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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二创文:共死线if《饿殍:大唐万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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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良溜出山洞,快步滑到那哨塔下,由于肩膀受伤的缘故,他不得不费劲用一只手爬上梯子,将那具尸体一把推下。原来这营地还在半山坡上架了栈道,连接着好几个山洞,上面都有贼寇把守,想必上层的山洞内也关押着俘虏。
良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观察着局势。满穗还在下面的山洞内给那些肉票们解绑,而上层栈道上的哨兵必然已经警觉起来了,如果在这种警戒状况下想要逃跑,简直是痴人说梦。
“得想办法把这帮人引开……”
良吐了一口痰,抬起弩,瞄准栅栏墙上的火把,一箭飞出,那射落的火把倏地落地,点燃了营地内的一张帐篷。那白布帐篷被这么一燎,小火苗飞也似地溅到边角上;良给两张弩上好弦,试图加快帐篷的火势,可惜简易自制的弩准度并不理想,除了第一箭,接下来的好几箭都射飞了。
“妈的!”良咬牙切齿地将两个弩机摔在地上,扯出桑柘木长弓,强忍着肩膀的伤,将远处的火把纷纷射落。“嘶拉”一声,原先缠裹在良左肩的绷带一下子蹦开,良的胳膊突然一软,长弓也顺势落地。
“妈的……偏偏这个时候……”良只听见“呼”地一声,抬头望去,那中庭的帐篷被成片成片地点燃,连同那木栅栏墙也被殃及,这是出乎良意料的成果。
“我草!”
“下面怎么你妈着起来了?”
“快!快灭火!”
栈道上那几个哨子手忙脚乱地奔跑着,叫骂着,连同山洞内的几个贼寇也被引了出来。那几个哨子着急忙慌地冲下栈道,打开营地大门,前往溪流边上打水灭火。就在良正准备从哨塔上滑下来的时候,一阵金属反光敏锐地扎进了他的眼球。正是那个之前在树林中为首的壮汉,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喽啰。那个贼首,如今正穿着一件两当铁札甲,身披黑色熊皮,头戴一顶八瓣铁札盔,站在栈道上,俯视着营地。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良立刻卧在哨塔上,抬眼从哨塔遮蔽的树杈林叶中,看到那贼首似乎是说了什么,身边那几个喽啰便点了点头,快步沿着栈道下降,向着山洞的方向走来。良顿时警铃大作,望向洞口那边,满穗应该还在洞内给人质解绑,若是满穗带着俘虏们从洞口出来,恰好撞上这两个下山查看的贼寇,撕票不好说,反正自己这几天的行动是白费了。肩膀上的伤口仍然在隐隐作痛,良能感觉到生命力正在顺着慢慢渗出的血液流失,可是要对付这两个全副武装的壮汉,又谈何容易?硬拼绝对会死,但弓箭确确实实是因为负伤用不了了。
不如直接……砸下来?
·“哗啦……哗啦……”
结实厚重的草鞋踏在落叶上,发出叶片碎裂声和泥浆涌出的声音,挤出阵阵土壤杆菌释放的清新土气。潮湿的水汽让雨后的山谷更加闷热,后位的贼寇摘下头盔,烦躁地喘着气,向走在前面的伙伴抱怨。两人的交谈声和脚步声掩盖了良动作发出的声音。良抽出匕首,伏在树杈上,等待时机。
“诶,你说到底是哪儿来的王八蛋,杀了那么多弟兄?”
“鬼知道!***,神不知鬼不觉的现在都不知道在哪!”
“那帮新来的小**都他妈混饭吃的,整个沿溪,那么长的路,守卫一点儿没发现!”
“那种泥腿子死了就死了,要是让我碰上,非把他脑袋砸腔子里去不可……”
“扑通!”
还没等那贼说完,良便重重地砸在那个贼寇身上,同时快速掷出匕首,直奔前面那贼的后背而去。
“叮!”
良眼睁睁地看着那贼被匕首砸了一个趔趄,那匕首划破了那层衣服,直接打到铁制札甲上,又被生生弹开。而那贼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有些懵,猛地回头。
“恁妈!怎会如此?”
良快速勒住身下贼寇的脖子,反手掏出背后的一根箭矢,直接插进那贼的脖子,而前贼已经抽出长刀,劈砍将来。良抱住尸体向后一滚,那刀硬劈在尸体上,爆出一团血雾。那贼见良翻滚,收手立刀复刺,却被良抬手用箭矢格开。良撤出身子,双脚猛地蹬地,企图趁着那贼出刀未收回手,将其刺倒在地,却不料身体因为这两天高强度潜伏、刺杀导致的过劳和肩膀上的伤口,左腿竟不受控制地软了一下,直接让良的脑袋栽在了那胸甲上。那贼被这么一撞,顿时重心失衡丢掉长刀倒在地上,双臂却环住良的脖子。
“泥马***的,就是你小子?”
良奋力挣扎着,却因为视野受阻和呼吸困难而插不准箭矢,感觉身子愈发无力。口中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挣扎呻吟声。
“我要拿你的脑袋换赏金!然后做成酒壶!”
那贼奋力勒着良的脖子,却由于披甲而无法快速使其窒息。良的胳膊奋力挣扎着,手中的箭矢只能划破那贼的衣服,根本伤不到皮肉。
“咳……咳……呃……”
良的脸涨的通红、甚至有些发紫,人生的走马灯在眼前流转。
母亲、父亲……
皮影戏、爆炸……
鸢、舌头、四只小羊……
良的脑海中只剩下最后断断续续一点念头。
满穗。
满穗……满穗……
你……
活着……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27楼2025-08-06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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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良!”
    一柄轻杖宛若雷霆,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狠狠砸在了那贼的后脑上,顿时“咔~噗嗤~”一声,脑壳碎裂声和脑浆被挤压的声音从那被砸得凹陷的铁盔里传来。那贼只闷哼一声,便倒地不起。原来是祁三叔发现了洞外的情况,赶紧带着满穗前来营救。
    满穗也顾不得被栈道上的贼首发现,赶紧拉住良的双臂,将他拖到洞口。良还在眼冒金星,本能地大口吞吐着新鲜的空气,浑身瘫软地躲在洞口的岩壁的阴影里。满穗轻轻解开良那脏兮兮的外袍,露出里面那件浸满着溪水、汗水以及血液的里衣。
    “良爷,你……”满穗轻轻揭开交领,露出肩膀上的伤口。伤口并不深,已经缠了好几圈的绷带已经被撕开,渗出零星的血珠。满穗忍不住一阵心疼。“我还好……”良咬着牙关,勉强地撑着坐起来。刚刚的潜入、战斗所爆发的肾上腺素已经褪去,长期的精神紧绷,缺衣少食让他一时间竟无法站起来。“别逞强了!”满穗掏出小刀,一下扯下裙子的下摆,系在良的肩膀上为其包扎。
    “这边!”
    “票子!票子溜了!”
    良点燃的造成混乱的那把火已经被扑灭,沿溪向下巡逻的贼寇也返了回来,还有贼寇首领在半山腰指挥,整整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想逃已经是极度困难了。良无力地叹了口气,潜入营救显然失败,已经变成了阵地战。他并非没考虑过潜入失败被发现的情况,只是他想的是直接带上满穗就跑,这样即便被发现了,他们也早就逃出生天了。而现在自己的伤势远远超出预期,要想带着这些俘虏一起逃跑更是痴人说梦……
    不行!
    满穗不能有事!
    看来只剩一种方法了,但是只要满穗能活着逃出去……其他的,也不是那么重要?
    良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身来,双手扶住满穗的肩膀。满穗被这突如其来的郑重而严肃的姿势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良那充满血丝的、深邃而疲惫的双眼。
    “穗儿,我会让这些农民和拿起武器,尽量拖延时间。你就顺着跑到距离最近的那道矮墙上,你踩在我的肩上,翻过去就往林子里跑。明白吗?”
    “良,我不想你………”
    满穗还在懵懵的状态没反应过来,一支箭矢直接贴着满穗头顶的发梢飞了过去,贴着良的左肋飞出。鲜血顿时从良的左肋伤口涌出,甚至有几滴飞溅到满穗的脸上。
    “良!”满穗惊叫一声,赶紧拉住良,将其扶起。
    “他们来了!拿武器!”满穗快速转过身,拉着良到岩壁后面躲起来,随即命令那些俘虏尽量搜集弓箭、刀、杖和厚布甲进行武装。满穗从门卫的尸体上扒下一件铁盔,一件臭烘烘的烂软甲套在身上。这软甲是由多层布料叠加,里面填充秸秆、木屑、烂布条所缝制而成的,虽然穿着不那么舒服,而且由于被贼寇穿得满是汗渍,也总比被一刀砍死强。良也顾不得许多,套上一件铁札甲,戴上铁盔——尽管这套甲的甲片已经略微生锈,而且穿绳孔沾满了血污,但仍有一定防御能力。那些俘虏们也或多或少简单装备整齐,而三三两两的贼寇已经顶盾冲了上来。
    “祁三叔!让兄弟们向墙边收缩!”满穗趁着一个贼寇被围攻的左支右绌,一草叉刺中那贼的小腿,同时下着命令。良尽管负伤,仍旧用力挥劈向一个贼寇砍来的刀刃,一击便格开对方的攻击,刀锋直接深入脖颈,喷涌而出的鲜血模糊了良的视线,两个刀排手冲上来,一下把良撞到在地,良一个趔趄,抓住盾牌边缘,顺势将敌人也扯到地上,掏出小刀刺入对方的喉咙。旁侧的那个刀牌手正要攻击,祁三叔一刀刺在贼寇的肚子上,花花绿绿的胆汁混着血液流了出来。满穗赶紧将良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娇小的身躯顾不上良满身的血污,将那沉重的身躯扛起。
    “良……快撤……”
    “满穗…你……”良刚刚撑起身体,余光却敏锐地觉察到了远处的一点寒光。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28楼2025-08-06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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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8 02: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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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良!”
      一柄轻杖宛若雷霆,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狠狠砸在了那贼的后脑上,顿时“咔~噗嗤~”一声,脑壳碎裂声和脑浆被挤压的声音从那被砸得凹陷的铁盔里传来。那贼只闷哼一声,便倒地不起。原来是祁三叔发现了洞外的情况,赶紧带着满穗前来营救。
      满穗也顾不得被栈道上的贼首发现,赶紧拉住良的双臂,将他拖到洞口。良还在眼冒金星,本能地大口吞吐着新鲜的空气,浑身瘫软地躲在洞口的岩壁的阴影里。满穗轻轻解开良那脏兮兮的外袍,露出里面那件浸满着溪水、汗水以及血液的里衣。
      “良爷,你……”满穗轻轻揭开交领,露出肩膀上的伤口。伤口并不深,已经缠了好几圈的绷带已经被撕开,渗出零星的血珠。满穗忍不住一阵心疼。“我还好……”良咬着牙关,勉强地撑着坐起来。刚刚的潜入、战斗所爆发的肾上腺素已经褪去,长期的精神紧绷,缺衣少食让他一时间竟无法站起来。“别逞强了!”满穗掏出小刀,一下扯下裙子的下摆,系在良的肩膀上为其包扎。
      “这边!”
      “票子!票子溜了!”
      良点燃的造成混乱的那把火已经被扑灭,沿溪向下巡逻的贼寇也返了回来,还有贼寇首领在半山腰指挥,整整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想逃已经是极度困难了。良无力地叹了口气,潜入营救显然失败,已经变成了阵地战。他并非没考虑过潜入失败被发现的情况,只是他想的是直接带上满穗就跑,这样即便被发现了,他们也早就逃出生天了。而现在自己的伤势远远超出预期,要想带着这些俘虏一起逃跑更是痴人说梦……
      不行!
      满穗不能有事!
      看来只剩一种方法了,但是只要满穗能活着逃出去……其他的,也不是那么重要?
      良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身来,双手扶住满穗的肩膀。满穗被这突如其来的郑重而严肃的姿势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良那充满血丝的、深邃而疲惫的双眼。
      “穗儿,我会让这些农民和拿起武器,尽量拖延时间。你就顺着跑到距离最近的那道矮墙上,你踩在我的肩上,翻过去就往林子里跑。明白吗?”
      “良,我不想你………”
      满穗还在懵懵的状态没反应过来,一支箭矢直接贴着满穗头顶的发梢飞了过去,贴着良的左肋飞出。鲜血顿时从良的左肋伤口涌出,甚至有几滴飞溅到满穗的脸上。
      “良!”满穗惊叫一声,赶紧拉住良,将其扶起。
      “他们来了!拿武器!”满穗快速转过身,拉着良到岩壁后面躲起来,随即命令那些俘虏尽量搜集弓箭、刀、杖和厚布甲进行武装。满穗从门卫的尸体上扒下一件铁盔,一件臭烘烘的烂软甲套在身上。这软甲是由多层布料叠加,里面填充秸秆、木屑、烂布条所缝制而成的,虽然穿着不那么舒服,而且由于被贼寇穿得满是汗渍,也总比被一刀砍死强。良也顾不得许多,套上一件铁札甲,戴上铁盔——尽管这套甲的甲片已经略微生锈,而且穿绳孔沾满了血污,但仍有一定防御能力。那些俘虏们也或多或少简单装备整齐,而三三两两的贼寇已经顶盾冲了上来。
      “祁三叔!让兄弟们向墙边收缩!”满穗趁着一个贼寇被围攻的左支右绌,一草叉刺中那贼的小腿,同时下着命令。良尽管负伤,仍旧用力挥劈向一个贼寇砍来的刀刃,一击便格开对方的攻击,刀锋直接深入脖颈,喷涌而出的鲜血模糊了良的视线,两个刀排手冲上来,一下把良撞到在地,良一个趔趄,抓住盾牌边缘,顺势将敌人也扯到地上,掏出小刀刺入对方的喉咙。旁侧的那个刀牌手正要攻击,祁三叔一刀刺在贼寇的肚子上,花花绿绿的胆汁混着血液流了出来。满穗赶紧将良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娇小的身躯顾不上良满身的血污,将那沉重的身躯扛起。
      “良……快撤……”
      “满穗…你……”良刚刚撑起身体,余光却敏锐地觉察到了远处的一点寒光。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29楼2025-08-06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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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雾还没散尽,夜露在草叶上凝成白露,山风卷着松涛掠过黑黢黢的山坳。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甸甸压在山坳里的贼寇营地上。篝火噼啪舔着木柴,把百余座歪歪扭扭的帐篷照得忽明忽暗,也照亮了营地中央那片惨烈的厮杀——可怜的俘虏们正背靠着山洞负隅顽抗,颤抖的刀棍草叉的叮当碰撞声混着喘息,早已盖不过贼寇的狞笑。十多个衣衫褴褛的囚徒被越来越多的山贼逼得缩成一团,刀锋的寒光在火把下晃得人睁不开眼,最外围的几个俘虏已经倒下——显然是贼寇留了手,考虑到赎金没有打死他们——躺在烂泥地里哀嚎着。血珠溅在结着霜的草叶上,瞬间凝成暗红的冰粒。
        “放弃抵抗吧!”
        身披熊皮披风,着两当铁铠的贼首大踏步走出盾墙,手中的长柯斧挥舞的虎虎生风,木柄磨断的尖头配重闪着令人胆寒的银光。
        “你们马上就能回家了,何必白白送了性命呢,只要你们能交出那个潜入者,我保你们安全!”
        “对!把偷偷溜进来的这个牲口交出来!”
        “给兄弟们报仇!”
        贼寇们自然听出来了首领的意思,压制住嗜血的战斗冲动,愤怒地咆哮着。这些俘虏们已是困兽之斗,本就因为长期关押而虚弱不堪,刚刚的战斗又几乎耗尽了体力。贼首的这一番话着实让他们动摇了,其中几个眼明人也都看的出来,良只是想救满穗,并不关心这些俘虏的死活,而如今那小姑娘已经被良救了出去,摆在俘虏们面前只有两条路:陪良奋战到死;投降,把良供出来,等官军来把他们赎出来。
        “三叔,我们要不把这家伙供出去吧?”
        一个年轻的农民和周围的伙伴们对了一下眼神颤抖着持刀的手,轻轻看向祁三叔,却对上了他那圆睁的怒目。
        “你小子!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
        “反正他也不是来救我们的!”那年轻后生梗了梗脖子,有些不服气地小声抗议,另一个同村后生也伶牙俐齿地分析道,“三叔!这汉子本就为了他妹妹而来,并未救我们出去,有何恩于我们啊?”
        祁三叔紧咬着牙关,看着重伤的良,又看了看站在阵前浑身散发着嚣张气焰,鼻孔朝天的贼首,手中的长刀更握紧了几分。
        “你们!去!给这些伤员包扎!”
        贼首的一声喝令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头儿,你是说……”那贼首的副手轻声询问,“包括这些俘虏的伤员?”
        “废话!不然拿什么换赎金?你们自己的脑袋吗?”
        贼首朝着副手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颇有些嫌弃脑袋不开窍的意味。那副手得了指示,赶紧组织几个会包扎的兄弟们,将地上哀嚎的友军和俘虏们尽皆抬走治疗。那些还在盾墙后面的俘虏们见状,战斗意志遭受了极大消磨,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几道危险的目光不时投向良。旁边的商人夫妇甚至跃跃欲试想要把良推出去,只是碍于祁三叔,没有行动。
        “现在他妹妹被他丢出了墙去,他又重伤如此,我们何必再白白拼了性命?只要我们把他供出来,贼寇必不会加害我等,等官老爷们把我们赎出来,我们自然平安无事!”
        “不要浪费你们宝贵的活命机会!交出那个人!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三叔!”
        “别犹豫了!”一众农民和商人急不可耐地看着祁三叔,甚至有几个小伙子已经走出队列想要向贼首指认。而这些贼寇即便看见有人想要指认潜入之人,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笑呵呵地看着这些人相互猜忌、攻击。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或许正是这群乌合之众的爽感来源。
        “是!……是我!……”正当众俘虏愈发急切地催促祁三叔,贼寇刀斧敲击盾牌的声音愈发急促、压抑的时候,一声虚弱的声音从墙根的位置传出。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虚弱的男人慢慢扶着墙根,手撑着刀慢慢挺起身来。
        残破不堪的血衣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疲惫重伤的身躯穿过震惊的俘虏们呆若木鸡的目光,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脚在泥地上拖曳出两条痕迹,两阵中间的空地上竖立着一个歪歪斜斜的身影。
        “就是你?”
        “是我。我就是……那个潜入者……”良喘着粗气,一只手撑着膝盖说,“放过他们……冲我来!”
        “怎么?你倒是行侠仗义起来了?”
        “你说的……我出来……放过他们……”
        “好!”贼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止不住地狞笑着,“兄弟们,把剩下的这些人捆了,扔到山洞里去!”
        良看着那些被缴械、被重新捆住双手的俘虏们,他们的眼中闪过各种情绪,有放松、有心悸,只有祁三叔和少数一两个眼中有一丝不甘,也都被几个贼寇押住脖子和双手,赶回山洞里去。
        “来吧……”贼首扛起巨斧,在手中掂了掂,“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贼首的咆哮混着铁器碰撞声炸开,长柯斧重重地向良的头劈去,良挣扎着向侧后闪躲,却仍避闪不及,被斧刃划破衣甲,血溅在滚烫的地面上,蒸腾起腥甜的白雾,良疯狂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做着最后的挣扎。忽有一阵闷响从远处林子里滚来——不是风声,却仿佛是大地的心跳逐渐加速。初时像远处闷雷,转瞬便成了密集的鼓点,震得地面微微发颤。那声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犹如滚雷般从天边奔腾而来。
        “什么动静?”贼首的长柯斧停在了半空。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30楼2025-08-06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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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越来越近,从“轰隆隆”的模糊震颤,逐渐拆分成千万只马蹄砸击大地的脆响——“嗒、嗒嗒、嗒嗒嗒”,节奏越来越急,像密集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营地里的篝火突然齐齐矮了半截,被一股迎面冲来的狂风掀得歪向一侧,帐篷的帆布“哗啦啦”狂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碎。
          马蹄声。
          那是无数战马的铁蹄敲击着山间小道,每一声都像是在撕裂寂静的夜空,每一步都像是在宣告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是马蹄!”
          不知是谁尖叫一声,贼寇们的阵型顿时乱了。
          “马蹄!”
          “有骑兵!”
          山贼的营地中,火把摇曳,惊慌的呼喊声四起。他们刚刚还沉浸在被潜入损兵折将的愤怒和将要惩罚潜入者的兴奋之中,如今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有人探出头来,试图看清那声响的来源,却只见远处的黑暗中,一点一点的火光如流星般飞驰而来,那是唐军骑兵手中的火把,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轨迹。
          “轰隆隆~~~”
          一阵惊雷劈过,暴雨随即倾泻下来。
          “老大!好像是唐军!”
          “是啊!老大,风紧,咱们扯呼吧!”
          “闭嘴!”贼首被着突如其来的残酷现实气得须发皆根根竖起,原本损失了那么多的兄弟,好不容易把这要飞的鸭子拴到嘴边,却突然整这么一出,不止赎金没戏了,可能整个营地都要被一锅端。换谁都难以接受。
          接受?
          接受也要时间的喔?
          可惜这位贼首没有时间接受自己的营地要完蛋的事实了,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所有人大概在一炷香内都会死掉。
          营地东侧的木栅栏突然“咔嚓”一声崩裂,一道黑影裹着劲风撞了进来。那是个高鼻深目的突厥骑士,玄色铁札上镶着明晃晃一对铜制明光铠,四肢皆有全札披膊和裙甲,胯下黑马怒目圆整,饱满壮实的肌肉在火把照映下泛着一层油光。几个贼寇还没来得及回头,他手中长槊已带着破空的锐啸横扫而出,三个贼人像被狂风卷过的稻草人,惨叫着飞出去,撞翻了两堆篝火,火星噼啪溅起,映得他虬结的胡髯都泛着红光。
          月光突然从云缝里漏下来,伴着几道霹雳,照亮了山口出现的那队黑影。全幅披挂的唐军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这个山间的营地。银白的西瓜式札盔、长直身札甲袍和厚实的毛边札甲披膊将这些战士们武装得如同铁塔。银白色的甲光犹如一缕火苗,点燃了良和满穗等一众人的希望之火。
          “大家撑住!盾牌!盾牌码好!”
          贼首手忙脚乱地指挥着手下,喝令他们将木桩竖起防御唐军骑兵,但士气大跌的贼寇们完全顾不上防御,纷纷丢盔弃甲试图窜进旁边的林子中逃命。
          “妈的!给老子回来!”
          贼首气急败坏地大叫着,心态的失衡让他方寸大乱,已经无法在注意良的动态。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泥巴,踉跄着快速冲向贼首,在其回头的瞬间,将那把泥土甩在贼首的眼睛上,抽出贼首腰间的小刀,拼尽全力刺向贼首的喉咙。
          “噗嗤!”
          “死吧!”良紧紧抵住匕首,锐利的目光仿佛要贯穿身下之人。贼首大睁着的怒目中充斥着吃惊、愤怒和不甘,这种眼神良曾经见过,在舌头将死的时候,眼神中也是这种复杂的情绪,而良的内心却无比坚定而平静,哪怕是死,哪怕他赎不完过去的罪孽,至少他让满穗逃走了,至少他让满穗活下来了……
          良再也支撑不住,瘫在贼首的尸体上,昏了过去。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31楼2025-08-06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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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队唐军骑兵紧随突厥前锋其后,如潮水涌进,像一柄烧红的铁刀扎进黄油堆,那些贼寇瞬间作鸟兽散。马蹄踏碎木栅栏的“咔嚓”声、钢刀劈开骨头的“噗嗤”声、槊穿透躯体的闷响、贼寇中箭时的哀嚎,瞬间搅乱了整个营地。有骑士摘下腰间横刀,刀锋劈砍在木盾上的“咚咚”声里,总夹杂着骨头断裂的脆响;也有人张弓搭箭,羽箭破空的“咻咻”声后,必有山贼捂着咽喉倒地,嗬嗬的血沫声淹没在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中。贼寇临死前的惨嚎混在一起,成了最恐怖的乐章。
            骑兵队中忽闪出一红马骑士,大红色圆领袍套在札甲外面,札盔上是三根靓丽的孔雀翎。显然,他才是这支骑兵队的队长。他挥舞着长柄陌刀,刀锋带起的风声比呼啸的夜风更烈,每一次劈砍都伴随着肢体落地的闷响,喷溅的鲜血在他脸上凝成暗红的血珠,却丝毫不影响他眼中的锐光。他忽而俯身躲过劈来的斧头,黑马顺势腾跃,前蹄精准踏碎另一个贼寇的胸膛。有贼寇举着长矛刺向他,他却不闪不避,左臂一抬,披膊“铛”地撞开矛尖,右手陌刀顺势下劈,那贼寇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从肩头到腰腹被劈成两半,内脏混着血“哗啦”泼了一地。身后的唐军骑兵马槊翻飞如游龙,马蹄所过之处,贼寇像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原本包围俘虏的贼寇瞬间成了被追杀的猎物,有人慌不择路撞进帐篷,被追来的骑兵一刀挑破帐篷布,连人带布钉在地上;有人被马槊贯穿胸膛挑在半空;有人跪地求饶,却被马蹄“噗”地踩碎了脸面。脑浆混着泥土溅在燃烧的柴堆上,发出“滋滋”的焦响。玄白的身影在火光中穿梭,刀光与月色交织,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原本喧闹的营地便只剩下雨水刷刷落下的声音、濒死者的呻吟和马蹄踏过血泊的“咕叽”声。
            “快!快去救人!”
            那红袍校尉大喝一声,翻身下马,将陌刀丢在地上,快速向着山洞洞口的方向奔去。那些骑兵也纷纷下马弃槊,有几个拎着草药箱小跑向山洞口,其余的士兵手持长刀、陌刀,向上肃清山腰上的山洞。
            这时,一名骑兵牵着马,马上坐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身披一件完全不符身材的大髦圆领镶边外套,慢慢从营地正门跟上来。
            正是满穗。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32楼2025-08-06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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