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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昭云恋】—— 昭云办案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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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路无尘
接下来的几天,龙神号上十分平静,展昭和彩云没再遇上什么莫名其妙的事,也没有莫名其妙的人往他们跟前凑。两人每天吃吃美食听听曲、翻翻话本喝喝茶,日子很是惬意。
“今天船就要转入邗沟了,也不知哪条鱼会先蹦出来。”展昭倚坐在窗前,闲闲地把玩着那只猫首形的香囊。
“哪条先蹦出来,你就抓哪条呗。”彩云头也不抬地摆弄着一排小瓶子。
展昭无语,这是真把他当猫了?
又忙活了一阵,彩云总算抬起了头,然后对着展昭古灵精怪地一笑,展昭觉得要不好,起身想溜,被彩云一把揪了回去……


等到全都忙定当,肚子也饿了。一层餐厅,彩云又要了一碗猫耳朵,这几日她每天都会吃一碗这种小吃,展昭也由着她,反正不是吃他的耳朵。吃完饭,展昭和彩云经过点菜窗口前,看到严胖子身边那个小伙计正接过一只超大食盒。
“今天怎么没看到你们掌柜的下来吃饭?”
“啊?”小伙计似乎很惊讶展昭会主动搭话,之前他家掌柜的可是几次想跟对方搭讪都没成功,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掌柜是今天说有点不舒服,不想出来,说就在房里吃。”
“不舒服?晕船了?我跟你去看看吧。”展昭开始信口胡言。
小伙计想拒绝,却被展昭夺去了手中的食盒:“你看你这么小的个子,拿这么大的食盒,你们掌柜的也是小气,花几个赏钱让人送过去不就行了。”话说的极亲近,好似前几日对他们避之不及的人不是他。
严胖子住在地字七号间,小伙计进了门就喊:“掌柜的,连相公和柳娘子听说你病了,来看你。”
展昭和彩云进了门后一个暗暗观察房间,一个看倚在榻上的人。严胖子面有菜色,眼睛半睁半闭:“让二位看笑话了,其实就是这几日吃食上有些放肆,胃肠有些耐不住。”
“嗯,在下观严掌柜这几日确实有些胡吃,原本有心提醒一二,但交浅言深才作罢。”展昭继续睁前说瞎说,“在下的岳家精于医药,此番恰好带有调理肠胃的药物。”
彩云心领神会,也笑道:“严掌柜放心,我们肯定比船上的大夫收费低。”
严胖子的哼哼声立时小了许多,心道“难怪这两人突然跑来,原来是想在我身上赚一笔。”面上却硬挤出一丝笑意:“有劳惦记,严某自己也备着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两位请用茶。”小伙计不是很机灵,但也不算笨,还记得上茶。
彩云端起茶杯,揭开盖轻轻嗅了嗅:“好香的茶!这可不像是船上茶,是严掌柜自己带的吧?”
“柳娘子好见识!”严胖子坐直了身子。
彩云夸了茶,却没有喝,反而往下茶杯开始东拉西扯,俨然一副后世保险业务员的架势。严胖子满脸尬笑,不时冲小伙计使眼色,展昭则端着茶杯,似是在看笑话,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手里的茶灌进了严胖子嘴里。
“你们干什么?掌柜的!掌柜的!”小伙计被惊得大呼小叫。
展昭推开严胖子,又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冷冷开口:“别装了。”
小伙计一愣:“连相公说什么话,小的怎么听不懂。”
展昭嗤笑一声:“谁能想到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无尘公子,居然是个丁点儿武功都不会的人。”
彩云愕然,连家弃武从商后久不闻江湖事,那些江湖排名也早已不关心。
展昭抄着双臂:“无尘公子路无尘,工于心计、善谋人心,杀人从不见血,旁人每每只以为是意外。”
被他盯着的人缩着肩膀:“连相公,您说笑了,小的就是个小伙计,哪能是什么杀手呢?”
展昭指了指已被吓晕的严胖子:“这个人不过是你拿来打掩护的,从你们上船那一刻起,他就造事端吸引我的目光,为的就是让我忽视你的存在。”
“你们登船时看似刚刚赶来,可他的衣袖上却有未干透的烧鸡卤汁,若真是急着赶路,怎么还会有空吃烧鸡?那些碎片让我以为你们是想碰瓷,可你们只字未提赔偿之事。后来在一层用餐区,你们装作刚吃不久的样子招呼我们,可是我看了一眼,你们居然吃了好几条刀鱼。刀鱼鲜美却多刺,能吃的那么干净说明你们已经吃很长时间了,也就是说你们是在故意等我们。如此,我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了,你们是想要跟我们套近乎,之前那些碎瓷片也确实是想碰瓷,不过碰的不是银钱,而是我们的好感和信任。”
“再后来船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发现有人想要借我的身份,这让我想到也许你们也是一样的目的。尤其是那个小姑娘落水之事,我忽然发现这路数居然很像传说中的无尘公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在无人之处忘了演戏,掌柜的居然对伙计卑躬屈膝,而后那小姑娘恰好出现,所以你要杀人灭口!”

“南侠展昭果然厉害。”眼前之人站直身体,张开了原本缩着的肩膀,脸上的神色也随之一变。
“你这次又是要杀谁?”
“展大侠以为我会告诉你?”
“你会说的。”
“展大侠武功盖世,在下自是不敌,可在下行走江湖总是有些自保手段的,难道展大侠以为没有喝在下泡的茶就无事了?”
展昭没说话,只定定地看着路无尘,直看得他的笑脸上有了一丝裂缝。
“你,你怎么还能站着?”
“白痴。”一直没动静的彩云出了声,“你就没发现,展昭今天说话的声音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吗?”
展昭得意地弯起嘴角:哼,敢在我家彩云面前卖弄下毒手段,真是不自量力!


IP属地:江苏144楼2022-12-08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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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45楼2022-12-08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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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4 00: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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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伪装
      路无尘面具般的笑容裂开后,很快又重新绽开。他不会武功,擅长的是谋算人心,展昭这样正直无私的人他谋算不了,可同样因为这正直无私,展昭也不能将他怎样。不得不说,路无尘这番心思确实把得准,可他忘了一件事,在面对公众利益时,展昭不会管什么江湖义气,就连律法他也敢逆。
      “把你那假笑收一收,”彩云鄙夷地看着路无尘,“你是不是觉得展昭没有证据就不能抓你?”
      心思被人道破,路无尘不由多看了眼前的女子两眼,他本就疑心展昭能躲过他下的迷药与这个女子有关,没想到她看人也甚是犀利。
      “你还是省省吧,展昭是公门中人,我可不是。”彩云手指微动,“等船上起了什么乱子,消失个把人也没谁会在意。”
      路无尘张口欲言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他扭头去看展昭,却见对方一手扶额,一手指他,呢喃了一声“你给我下药”,然后就闭着眼瘫坐到到椅子上。路无尘气得心中大骂:你演得还能再假一点吗!
      “你看你,居然把能救你的人给药翻了,真是害人害己。”彩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与展昭不相上下,她抬起手亮出几根大号银针,“现在我来问你来答,要是答错一句就扎一根——啊,我是刚学的穴位,还记得不太清楚,万一扎错了给你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伤,你可要多担待。”
      担待个屁!路无尘要气疯了,他想不通谦谦君子展昭的身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号人物,以为是个甜美温婉的小仙女,却原来是个十足的魔女。还你问我答,都出不了声了答什么答!大约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彩云晃着手里的银针,“好心”地告诉他,不用开口说话,点头摇头就行了。
      在挨了两针后,欲哭无泪的路无尘吐露出了展昭想知道的事。此次他的目标就是那个自称詹钊的公子哥儿,此人来历不明,路无尘也不知道其真实姓名身份,只偶尔听到有人称其“二公子”,家中是某个小地方的地主。登船前他发现对还有另一股势力想对詹钊下手。龙神号船身下的手脚不全是路无尘的手笔,但他确实在其中掺了一脚,而且他也没指望通过这个方法取人性命,因为他知道龙神号船长不是省油的灯。
      彩云问完了问题,展昭也适时“醒”了过来,路无尘悲愤难抑,刚才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那个小魔女威胁他的时候,展昭的嘴角一个劲儿往上翘。等下了船,他要在江湖上好好宣传一番,南侠展昭跟一个小魔女出双入对!
      “你的事我不会干预,但是江湖上如果有了什么对展昭不利的传言,我就当是你传出去的。”已经走到门口的彩云突然回过头,“我和展昭可不一样,我不喜欢讲道理,也不讲证据,只要我觉得是你干的,那就是你干的。”
      哈?这是讹上他了吗?路无尘想着要不干脆先把她算计了,却见展昭也回头瞥了他一眼,那一眼满含警告。路无尘登时泄了气,不由咧开嘴干嚎,他这次是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就惹上这两人了呢。



      回到自己房间,彩云歪到榻上,轻跺着双脚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刚才那个家伙的表情太逗了,我怀疑你再看他一眼,他就要哭出来了。”
      展昭也坐到了榻上:“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路无尘这个人一向诡计多端又心狠手辣,为人处事还没底线。为害一方的恶霸他杀过,乐善好施的乡绅他也杀过,只要钱给足,他什么人都能下手。”
      彩云收起笑,点头道:“我知道,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能成为排名第一的杀手,肯定不会是等闲之辈,他今天的这些表现只怕是半真半装。”说罢她又话锋一转:
      “不过刚才装坏人真的好过瘾啊,怪不得总有人想干坏事。”
      展昭故意板起脸,佯作严肃道:“这想法可要不得,朝廷命官的家眷怎么能想着干坏事。”
      彩云脸一红:“我现在还不是。”
      “怎么不是,我们三书六礼都走一半了,”展昭欺上前来,“难道你还想悔婚不成?”
      彩云眨巴着大眼睛,“我”字含在嘴里半天,也没想出回敬的话,只好强行转移话题:“我给你把鼻子里的药丸取出来。”说罢伸手轻点展昭鼻翼,让他打喷嚏,打出那两颗为了让他抵挡迷烟的小药丸。
      展昭揉着鼻子:“这个确实挺管用,但是下一次能不能让我自己来?”
      “下一次?”彩云眼波流转,“下次的事当然下次再说喽。”


      IP属地:江苏147楼2022-12-10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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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48楼2022-12-10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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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到常州了
          “针讯”之事发生后,路无尘就悄无声息地下了船,连给他打掩护的严胖子都没带走。又过了两日,船到了扬州,龙神号要在这里补给养,故而除正常上下客外还要多停留半个时辰。船上的乘客可以凭手牌下船逛逛,虽说不能走太远,但码头上店铺林立,去买些土产也是好的。
          珍珍一家本就该在扬州下船,眼见展昭彩云下船闲逛立刻上来要尽地主之宜,若非时间不够,只怕还要把人请家里去。在码头转了一圈,彩云买了两大盒绒花,其中还有一对当地女子出嫁时必戴的大红绒花。其实他们对扬州“三把刀”也很感兴趣,可惜店家不卖。珍珍爹见了便拍着胸脯保证,肯定给他们各搞一套。
          离开扬州,龙神号即是驶离邗沟,接下来就该渡江了。展昭站在甲板上看着波涛滚滚的长江,忍不住轻叹出声:“船过了长江,很快就到常州了。”
          “想家啦?”彩云轻轻贴近他。
          展昭摇摇头,离开家乡多年,爹娘离世后家乡没了牵挂的人,更是数年不曾回去,对家乡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了。这次如果不是为了与彩云的婚事,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有人在身后背诗,背完了还大发感慨,“如今虽不是三月,扬州的风光也一样好。还有这长江,与黄河相比虽少了几分磅礴,可也别有气势。”
          展昭和彩云回头去看这个没眼色来打扰他们人,居然是那个“詹二”,这家伙怎么还在船上,他不是带着行李在扬州下船了吗?
          见二人皆是拒人千里的架势,詹二仍是笑得一脸无害:“二位是不是对在下有什么误解,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觉得二位合眼缘,想结交一番而已。”
          “詹公子,我们并不想结交一个满嘴谎话的人。”彩云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原是萍水相逢,无所谓真假,可詹公子既是有求于人,就不该一句真话都没有。”还有一句话彩云没有说——尤其是不该在展昭面前冒充他。
          詹二公子被怼得哑口无言,面上却未见丝毫不愉,只笑了笑便走开了。然而就在当天晚上,龙神号上就出了人命,现场在地字号客房、那位詹二公子的住处,不过死的不是他,而是一个生面孔。行凶都被当场拿住,案子很平常,死者与行凶者原是同伙,意欲杀害詹二公子,却不知怎么出了意外。詹二公子对着围观人群很是卖了一波惨,说是家中继母狠毒,哄骗了父亲和兄长,现在还要来害自己。
          展昭和彩云自始至终都没有掺和这件案子,与案子有关的一干人等,包括那个詹二公子,全都被马船长派心腹连夜送下船移交官府了。
          “真把别人当傻子呢,”马船长说起此事时一脸讥诮,自从发现有人在船下做手脚后,他就让人把船上的人全都排查了一遍,然后就发现那个曾假冒展昭的家伙来历有问题,绝不是他口中的小地方富家公子。这次死在他房间里的人或许真如他所说,原本是要杀他的,却不可排除是他顺水推舟。
          正在享受展昭早餐服务的彩云放下筷子:“他忙活这些就是想把展昭扯进去,可惜手法太粗浅,而且他也错估了展昭。”
          展昭:话都被你们说了,我就不出声了。
          又顺风顺水地行了一日,龙神号终于到常州了,马船长着人将展昭和彩云的行李搬下船,又帮他们雇了条乌篷小船。
          “怎么还要坐船?”彩云一脸不解。
          “咱们这里水路多,坐船比坐车方便。”船老大笑呵呵地解释,“小娘子若想逛常州城尽可处便,小老儿在此等着。”
          听了这话,彩云便拉着展昭逛常州城去了。
          “这里好多卖梳子的店铺。”才逛了半条街,就看到三家卖梳子的,作了一番比较后,彩云进了看着最顺眼的那家。
          店铺掌柜见来生意了,赶紧热情招呼。

          “这些梳子都好漂亮啊!”彩云伸手拿起一把,再次发出惊叹,“握在手里的感觉也比别的梳子好。”
          店铺掌柜接话道:“小娘子是外地人的吧,我们常州的梳篦可是天下最好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展昭开了金口:“她是我们常州媳妇,可不是外地人。”
          店铺掌柜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敢情这位是爷本地人,担心自己的娇娇小娘子被当成冤大头宰。
          彩云没注意这波机锋,正对着一排梳子左挑右拣:“这把不错,这把也好,还有这把,这把……掌柜的,这些统统包起来。”说罢将自己挑中的往前一推,又到另一货架前看篦子。
          从店铺出来,展昭手里多了一匣子梳篦。又走出几步后,还遇上了熟人。
          “展大哥,你几时回来的?”一个身着捕快服饰的小伙子惊喜万分地迎上来。
          “刚到,这是当上捕头了?”展昭认出这是邻村的方亮,自他入职开封府后,家乡不少子弟也投身公门为朝廷效力。
          方亮憨笑着应了声,又把目光转向彩云:“这是嫂子吧?嫂子好!”喊罢还冲着彩云正儿八经地行了礼。
          彩云被闹了个大红脸,展昭却觉得方亮很有眼力见儿,不枉他当年指点过两次拳脚。寒喧了几句,方亮带着人继续巡街去了,展昭则拉着彩云赶紧回船上,他有预感,再不走可能就要走不成了。



          IP属地:江苏149楼2022-12-13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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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50楼2022-12-13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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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家乡风俗
              坐着小船又行了不到半日,展昭和彩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这样水网密布的地方,家家院侧都会有个埠头,船可以一直停靠到那里,上岸即是进了院门。
              第一次踏足展昭故居,彩云自然是要细细打量。这是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工字形主屋,两边是厢房,代替院墙的竹栅栏上缠绕着蔷薇,院中并无破败之色,想来是有人定期打理。展昭推开主屋的门,带着彩云走了进去,他之前就已捎信回来,请族里提前打扫屋子。故而现在看去,屋里很干净,只是长久无人居住,少了几分生气。
              把行李搬进屋,展昭带着彩云出了院子:“现在我们先去见我二伯。”
              展昭的二伯是展氏一族族长,展昭在爹娘去世后继承的房舍田产,都是这位二伯派人在照料打理。展昭入职开封府追随包大人后,这位二伯又加大了对族人的管束力度,是个头脑清明的长辈。
              见到展昭出现在自己家里,展二伯并没有显得很惊讶:“估摸着你这几天就该到家的,路上可顺利?”
              展昭点头:“有劳二伯惦记,路上挺顺利的。”
              彩云心中暗哂:顺利什么呀,这一路上就没几天是安生的。
              展二伯当然也看到了彩云,关心几句后就让人引她去了后堂。展昭担忧地看向后堂,展二伯见状呵呵一笑:“放心,你二伯娘又不吃人。”展昭心说他不担心二伯娘吃人,他是担心二伯娘在彩云面前什么都说,自己小时候那点破事可就一点都兜不住了。
              此时的展昭选择性忘记了,他在彩云面前早已没什么光辉形象可言,他顾不上再寒暄,赶紧切入正题:“去连家下聘的事,还要有劳二伯娘和五婶婶多费心。”
              下聘,即六礼的第四步纳征,又称过大礼,由男方带着聘礼同媒人一起送到女方家中。为了表示对女方重视,男方要请至少两位女性亲戚,也就是俗话说的全福太太同行。展昭原本想让柯夫人充当其中之一的,可现在她成了彩云的义母,他就只能回自已族里找了。这两个人选也是他和公孙先生商量后才写信回来的,二伯娘是族长夫人,五婶婶是官眷,这两人算是如今展家身份最体面的女性。
              “哦,另外还请二伯把我们的八字供在祖先案前。”展昭说着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庚帖。展二伯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侄子是真是把现在这个侄媳妇当宝贝,不是面子情,是真的重视。
              侄儿带着没过门的侄媳上门,二伯和伯娘自然是要留饭的,于是展昭和彩云吃上了离后的第一顿家常饭。饭桌上,展二伯想起一事:“对了,后天你明大哥家的大小子娶媳妇,你们俩一起过去,正好也认认人。”接着,展二伯和二伯娘见缝插针给展昭彩云普及家乡婚事风俗。
              “明天去给你爹娘上个坟,告诉他们一声,这原本该是成亲前去的,可你成亲肯定是在京城,索性就变通一下。”
              吃过饭,展昭和彩云没多待就告辞了。回去路上,展昭告诉彩云,要娶媳妇的人是他大堂伯的孙子。彩云在心中一扒拉,嗬,是展昭的侄子辈,顿时乐了:“你侄子都要娶媳妇了!”
              展昭心塞:……
              第二天,展昭带着彩云去给父母上坟,两人皆是一身素服,提着香烛祭品去了展家祖坟。擦拭墓碑,摆放祭品,然后点上香插到墓前。
              “爹,娘,孩儿不孝,这么久才回来看你们。”展昭跪在父母的墓前,“这次回来,孩儿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孩儿马上就要娶妻了。”
              彩云侧首看向展昭,想起那次在破庙,展昭抓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喊娘,说有了心仪的女子想让娘见见,她忽然觉得展昭这是带她来还愿的。
              给爹娘上坟之后,展昭和彩云没有立即回去,两人在乡间信步而行。林间地头、池塘水边,偶尔遇上一两个认识的打个招呼。微风不时吹过两人的脸颊,发丝随风飞扬,在走过一座小拱桥后,展昭看看四下无人,伸手为彩云拂开被吹乱的发丝,却很快又被吹乱。

              “算了,回去再梳一下就行了。”彩云将一绺额发撩到耳后,依偎到展昭肩旁,展昭则顺势牵住了彩云的手。
              不知又走了多久,展昭突然停了下来:“感觉怎么样?”见彩云一脸不解,又加了一句:“这些地,你看了感觉如何?”
              彩云感觉有点怪,但还是认真回答:“很好啊,今年应该有个好收成。”
              “这些都是爹娘留给我的。”展昭认真地作着介绍,“爹娘在世时置了不少房舍田产,地契房契我都整理好了,以后就都交给你。”
              彩云两眼挂上了问号:难道这也是当地风俗?那她要不要把嫁妆也划拉给展昭看看?


              IP属地:江苏152楼2022-12-16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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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53楼2022-12-16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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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4 00: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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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故事中出现的所有婚俗描写,均来自楼主老家风俗,包括后面昭云成婚


                  IP属地:江苏154楼2022-12-18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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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微醺
                    展昭和彩云在田间游玩了大半天,才返回老宅。路上,彩云期期艾艾地开口:“怎么没有看到她的墓?”
                    “谁?”展昭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她。”这是咬着后槽牙发出的声音。
                    展昭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哭笑不得。自打与彩云议亲起,他就把月娘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这些日子彩云从来没有多问过一句,展昭也就以为她不在意,结果是在这等着他。
                    “我和月娘并没有成亲,她还不算我展家媳妇,当然不会葬进展家祖坟。”略顿了顿,展昭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将来和我埋在一起的只有你。”
                    这下轮到彩云哭笑不得了。

                    回到村里的第三天,是展昭堂侄娶亲的日子,彩云出于好奇早早地就和展二伯家的两个堂嫂一起走了,理由是她记事后还没见过接新娘子。如此孩子气的话引来了叔伯和堂兄们对展昭的调侃,谁叫你要娶个年纪小这么多的“小”媳妇的。
                    水乡的婚礼,接新娘不是用花轿而是用喜船,此时展昭大堂兄家的河埠头旁早早站满了人。彩云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婚俗,便不住地往前探,丝毫没有留意自己身旁多的是未成年人。
                    伴着由远及近的鼓乐声,有人高声喊着“新娘船来了,赶紧放炮。”鞭炮声响起,披红挂彩的喜船停在了河埠头。待架好跳板,新娘子被喜娘搀扶着缓步下了船,并在上岸的一瞬间撒下一大把铜钱。周围早就等着的小孩立刻一拥而上,彩云的两边登时空了一半,她这才明白两位堂嫂为啥要把她往后带。
                    当地婚宴是男女分开按辈份入座,于是彩云就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同桌的那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好在彩云不是个怕生的,旁人与她说话就笑着应和,有人过来敬酒便喝,反正女眷桌上的果子酒跟蜜水似的,好喝得很。这让展家族亲对彩云大有好感,觉得这个京城来的富家小姐亲和没架子。而展昭那边,整个展家就属他官最大,谁敢真叫他喝酒,倒是没喝多少。
                    回家路上,展昭还没发现什么不对,直到进了家门,他才惊觉彩云的话太多了点。点上灯再一看彩云的脸:好家伙,整个脸蛋都红扑扑的。展昭赶紧打了井水来给彩云洗脸,井水的凉意让彩云的燥热感降低了不少。
                    “你家那个果子酒,喝起来没一点酒味,没想到后劲这么大,早知道我就不喝这么多了。”彩云将湃过的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
                    “怪我,忘了提醒你,害你喝多了。”展昭赶紧认错。
                    谁知彩云却不乐意了:“胡说,我才没有喝多了,喝多了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喝多了!我这是,微醺而已。”
                    微醺,还而已!这到底是喝了多少啊,都开始拽文了。

                    “你还说我喝多了,你才喝多了。”彩云突然伸手捧着展昭的脸,“你看你,都站不稳了,晃来晃去的,别动。”
                    “我还是把醒酒石拿来吧。”展昭转身欲走,却被拦住去路。
                    “哎呀,我叫你别动,你怎么还动!”彩云一手扶着展昭头顶,一手托着他下巴,然后使劲一正。“咔”,展昭原本略略歪着的头被扭正了。
                    彩云的手没有离开,脸却凑了上来,双眼微闭然后深深一嗅:“展昭,你身上真好闻。”
                    一股带着香甜的灼热气息喷到展昭脸上,他不由放轻了声音,像是要诱拐小羊走出家门的大灰狼:“真的好闻吗?那你要不要尝一尝?”
                    彩云嫣然一笑:“好啊。”
                    话音未落,展昭就觉得唇上被一片温热的柔软覆盖住,随后还有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没有我们桌上的甜”。
                    嗬,这是把他当酒尝了?展昭伸出一只手拥住彩云,然后加深了她那一吻,从浅尝辄止的轻触到慢慢深入探索。当然他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把彩云的双手从他脑袋上捋下来,环到他的腰上。
                    时间仿佛停在了此刻,周围安静的能听到呼吸和心跳。
                    “阿昭,”堂兄的声音在院外响起,“来拿醒酒汤了。”被惊醒的展昭,努力抵制住想把堂兄打一顿的冲动,恋恋不舍地松开怀中人。
                    回到屋里,彩云已趴在桌上睡着了。展昭认命地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抱上床,给她盖被子时还听她呓语“别动,我就尝一口”。

                    次日清晨,彩云如往日一般醒来,揉了揉额角,几个模糊的片段涌上心头。昨晚她和展昭去喝喜酒,回来来她好像做了什么很想做的事。想了想,她跳下床准备去展昭的房间,行至中途被院中动静吸引,探身去看,是展昭在院中练剑。
                    见彩云出来,展昭忙收了剑势,却听她上前来问:“我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离谱的事?”不等他回应又继续道:“昨若是真做了什么,你也不能放在心上。”
                    展昭一脸看负心人的表情看着彩云:昨夜我在床上“烙饼”至四更才睡着,结果你今天居然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平复了一下心绪,展昭转身继续练剑。
                    看着院中被剑气击落的花瓣,彩云略有些心虚地背过身,昨天她借着酒劲亲展昭这事,她现在是不会承认的。


                    IP属地:江苏155楼2022-12-19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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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求助
                      常州城最热闹的街道上,商户们早早地开门出摊了,卖豆花的郭大娘却没有出摊,她正满城寻找彻夜未归的儿子。可找了几个儿子常去的地方都说没见到人,郭大娘慌了,一抬头看到巡检司的几个人迎面走来,她忙朝着领头的奔过去。
                      “燕巡检,我儿子昨天不知从哪儿听说有好酒卖,天一黑就出门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巡检使燕三听后皱起眉,所谓“好酒”只怕是私酒,大宋实行白酒官卖制度,未经许可私自酿酒卖酒都是犯法。可面利字当头,总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况且私酒比官卖的酒便宜,故而屡禁不止。
                      “知道卖酒的地方在哪吗?”燕三问郭大娘,巡检司的职责之一就是缉私,这种明晃晃的贩卖私酒行为自然要追查。
                      郭大娘点头:“知道知道,可我刚才去找过了,没人。”
                      “你再带我们去看看。”
                      卖“好酒”的地方不算远,是城中一临水僻静处的草庐,此时自是空无一人。燕三立刻带人在周边展开搜寻,很快他们找到一处破旧老宅中。据说这旧宅曾是某大户人家的别院,后来大户犯事被抄家,这宅子就渐渐荒废坍塌,其中保存完好的几间成了一些乞丐、游民的临时栖身之处。燕三带着人依次搜寻那几间完好的屋子,其中有间屋子的搭扣上插着一截短棍,燕三便上前拍门,拍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屋里有人应声。燕三赶紧让人把门弄开,门打开后,众人看到屋里面站了两个人,地上还躺着一个,只是躺着的那个人脑后有一摊血迹。

                      村中的小溪旁,展昭正陪着彩云散步,只是他时不时向彩云投来的幽怨一瞥,让彩云十分心塞。无奈之下,她只好找话题来转移展昭注意力,这会子说的正是路无尘的“战绩”。
                      “路无尘的成名‘作’是双煞帮前任作帮主之死,那位周帮主有两个宠妾,姿色不分上下。后来其中一个不知从哪儿搞来了助兴秘药,把周帮主勾得夜夜都宿在她房里。直到第七夜,周帮主暴毙在了宠妾的床上。帮众搜查现场时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这颗是牛的用量 无尘公子上’”
                      彩云听后若有所思:“若要骗过周帮主,药丸大小定是相同的,那第一颗是如何达到牛的用量的?”
                      展昭抬头望天:别问我,我不知道。
                      “展大哥!展大哥!”有人高声叫嚷着从远而来,正是三天前见过的常州府衙捕头方亮,他一见展昭便飞扑过来:“展大哥,救命啊!”
                      “把气喘均了,好好说话。”展昭一脸嫌弃地阻止了要扑过来的方亮,他可是知道这家伙,小时候每次挨他爹打都嚎得好似快要没命了一般,然后逃就到他们村来,展昭的爹就曾被唬住去劝方老爹。现在他张嘴就喊救命,估计也不是什么真要命的事。
                      经过方亮嗑嗑吧吧的讲述,展昭听明白了大概意思,三天前常州城里出了桩命案,知州大人考绩在即,为了尽快破案就命他来向展昭求助。人命关天,展昭自然不会推却,与彩云交换了个眼神后两人出发。展昭现在已经习惯了办案时带上彩云,也习惯了先用眼神询问。只是这一眼落在方亮眼里却有了别的意味:我这展大哥也太粘媳妇儿了,出门办案都离不得!
                      展昭和彩云是不知道方亮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估计得给他一下子:把脑子放在办案上好多少呢。
                      到了常州城,方亮领着展昭和彩云直接去了那座旧宅,发生命案的屋子门口站着两个捕快。“接到报案后,我就安排了手下兄弟轮班在这里看守,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
                      进入屋内,只见地上有些稻草和碎砖石,靠着东墙处立个很大的木架,再结合那排又高又窄的窗户,此处大约曾经是这户人家的库房。
                      “展昭,你看这门。”彩云扶着半开的门招呼道。展昭仔细一瞧,这门的两扇门扇之间并不是齐平的,而是略有错位,看来这旧宅以前的主人很有防盗意识。
                      看过现场后,展昭示意方亮介绍案情。
                      那日众人把门弄开后,看到屋里共三个人,两个活的,一个是城东的李又,一个是城西的张尚,两人互相不认识,都是在出来买“好酒”的路上被人敲晕。死去的那个是城中一泼皮王前,据李又和张尚所说,他们被敲晕后曾经醒过一次,当时王前还活着,三人在屋里一通摸索后发现门打不开,又大声呼救却无果。王前便说先睡觉,等天亮了再作打算,后来他们就都睡着了,直到第二天被拍门声惊醒。

                      彩云听出了问题:“人在陌生且黑暗的环境会惶恐紧张,不可能轻易入睡,更不可能睡那么沉,他们中了迷药吧?”
                      方亮忙点头:“州衙里的老仵作也这样说的,我们请了郎中来检查,那两人确实中了迷药。”略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后来知州大人升堂问话,李又和张尚都说对方是凶手,理由也一样:总共就三个人,外人又进不来,除了自己和死者,剩下的那个肯定就是凶手。”
                      展昭再次观察那两扇门,然后问方亮:“你是不是漏说了什么?”
                      方亮一拍脑门:“啊,李又和张尚说他们害怕坏人从外面进来,就在睡着前把门从里面插上了。”


                      IP属地:江苏156楼2022-12-21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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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57楼2022-12-21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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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四、密室
                          门外的门扣被别住了,门内的门栓被插上了,也就是说,案发时这间屋子是个实实在在的密室。这就不难理解,为何李又张尚会认定对方是凶手了。
                          方亮大约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由苦着脸哀叹:“知州大人和我原本都以为,不是张三就是李四,可话问了一遍又一遍,板子都打过了,这两人的供词也没改。”
                          说罢见展昭双眉微拧,心知他这是厌恶用刑,忙描补道:“没打几下,我们知州大人平时虽然喊的凶狠,其实大多是在吓唬人。”
                          展昭听后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从屋里把门栓插上,是谁的主意?又是谁动手的?没动手的人确认过吗?”
                          “他们俩都说是王前的主意,是李又去插的门,张尚不放心又确认了一下。”
                          “李又和张尚的供词中与案情有关的部分,可有不同之处?”
                          方亮略一思索便点头:“有,有,李又说他曾听到王前向凶手求饶,张尚却说他什么都没听到。”
                          “张李二人被发现时,身上可喷溅血迹?”
                          方亮摇头。展昭又问了几个问题,正准备找个理由把方亮给支走,沉默许久的彩云突然加问了一事:“那个有好酒卖的消息来源,你们核实过吗?”
                          “问过了,都说是无意间听到有人小声嘀咕。”
                          “当时还有别人听到吗?”
                          “没问,”方亮一头雾水,这跟案子有啥关系?
                          展昭正好顺着话撵人:“那就赶紧去问清楚,还有我刚才让你问的。”
                          方亮“哧溜”跑了,彩云见状故作不解:“这就让他走了,你不帮他查案了?”
                          展昭也不揭穿她明知故问:“点拨他一下就行,介入太多就是越俎代庖了。”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去?案子还没完就先回家,不大合适吧?”
                          “回家”两个字让展昭心情大好,嘴角不可抵制地翘了起来:“逛常州城去。”
                          这是两人第二次常州城,上次展昭本就想陪着彩云好好在城里逛逛,谁知没逛一会儿就遇上方亮。为了避免遇到事又沾上,展昭才提前带着彩云离开,结果转了一圈还是没逃过要沾这一趟事。
                          这一次,彩云似乎对街边各色美食更感兴趣,这个要尝一尝,那个想吃吃看,逛街就变成了逛吃。不知不觉逛了两条街,展昭还感慨说现任知州虽然不擅审案,但记市场繁华安稳也是本事。彩云也理解他的心理,虽然不能指望天下为官者都能有包大人那样的品德和能力,但人对自己的家乡总是会有几分不同的期待。于是,彩云也附和着说这位知州审案能力虽不出众,却也没有为了考绩就胡乱结案,品德也还过得去。此时的展昭和彩云肯定不会知道,两百年后常州会迎来一位重量级人物担任知州,其对后世影响绝不亚于包大人。
                          又逛了一会儿,忽见迎面走来几个身着赤边玄衣的人,路边小商贩见了纷纷面露诚惶诚恐之色。
                          “这些是什么人?”彩云以手掩口,小声问道。
                          “巡检司的。”展昭学她的样子。
                          “那个方亮好像说过,最先发现有命案发生的,就是本地巡检司。”彩云的思路又跑偏了,继而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上展昭就往回走:“我们再去那座旧宅看看,我有个想法要验证一下。”
                          展昭:以前我觉得彩云果决又有恒心是个大优点,现在,嗯,还是大优点。
                          再次来到案发现场,彩云又去看那扇门,先是看门扣,然后看门栓,最后又反复推拉了几次,然后才开口:“展昭,也许真凶既不是李又也不是张尚。”
                          “我也这么认为,凶手行凶后大可以离开,没必要留在原地;另外王前是被人反复击打脑后致死,凶手身上肯定有喷溅状血迹,那两人身上都没有。”
                          “可如果真凶是第四个人,他又不可能在门外把门内的门栓插上。”彩云找出了案子的矛盾之处,“李又张尚无法在屋里把门从外面别住,而离开的第四人又无法在门外插好门内的门栓。”
                          “不一定啊,”展昭作了个手势,“用刀剑或类似之物插入门缝,可以把门栓一点点拨开,这个你也会啊。”
                          彩云想否认,却想起她确实在闲聊时说过,便故作不悦道:“第一,这门的门扇之间有错位;第二,我说过那么多事,你单记得这件?”
                          展昭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不止这件,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都记得。”


                          彩云觉得展昭在内涵她什么,决定不给他往下说的机会,抬脚走进屋内,然后展昭就看到她爬上了那个木头架。“之前我就想爬上来看看,但是那个方亮在这里,我和他也不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彩云很快从木架上跳下来,又让展昭把木架搬开。
                          笨重的木头架被搬开后,展昭看到墙上有许多孔,孔很小,又被木架遮挡,难怪之前一直无人发现。彩云看着那些孔出神了一会儿,然后喃喃道:“展昭,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展昭正想问她答案,就见方亮又跑了回来:“展大哥,你们果然还在这儿!刚才我去问过了,李又那小子说他在第二次昏睡后,隐约觉得有人拽他的脚,之前他不知是梦还是现实就没敢说;嫂子让问的那事我也问了,都说当时只有本人听见了那个卖酒的消息。”
                          把这些信息加一块儿,展昭顿觉豁然开朗:“我好像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有方亮仍一脸懵:“你们知道什么了?”
                          展昭和彩云相视一笑,然后异口同声说出一个名字。


                          IP属地:江苏158楼2022-12-26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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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终
                            听到展昭和彩云说出的那个人名,方亮更疑惑了:“居然是他。”
                            “别感慨了,你赶紧带人去他家里搜用剩的迷药。”展昭提醒他,“这事最好要你们知州大人配合,找个理由绊住他,防止他逃跑或者销毁证据。”
                            “这个没问题。”方亮拍着胸脯下了保证。
                            看着方亮风风火火的离开,彩云好奇地问展昭:“一听到那个李又说有人抓他的脚,你就顿悟了,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
                            展昭心说“原来彩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但这话只能放在心里想想,嘴上还是要老老实实地作答:“这事你在船上也对我做过,所以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这说的是彩云曾经拽着展昭的脚腕在地毯上拖行,“你认为李又在昏睡时被人拖动过,拖他的肯定是凶手,在那种紧张的时刻,凶手还要做这种事,只能说明凶手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你就是这么把结果给顺出来了。”
                            “是啊,还得多亏你,要不然我也想不起来。”展昭调侃道。
                            彩云也不跟他客气:“那你躺下,我再拖你两趟,看看能不能多想点东西出来。”两人又半谑半真地交流了一番,正想着差不多可以去府衙时,那位一直活在台词里的常州知州居然带着人到现场来了。
                            “展大人,下官把凶手抓来了。”胡知州对着展昭拱手,他的品级是正六品,对展昭自称下官倒也不算谄媚。而带人去搜物证的方亮,不但拿回了用剩的迷药,还抬回来两扇旧门板。唯二知晓内情的展昭和彩云见状不禁目瞪口呆,他们推测出凶手极其自负,却没想到那厮自负成这样,如此重要又显眼的物证都留着。不过这样也好,不但多了个证据,解释起密室来也方便了许多。
                            展昭指挥着捕快将两扇旧门板抬到原本放木架子的地方,贴到墙上。
                            “这件案子最大的疑团就是所谓的密室,可实际上这不过凶手在故布疑阵。”展昭指着门板解释道,“有高门大户为了防盗,会在自家库房中设假门,本案的凶手就是利用了这个手法。他先是假冒死者留在这间屋中,还故作慌乱地死命拍打推拉这扇‘门’,迷迷糊糊醒来的李又和张尚,在一片漆黑中根本就不会发现那是钉在墙上的假门。凶手让李又和张尚中途醒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确认两件事:一是屋子的门被反锁了,二是屋里只有三个人。之后凶手用迷药让张李两人再次昏睡,接着他就从真正的门走出去,把早就被迷晕的王前拖进来敲死,再卸下假门,把架子搬回原处。”
                            “凶手很细心,他注意到李又张尚两人的位置一个靠近假门,一个靠近木架,所以他在离开前特意调整了这两个人的位置,确保当他们再次醒来后还是一个靠近门,一个靠近木架。做完这些后,凶手才离开屋子并在门外把门别住。”
                            屋里安静极了,众人皆是“还能这样操作”的表情,独胡知州出言发问:“那他是如何在门外把门内的门栓插上的?”
                            “这样子就可以。”门突然被关上了,彩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众人忙看去,门栓居然是插着的!
                            方亮揉揉眼睛,冲过去细看,接着又惊呼“这根本就没插上嘛!”说完就向众人展示,只见门栓前端被调整到正好与插孔齐平的位置,若不仔细看就会以为门栓是被插上的。
                            “即便如此,也是极易被发现的。”好学的胡知州继续发言。
                            “所以凶手必须要让屋内的人先拉开门栓,这屋子废弃多年,门栓推拉起来卡阻费力,再加上那两人是在惊慌中醒来,自然就不会注意到。”展昭一边说边看向被五花大绑的真凶,“而这一举动,恰恰暴露了你才是真正的凶手,当日硬要等有人应声才从外面开门的巡检使燕三。”
                            “对啊——”方亮恍然大悟,“如果是我看到有道门从外面被别着,肯定是直接开门进去,怎么会先拍门呢?还有,郭大娘听到应门的是她儿子李又的声音,想要冲上去开门,也是被你给拦住了。”
                            “这会子你倒是都知道了,”胡知州把方亮训到一边,又换了副表情斥问燕三:“燕三,你身为巡检使,九品朝廷命官,为何要作下这等血案?”
                            “我好不容易才换来这官身,怎能被他毁掉。”燕三自知狡辩无用,倒是交代的彻底。原来燕三与死者王前是旧识,两人曾经一起在别处小偷小摸,后来在误偷了某大户后燕三金盆洗手回到家乡,又因为懂拳脚去了巡检司成为“不良人”。谁知本朝将原本属于贱吏的巡检司纳入官体,虽然只是最低一等的九品,却是身份的巨变。所以当王前突然出现在常州,还要挟燕三为他贩卖私酒充当保护伞时,燕三就准备让他永远闭嘴。至于他为何要费心心机制造密室,其实是想把凶手的嫌疑范围固定在那两个人之中。
                            “我本来以为只要上了重刑,李又和张尚总有一个会被迫招认,没想到大人你只打了一顿板子就不动了。”说到最后,燕三居然还责怪起了胡知州,气得胡知州的小胡子都翘起来了:“本官岂是那等屈打成招的昏官,给我押下去!”

                            案子后续审理,展昭是不可能参与的,现在他开始盘算着带彩云去哪儿玩。可是他们才刚走出这座旧宅,就听胡知州在后面喊:“展大人,请留步!”
                            胡知州刚刚收到衙役送来的紧急公文,拆开来看,却又是个信封,请他转送到展昭手里。展昭疑惑地拆了信件,看完脸色大变:“柯朝出事了。”


                            IP属地:江苏159楼2022-12-29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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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3 23:5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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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60楼2022-12-29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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