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各自下场
“展昭，我知道你一向嫉恶如仇，有了它你就可以把那些贪官污吏全都干掉。”白衣男的声音带着几分诱惑，“或者你把它带回去，交给包拯。”
展昭的手在大木箱的盖子上划过，最终停在了锁扣的位置，白衣男的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却见展昭转过身，将剑鞘点在箱盖上：“你肯定不知道一件事，包大人出仕前就曾有人给过他一份这样的东西，可是包大人把它烧了。”
白衣男脸上的表情裂开了，口中喃喃地说了句什么后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彩云顿感不妙，冲上去夺过茶杯。
“他在茶里下了毒！”彩云说着就拿起茶匙给白衣男催吐，她可不会让这混帐玩意这么轻松的死，就连催吐药，他也不配用。

白衣男被彩云粗鲁的催吐手法折腾的涕泪横流，最后竟然毫无形象地嚎起来：“你们知道什么？那些人明明都不如我，却能披着官皮作威作福，我却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平头百姓！”接着又万分悲愤地说起自己当年如何少年英才人人追捧，后来却因家族获罪三代不能参加科举，从此受尽白眼和欺凌。所以他发誓，定要将那些当官的玩弄于鼓掌。
“得了吧，你所谓的欺凌也不过是不再有人追捧巴结而已，”展昭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然后又加了一句，“你这种德性我见多了。”
彩云也怒了：“轻烟她对你一片真心，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可怜她到死都还在维护你！”
“轻烟？”白衣男有些意外地看了彩云一眼，“谁叫她痴心枉想呢。”
彩云撸袖子准备开揍，却被展昭拦下：“何必为这种人动手。”说罢抬起脚，“啪啪啪啪”正反抽了白衣男共八个大耳贴。
白衣男先被扇得眼冒金星，彩云还在旁边解释：“这是加深一下催吐效果。”白衣男连气带疼，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你们把他打死了？”卢世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彩云一把将他推出好几步：“他这是疼晕了。卢大人，你以后可不能乱吃有毒的东西，催吐可是很难受的。”
卢世林觉得彩云这是话里有话，但他现在没空想这些，他指着大木箱问展昭：“展护卫，这箱，这箱证据要如何处置？”
“当然是带回开封府交给包大人，怎么卢郎中你也想要？”展昭怼道。
卢世林慌得真摆手：“不不不，卢某要来做什么？”
张龙赵虎依照展昭之前的叮嘱，带着禁军赶到，一部分人将白衣男和大木箱押送到开封府，另一部分人全面搜查白衣男住处。这时，展昭发现本该被他点晕的季掌柜不见了，推测是在卢世林跑去找展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他已经晕过去了，就不用看着。”卢世林终于意识到他捅了篓子。

展昭又有了想打人的冲动，这时意外发生了，那只大木箱突然自燃起来，押送的禁军连忙扑救，却为时已晚。
回到开封府后，经公孙先生检查，木箱被人做了手脚，被阳光照射些时刻后就会起火燃烧。包大人知悉后，心中升起了疑惑。

（接上）


“大哥，你当初到底为了什么要去醉红楼搅和？”彩云早就想问这件事了。
“我三哥的那位红颜知己是官奴，不能赎身不能脱籍，也不能嫁官员为妻妾。我三哥和那个女子根本就没有未来，却又不停地给她希望，我去搞事情就是想让他趁早滚。”柯朝眼中现出几分怜悯。
彩云也有些难过，醉红楼那些女子个个才貌双全，却一生都很难摆脱低贱的身份，威风如房妈妈当年也不过是想争一个自由身。
展昭见彩云情绪低落下去，连忙转移话题：“彩云你之前说有惊喜要给柯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惊喜？什么惊喜？”柯朝一头雾水。
“我和彩云回江南这段日子，新居里的一堆杂事多亏柯兄费心，彩云说要好好答谢柯兄一番才行。”展昭尽量说得诚恳。
柯朝嘴上说着不敢当，却十分乐呵地跟着两人走到一片开阔处，然后，就被展昭揪着后背扔上了马。柯朝手忙脚乱地找到马蹬缰绳：“你们想干嘛？”
“大哥，你的骑术太烂了，不好好练的话会被暮姐嫌弃的。”彩云说罢就一甩马鞭子，马儿撒开四蹄飞奔起来。
“啊——啊——”柯朝抱着马脖子拼命叫唤，“救命啊，要掉下去了！”

展昭总算把之前憋的气给出了：他和彩云提前从江南返回京城就是拜柯朝所赐，还有他写的那些话本子，给他惹了多少麻烦，还差点把彩云带歪。不过到底是多年好友，这片草场展昭早就来查看过，草又长又密，从马上摔下来只会疼，并不会受伤。
彩云依偎在展昭胸前，看着远处的青山……

（接192楼）

昭云过大礼
纳征，又称过大礼，也称纳聘、下聘，“六礼”中的第四步，指男方将聘金、礼金、聘礼以及礼书送到女方家。
自从接到家乡来信，展昭就算好了两位长辈到京的日子，然后给新居中刚刚上岗的仆人派了活：在那天一大早到码头蹲守老家两位老夫人的船。
晌午过后，正带着衙差巡街的展昭接到家仆来报，两位老夫人的船已经到码头了，正从船上往下卸东西呢。
“展大人，现在咱们走的这条街正好通码头，咱们正好过去看看。”衙差里不乏善解人意的。
展昭面上不显，只微微点头，然后继续前行，只是速度加快了些。

码头上，展昭见到了二伯娘和七婶，还有一溜系着大红绸带的礼箱。见展昭面有疑惑，二伯娘笑着解释：“这是家里给你添的，你不许推脱。”其实这是展七叔的主意，他得知连家富裕，展家下聘万万不能小气，否则展昭会被人说嘴。展昭诚心诚意地给两位长辈道谢，又叮嘱家仆小心伺候。
彩云和连父很快也知道了展家两位长辈已经到了京城，一向沉稳的彩云也有些紧张起来，连父就更紧张了，被管家提醒了才想起派人通知彩云的义母柯夫人。柯夫人虽然没有亲生女儿，但两个继女出嫁都是她操持的，算是有充足经验。柯朝见她忙得飞起，不禁心中直泛酸。
“眼红啦？眼红就赶紧把我儿媳妇带回来，到那时我肯定比现在起劲。”柯夫人毫不留情地扎亲儿子的痛脚。
柯朝无言以对，只能揉着腿暗暗发狠，誓要在酒桌上给展昭点颜色看。
正式下聘这日，展昭早早起来更衣，又和两位长辈一起检查了礼书和聘礼。二伯娘见他一会儿捋捋头发，一会儿扯扯衣裳，忍不住笑出了声，想不到一向稳重的侄儿也有如此手足无措的时候。
长长的送聘礼队伍浩浩荡荡地向连宅而去，引来无数路人驻足围观。待得知下聘之人是开封府展昭后，众人又都议论起是谁家姑娘有如此福气。队伍行至挂着红绸的连宅大门前，展昭翻身下马，围观者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好福气的姑娘是连家千金。
连父换上早就订做好的衣裳端坐在前厅正堂，柯夫人也是一早就来亲自给彩云打扮。彩云平日里并不热衷打扮，头饰不过是几朵珠花，今天却被戴了一整套头面，这让她十分不习惯。柯夫人看出了她的别扭，笑着打趣道：“这点头面就受不了啦？你嫁了展昭就是官太太，将来得了封诰，那头冠可比这些重多了。”
一个仆妇匆匆走进来：“柯夫人，姑爷已经到大门口了，老爷让我来请您。”
柯夫人带着阿纤嬷嬷去前厅了，彩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又伸手扶了扶脑袋上的头饰。心中还幻想着，如果她甩头，这些头饰会不会飞出去。
展昭在媒人的一路吉祥话中迈进大门，与充当兄长的柯朝互揖后走到了前厅，郑重地给连父行礼，展家两位全福太太也笑容可掬地与柯夫人见礼。行过礼后，展昭的眼神就开始四处飘，连父知他心思，略有些不情愿地让人带他去后院。反正自家也不是什么高门，没那么多刻板规矩。
彩云的闺房门口，两个侍女看到展昭后先对视一眼，然后都低头偷笑：姑爷居然穿了和她们家小姐一个色系的衣裳。
展昭放慢了脚步，伸手撩起帘子，只见彩云打扮得光彩照人，端坐在帘后。



“我这是看见仙女了吗？”展昭喃喃出声。
“是啊，看到本仙子还不快下跪。”彩云说罢一笑，更显得明艳动人。
“展昭得遇仙子，三生有幸。”展昭说着就撩起下摆，唬得彩云连忙拉住他。
相比热闹盛大的送聘过程，接下来的订婚宴则简朴的多。两家都不是爱张扬的，又恰好都来自江南，干脆就依了老家风俗，出席订婚宴的只有自家亲戚。柯朝本想乘机搞点事情灌展昭酒，奈何他这边只有两个未成年的毛孩子，对面却有四个能喝的校尉，看来他只能等到展昭正式迎娶那日再作打算了。

娇花劫
今日你视我为草芥，明日我便长在你的坟头。 ——佚名
一、小小击鼓人
午后的开封府后衙，展昭和彩云坐在一堆礼盒旁头碰头读着越川的来信。信的开头先是对展昭和彩云的感谢，又说他们可能无法参加昭云婚礼，所以寄来礼物表示祝贺和歉意；又说四娘经过慕容小神医的诊治，其心疾虽然仍无法根治，却也可以活到正常人的寿数，请展昭代为转达对公孙先生的谢意；最后越川告诉展昭，他已经回到生母老家宣州并改随母姓，还在外祖父余荫下进入宣州府衙，成为缉盗捕头。
“越——骆川的的外祖父居然就是‘神眼’骆震，这也太巧了！”彩云放下信惊呼，“你跟他们祖孙还真是有缘份。”
展昭也小小地感慨了一下，同时也真心地为故友高兴。骆川随信捎来不少礼物，展昭和彩云一一打开细看，这些礼物虽然不算贵重，却能看出准备礼物的人十分用心。其中有几把精美的团扇极得彩云的心，扇面是四娘亲手所绣，扇柄则是骆川亲手所制。彩云执起一柄轻轻扇了扇，展昭则拿起另一柄更漂亮的，纳闷彩云为何把它放在一边。
“这是成亲时遮面用的，不能拿来扇。”彩云美目横视，两朵红晕飞上面颊。
展昭看看手中的团扇，又看看彩云，脑中开始想像彩云身着嫁衣、素手执扇款款走来的画面。

二、双双表妹
包公接下了小平小安的诉状，还让公孙先生给他们补写一份状子，展昭被安排明日一早去中牟实地调查，小平小安则被彩云带回家暂时安置。
回到连家，彩云吩咐仆人给小平小安准备住处，又让人给小安买小女孩衣裳，刚忙活停当，连父就回来了。彩云没有隐瞒小平小安的身份，连父在听完家姐弟的不幸遭遇，叹息几声后忽然面色一紧：“哎哟，这采花贼不会跑到京城来吧，中牟离这儿也就几十里！”
彩云忙宽慰道：“哪有这么大胆的采花贼，敢到天子脚下放肆。”
连父却没有放心，他当即给彩云下了“禁足令”，采花贼归案前不许她单独外出，也不许掺和这件案子。彩云失笑，哪个不长眼的采花贼敢动她！连父难得对女儿强硬了一回，坚决不松口，还特意去通知了展昭。
这一次，展昭赞同岳父的决定，不愿让彩云涉险。第二天他就带着张龙赵虎出发，等到彩云排除万难偷跑出来时，展昭他们已经到中牟了。


“连小姐，连小姐，”彩云离开开封府走了约半条街时被人叫住，回头去看，居然是多日不见的皋进谨。上次的案件中，彩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蘼，皋进谨不知怎么说动了他母亲，派人将小蘼带了出来，兜了几个圈子后把她送到庄子上。虽然不能给她脱籍，总好过继续待在醉红楼。这件事让彩云对皋进谨另眼相看，不再对他敬而远之。
“皋小少爷，你不是被令尊禁足了吗，这么快就放出来了？”彩云打趣道。
皋进谨面色一滞，其实他是被皋大小姐给收拾了，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因为他嘟囔了一句“你当初为什么没嫁给展护卫呢？”，然后就被他亲姐像抡沙包一样抡了十几下。但这话不能对彩云说，否则他这辈子都甭想和展昭搞好关系了。
“二表哥，她是谁呀？”一个甜腻的声音突然响起，彩云这才注意到皋进谨的身后有个身着红色短衣、腰缠银色袖鞭的小姑娘。
“双双，她就是展护卫的未婚妻连小姐啊——”皋小少爷话没说完就被扒拉到一边，那个叫双双的小姑娘冲上来抓着彩云：“原来你就是连小姐！”
皋进谨满脸尴尬：“双双，连小姐，前面有家茶楼，我们去坐坐。”
彩云想推辞，却被双双小姑娘抱着胳膊一通撒娇，只得同意。皋进谨的一众随从都是得用的，说话间的功夫就跑进茶楼把包间安排好了，三人一落座，茶水点心瓜果就全都上齐。
双双对彩云十分热情，热情的甚至让彩云有些受不了。交谈一番后，彩云才知道这小姑娘是皋进谨堂舅的小女儿，从小听多了江湖故事，整天梦想当大侠，最敬仰的人就是南侠展昭。皋进谨就在小表妹面前吹牛，说他与展昭私交如何好，为了增加可信度还说了不少彩云的事，小姑娘信以为真，天天闹着要他带自己去找展昭。
“连姐姐，二表哥说男女授受不清，展大侠查案不能带我，那你带着我呗！”这么一会儿功夫，双双对彩云的称呼就从连小姐变成了连姐姐。
彩云暗悔，她为什么要搭理皋进谨这个大活宝，居然给她又招来个小活宝！
正想起身告辞，就见双双突然住嘴，又拿起一个空茶杯蹑手蹑脚走到墙边，把茶杯底贴到墙上，然后耳朵贴到了杯口。皋进谨见状便有样学样，最后彩云也鬼使神差般加入了听墙角大军。结果这一听，就听到一个大瓜。
墙的那边是另一间包房，里面有一男一女在说话。两人大约已经私下订情，女子在追问男子何时去她家提亲，男子只说高中后就去，女子又说早日提亲可以让父亲帮衬，却得到男子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语。
“话说倒漂亮，其实就是心虚。”皋小少爷放下茶杯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又教育他的小表妹，“双双，要是有男人跟你说这样的话，你可千万不能信。”
彩云深以为然，她忽然想起连父在展昭来下聘次日说的一件事：与连父相识的胡掌柜早年为长女订下一门亲事，之后一直资助准女婿读书，谁知对方在中了取解试后却迟迟不来下聘，分明是想悔婚却又碍于名声不好开口，就用这种阴损的手段来逼女方提出悔婚。
一心想当大侠的双双已经升起了行侠仗义的豪情，摩拳擦掌要去揭穿“骗子嘴脸”。彩云本不欲多事，却又担心他们不知分寸误伤无辜，只得多叮嘱一番。


再说回展昭，他到了中牟县后就真奔县衙，金知县对展昭的到来十分意外，至于采花贼一说，他再三表示绝无此事，但邻近的延津和阳武都发生了妙龄女子遭掳后被害的凶案，为此金知县还发了布告警示民众。
从县衙出来，展昭又赶往姚家所在的镇子，去找那个暗中帮助小平小安的人。根据小平小安给的信息，展昭很快找到了在镇上客栈当账房的许柏。看到身着官袍的展昭，许柏的眼中有明显的激动和期盼，提供情况也十分积极。于是，展昭很快就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姚家人在金知县发告示之前就停止了对姚瑛的寻找。
被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张龙赵虎终于来与展昭汇合，他们发现金知县没有隐瞒，中牟确实没有发生“采花”案件。
“去阳武和延津。”展昭说罢抬脚就走。多跑两个县，就意味着回开封府的时间要延迟，要是拖得太晚，今天就不能和彩云见面了。

三、新主意
经过不懈努力，彩云终于把皋小少爷和他的宝贝表妹哄走了，然后带着满满的身心疲惫回到家中。小平和小安有同龄人昊云的陪伴和安慰，情绪稳定了许多，倒是连父满脸不快。彩云以为是自己偷跑出去被发现，忙化身小狗腿上前。
“爹，谁给您气受了？”彩云双手握拳，装模作样地给连父捶背。
“没人给我气受，我自找的。”连父沉着脸，“今天我到商会办事，正好遇到胡掌柜来找葛会长讨主意。我还以为他是想要给闺女讨个公道，就多听了几句，谁知他想的是怎么留住那个尊贵的女婿！还说什么闺女年纪不小了，重新再找也找不到好的。呵！你年纪比他闺女还大呢，不也找了展昭这个好女婿！”
“爹！”彩云惊呼，虽然听到爹夸展昭她很开心，但这话说了可不合适。
连父看出了彩云的担心，忙道：“放心，你爹不是缺心眼，这话哪能随便说。”事实是连父一时没忍住劝了两句，结果胡掌柜觉得连父是自己得了有地位的女婿就看不得别人也有，冲着连父就是一顿语言输出，这才把他给气得不轻。连父和妻子云娘都是真心疼爱子女的，故而他无法理解胡掌柜这种，明知对方不是良人，却为了利益仍然不顾女儿终身幸福的做法。
彩云宽慰了连父一番后，带着笑问：“爹，你刚才说展昭是个好女婿？”
“当然，他要是不好，爹能让你嫁给他？”连父总算有了真心的笑容，“若不是看他真心待你好，便是他名气再大，爹也不会应下这门亲事。”
难得被岳父夸奖的展昭，此时正在赶回开封的路上，只可惜在阳武和延津多费了些时间，纵使他们现在快马加鞭，也是在月上树梢时才踏入开封府衙大门。待向包公汇报完工作，已经快到亥时了，展昭纠结了片刻，还是朝连家走去。
这么晚了，彩云应该已经睡下了，今天外出没带她，也不知她有没有生气……展昭站连宅的院墙外，脑子里东想西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门。想起上次彩云半夜偷溜被他抓包，展昭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院墙。


如展昭所想，彩云经换了寝衣躺在床上了，只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展昭今天一天都没来找她，肯定是查案回来迟了，他是个不爱麻烦别人的，也不知回来后有没有热饭热汤吃……再次翻个身，想起爹爹今日脱口而出的“好女婿”，彩云不禁勾起嘴角，想着明天一早就去找展昭，这才慢慢有了睡意。
次日，彩云正想着怎么说服连父让自己出门，就听仆人来报说“姑父来了”。彩云欣喜万分，忙吩咐厨房端好吃好喝的上来。
展昭办完公事就来见彩云，本是要弥补昨日没有见她的遗憾，结果一来就被投喂，好似他不是外出一日，而一个月才回来。展昭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看着彩云在旁边吱吱喳喳地说着她昨天经历的事情，一时有些恍惚，直至问起昨日的查案情况。
彩云听着展昭的讲述皱起眉头：那几个受害人都是来自当地有些地位的家庭，她们出门要么带着仆从，要么成群结伴，采花贼是怎么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把她们掳走的呢？展昭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推测采花贼可能是用的引诱方式，而非强行掳劫。彩云没有多想这个问题，她现在更关心姚瑛的去向，原本她和包公一样以为姚家族人酸腐，可听了展昭走访来的信息才发现，背后还有利益纠葛。此外，那几个“采花案”的受害人在被劫后都被放回，短的三日，长则七日，而姚瑛失踪已经半月，彩云顿时担心起来。
“展昭，这次的案子你让我参与好不好，我跟你保证，我会保护好自己。”
彩云的软声细语让展昭差点要同意，但他知道彩云说的“参与”肯定跟他理解的“参与”不是一回事，只能狠狠心拒绝，还使起了转移话题招术：“下午我要去找鸿胪寺找柯朝，你要不要一起去？”
彩云想起有事要问柯朝，就点头应了。不想这一次见到柯朝，居然难得地看到他正在忙碌，彩云是头一次见他这么正经，忍不住看了看他面前散落的书页，却发现那些字她一个都不认识。柯朝见她盯着看，便解释说这是党项文。
“党项文？”彩云又仔细看了看，“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说罢又思索了一番，却仍想不起来。展昭对此没往心里去，柯朝听后却若有所思。
彩云这次要问的事情与科考有关，柯朝十分耐心地为她作了解答，最后还说了一个半公开的消息：从今年起殿试不再淘汰应试者，换句话说，只要中了省试，最差也是个同进士出身。这下彩云几乎可以判定，昨天被她和皋家两个活宝一起听墙角的男子，极有可能就是胡掌柜家那个白眼女婿。
柯朝为彩云答疑后，与展昭说起了公事，彩云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不知怎么就冒出一个离谱的想法。在这两人都不作声后，彩云就给他们讲了个故事，大意是：有个书生赶考回来得知妻子遭歹人欺辱，书生便穿上妻子的衣衫扮作女子引出了那个歹人，还设计废掉了歹人的腿。


“大哥，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柯朝一头雾水，不懂彩云怎么突然讲起了故事，只顺口评价了一句“嗯，这书生还算不错，有情义有胆识。”说完后他才察觉有些不对，可展昭和彩云已经一左一右靠了过来，他起身想跑，被展昭一把揪住后襟，怎么都挣脱不开。

五、奇毒
掌灯时分，县城一座不起眼的院落中，主屋还没有点灯，一只拿着火捻的手停在了灯罩旁边。
“都打探清楚了？”
“最符合的当是皋太尉内侄女，其父是京西北路安抚使，姓吴，只有其母娘家是否在中牟有亲戚无法核实，别的都能对上。”
“果然来头不小，”灯终于被点上了，“可惜还是太年轻了，以为有这么个高人一等的身份就能到处跑，呵！”
被人妄言点评的彩云此时早已到达了此行的第一目的地，中牟县最大的医馆和安堂。这里的主人任大夫是此次“采花案”受害人谢姑娘的舅舅，在金县令告知开封府此次派来的人当中有女大夫后，便积极主动配合。然而医馆不是客栈，没有那么多房间，加上彩云等人真实身份并未完全告知任大夫，所以在安排房间时把彩云和柯朝给安排在了同一间屋。
柯朝躲在桌子底下，顶着展昭要杀人的目光辩解：“人家以为我们是姐妹俩才这样安排的，这不能怪到我头上吧！还有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跟钟离暮以外的女子共居一室。”
“那你出去，把房间让给彩云。”展昭说着就要去揪柯朝。
“不行，会让人起疑的。”彩云道，“我去侍女房间挤一挤就行，正好我还要跟她们交代明天的事。”

彩云此番带来的侍女都是柯夫人预备给她作陪嫁的，与普通侍女的最大区别就是全都会武。明天彩云和展昭要去谢家，柯朝的安全就要交给这些侍女，毕竟他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
好友的安危展昭当然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他更担心彩云。“你之前放出去的那些消息，不会穿帮吧？”
彩云笑着摇头道：“我说的那些信息可都是真的，不过这人不是我而已。”在茶寮说的些并不是彩云信口开河，那都是吴双双的个人信息，此次出行，彩云就是变相借了她的身份。在筹划此次出行安排时，吴双双小姑娘跑来缠着彩云，非要跟着她一起查案。彩云索性对她好一顿忽悠，让她和皋进谨去整治胡掌柜的准女婿，像他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可是最擅长这种事。未来的吴女侠豪情万丈，拍着小胸脯保证“必不会让他再害人”，得知彩云和展昭要微服去查案，又主动提出让彩云借用她的身份。
吴双双和皋进谨这种天真不知险恶又容易热血上头的性子，一看就知道是被家人娇宠着长大的，这让柯朝很是感慨：同样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怎么他就没有享受到这种待遇呢？
彩云和展昭没管柯朝的感慨，只坐在桌边推敲着案情。柯朝见两人明明是在谈公事，可一言一行中却透着亲密，不由心里泛酸：“那我明天负责什么？”
彩云都快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人了，她扭头看着柯朝，不假思索道：“你明天带着侍女去逛街，打扮得越漂亮越好。”
柯朝一脸被梗住的表情，随即干脆利落地把彩云和展昭赶出了房间。
次日，彩云和展昭换了装扮，跟着任大夫一起去了谢家。谢家主母是任大夫的妹妹，她在看到彩云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恭敬地把彩云带进谢姑娘的闺房。展昭则由任大夫领着去问询谢家仆人。金知县下警示榜文后，谢姑娘为何仍然会出门；她被掳时，随行的人是什么情况，这些都要细问。

谢家是富商，谢姑娘的闺房布置的绚丽夺目。彩云见躺在罗床上的谢姑娘与吴双双差不多年纪，却没有丝毫吴双双那样的鲜活劲儿，两只大眼睛木然地睁着，若不是看胸口还有起伏，只怕会以为这是具尸体。谢母在旁边抹眼泪，闺女找回来后不吃不喝不说话，硬给她灌，她不是吐出来就是避开不张嘴。
彩云轻轻揭开盖在谢姑娘身上的丝被，饶是有心理准备，她还是被吓了一跳。谢姑娘的下身肿得宛如面缸里发酵过的面团，彩云用手指轻触，谢姑娘的腿神经反射抽抽了一下，除此之外便毫无反应。随后彩云又惊讶地发现，谢姑娘下身肿成这样居然是因为中毒。此毒十分奇特，单从脉像上几乎察觉不出，彩云能识出是因为在母亲留给她的手札中见过。
“谢家妹妹，我是开封府包大人派来的，我来给你治伤，好不好？”彩云使出平生最温柔的声音轻唤，同时还仔细观察，在提到“开封府包大人”时谢姑娘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很好，有反应！彩云再一次在心中感念包公的威名对百姓的意义。现在唤起谢姑娘的求生意志可比解毒更重要，彩云回头叫取些清淡吃食来，谢母闻言心中一喜，忙吩咐下去。很快一碗白粥就端来了，彩云接过粥，示意侍女将谢姑娘的头部垫起，又舀了一勺粥送入她唇间，然后手腕一翻。谢母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生怕她又像以前那样，待见到女儿终于喝下一勺粥，谢母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给谢姑娘喂了半碗粥后，彩云放下了碗，接着就被谢母拉着一个劲儿地说着感激的话。彩云一脸淡然：“这并非是我多有本事，不过是沾了包大人的光。”
谢母遂连着包公一起谢，彩云由她又说了几句才继续道：“再过半个时辰，我会为谢姑娘治疗，现在我有些问题要请教您。”
“姑娘请问，我一定知不无不言，言无不尽。”

六、验证
彩云和展昭各自完成了在谢家的初步调查后告辞离开，临行前彩云反复叮嘱谢母，让她暂时切断府里所有人与外界联系。谢母虽不明所以，但出于对开封府的信任还是应下了。
回到和安堂后院，展昭说了自己的问询情况，彩云也将自己的发现和安排都告诉了展昭。
“干嘛这么看着我？”彩云觉得展昭看她的眼神比较奇怪。
展昭继续左右端详：“我突然发现，你现在跟大人越来越像。”
“啊？”彩云忙伸手摸脸，“我变黑了？”
展昭哭笑不得：“没有，我是说你查案的思路跟大人非常相像。”


彩云松了一口气，刚要回击他几句，就见柯朝满脸疲惫地回来了，展昭彩云对视一眼，然后一个给他倒茶，一个拿过团扇给他扇凉。
柯朝毫无形象地牛饮完，重重放下手中的杯子：“我才逛了半条街，就遇上了三拨登徒子！我告诉你们，明天我坚决不当这诱饵了！”
展昭张口欲训，彩云却拦住他：“就听大哥的，明天不扮女子了。”
柯朝现在学聪明了，有彩云在旁边，就绝不跟展昭对上，否则他占不到好处。柯朝不回怼，气氛自然融洽，之后三人又自然而然地说起了案子。说起那谢姑娘本已说亲，就算没有采花贼之事也多是在家中，为了讨好知县家家千金才出门，如今身中奇毒后心如死灰，三人都有些唏嘘。
“展昭，明天我独自去谢家，你想法子去查一查延津和阳武那几个受害者的情况——呃，尤其是她们的伤情。”彩云的声音小了下去。
柯朝转着眼珠，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把展昭拉到一边，低声耳语一番。展昭听罢面露惊愕，却见柯朝满脸严肃，心知他不是信口开河，也认真起来。彩云见他们打眉眼官司，心下好奇：柯朝有事瞒她也就算了，怎么展昭也搞起了神秘？
“明天你逛完了就去找那个许柏，”展昭假装没看到彩云眼中的好奇，给柯朝布置任务，“姚瑛的情况与另外几人有些不同，你再去了解一下。”
柯朝抗议：“我是你的手下吗？一天都不让我闲着。”
显然，这抗议对展昭和彩云无效，毕竟没有实力的抗议那就等于没有。
彩云再次来到谢家时，受到了上宾的待遇，谢姑娘看到她，甚至还叫了一声“连姐姐”。彩云十分满意这个变化，若本人没有求生意志，饶是她本事再大也束手无策。将配好的内服药交给谢母，彩云认真地教谢姑娘的贴身侍女作外敷。正忙活着，亲自去煎药的谢母突然匆匆回来，说知县家的千金来探望，谢母牢记彩云叮嘱，但也不敢将知县千金拒之门外。
“让她进来吧。”正好彩云也想见见这位金小姐，她给谢姑娘上好药，又给她盖上轻纱，遮住私密之处。无论谢姑娘以前与金小姐关系多好，她现在也不希望对方看到自己的惨状。
金小姐是个相貌艳丽、身材高挑的女子，年纪看着比彩云略小。她是独自进谢姑娘闺房的，两个丫鬟都被留在了门外，这让彩云对她的感观略好了几分。但紧接着，金小姐那未语泪先流的作派又那那点好感冲淡了。
“谢家妹妹——”金小姐抽抽噎噎地先检讨了自己约谢姑娘出门的过失，又表达了没有第一时间来探望的歉意，谢姑娘则仍是一动不动。
谢母心中对金小姐是有怨的，可民不与官斗，她面上不敢流露出什么，只能好言好语的解释，说谢姑娘不曾怪过她，现在不说话是因为用了药的缘故。彩云在一旁看得直想翻白眼，她之所以没什么闺中密友，就是因为她身边年龄家世相仿的女子大多是这种类型，用柯朝的说法就是“嘤嘤怪”，彩云最讨厌这种人。
“嘤嘤怪”金小姐总算被谢母哄走了，临走时她看了一眼“眼生”的彩云，谢母忙介绍说这是娘家亲戚的孩子，这才终于把人送走。
谢姑娘中的毒其实并不难解，但过程非常繁琐，彩云为求稳妥，在谢家一直待到快日落才离开。天擦黑时，展昭从邻县回来，带回了对彩云之前想法的验证。
“那几个受害者并没有中毒，但是她们的下身都有很严重的伤。”展昭又细细描述了打听来的伤情，没等彩云想出头绪，柯朝先抢了话。
“那是蜂尾鞭，鞭上有模拟黄蜂尾针的倒刺，极细极软，对皮肉厚实处伤害不大，但是——”柯朝停下来看了看彩云，然后继续道，“年轻女子私密处皮肤娇嫩，鞭击打后倒刺断在体内，若不及时拨除便会形成疡疮之毒，而拨除之法便是以针将断刺挑出。”
彩云惊讶万分：“没错，但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因为，这是她当年的遭遇。”柯朝的脸阴得可怕，“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在用这东西害人。”
彩云和展昭当然知道柯朝说的是谁，两人的心皆受到了强烈震撼，半晌之后彩云才小心翼翼地向柯朝靠近两步：“大哥？”
“行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别扭。”柯朝说罢就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表情，他扭送看着展昭，“你们要真想有所表示，就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展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天你也换上女装，和我一起当诱饵！”柯朝终于露出他的“恶毒心肠”。
展昭气得想打人，奈何原本总是向着他的彩云这次也倒戈了，此时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只能咬牙应下。“柯大炮，我这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家彩云”展昭心中不断默念。


又一通忙活后，展昭也被扮成了女子，彩云看着他的女装扮相，不由瞪大了双眼：“哇——真想不到，展昭你扮成女子这么好看，一点都不比他差！”
被作了比较的柯朝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眼神，明明我比他好看多了。”
三人抬杠正抬得不亦乐乎，任大夫急匆匆地来找彩云：“连小姐，不好了，知县家千金被采花贼祸害了，金知县请你去帮忙治伤呢！”

七、有鱼咬钩
虽然不喜欢那“嘤嘤怪”，但心中的正义感还是让彩云立刻跟着任大夫走了。展昭也飞快地卸下女装，准备追过去，却被柯朝一把拽住。
“你可别‘关心者乱’。”柯朝的脸上全无刚才的嘻笑，“金知县明知道你也在此地，为何只派人请走了彩云，难道他不想抓住采花贼？”
展昭瞬间智商回归，稍作思考后，他换上了夜行服离去。柯朝摸着下巴想了片刻，叫过一个昨天陪他上街的侍女，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县衙后院此时正灯火通明，衙役捕快被全都派了出去，追捕那个胆大妄为的采花贼。彩云被带到了金小姐的闺房，可刚进了门口就听到一阵尖利的哭喊声：“别过来！别过来！”彩云哄了半天都没哄好，对方依然坚决不让人靠近，这让彩云渐渐失去了耐心。她本就不是什么软糯性子，为数不多的温柔体贴只会给她在乎的人，之前对谢姑娘费心费力也是因为对方愿意让她救。
退出房门，彩云向守在门外的金知县福了一福，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对他道：“金大人，请恕民女无能为力，令嫒的情绪实在太过激动。”
金知县可不敢受彩云的礼，虽说他是官彩云是民，但她不是普通的民，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未婚妻、三品尚书夫人的义女，他一个七品知县哪里敢托大。正待好言将人送走，就听对方又道：“怎么不见尊夫人？民女有些事像她作个交待，也好方便之后照顾令嫒。”
好一会儿之后，才听到旁边一个仆妇低声道：“我们夫人已故去好几年了。”
哦，彩云为自己的唐突表达了一下歉意，倒是金知县忙不迭地解释说这名仆妇是金夫人的陪嫁，金小姐可说是她一手带大的。于是彩云就向她叮嘱了几句，然后就告辞回和安堂了。
身着夜行衣的展昭趴在县衙的一处屋顶上，之前因担心彩云安危而被忽视的疑点涌上心头：之前中牟县并示发生“采花案”，为何在他来调查过后就出事了？之前采花贼都是先将受害人掳走，为何这次是直接入室作案？县衙后院虽非禁地，可擅闯者等同擅闯衙门，按律当杖八十，采花贼竟猖狂到连个也不放在眼里吗？还有柯朝刚才提出的疑问，金知县是疏忽了还想隐瞒什么？
彩云回到和安堂后，没有立刻进屋，而是抄着手在小院里来回踱步，她觉得自己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她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展昭回来她都没察觉到。
“怎么不进屋？不怕喂蚊子？”展昭见彩云绷着脸，便出言缓和气氛。
话毕，彩云倒是不绷着脸了，却看着展昭欲言又止。这下展昭有点慌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进屋再卿卿我我？就算是大晚上的也要注意影响！”柯朝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还做作地扯起衣袖遮住脸，引来展昭彩云一齐回头。
“大晚上的你跑哪儿去了？”展昭没好气地问道。
柯朝踱着方步走进屋：“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为了你们的案子，我可是不惜牺牲色相来相助。”
彩云的关注点又被带跑了，她一脸八卦地看着柯朝：“大哥，你去勾引谁了？”
柯朝一口茶喷了出来：不是在说案子吗，怎么就拐到这儿来了？展昭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很不义气地笑出了声。柯朝无奈，只得向彩云道：“我没有勾引谁，只是去打探了一点事，等有结果了再告诉你们。”
展昭深知对柯朝这种人最好的打击就是无视他，便拉了彩云到一边低声问：“你刚才是有什么话要问吗？”
彩云的表情十分纠结，几次张口才吞吞吐吐道：“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法子能打探到、打探到——”彩云“到”了好几次都没说出“到”什么，后来索性两眼一闭凑到展昭耳边低语了一句，说罢连耳根都憋得通红。
“你怎么也想到这个了？”展昭可真是大感意外。
“也？”彩云诧异道，“还有谁提这事了？”
“这一只，”展昭一指柯朝，并顺手阻止他抗议，继续道：“这事不好明着打探，我现在也是等消息。”
不甘寂寞的柯朝出声刷存在感：“明天我们还用出去当诱饵吗？”
彩云笑道：“当然要去，我有预感，明天肯定会有收获。”
事实证明，彩云的预感很正确，展昭和柯朝傍晚出门，天刚黑就被“劫”了。两人装晕被人七拐八拐带入一处幽静之地，柯朝适时“醒来”，认出派人劫他们的居然是几日前曾在茶寮外见过的其中一个。这个自认为潇洒实则委琐的家伙，看着眼前的两个大“美人”十分得意，但他的一通话却成功地惹怒了两位“美人”：他让手下把装晕的展昭抬到他的房里，柯朝归他的手下；当手下抬起展昭时，此人又不知死活地来了句“可惜那位爱扮男装的小美人没一起出来”。
柯朝暗骂委琐男找死，随即便听“嘭！”的一声，委琐男被踹飞了一丈多远。展昭冷着脸站起身，本来准备等这些人再分散些再动手的，现在——哼，反正搁一块也不够他打。没多一会儿，屋里还站着的人就只剩下展昭和柯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