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就歪在外婆家里看书。外婆家养了好几只小猫,在她裤脚边蹭来蹭去,互相“咪咪”地叫着,好像是说:“这是谁呀?没见过。”“你连她也不认识呀?”余波作着这样的设想,笑出声来。外婆在破碗里仔仔细细地给猫拌饭,也没听见。
余波看着外婆,暗想:小时候外婆带她,大概也是这么认真的,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余英言跟她说过,她可以不孝顺父母,但一定要孝顺外婆。她是一断了奶就送到乡下来了。萧忆敏成天扑在学校里,余英言在市里一家“建筑设备装饰安装公司”当会计师。那家公司很大,大江南北都有业务,余英言负责财务,也是全国各地的到处跑。直到余波十六岁那年,他厌倦了这样奔波劳碌的生涯。他是凭真本事通过干部招聘进了财政局的,但是大约也要终老在科长的职位上了。在此之前,余波便一直跟着外婆。夏天,外婆给她打扇,扇着扇着,就开始打盹,“啪哒”一声,芭蕉扇掉了。外婆一惊,又打起精神来拿扇子。冬天,换下来的尿布一脚盆,实在没那么多干尿布好换,外婆就把潮的洗一洗,垫到身体下给焐干。外婆就是余波的电风扇、烘干机,余波则是专门在夜里尿床的小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