屈了。

一直到晚上程曦才幽幽醒来，挣扎着要拿开氧气罩，我帮他拿下。
“不舒服了要罩上哦。”我轻轻的说。
程曦嘴唇张张合合，听不清在说什么。我忙把身体凑过去。
“出院……”程曦低弱的说，不仔细听更本听不到，说完又难受的闭上眼睛。
“不行，程曦，这次不能听你的，你身子太虚弱。”
“……我……要出……院。”说着似乎要自己起来，却手脚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手臂只抬起一点又落下去。
我连忙扶着他躺好。
程曦喘了喘坚定的说，“……出院。”
没有办法，看程曦这么坚持，我也只能退一步。
“那我们吃些东西再回家好吗？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回……回家……吃，我想……吃你做……面。”
一句话断断续续，气息微弱，说完就想用手捂着胸口，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我忙拉过氧气罩给他带上，“好，你先吸会氧，我去办手续。”
程曦点点头。
我办了出院手续又找来轮椅，回病房的时候看到程曦已经半靠在床头，氧气罩也摘了下来。我摇了摇头，这个倔强的人。
我托着程曦的腰抱他靠在我怀里，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他这次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以前他怕我辛苦总是努力撑着自己。
我举着他的手臂帮他穿上外套，还是昨天那件，我却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竟觉得衣服变大了许多。
原来，一个人经过一天真的可以瘦成这样。
我用力撑着他把他放在轮椅上，刚直起身子程曦就身形不稳的往我身上到，捂着胸口费力的喘息着。
我看他坐都坐不住，“程曦，我们明天再出院好吗？”
程曦靠着我，微微的摇摇头。

我扶着他的肩膀，程曦的头软软的搭在我肩上。
“那我抱你出去吧，现在是晚上了，也没什么人。”
程曦点点头没有拒绝，双手环住我的脖子。我把大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穿过他的大腿和肩膀颠了颠就把他打横抱起来。
真不是我力气大，程曦瘦的只剩下骨头了，抱在身上都觉得磕的慌。
也许是抱起的时候程曦晕得厉害，整个身子微微颤抖，头歪向一边，软绵绵的向后仰着，我怕他呼吸不顺，微微动了动肩膀，程曦的头就搭在我颈窝里，整个人冰凉冰凉的。
我吻了吻他的额头，抱紧他出了医院。
程曦坐不住，我叫了司机过来。我把程曦抱上后座，就赶忙从另一边坐进车里，用车上的毛毯裹紧他，只露出惨白的脑袋。
我心疼不已的把他搂在怀里。
“把空调开大些，走吧。”
车子平稳的在深秋的薄雾中行驶着。
一路直到我把程曦放到床上他才有些意识，环着我脖子的手紧了紧。
“清清……”程曦微弱的叫着我。
我搂着他也躺在床上，抚着他的脸安抚他。
“到家了，不要害怕，我一直在这，睡吧。”
程曦听着我的话眼神呆滞的望望我，昏睡过去。
程曦一直昏睡着，呼吸微弱，好几次我都把手伸到他颈上的动脉处，就怕他忽然没了呼吸。
我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大致说了情况，医生匆匆赶来，给程曦挂上点滴，“这是血虚之症，血压都测不出来，他醒的时候一定要他吃东西。”
我送走了医生，灌了暖水袋放在他打点滴的手傍，坐在床边陪了他好一会才起身走进厨房，慢慢的熬上粥。

我放了些红枣在粥里，看着米在锅里翻滚着，厨房泛着阵阵清香。
我听到后面的响声，回头就看到程曦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睡衣单薄的挂在身上，赤脚站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我忙关小火上去搂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程曦整个人趴在我身上，腿软的一直往下滑。
我抱着他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脱掉自己的鞋给他穿上，把他上半身揉进怀里。
“怎么起来了？不穿外套，不穿鞋子就走出来，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程曦拉住我，“别走……我……不冷……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
“我不走，一直陪着你。”我握着程曦冰冷的手，一遍遍的回应他。
“清清……我是在做梦吗？”
我看着程曦泛着水汽的眼睛，捏了捏他的脸颊。
“痛吗？”
“嗯……”程曦茫然的点头。
“痛就不是在做梦啊，傻瓜。”
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程曦，我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
“唔……”程曦把头埋进我怀里，闷声应着。
“头晕吗？我抱你回房间好吗？”
“……我……我自己……能走。”程曦摇摇头拒绝，却抬手捂住胸口。
“怎么了，胸口痛？”
“不是……闷……喘不上……气，不要……担心，每次……每次……抽完血……都会……”
一句话没说完，程曦捂着胸口的手就落在椅子上，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滑，眼睛翻白，就要晕过去。
我连忙抱起他走进卧室，程曦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和雪白的床单几乎融为一体。

我把医生留下的小型吸氧器拿过来给他带上。
“程曦，我们慢慢呼吸，吸气，吐气，对，就这样。”
我指导着他呼吸，他吸着氧渐渐平静下来，我把吸氧器拿开，在他的身后垫上抱枕，抬高他的体位，便于呼吸。
程曦眼神涣散的看着我，没力气说话。我看着床边的吊瓶，还剩小半瓶，捏了捏他的鼻子，“不乖哦，乱拔针。”
“不打了……难受。”
我拿过棉签帮他按着针眼。
“吃些东西好吗，我熬了粥，吃些东西才有力气。”
程曦听话的点点头。
我高兴的说，“等会，我去把粥端过来。”
我怕程曦有负担，只盛了半碗。
我勺了半勺，吹了吹才把粥送到他唇边。
“吃一点，我放了红枣哦，香香甜甜的，来，张嘴。”我哄着他吃了半碗，帮他擦了擦嘴，扶他靠在我身上，手搭在他的胃上帮他暖着。
“清清……你……不问我吗？”程曦低弱的说。
“不急程曦，你还不能说太多话，我陪你躺一会，等养足了精神再说。”
程曦往我身上蹭了蹭，慢慢闭上眼睛。
程曦，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天，你也是刚抽完血是吗？所以才会这么虚弱。
睡到半夜，我把程曦叫起来，托着他的头喂他喝了大半杯牛奶，程曦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用热水轻敷着程曦青紫的手臂时程曦才幽幽转醒。
“清清……”
程曦醒过来，经过一天的休息总算有些力气了，声音不似昨天的虚软。
“醒了？”见他马上要做起来，我忙按住他的肩膀，“别急，才刚醒，再躺会。”
程曦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九点半了。
“……我今天没请假。”
“我已经帮你请过了，这几天你安心休息，不急去公司。”
“那你呢，你也不去？”
我摸摸他的头，“我不去一两天公司又不会塌，我在家陪你几天。”
程曦高兴的点点头。
“我想洗澡……”程曦看着我不好意思的说。
“行，但是要先吃早餐。鸡丝面好不好？”
“不用这么麻烦，昨晚的粥就很好喝。”
“那好，我去把粥热热。”
我端了粥进来，程曦好胃口的吃了一大碗，边擦着嘴边说好吃。
“我以后经常给你做。”
我收拾了碗筷进来见程曦已经坐起来，我忙过去把棉拖给他套好，扶着他慢慢起身，站定了才打量着他的脸色。
“没事，没有头晕。”
我笑笑，把程曦扶进浴室。“我给你买了新睡衣哦，放在里面了。”
我把睡衣放好看着他的笑颜走了出去。

程曦穿了睡衣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又不擦头发。”我无奈的拉他到沙发坐下，拿干毛巾帮他擦干头发。
程曦盘腿看着我，把我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我尴尬的偏过头，程曦又把我的头搬正。
“清清，你真好看。”说着捧着我的脸。
我看到程曦的瞳孔里映出我的脸，笑意绵绵，接着程曦眼里的我越来越大，我闭上眼睛，凉凉的一个吻就落下来，里面还有红枣甜甜的味道。
我环着程曦的腰，慢慢的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好久我才喘息着停下来，心砰砰的跳个不停，程曦揽着我靠进怀里，在我肩上轻轻的嘬了一口。
“程曦，你搬过来好吗？”
程曦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不用了。”
“程曦，那个家你还要回去吗，他们利用完你就把你扔在那不管不顾的。”
程曦看着我的眼睛，以前有时也会在家里抽血，他们更是抽完血就离开，我便整日整日的下不了床，能把我放在医院里已经算不错了。
“清清……你知道了？”
我眼神闪烁了一下。
“清清……你……调查我？”
“程曦，我只是心疼你。”
程曦闭上眼睛，我怕他胡思乱想忙说，“我不想你这么难受，一个人面对这些。”
程曦慢慢睁开双眼，眼中的光彩似乎一点点的破碎。
“清清……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我眼泪一下就涌出眼眶，我倾身用力抱住程曦。
“傻瓜，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心疼你都来不及，不会不要你，你别乱想。”
程曦把脑袋埋进我胸口，深深的吸了口气。

“清清，我做饭给你吃吧。”
我看向程曦，“你会做饭？”
“当然，我向张伯学的。”
“好啊，那今天中午就尝尝你的手艺咯。”
程曦欢快的走进厨房忙碌去了。
程曦，我庆幸还有张伯在我来不及参与你过去的时候替我照顾你。我起身也走进厨房，“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去外面坐着就好。”程曦笑得灿烂。
“米在那，碟子碗在那。”
“知道啦知道啦，快出去。”说着就把我往外推。
过了一个小时听到程曦叫了声，“清清，吃饭啦。”
“哦，就来。”
我坐到餐桌前，吸了下鼻子，“很香哦。”
眼前摆着两菜一汤，清蒸鲈鱼，西芹百合，西红柿蛋花汤，红红绿绿的，卖相很好。
程曦盛了饭也走过来坐在对面，把筷子递给我。
“尝尝。”
我吃了片西芹，脆脆的，程曦一直看着我吞下。
“很好吃。”我笑着说。
“再尝尝鱼。”程曦挑了块鱼，剃了鱼刺放在我唇边。
我张口含下，“很鲜。”
程曦欢快的笑着，像个孩子。
我夹了西芹放他碗里，“你也吃。”
“清清，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吃过饭。”程曦的话语里全是失落。
我看着程曦，倾身过去亲了亲他的唇，程曦愣了一下。
“清清，全是油。”
“哈哈……我故意的。”
一顿饭吃的欢声笑语。
程曦撑着桌子想要收拾碗筷，我忙把他按下，“你到沙发上休息会，我来”。
我微笑着洗了碗筷放进橱柜。
擦了手也坐在沙发上。
忙了一中午，程曦的神色有些疲倦，毕竟失血太多，还是要慢慢养着。
“睡会午觉？”
“嗯……”
说着便撑着沙发的扶手想要起身，刚站好就腿软的跌落下去，我忙接住他滑落的身子，扶他站好。
程曦靠着我缓了缓“没事……起得急……有些头晕。”
我看了看他的脸色，“嗯，我们慢慢走。”
程曦喝了口温水就躺下，我帮他拉了拉被子。
“睡吧。”
程曦点点头，握着我的手闭上眼睛。

看着程曦睡熟了我才起身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秘书传了几份文件过来要我过目，其中就有程家的。
很好，程家现在到处碰壁，资金周转不足，正在四处找银行贷款。
我拨通秘书的电话。
“帮我约建行的韦行长，就说我请他吃饭。”
“好的，顾总”。
又忙了一会，就感觉到桌上放了杯温水，我抬头就看到程曦的笑颜。
“睡醒啦？”我看了看表，才睡了两小时。
“嗯，不睡了。”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深秋了，程曦的衣服都在家，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程曦，我们出去逛街吧？”
“逛街，好啊。”
程曦换好衣服出来，还是那件黑色呢子。
我帮他拉了拉领子，在我的衣帽间里找出一条驼色的羊绒围巾给他系上。
“先将就一下，一会给你买新的”。
程曦把下巴埋在围巾里吸了吸鼻子。
“有你的味道，淡淡的香水味。”
我换好鞋子就要蹲下帮程曦穿鞋，程曦拦着我眼疾手快的自己穿好，我看着他坚持的样子笑了笑没说话。
“好了，走吧。”
把车开到盛世百货，已经快到饭点了，我带着程曦直接上了顶层。电梯上升和停靠时我都紧张的扶着他，生怕他觉得不舒服。
“清清，不用这么紧张，我很好。”
我知道我紧张过头了，摸了摸鼻子，“我怕你难受嘛。”
要是让其他员工或媒体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大跌眼镜，什么雷厉风行，什么铁血手腕，都不过是浮云。其实，这才是我真实的样子，在喜欢的人面前不需要伪装。
挽着程曦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把菜单拿了过来，程曦边解下围巾边笑着说谢谢。
服务员盯着程曦的脸愣了几秒。
“咳……”我轻咳了声，恨不得重新帮他系上围巾，这人，笑得这么倾国倾城干嘛。
服务员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离开了。
“这里的牛排不错，你多吃点，牛肉补血。”我边翻着菜单边说。
“那我好好尝尝，回家做给你吃。”程曦眨着眼睛笑着说。
解决了晚餐我们就来到楼下的男装店，店员看到程曦的脸笑得好不欢快。
我帮程曦选了好几款秋装让他试，觉得这件他穿好看那件他穿也好看，索性全都包起来，店员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线了。
程曦见状忙拦着我，“清清，不用买这么多，一件就够了。”
“那怎么行，我喜欢看。”

程曦没办法，跟着店员就要去买单，我拉住他。
“程曦，不用，我已经结过账了。”
“清清……”
我打断他，俯身在他耳边说，“这百货大楼虽然叫盛世，但顾氏是大股东哦，这等于是在帮我自己赚钱。”
说着拿了衣服就挽着往下一家店走去，怕程曦再说什么。
我陆续的帮程曦买了很多东西，一身行头都买齐了，谁让他是衣架子呢，就是瘦了点，好多好看的衣服他穿着都觉得太大了。
“我要把你养胖些，你太瘦了程曦。”我边挽着他边说。
“那我尽量多吃……”。
话还没说完程曦就止住了，身体僵硬的望着前方。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不就是我在医院门口看到的人吗，程夫人和程大公子。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程家二少爷啊，你不是从来不光顾这种地方的吗，今天怎么来了？”程阳满嘴讽刺的说。
这人和程曦长得有几分相像，嘴怎么这么欠抽呢。我抬着眼冷冷的看着他。
“原来榜上了顾氏的总裁啊，难关整夜整夜的不归家，你好啊，顾总。”
程阳说着伸出手，我礼貌的握了握，“你好，程夫人，程公子。”
程夫人瞟了眼程曦说，“虽然榜上了顾总，也要记得按时回家抽血给程阳啊！”
“程夫人，程曦不会再回去了，你另外找血源吧。”
说着扶着程曦迈步就想离开，程曦的脸色很难看，手握成拳，我摊开，手心全是冷汗，我怕他撑不住。
“顾总什么意思？”程夫人拦着我不让我离开。
“我想程夫人听明白了。”
“程曦，不要以为有顾总帮你撑腰你就可以不用抽血给程阳。顾总，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程曦可是小三在外面生的野种，榜上了我们程家，谁知道他妈妈在外面还有没有其他男人。”
程曦一直没有说话，却在听到这句话时身体不由的晃了晃，我连忙扶住。
“阿姨，请你不要这样说我的母亲。”程曦挣脱我的搀扶，挺直了腰板说。
“我说怎么了，难道不是事实，你又没见过你的母亲，你怎么能保证她不是呢，你和她一样，都是个贱人！”
“程夫人，麻烦你注意你的措辞！”我冷声说。
我还想说什么就看到身边的人捂着胸口直挺挺的倒下去，我来不及扶住他，“程曦，程曦！”
我把软到的人搂进怀里。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程曦的脸色苍白，嘴唇和指尖微微泛着紫色，抓着胸口的衣服急促的喘息着。
我帮他揉着胸口，把他的领口往下拉了拉。
“程曦，慢点，慢慢呼吸。”我看着他这个样子难过不已。
“叫……叫他们……他……走”程曦喘着气在我耳边说。
“还不快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一边整理一边发的，所以有些慢，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