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第一卷和第二卷上的网盘链再发一遍吧。希望楼中楼能发出来
哎，割裂感很强的问题大概就是没办法了。写这篇文章的时间跨度实在是长的过分，从081写到096甚至连一半都没写完。以至于从动笔到现在、我自己的文风乃至心性都有了相当大的变化。
索性也就不再改动以前写过的文字了，就像年轮一样记录我以前的样子也好。
也发下以前帖子的链接，里面还有点更多的前言和废话...贴吧应该不会删自家的链接吧？
https://tieba.baidu.com/p/7742393027

证明我努力过了

到了这份上，把这篇文章写完已经成了我的宿命了。不管耗时多久，我也会继续下去的。就当我是个在没人看的地方、自顾自地写着自以为的名著的怪人也不错。
更适合拿出来给所有人看的东西，还要数我后面要开的帖子、以及那篇番外了吧。要是对舰娘感兴趣的话，还请期待...
好啦，还是赶紧放稿子吧。希望可以顺利点

第二卷 -下
『任务日志——22』
近地轨道上的昼夜交换并没有那么快，想必又是英仙座的特色物理学在作祟。红巨星的轮廓终于逐渐印上了行星的阴影，化为一轮巨大的红色月牙。背景中众多的星辰也随着光线变暗逐渐显露出来，跳跃虫洞在远处静悄悄地旋转着，像宇宙的浴缸里飘着的一枚深紫色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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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等多久啊…”全息通讯的另一头，茵无聊地趴在桌子上。“他们就不能把这些流程自动化一下吗？觉得等得都要发霉了。”
“谁知道呢。大概还要好久吧。”我从电子书上移开目光，看了一眼等候列表。
记得之前还好奇过、NPC的舰队在行星轨道上绕圈的时候都是在干什么。答案当然是早在Jangala的时候就知道了，或者说品尝过了——等待离港许可。一等就是一天甚至好几天，期间甚至连驱动力场都要完全关闭。如果此时有敌舰来袭，那么连一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作为玩家那来去自如的自由、也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的东西。
真是的，明明都让我能恢复沉船和修复永久性损伤了，为什么不顺便把别的特权也给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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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把移动也改到左手了？跟瞄准一起操作没关系吗？”凇羽很有兴致地看着暴雨左手前的操作盘。
“嗯。用右手一点都不习惯。”暴雨则看着面前的荧幕，简短地答道。“话说突击兵的这把气动弩真的超模了吧，弹容这么大。比起来、那些火枪总觉得像钻探冲击波一样废。”
“是你瞄的太准了。刚上手就这样、你真是个天才——哎！前面宫殿门口！”
“这种游戏、难道不是只要瞄的准就能赢的吗。”暴雨不以为意地答道，又仔细地去看画面。“在哪？”
“柱子旁边，狙击镜闪了一下！蒸汽雷还有没？”
“没了。去炸突火兽的时候爆炸物全用完了。明军的地面载具也太硬了吧。”
“是啊…不像蜘蛛步行机挨两只神火飞鸦就躺了——这把很难赢。队友空军玩的也太菜了。”凇羽自信满满地说，双翼交叠着摩擦两下。“铁甲飞艇要换我开、对面载具出不了门。”
“嗯？上回是谁开的铁甲舰刚起飞就被秒了？”暴雨转过头来讥讽道。“真准呢，十发弹头全接住了。”
“住口、我哪知道对面龙船是扭曲全防空啊。带制导的火龙出水你躲一个试试？”凇羽几乎要拍桌而起，恼羞成怒道。“诱饵弹还那么贵，谁愿意花俩蒸汽核心去装…”
她饶有兴致地眯起眼，仿佛对凇羽这个样子很是满意。
“喂喂，还在玩吗？不关心下排到哪里了？”指挥官的通讯链接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
“管我们干什么？是我们比你更熟悉离港流程吧。”凇羽不悦地抬头顶撞道。
“咳…我就是提醒一下。”看她似乎还在生气着，林成宇也实在无话可说。“话说、你们在玩什么啊？”
“新出的战地…1642？打发时间的而已。”暴雨随口答道。“原来地面战争是这样打的吗。果然还是轨道打击最方便。”
“…多少？”
“小声点、吵到我们听声音了”凇羽头也不抬地打断道。
“算了，还是跳边去对面得了。这图的进攻方，空军不给力就得坐牢…”
荧幕中、远处的神机弩转动炮口。X型交错的弓臂几乎舞成了一片竹色的迷雾，伴随着虎啸般的弩机声，几位突击队成员瞬间便被箭流打成了碎块。挂着白旗的蜘蛛步行机拖着两条断腿向载具补给点跑去，却还是被一发弩炮当中拆作两截，只剩弹射逃生的驾驶舱从残骸中弹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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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还是我的狼酱比较好。
“到速子科技那边后，还是买个点防御换上吧。瞬发PD之类的…”
“诶？换掉一门战术激光炮的话，会损失火力的呢。”她睁开眼，在我的胸口前站直。
“点防御总是要有的，这样更安全点，对吧。只靠闪现躲导弹可不够。顺便也可以补充一点近程火力。”
“那，多占的装配点…？”
该怎么说呢。她的作战效率当然不是最重要的事，只要每次上场都能平安就好。
当然，更好的办法是别让她上场。看着她浅湖一般的双眸，我不禁沉吟了起来。她不只是一艘战舰，但也终究是一艘战舰——。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会小心的。都答应了会一直陪着你的哦。”她有些认真地说，令人有一种她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天真的错觉。
“在讨论装配吗。”茵问道。“之前捞上来的…蛛网脉冲炮，要利用一下吗？”
“不要，单发伤害太低了。”暴雨的通讯链接正好插了进来。“这么说，给洛林也不合适。找个机会卖到黑市吧。”
“——上一局打完了？进了超空间就没信号了是吧。”我感兴趣地问。“那类型的游戏我也玩过一点——”
“退了，队友有挂。而且本来也没什么好玩的。”她则是直接掐死了这个话题。“要不是凇羽拉着我玩的话…”
“好啦，快到跳跃点了。”茵摆了摆手。“还是该对超空间警惕一点，谁知道对面有什么人。”
“哎，总不可能有什么人在那专门埋伏我们吧。”我打趣道。“还有，难道不能丢一个探测器进去，先看看另一边？”
“探测器？…开什么玩笑，那得‘人之领’级别的科技才做得出吧。”她笑着摇摇头，嘲笑我的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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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物质燃料巨大的能量涌入了驱动力场，驱使其贴上了跳跃点、将其扩宽，而余下的工作只要交给空间曲率就好。听有关的科普读物来说，超空间跳跃的原理简单的可怕，可以说是“超空间抽水马桶”。不用责怪那些读物写的简浅。人之领那些堪称魔法的基础科技，把表面之下的技术细节全都封装成了一个个黑匣子。越底层的运作方式越让人猜不透，也无需猜透。
超空间的紫色光芒很快便扑面而来。果然是交通要道哇，好几只大型舰队就正在附近分散开来，似乎之前才聚集在此处。驱动力场将一大片空间搅得光怪陆离，再缀上了丝带般的紫色航迹，似乎很是一番风景。再远的地方…
等等，航迹是什么颜色的？
“啊？趋光议会的舰队？这么多…”茵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跑！跑啊——”
反应最快的暴雨立即带队开启了紧急加速，找准附近的一片星云全速驶去。正在散开的议会舰队也立即全体掉头，航速最快的几支紧跟着启动了紧急加速、试图合围过来。眼看着似乎要被最近的一只追上了，我们还是靠着精湛的导航技术，紧贴着捕获范围的界限擦了过去。
然而，这样离逃脱还差得远。提示音响过片刻之后，警报声大作。
我们还未曾见识过如此强大的阻断脉冲，如同空间中一道浩荡的巨浪，将驱动力场拍得一阵翻涌，仿佛险些就此破裂。紫色的舰队圈重新加速，就这样在眼前再次飞速靠近——
“那片雷云，开进去。”我握紧了笔状的操作杆，一边规划航线一边说。
舰娘们递给我一个惊讶的眼神。舰队提振起仅剩的驱动力，一头扎进了星云中闪着风暴的那处；也许也是老天保佑，一道能量风暴的惊雷正好亮了起来，将我们像离弦之箭一般弹了出去。然而，追击的舰队竟也一并冲入了雷暴云，被风暴加速后仍然紧追而上。
还不够。我咬紧牙关，不顾舰娘们的惨叫、导航进了下一片雷暴云中。
五彩绚烂的星云从舷窗以外划过，雷霆宛如惊涛骇浪玩弄小舟一般将我们一次次抛出。前几次、我们还能从传感器中挣扎着辨别方向、以及和我们一样在风暴中冲浪的追兵。然而随着又一串的连环雷击，我也直接被从椅子上甩了下去。惯性抑制器已不堪重负，随后是电子舷窗、乃至照明都在能量浪涌中暂时停工，只剩中控台和全息键盘亮着幽光，为我指引重新爬回座位的方向。
我抓着扶手、绷紧了头皮等待着下一次雷击的震动，然而那却没有来。舰队慌不择路、摸着黑地转过几个弯，最终躲在了两片星云的夹缝内。
“咳…甩掉他们了吗？”
我抬头去看屏幕，试图弄明白我们现在在哪。照明灯重新亮了起来，追兵则似乎已被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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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剩余的燃料足够把我们送到核心星域附近的一个行星系了。在那里能搜刮到燃料的可能性十足，而且求救信号也应该会得到回应。只是，还有个小问题。
那里确实有得到燃料的机会…有很多、巨tm多。
“并不是舰队？是..一个航标？”狼酱好奇地说。
“警告航标？红色的？？快转弯啊——”
我像见了鬼一般调转舰队航向，用最后一点燃料完成了掉头动作、朝向了另一个行星系。随着燃料耗尽，驱动力场轻震了两下便失去了动力，任由舰队向那个引力井缓缓落去。
“真离谱，怎么这么近的地方会刷余晖母舰啊。”我长舒口气，将后背靠回了座椅上。“掉进去的话、大概就死定了吧。”
“哇啊，AI战争的遗物吗？没想到这里就有，我还没亲眼见过。”茵目送着那个警告航标消失在传感器范围内，仿佛有些好奇。
凇羽则直接被这句话吓得汗毛乍起。“亲眼？见那种鬼玩意？”
“它们想必也很想见见你。”暴雨冷冷地说道。“得了，去那边乖乖等有人理睬我们吧”
“哎——那里也没有网啊。咦、等等，怎么真有？”
“真有？”暴雨看着刷出来的一串新闻困惑了一会。“难道说，里面有人？”
恒星引力井已经近在咫尺了，那是一颗黄矮星，令人想起太阳天井中的光球，和属于地球的那颗太阳。
“不然呢？而且，只有两种人会在外围星系定居。”许久未说话的洛林这时才说道。“嗯，事情好像开始更有意思了。”
我下令舰队进入匿踪，再落入了恒星的引力井。随后的所见立刻证明了这么做的必要性，我们出现在星系中时，传感器立即被嘈杂的讯号充满了，半边来自恒星，半边来自几只舰队粗制滥造的驱动系统。
路德左径。真麻烦，比海盗难处理多了。
“你们没惹过他们吧？我们乖乖地交什一税，他们会放过我们吧？”茵小声地这样说道。
“不行，没人能拿走我们的钱。至少不能是那些疯子。”我看着电子钱包上记录着我们血汗的数字、坚定地说。“等到他们走远了就好。大家都还能坚持一会吧？狼酱？”
“呜、好烫、尾巴都要烤糊了——”
我心疼地看着热到吐舌头的她。
“再坚持一会吧，不会受伤的，撑到巡逻队走了就行。之后再哄哄你好吗。”
凇羽却似乎不乐意了。“我也很热啊！也关心下我嘛，来这里烤太阳、真的倒霉死了！”
“安分点，你是驱逐舰。”我无奈地说道。“现在不是乱来的时候。”
幸好，命运没有让我们等待太久，确认巡逻队离得够远了以后，我们立即以匿踪航速离开了日冕。小心试探着确定了左径基地的位置——很不巧，就在内环跳跃点旁边。
“所以我们可以找一队打得过的路德左径舰队‘借’点燃料。随后立刻离开，去边缘跳跃点离开星系。”我这样提议着。
“不行，风险太大了。”暴雨说道。“战斗过后所有的巡逻队都会冲过来找我们，我们可能没有逃开的机会。”
“那么，就用内环跳跃点。袭击巡逻队以后，立刻冲出去。”我看着星图计算着距离。
“很冒险的计划。有些太近了，很难找到机会。”
“机会总会有的。而且我们可以等待跳跃点公转、离基地远一些的时候。只是一支巡逻队的话，我们没问题的。”我自信地说道。“凇羽？有把握带我们打赢一支刚才的巡逻队吗？”
没有回应。
“唉，真没办法。”我继续转向了暴雨那边。“所以我们先休整下，补给都见底了，希望可以捞到一点。”
“就靠你的‘神通’了。那孩子交给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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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确有些零散的残骸带，但是都极其稀薄，想必是很久以前的战斗留下的了。除了让舰队亏了点重型机械以外无甚收获。
“凇羽？凇羽？喂喂，脑袋被太阳烤坏了吗？”暴雨单手托着腮，用另一只手敲敲全息摄录器。
“别管我！真是的…”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喜欢被人哄着是吗？”
“才不是呢！就是、也想被别人在意而已，有错吗？”
“嗯，你实在该成熟一点了。”暴雨将身体靠回到椅背上，懒洋洋地说。
“要你管？哼…”她仿佛反而被气笑了，双手环胸、拍了拍羽翼。
暴雨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禁笑了两声。
“在意你的人一点都不缺哦。傻鸟。”
“啊…嗯？？你说什——”
她则直接切断了通讯链接。
任由那微笑在嘴角停留了片刻，才切换到了林成宇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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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地轨道上也可能有敌舰活动。你确定我们该去那里吗。”茵有些担心地问着他。
“没事的。那颗星球有名字，很可能有殖民地废墟可以搜刮一下，大概能捞到好东西。”
“你连殖民地废墟的都能打捞？”茵又惊讶了两秒，但似乎又很快觉得这毫无必要。“那你来晚了，这项技术前一会刚被攻克，核心星域的殖民地都被捞完一遍了。动手早点、我们就抢到了。”
“核心星域？只怕是有命捞宝贝，没命卖钱。”暴雨也是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说道。“是个废旧物品、你就都能捞是吧？要不去找个废弃空间站捞捞油水？”
“呃…那个不行。”
不知如何解释，林成宇只好这样说。
巡逻队比想象中的要难缠得多，幸好速子系的战舰都为反侦察做过诸多优化，隐蔽性良好，才让尽量匿踪着的我们没被发现。
真要命，我怎么不记得以前路左基地会有这么多的巡逻队啊。
又一次险之又险的和敌舰队擦身而过，我们才躲进了行星周围嘈杂的电磁辐射中。那是一颗沙漠行星，传感器面板中密密麻麻的闪光点也透露出，这里确实是一处失落的殖民地，而且绝不是规模较小的那种。昔日辉煌且忙碌的星际航道，现在只剩下荒凉的真空，和无序地偏离轨道的卫星。导航浮标中尚有能源的那些还在恪尽职守，为不复存在的听众循环广播，指向一个个紧急集结点，承诺着那些已迟到了上百年的救援队会在五个工作日内火速抵达。
“哇啊！那里…是怎么回事？”
狼酱震惊地看向舷窗外面，将大家的目光也吸引了过去。行星地表的那个灰斑可不是天然的裂谷，而是一个巨大的弹坑！曾经玻璃化的砂岩在风化侵蚀下、变成了形状奇异的峭壁；巨大的能量曾经在此几乎击穿了星球的地壳，令岩浆流上地表、肆意地画下一片片玄武岩湖。也许已没人知道那里曾经发生了什么，答案也已经不再重要了。巨坑旁雄伟的建筑也似乎曾被冲击波完整地连根拔起，像洒落的多米诺骨牌一般叠倚在平原中，又像乱葬岗上胡乱砌成的碑石。
我开口打破了沉默。“好消息是…左径大概不会随便来这边。这些科技造物，对他们来说应该跟禁地差不多吧。”
“最好不要随便揣测那群疯子的心思。”茵随后说。“但你说得对，近地轨道上应该没事。”
那也确实。好吧，也是时候去做最为冒犯他们的事了——
派遣探索队到行星表面，打捞遗迹。鬼知道为什么我做得到这一点，反正我就是可以。
咦、等等，通讯链接？
我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没错，接触星球的时候确实是有触发事件的。都是正面事件，至少在以前都是。
或许我应该接一下？
“喂、你脑袋没事吧？”看见了我的迟疑，暴雨忍不住说。“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去接一个星球地表上打过来的通讯链接？我们不是应该保持无线电静默吗？”
茵看起来则很有兴致：“没事啦，超高增益通讯了解一下？很安全的。”
“你真的要接？”她难以置信地隔着全息屏看着我。
“接一下总没坏处。而且，对面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就是先等等，让我想想该怎么说…”
的确，对面明显是注意到了近地轨道上的我们，在尽力地变换着频道向我们发送通讯请求，覆盖了星域里全部的常用区间，甚至包括了些许军用和走私者常用的波段。
“哎，就你这个样子？”暴雨反而笑了，一脸揶揄地说。“你啊…”
我也跟着苦笑两声。“我知道，当不了一个合格的指挥官是吧。在努力了。”
“只是想帮帮你而已。你要觉得没信心的话，我来接？”她笑的开始有点意义不明。“怎么样？好歹给我分个副指挥官的位置好了。”
“那我得谢谢你了。”我则笑得有点哭笑不得。
她露出了个有趣的表情，抬起手操作了几下面前的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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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安全，还是只传输音频信号更好。
“链接通畅。这里是自由联盟、‘月’号猎人舰队。地面站，请通报身份与来意。”
“链接通畅。舰队，这里是…”
随后是一声杂音，不知是信号干扰还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地面站，通讯检查。”
“...收到。这里只是一些拾荒者而已。我们想要请求一些补给。”
对方的音频显然没有经过处理，不知是因为没有能力还是感到没有必要。听起来像是个中年男性，语气中带着些落寞。
“那你们用来交换的是？”
“我想你们是看不上我们那点星币的吧。但是，我可以提供一处武器藏匿点的位置。你们会在那里找到好货的。”
暴雨似乎觉得有点无聊，抬起一只手划了几下全息屏。
“抱歉，本舰队亦补给告急，没有多余的份额可以分享。”
“这样啊。哈哈。”
她说的倒是实话，我们还要留着补给随机应变。林成宇也不禁感叹了一下她交流的熟练程度。
“那么，能帮我们立即执行一次轨道轰炸吗？只需要几个单位的燃料而已。事况紧急。把那里统治我们的军阀炸掉的话，拾荒者会感激一辈子的。”
“哦。插手拾荒者的纷争、似乎不是我们该做的事。若是传出去，对舰队的名声有负面影响。”她仿佛开始感到有些无聊了，前移身体、将手肘落在桌面上。
“影响名声？别开玩笑了。就凭猎人舰队干的勾当，还有名声可言？”
“那你还挺了解我们的嘛。”她却是直接微笑着接受了这番讥讽。“坐标已收到，我们会尽快变轨前往。预计…两个星历日以后完成吧。”
“两天？开什么玩笑、别以为我不知道近地轨道一个周期才多久！”链接另一端的人似乎正强压着怒火。“事况的确紧急，关乎到…我们的安危。”
“哦。我们会自行决断时机。多余的时间是为了安排必须的勘察工作，谁知道那里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呢？”
她不动声色地回答道。的确，互相信任绝对不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对方的语气则突然再次平淡了下来，仿佛怒火已经燃尽成灰一般。
“那好吧。事成之后报酬就会发送过去。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活着的话。”
“听上去像个有故事的人呢。”链接挂断以后，狼酱小声说道。
“星域里有故事的人可太多了。”暴雨将身体后仰，伸了个懒腰。“我们可没时间把他们都关心一遍。”
“他的通讯终端用的不是公版的内核，这下‘后门’可用不了了。”茵在一旁自言自语道。“端口也都封了？真有安全意识。可能要跟丢他了。”
“喂喂，这样不礼貌吧。”林成宇一边说笑着一边操作着终端。
高度智能化的系统让他只需要在一些选项中做出选择即可，现在当然也是如此。但意外的是，此时一条深绿色的选项却突然突兀地跳了出来。
“1. 继续 / 2. 追踪对方的通讯器信号（消耗1故事点数）（不足）”
嗯？什么点数？
林成宇诧异地看着那个不可选择的选项，只好选择了继续。随后的操作则继续如常进行。
什么情况？总不会是自己眼花了吧。故事点数？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难道是某个版本加入的新机制吗。这难道是什么支线任务？
他只好带着满脑子的问号暗自摇了摇头。
“…没什么，‘月’是我以前的名号之一，伪装成自由联盟舰队时经常用。”暴雨对狼酱摆了摆手。“当然熟练了，毕竟一天里得应付不知道多少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茵点了点头。“没能多了解那个人一点真可惜。或许我们能帮的到他呢。”
“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永远不缺。你要是愿意、去酒馆里坐一整天，比他更惨的估计能碰见一大把。”
林成宇看着不以为意的暴雨，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的确。但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却不去做，这不是我的风格。”
“所以你相信了那个人的一面之词，去除掉他认为的恶人。即使代价是暴露自己的风险。”她似乎毫不意外地看着林成宇。
一旁的凇羽也开了口。“嗯，为了帮一伙人把另一伙人炸上天，听起来不错。”
“炸完了我们换个地方躲着就好。就当是为了报酬了是吧。”
“遵命，指挥官。”她打趣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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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点本来就离得不远。更何况对于星际舰队来说，地表上的任何距离都是微不足道的。那里确实是个有模有样的军事行动中心，几座行政建筑边的遮雨棚下、散乱地停放着十几辆装甲车、武装穿梭舱和几排动力装甲。不知搜刮了多少废墟才能集齐这些兵力。这些的另一侧是一座临时建起的简易建筑，远程扫描表明这应该是一座监狱。
“1. 准备执行轨道轰炸 / 2. 先进行警示打击（消耗1故事点数）（不足）”
这绿色的选项还是什么挺重要的东西是吧？
去他的点数。我一个大活人、要做什么不是这些选项能决定的。
“茵？先进行几次警示打击怎么样。我们的目标不是歼灭他们。”
“正有此意。星球的引力井正好可以用来展开交战力场。”茵高兴地说。
狼酱也点了点头。“嗯。导弹正在预位。”
“你还挺关心他们的？当了军阀就得做好弱肉强食的觉悟，”凇羽则好像有点意外。
“这世界已经够烂的了，没必要让它更烂一点。”我叹气道。
驱动力场展开的瞬间，基地的数个雷达就锁定了轨道上的那个巨大阴影，令人能轻易地想象出建筑中警铃大作的场面。仅有的对空武器尽力运作，将几颗飘落的相位炸弹拦截、摧毁，然而后续的各式导弹立刻将这些努力都化为了笑谈。即使没有交战空间的压制、舰队的能量武器也都无法隔着大气层造成伤害。但是剩下的导弹也当然是绰绰有余。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交战。片刻之后，那些大概是用来作威作福的军备都化为了一片火海。他们也的确尝试过以仅有的几枚导弹还击，然而它们却是刚升空就被电子对抗手段化为了无头苍蝇。况且，那些陆基导弹本来就毫无飞进交战空间内造成杀伤的能力。
“全弹离舱，备用发射架…大概不需要上膛了。”狼酱放开了舰装的手柄。“希望没有伤及无辜。”
“人都跑干净了吧？”茵看着两架紧急起飞的飞行器说。又从腰间取出三颗相位炸弹，随手扔下。
“怎么可能。让我看看扫描…”暴雨冷笑道。“嗯，果然都是空的。驾驶员自己开着飞机跑了。”
“哇啊？怎么这样？卑鄙。真想给这些胆小鬼打下来算了。”
下一秒，画面中一道横贯天地的紫色光束爆闪而过。那架飞行器的离子推进器被瞬间烧融、歪斜地坠了下去。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令第二架穿梭舱凌空炸成了一个火球。
“不用谢。”凇羽向她转过头说，她舰装上刚刚全力充能的瞬发激光炮旋转归位。
“哎..我开玩笑的。不过你打的真准。”
过了足足半个星历日，现在人总该跑完了吧。我目送着洛林把包裹着起爆器的反物质燃料扔进大气层。
“没必要等那么久啦。他们和海盗没什么区别。”凇羽还在无所事事地欣赏着自己的自动脉冲激光。
我耐心地说。“这不一样。我们的敌人一直都是军人，这个基地可不同。”
“那个监狱也要炸一下吗？”暴雨问道。
看来不用我们动手了。一伙人刚抱着不知何处抢来的武器从中杀了出来，急忙跳上了一边的装甲车。车辆刚要起步却又停下，一个人爬上了炮手的座位，给建筑的支撑结构来了一梭子炮弹。那个两层的金属棚屋便立刻垮塌了下来。
“这次我们仁慈了。是否对先前我们遇见的人。也是一种不公平?”狼酱似乎在自言自语道。
暴雨则好像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片星域里没有公平可言。在这里我们是强者，当然有权利决定何时仁慈，全凭我们的喜好。”
“所以现在我们躲去哪？”
“去那个废弃轨道站看看吧。”我指向了地图上面的灰色标志。
舰队再次起航，尾焰背对的方向，反物质湮灭的亮光短暂地闪过，将那个基地的痕迹彻底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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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进不去的那种。提示上说，这个空间站周围漂浮着大量残骸，登陆它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但是如果我硬要登陆呢？看着空间站仍然活跃着的信标信号，我有点不信邪。
“茵？我们要试一下强行接近这个空间站。”
“不愧是你。那些残骸会飘进驱动力场里的，又没法在这里展开交战空间、没法用护盾。你确定没关系吗？”
“难道它们的撞击力还能敌过炮弹不成。船体脆弱的可以躲在其他人后面。”我调出了舰载电脑的计算器，做着一些简单的估算。
“嗯，这种冲击应该不足以重创我们的舱壁。”洛林饶有兴致地说道。“只是，重新排列阵型会非常有挑战性。茵，帮我们解算一下航行轨迹。”
暴雨冷眼看着其他人。“你们非得要进去？在一旁躲着不行吗？真是疯了…”
也许确实是吧。花了一段时间修订方案以后，我们就一头扎进了这片巨型残骸带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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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残骸…好像在被驱动力场吸过来？”狼酱担忧地看着雷达上的轨迹图。只可惜实在不方便打捞，否则光是这些金属材料就能卖不少钱。
“是的，驱动力场的前端是以太势的低谷，会吸引附近的物体。”茵也有些紧张地看着导航图。“稍等下，要转个弯…”
“而当足够大的外来物接触到驱动力场的时候，这个低谷就会被扰乱，产生局部的溃灭。”洛林接着说了下去。“其结果通常是，外来物和舰队被互相弹开。”
“所以足够大是多大？那些铁架子还不够…啊！”凇羽恼火地看着又一块残骸在她的舰装上撞碎。“为什么总是我倒霉？”
“统计学上来讲，也许是我倒霉一些。”洛林看了看自己坑洼的装甲。
“好啦，很快就穿过去了——”
狼酱说着，便看到一根被驱动力场甩过来的金属大梁在她眼前飞速放大。
真不幸，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旋转着的金属结构给她的侧面来了一记重击，令她旋转着横飞了出去、仿佛险些就要被甩出驱动力场外。几根支杆也洞穿了她的身躯，钉在她的上腹和大腿中。
“啊、真不幸。”茵转头看着她。
狼酱手忙脚乱地找着平衡，调动驱动力场稳定姿态。幸好她在驱动力场泡的位置靠近中心，才能幸免于难。
“呵啊，一点小伤而已。又要费点补给了。”她这时也才敢松了口气。
艰难的旅程终于来到了终点。舰队找上了一个看样子还能工作的船坞，开始了停泊的准备。与此同时，狼酱将那根贯穿她上腹和中段部分舰装的金属柱用力拔了出来，甩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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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不错，那些对接装置都还能用。准备解散驱动力场吧。”茵高兴地说道。
我则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决策到底有多么冒险，叹了口气，看着刚把穿过大腿的钢柱也拔出来的狼酱。
“刚才其实很危险吧。被撞出驱动力场以外…就再也回不来了对吧。”
“那还用说？不只是她有危险。驱动泡里要是突然少了一个驱动器，很可能会直接溃散。”茵没好气地说道。“这就是为什么驱动力场的安全措施简直是里三层、外三层。驱动泡的缺陷导致其破裂以后，再也没可能在宇宙里重建起来了。”
“然后，这片残骸带里就会多出来好多艘遗弃船。”洛林补充道。
“所以，驱动泡是绝对不可能在行驶过程中分裂的？就是说，从原理上不可能从一个航行中的舰队中派出分舰队。”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哇？你都会打捞残骸带和随手恢复停机的战舰了，居然还不知道这种基础知识。”茵揶揄道。“真让人意外。先不说了，轮到我进港了。”
“嗯，该庆祝一下我们没有像洛林女士所说的那样，全部变成遗弃船了。”凇羽也是满脸地揶揄，双手环胸向我说道。

好吧，这里还有别的要担心的事。穿梭舱的气闸刚打开，我就明白了平板电脑向我报告的“空气循环系统部分失效”是什么意思了。
真冷啊。
这个废弃的研究站里虽然气压和氧含量都在安全范围内，气温却是接近零度、也许更低，绝不是单薄的舱内服装能够抵御的。身后的穿梭舱空调装置也立刻检测到了下降的气温，启动了所有的加热装置、无谓地将热量倾倒至外面的开阔空间。舰娘们已经在门外等着我了。暴雨递给我一个幽怨的眼神，这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她看起来已经把能裹在身上的衣物已经都裹上了，却还是不够。
我也不禁打了个寒颤。现代星舰对几乎一切突发情况都有着万全的准备，然而御寒显然不在其列，除非我想找一套舱外服来穿。然而茵则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影响，正雀跃着打量着四周的结构。
“指挥官！刚刚扫描了一下这个研究站的数据存储，这可是第一次AI战争时代的遗物啊！姐姐看见了一定会高兴死的——得多去探索一下才行。”
“喂喂，你不冷吗？”暴雨忍不住问道。“啊，你的舱内服和舰装是同一套是吧。”
“嗯。电热的哦。要来摸摸吗？很暖和的。”
“不必了。”暴雨扭过头，脸上的幽怨又重了几分。
“真的很暖和的，我刚已经试过了。”狼酱附和道。“幸好这些也能帮忙保暖。”她低头看着裹着她的左腿的、雪白的绷带。
想要抱住狼酱取暖的想法在我心中也已经徘徊很久了，但我还是忍住了冲动——也许她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她及膝的裙摆下，纤薄的绷带从大腿一直缠绕到了脚腕，丝质的质感在衣服的衬托下也不失协调。
“狼酱穿裤袜的话一定会很好看吧。”也许不合时宜，不过我的确是由衷地说。
“是啊！”茵兴奋地说，似乎我刚好说出了她的心声，虽然不完全是。“但还是过膝袜最棒了、白色的、或者浅蓝……”
“咳、大概还、还是裤袜好一点。颜色的话…”
我又猛然察觉到这可能会发展成一场癖好研讨会，连忙就此打住。“对了，凇羽去哪了？”
“路过机库的时候、她说要先在里面飞几圈。”狼酱答道。“我已经叮嘱过她不要又跑丢了。她看起来也不怕冷呢。”
“好啦！该去探索一下、再去问问凇羽都看到了什么。狼酱也陪我们去吧？”
狼酱看了看正在招呼她的茵，又看了看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别走丢了。我和暴雨先在这里等你们吧。”我也只好这样说道。
好吧，也许我当时只是没在意。也许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还是回到穿梭机里关上门更重要。
而对于暴雨她来说就更是如此了。在这之前、她就已经溜进了穿梭舱里离门最远的角落，大概期待着我什么时候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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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理解幅能是什么，就必须要先对超膜理论有基本的理解。空间的本质是一张超膜，由无数根超弦组成。物质与能量都是超弦上的波动，其区别不过只是形式不同而已。幅能，指的同样是超弦波动的“通量”，或者说，是衡量“负物质”与“负能量”的通量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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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看的都快不认识“物质”这两个字了。林成宇叹了口气，翻到了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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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负物质，负能量的存在，超膜理论很早就有所预言。就像地震波中的横波与纵波一样，只是超弦波动的不同形式。可是在现今宇宙的其他地方，负物质所属的维度几乎遥不可及，负物质也就成了一种“幽灵物质”，失去了深入研究的意义，直到英仙座星域被发现为止。
最热门的假说是，英仙座星域就是宇宙超膜上的一个空泡，这里所在的超膜发生了卷曲，触及了另一系列维度的超膜——它们被统称为相位空间，或p空间。这种卷曲就带来了速子现象等种种神奇的物理现象，也令p开关、相位线圈、以太场重力发生器等神奇的装置成为可能。传说幅能核心的发明也是来自于此。幅能核心便是从虚空中创造物质的装置，可以像宇宙大爆炸创生宇宙那样，从虚无中利用真空能量涨落、分离出正幅能和负幅能。
本来这种装置是用它的发明者命名的，可是它的本名早已在“大坍塌”以前的文化变革中就丢失了。广义的“幅能”是物质粒子与能量的“浓汤”的称呼，有正负之分，是幅能核心输出的直接产物。随后，正幅能被加以利用，用于制造弹药，提供能量或其他用途。负幅能则在变革中失去了名称中的“负”字，而是被直接称之为幅能。作为幅能核心的副产物，幅能会被妥善的处理掉，排散向宇宙空间。最终这些幅能（实则为负幅能）也会和舰船消耗掉的正幅能重新结合抵消，维持以太势场的守恒。舰载系统会持续监测等离子能量网络中、单位时间内通过基准状态的通量，归一化以后以幅能条的形式显示，通量越高则代表系统中积蓄的负幅能越多。管理幅能的科学现在被称为以太动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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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吗。倒和我之前想象的几乎一致。我再按着翻页键，查找着记载软幅能和硬幅能有关内容的章节。但是，眼角余光已经留意到暴雨在看着我很久了。也许…应该还是回应一下？
我向她的方向回看过去。她正看着我的方向出神，过了足足好几秒才猛然意识到我也在看着她，便瞬间汗毛直立、瞳孔收缩。
“暴雨？盯着我是有什么事吗？”我汗颜道。
“怎么、你还看不得了吗？”她几乎是应激反应一般地回答。“这里只有你哎！难道要叫我盯着墙看吗？”
“好吧，那…请便。”我看着她真的转过身去面对着墙，苦笑着说。“哎，真是委屈你了。”
“……”
“你真是下了决心、要把舰娘当成人类来看了吗？”
她仍面对着墙角，出乎意料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是吧。我希望如此。”
“这跟你希望怎样没有关系，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难道你会对走廊里的扫地机器人也是这样吗？”
“可是…那不一样、”
“就因为我们对你来说有接近人类的外表？”她突然轻笑了一声。“你也知道的吧，舰娘跟人类的差别可比人类与机械的差别还大。”
“也许我只是做不到。做不到把你们当做一种不同的东西。”我叹了口气，坦白道。“是我自作多情了吧。但你们这样陪伴着我…”
“所以为什么你不找几个人类女性陪着你？以指挥官的地位，随便找多少个都不是问题吧？”
我哑口无言。的确，舰娘的观念和人类之间有着一道天堑，这并不是我可以改变的。
“只是想给你提点建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她回过头看看我的神情，才坏笑道。“还是说，你在害怕和其他人类的交流，反而来当舰队指挥官、找舰娘寻求陪伴？哼，我最开始看得没错呢，你这种人大概就是找不到人类配偶的那种。”
“住口、不许对指挥官不敬…”我不禁伸手捂着脸。
“把舰娘当成同类、也许会给她们压力的。你没有发现吗？即使是狼酱，跟你似乎也还有些隔阂。”
“我明白，但是我也会继续下去的。”我下定了决心、重新抬起头。
“不管怎么说，我也会相信这种隔阂是可以被融化的。要是你们觉得在被我当成人类看待——就当我也是舰娘好了。”
暴雨再次转过头，脸上短暂地闪过几分惊讶和敬佩。
“和我当舰队指挥官时的志向…有点像呢。人类的世界真是复杂难懂。那时的我只想着，舰娘值得得到尊重，由自主意识战舰所指挥的舰队将证明这一点。我逐渐便放弃了。所有人都不承认舰娘的存在，更何谈尊重——他们应该是对的，舰娘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即使我想要努力去改变——舰娘也并不习惯被舰娘所指挥，尤其是那些海盗出身的舰娘。能得到她们的支持的想法根本不成立，以至于到头来，我还是要像一个人类指挥官那样、视她们为不存在的东西，才能不让她们影响到我。我只是做不到，所以才扶持了名义上的人类指挥官做傀儡。估计他也还不知道我其实是舰娘，只觉得我是什么逃亡AI吧。那个人渣！自从上位起就没断过要反叛的心思。”
“是啊。但是即使无法改变他人，至少可以从改变我们。”我又想起了什么，不禁笑道。“你还说什么她们会有压力…凇羽那家伙不是挺自在的吗？”
“哎，她啊…”她暗自笑了笑。
我再向她转过头，却发现暴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后，几乎让我吓了一跳。
“你这样的话，也会害得我想用人类的方式回应你呢。”她小声说着，将手肘落在了我旁边的沙发靠背上。
“你不是刚说过你不懂吗…”
“只要看你会对狼酱做什么就好了、对吧？”她意义不明地笑着，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真是的，该剪剪毛了吧？”
“咳…不是这样的。”我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她的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所以我们到底为什么非得来这里不可？想试试你自己有多大能耐，能打破多少规矩？”她抽回手，看着我被揉乱了的头发。
“这个决定是我的错。”我叹了口气。“或者说，可能到现在、我也还没学会对自己的决定负责任。”
“啊…人类的那套又来了。到底什么是责任呢？”
“就是，做事情要考虑后果吧。”我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一笑置之。
“嗯，听上去好像是某只鸟很需要学习一下的东西。”暴雨仿佛也明白这个词背后的深度，只是一并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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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门再次打开的一瞬间，狼酱便扑进了林成宇怀中。大概本来只是想庆祝一下重逢，但扑过来以后便离不开了。
“好暖和哇——”她略带贪婪地用侧脸贴着肩窝，享用着他身上从暖房中带出来的温度。
林成宇思索着低头看着她。所以应该怎么做呢？也许……
他悄悄伸出手，像嬉戏的邀请一般在狼酱的腹侧挠了挠。
狼酱吃惊地回望着他，仿佛不敢相信他刚才做了什么一般。
林成宇认真地看着她，又在一样的地方挠了挠。这一次她惊喜地扑了上来，在肩头亲昵地咬了一口，还不忘抬起头向他确认一下这样是否合适。
他只是以动作传递着语言难以表达的内容，将怀中的身躯抱紧。也的确是厌倦了之前的那番如履薄冰了，此时想通了的他、只想要更多地亲近他那可爱的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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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含量’的问题。而是这里的材料正是纯粹的物质。”洛林回答道。
“真的吗？的确，好像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这些残骸为什么没有消失。”茵也点了点头。“那回去以后问问林成宇？他可能知道…”
“茵？有事吗？”林成宇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声，按下挡住视线的狼尾巴、看向她们。
“嗯…没什么，不用打扰你们了。”
“在说残骸带的事情吧？的确残骸带有两种，交战时产生的会随时间消失，尤其打捞过以后消失的更快，然而外面的那些就不会。”
“并没有介于两者之间的？”洛林沉思着。“这么说我们想的很可能是对的。你说的前者应该就是以太质残骸带，后者则是物质残骸带。”
茵的关注点则更偏重粘在他身上的狼酱。“哎，以前我还在羡慕过你们…”
“那，后来不羡慕了吗？”林成宇才想起来松开抱着狼酱的手，连忙略带尴尬地说。
“…只是觉得有意思，其实连你们自己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吧。”茵开玩笑地说道。
“有什么关系吗？”狼酱含混地说。“成宇很喜欢抱抱我呢，可以让成宇喜欢的话，我也…很开心！”
听见了她的话，林成宇情不自禁地又抱着她的脑袋揉了揉。是啊，现在比起苦恼于这份关系究竟是什么，更重要的还是尽情地享受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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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可以先把门关上吗？”
暴雨又向墙角缩了缩。更糟的是凇羽刚以她一贯的气势降落在了门口，掀起的气流将剩下的热气也都吹了出去。
“真有趣，狼酱会恐高，凇羽会怕黑，暴雨酱则会怕冷呢。”茵走进了她，打趣道。
“喂，别说的好像你什么都不怕一样！”
“啊，人家只会害怕孤单而已嘛。所以，暴雨酱？来抱一抱的话，我们的问题就都…”
“滚啊！你给我找别人去！”暴雨抬头怒斥道，却又很快因为脖子冷而把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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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反抗的狼酱、此刻已经是软瘫在了臂弯里，
“成宇……摸、摸过头啦，再这样下去要化掉了、要化成一滩狼饼了…”
“化了也没关系，捏回原来的形状就好了嘛。”林成宇笑着收紧手臂，挤压了几下。“怎么样？捏捏狼饼——”
“哈啊，被压回条形了呢。现在已经是狼条了…”
“好肉麻两公婆。还是我的指挥官，这便样衰了。”茵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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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日志——删减』
嘿嘿嘿、狼条…软绵绵、热乎乎的……想把脸埋进狼尾巴里，或者像她对我那样、埋进胸口上，她一定不会在意的吧？要把这几个月欠下的好好补一补，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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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日志——24』
松开怀中的狼条（咳咳）我才突然发现，凇羽已经站在一旁气鼓鼓地盯着我看了很久了。
你也想来试试吗？我当时是想这样问的。然而三思以后，我还是将这番风趣给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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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凇羽？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
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没事嘛。我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抱歉之前没看见你。在外面有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吗？”
“你知道认错就好——没看见什么。一堆铁架子而已。”她又走近了几步。听她的语气、她心情似乎很不错，也令我放心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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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不怕冷。我们还在想办法解决温度的问题…”
“所以你就在用舰娘取暖？这样可要小心低温症哦。”她揶揄道。“现在说起来，该不会是想用我——”
“哪有的事！你可真会乱说…”
“没有？”她竟然像是有些失望。“不愿意摸摸我吗？”
“哎，你、你一个星期前不还是不让碰的吗？”我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该落在哪里，最后选择了轻抚了几下她的肩头和羽翼外沿。
原来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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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上确实会不喜欢啦。”她抖了抖翅膀，证明着这大概是实话。“但是，想到有人在意我的时候、心里也会开心的。”
“真的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茵将我们都吓了一跳。“这么说，也可以让我摸摸吗？”
凇羽拉着我的手臂借力、一闪身便躲到了我后面。“不行。只有成宇可以摸。”
“——因为、因为成宇总是很小心，一点也不会弄乱羽毛的关系。”她似乎也意识到这听起来有点不对，接着补充道。然而，这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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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狼酱？”她转过身，然而看见的是狼酱也在想一并躲到我身后去。“唉！暴雨酱？”
暴雨头也不抬地说道。“为什么不去找指挥官？他不介意。”
“不要。他太高了、我够不到。”
真是温馨呢。我暗自感叹着回过头，却看见狼酱看着我正要开口。
“我可以…——我也想摸摸成宇可以吗？”她伸出手，非常礼貌地问道。
当然了。我用眼神告诉她，再略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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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摸的确是最原始的传递感情的手段。对于动物的祖先来说，也是唯一的手段。此时此刻、我也不得不惊讶于它的简单和有效。
凇羽则刚刚就已经微笑着离开了。她是中途专程回来要我摸摸她的吗？我真是不甚了解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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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酱的手的高度正合适。“诶嘿，指挥官也毛绒绒的…”
“也许成宇去剪剪毛的话会好看一些？”她端详着我的发型道。“啊，但是剪过以后就没有这么毛绒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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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手动开关被拉下，面前的气闸轰然开启。狼酱似乎有点被突然的声响吓到了，我正要去安抚她，却先被身后涌来的气流推了个趔趄。
失控的空调系统看来在这两段空间内制造了相当程度的气压差。我只好先抓紧一侧的门框稳住身形，等待气压平衡。透过呼啸的风声看过去，狼酱也在另一侧做着相同的事，强风吹得她的尾巴凌乱地飘荡着，逆风那侧的狼耳朵也被吹得贴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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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气流只持续了几十秒便开始了缓和、逐渐到了不影响步行的程度。狼酱先松开了抓着门框的手，向我走了过来。即使被刚才的气流吹得有些狼狈，她看上去仍是很开心的样子。
“哇哦！…好大的风呢。”她这样感叹道，大概是不知道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激动。
“是啊。希望前面真的会暖和一点。”
舰娘无法体验到的事物的确很多。——好吧，很多没去过宜居星球地表的人类也一样。“风”这样简单的词汇，对他们来说、代表着的都是陌生的感觉。去过太阳天井的她已经很幸运了，体验过了骄阳当空时、日光烫慰着脸颊的感觉。假如能看见下雨或者下雪，她一定会更加的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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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终于来了！抱歉忘了检查气压差…”茵在远一些的地方向我挥挥手，指了指墙上的格栅。“但我大概有办法让这里更暖和点，这边有个配电面板的紧急排热口，我想我可以激活其中的几组…”
也许当时没人在听她说的话。这里的温度的确正常了一些，但背后吹来的强风只会反而让我们觉得更冷。真不走运，可怜的暴雨已经在门开的时候就逃去其他的走廊避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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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说这个了。我刚扫描了一下他们之前发过来的那个藏匿点地址，结果已经出来了。我看看里面有什么。”
先前联系过的那些人居然真的发来了一个地表上的位置坐标，指向了一个看样子是高级武器仓库的地方。是我强行选择了一个本来需要那个什么点数的行为的关系吗。而且为什么我可以在空间站里查看地表的打捞报告？真神奇。
我一边这样随便地想着，一边扫视着打捞面板。反物质冲击波，重型针刺，重型撕裂者——虽然数目不多，但都是高端好货。也许舰队里就用得上…
我的目光骤然停在了一个只看外表、便能让人感受到锋利的寒意的武器上。为了确认我没有记错它的样子，我甚至在数据面板里确认了一下它的名字。
“速子长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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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办法！——咦，你说什么速子长矛？”茵刚把视线从手边的全息屏上移开。“哎，凇羽？”
“我回来啦——有没有想我呢？”茵伴随着加剧的狂风落在了地上。她似乎很享受顺着风滑翔呢，看起来很是开心。
“哪有的事…”我下意识地说道。
“你！你连装一下都不愿意吗？”她失望地扭过头去，一副“好心情都让你毁了”的模样。“哎，你们刚才说什么速子长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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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捞报告在这呢。”我将手中的平板电脑转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