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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羅小允
  • 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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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洛辰当晚就回来山庄,留下金在中在这里。话说不到比武那日金在中是不可现身的,否则居心拨测的人太多,难保不会去伤到他。而洛辰也是再三嘱咐玄武和芷兰要护好金在中周全,万不可让他人知道了金在中的真实身份。自然的,出门也少不了面纱。金在中不再带那竹帽,而是让玄武去给自己买了一副白色面具,只露出眼睛。
金在中本就好玩,在客栈也是呆不住的。但有玄武和芷兰陪着,他也不能随性的玩。
“主上,那边有糖葫芦!奴婢去给您买!”
“你自己想吃何必拖上我。”金在中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笑颜,宠溺般的道,“你去吧,我和玄武在这里等你。”
芷兰一走,金在中便坐在凉亭里,玄武站在他身侧一身黑衣却也蒙着面。这下,这凉亭便害的周遭的人都不敢做来歇息,金在中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严肃的玄武道:“坐吧。”
“属下站着就可。”
“洛辰不在,没那么多规矩的。”金在中眸里浅浅光晕,温柔的很,“坐吧。”
玄武微微皱了皱眉,却还是没坐下。金在中这下也不勉强他了,拖着下巴看着那些纷飞的柳絮。这初春的气息真是让人舒服,他觉得有些口渴,可芷兰这丫头却还不回来。又过了一会,金在中起身:“芷兰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玄武你去看看吧,这丫头性子差,可不要和别人起了争执。”
“属下的职责是保护主上。”
“我在这里坐着等你回来,不碍事的。”金在中语气冷下来,:“快去。”
玄武就是这般,若金在中不恼火,他便也是死脑筋。玄武无奈,只得赶忙的去寻芷兰。金在中见着他走开,却突然想起自己口渴那回事,本可以让玄武带些水果回来。这下,金在中也只能怪自己太擅忘。
春花开的正好,娇艳欲滴。
金在中用手抚过几朵,抬头,天空竟是下起来了微微的小雨。然后渐渐的变大,他伸手去接那雨。片刻回身,却是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子。若没有记错,这便是那晚赢得了佳灯的男子。金在中不解的看着他,这低落的神情岂不是为情所困?可这般好的男子,天下间的哪个女子会忍心拒绝他?他站在,风吹乱了几丝发。
而郑允浩举着酒坛子仰头又是一口,眼神迷离,却是说不出的锋利。
虽喝着酒,身上却没有恶臭,想来也是有人打理照顾。这样子看上去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脸身上穿着的衣衫都是绸缎的。金在中坐下,听着雨沙沙的下着,也听着男子咽下水酒时候的呜咽声。
随后,郑允浩抹了一把脸,清醒片刻。
他看着带着面具的金在中怔怔很久,而金在中亦是不自觉的看着他。这眸子里像是穿越了几生几世的轮回,最后郑允浩呐呐:“你……”
金在中回过神来,拿出一方襟帕递给郑允浩,却没有说什么话。
“你!”
手被猛地拉住,金在中皱眉,可竟是无力挥开。这人的力气好大……
“你……”郑允浩双目微红,好半天都说不出什么话来。可这双眼睛,分明和金在中的一模一样,他的另一只手颤颤的要去接下他的面具,却被金在中按住了手。郑允浩重新看着他的眼睛,而金在中只是幽幽一句。
“在下自幼毁容,还望公子莫要将玩笑开得过了。”隔着面具,陌生又冷漠的声音传来。
郑允浩这才无力的松开了手,随后带着醉意痴痴笑道:“我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金在中微微蹙眉,看着他,然后用那方襟帕擦去他眼角的泪珠。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心里竟有种不舍和心疼。金在中也诧异于自己会对一个陌生人这般,而郑允浩更是带着眷恋的目光看着他的眸子。
是因为很像么?
“我的眼睛,和你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么?”为何,要看着我的眼睛,让我觉得难受的很。 郑允浩没有说话,但却挥开了金在中的手起身走近雨里。踉跄的背影让人看着好是心疼,金在中踏出一步,呐呐着动了动唇。雨下的很大,可郑允浩除了那身丝绸单衣并未多穿什么。金在中顿顿,接下自己的外杉跑进雨里遮在自己和郑允浩的头顶。他举着双手,眼眶却莫名的红了。
会心疼,很疼。
却不知道为什么疼。
雨水从郑允浩的发顶滑落,滑过鼻尖,落在唇上。他的睫毛都湿透,微微眨着,而后又用力眨着,似是想要看清金在中的样子。可那面具的关系,只能看到那一双让自己朝思暮想多年的眼睛,在里面有朦胧的记忆,有轮回的情丝。郑允浩看着,许久,他放声笑起来。金在中奇怪的看着他,外杉也开始渗进雨水,弄湿了他的睫毛。
“你笑什么?”金在中诺声开口。
郑允浩拉过他的手,外杉掉在了地上。



  • 羅小允
  • 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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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了。”金在中片刻失落,随后接过郑允浩手里的衣衫。从桃林到客栈,不过一些时间。但然以后,却不知何时才能与他相见。金在中有些不舍般握紧衣衫的一角,然后抬头:“敢问公子之名。”
“往后必不会再见,知道名字也无用。”郑允浩离开,步伐沉稳,身影伟岸却说不出的寂寞。
金在中怅然若失,拿着衣衫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心里顿时失落许多,不禁低下头,面具之下也不知是何种表情。半响,他急急出声:“公子还会再来此处么?”
没有回答,金在中徒生委屈亦是自嘲。
自己又不是那人,若不是这双眸子像他,这人又怎么会带自己来此处?
郑允浩回到沈府,恰好碰上要出去的瑶可欣。
“公子今日怎么不是醉醺醺的回来的?”瑶可欣打趣,身后的小丫头遥诗也捂着嘴巴看着今日异常清醒着的郑允浩。
“昌珉可在书房?”
“大人早为公子备好了棋局,今日总算是可以一决高下。”瑶可欣喜眉般的引路,“但却不是在书房,而是在揽月阁。我这也是要出去备些布料做些舞衫来为公子后日的寿辰做准备。”
“寿辰?”
“公子莫不是连自己的寿辰都不记得了吧?那倒也无事,全听大人安排变好。”知晓郑允浩不会答应,瑶可欣挥了挥手让遥诗一个人先去街市买布料,“大人说,照天象来看,这个寿辰有公子的际遇。”
郑允浩皱眉:“何意?”
“这我就不知了,公子还是去问大人吧。”瑶可欣止步,这揽月阁是为郑允浩所住。
郑允浩踏步而进,却见里头姹紫嫣红一片。沈昌珉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皱眉思虑着一副好棋,“桃花香,果真是好姻缘。”
“胡说些什么?”郑允浩坐下。
“看来你的姻缘线又生果真不假,此人我本以为是薛翎,却不料其实是另有其人。”沈昌珉一脸笑意,为他倒上一杯茶。
“你有这时间纵观天象,倒不如替自己看看。”虽是反驳,却也是真的希望沈昌珉能有一个心的归宿。这些年,他承受的思念与苦楚比自己更多。至少他与在中爱过,相守过,而眼前这个看似无忧之人,却什么也没得到过,独独是付出了一颗心。
沈昌珉放下一子,也不恼怒,而是不慌不忙的道:“你这一身桃花香之人,可真是羡慕死我这孤家寡人了。”言罢,放声笑起来,“天意不可违,再问我也无话可说。不如看在你今日难得清醒,来下这一盘棋,我们也已经好多年未曾这般面对面的畅聊了。”一晃是几百年,年华不老,人心变故。
“昌珉,瑶姑娘对你有意,你不会不知道。”只便是外人也看出这女子这些年留在沈府不愿离去的缘由。
“当初她执意要留在这里之时,我便知道。但此番的我,如何能害人人家这般的好姑娘。待她也厌倦了,我便放她出府嫁人。”这些年,沈昌珉也感激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瑶可欣,然而他也是尽心帮舞坊重振。这般,他也不觉得亏欠于她,再者瑶可欣知书达理,也不会如其他风俗女子那般纠缠不清。
想来,到时候想通了,便会自行离开吧。 “薛翎可是回药谷了?”
“人家为你治病劳累一番,你却丝毫不领情,如今人家都去了一日了,你才记得问。”沈昌珉叹气,有些责备的语气。
两人东扯西扯,却如何都没有提到金在中。而郑允浩也是淡漠的神情,认真的对付着这盘棋。沈昌珉又道:“这麒麟和陛下的事,现下在炎舜传的沸沸扬扬,恐是没法避嫌。”
“他自是喜欢麒麟才这般不顾流言,只要麒麟不得权,也就由着他吧。”郑允浩勾了勾嘴角,“人这一生,能和心爱之人相守不易。你我都懂不是么?”
“只怕这麒麟没那么简单。”
“你输了。”忽的,郑允浩笑道。
沈昌珉这才发现自己的白子都被郑允浩的黑子给围住,这不经意的,便又失了赢得机会。郑允浩笑道:“麒麟就如你这白子,不论有何举动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真是杞人忧天。”
久久的,沈昌珉只是苦笑。他心里叹息:你又怎会不知我担心的其实是子轩。
得到过再失去,才是撕心的痛。
几局棋子终,沈昌珉起身离开。才刚踏步到外边,就看到已经等候多时的瑶可欣。沈昌珉笑着走过去,温声道:“衣衫可备齐了?”
“大红的布料,都已经绣上莲花。现下只需裁剪缝制便可做成男子穿的舞衣。”瑶可欣恭敬的回答,眉心朱砂,她轻声又道,似是担忧,“大人,恕我直言。郑公子忘不了故人,而您却将新的姻缘推给他……”
“何人告诉你是新的姻缘?”沈昌珉打断她的话。



2025-09-20 04: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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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可欣不解的看着他。
“红线自是重生,但却是续了那先前断了的。”他沉声,“后日一早,将这衣衫送去那桃林便可。”说罢,沈昌珉不再与瑶可欣多言,让她现行退下。而独自走回厢房的瑶可欣,对着那做了了一半的舞衫,拿着剪刀细细的裁剪,好半天才恍然大悟。
她捧着手中这件自己才做了一半的衣衫,怪不得沈昌珉万般叮嘱要她亲自去做,不可有丝毫闪失。而那断了重续上的红线?!
“莫不是……还活着……”
莲倾皇妃,或许该说是金在中。
客栈里,芷兰又是端茶倒水的,又是默不作声的站着。生怕一边的玄武会一刀砍了她,最后竟是跪着哭了起来。金在中轻轻咳嗽了一声,“玄武,这事怪不得芷兰,是我好玩走远了。”
“若不是她要去没什么糖葫芦,属下也不会找不到主上!”玄武的声色冰冷,吓得芷兰不停的抽鼻子。
“看你这样子许是教训了她很久了吧?”金在中好声道,“不怪芷兰,是我自己不当心。下次再不会了,玄武你先回房去。”而玄武的厢房就在金在中的隔壁,只要有一点点动静都可以让他惊醒。玄武心中气闷,但也没违背金在中的意思。而芷兰更是在玄武出去之后,扑到金在中腿上哭的更大声了。
“主上,芷兰知错了,主上你原谅芷兰。”
“好了,这事不怪你。”金在中笑着抿了一口茶,“这不没事了么?”
芷兰红着眼睛,“那主上……是去了哪玩呢?”
“你这般贪吃,当时惩罚我不告诉你~”金在中呵呵笑起来。
芷兰自知理亏,也不和金在中争,反倒是想起什么似地,起身拿过铜镜前的那支洛辰送的簪子:“都忘了这个了,不然主上今天可是能戴出去的。先生对主上的情义真是让人羡慕,还送这么好看的簪子。”
“小丫头懂什么?”金在中摇摇头,“我有点乏了,你也去睡吧。”打发了也累了一天的芷兰,金在中对着铜镜放下自己的墨发。
许久,他看着铜镜里自己的眼角,不觉抚上去。
“是有多么相像呢?”
以至于你会牵着一个毫不相识人,去到你为那人特地准备的地方。
那是怎么样的爱呢?



  • 羅小允
  • 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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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此次比武,听说武庄主请了炎舜朝堂的人?”抿了一口茶,洛辰的声音冷淡,不紧不慢。
武西城正是年轻,大概三十不到的样子,眉如星月,也着实是个俊朗的公子哥。他应付着一笑:“先生是知道的,家父才过世不久,我也尚且年轻,若不防范一些难免失了性命。”
朱雀冷言:“武庄主此话可是在说我秋水宫欺弱?”白虎和青龙自然也是没有给好脸色,这些日子的僵持下来,竟是被这小小年纪的武西城给压制住了。不能直接灭门,反倒是要参与这场莫名的比武。
洛辰抬起一手,让朱雀安静。
“江湖之大,唯有千秋宫的人可以活的长久。武庄主不如学学如今的乔庄主,归顺秋水宫获一世安荣。不然这短短百载,可是有少不了的苦头可吃。”
听了洛辰这一番话,武西城放声笑起来:“先生真是想哪去了。比起年岁我等凡人自然是比不了秋水宫,但武学之事可谓切磋。秋水宫该不会是到了出不了手的地步了吧?光明正大的比一次,让小生也看看这江湖中的传奇是何等的厉害。自然的,如今没有主上的秋水宫不也是这短短白载么?”
武西城是想夺这江湖的权,洛辰心知肚明但也不戳破。
只是金在中在秋水宫这一事,的确是从未与他人提起过。但如今,也不能再瞒。只不过那日既然武西城请了朝廷的人,便断断是沈昌珉前来。到那时候,金在中若是被认出,免不了又是一桩麻烦事。当年洛辰怕郑允浩还活着会回来寻金在中,当场就杀了一个手下,将金在中的玉簪子放在那死尸的怀里扔下悬崖。
鬼迷心窍般,却日日夜夜的担忧金在中会离他而去。
但如今,秋水宫的主上的确不该再躲,而郑允浩想必也已经对金在中死心。
“武庄主,年少轻狂之言还是稍作收敛比较好。”洛辰勾了勾嘴角,“那么,在下就期待那日的比武了。”
那日,不血洗你这山庄,我必不罢休!
离开大堂,朱雀三人随着洛辰议事。洛辰叹息:“若不是你们之间有一人离开他们便会起疑,我也不必如此担忧在中。”
“玄武虽寡言,但武学却在我们三人之上。先生还请放心将主上交托给玄武,待比武那日我三人再亲自去接主上来此处。”青龙对玄武颇有信心,“武西城这黄毛小儿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青龙自是血气方刚,说话也从来没有分寸。洛辰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心口一阵抽痛。他捂着心口,面部是一种隐忍到极致的表情。朱雀和白虎慌忙上前扶住他坐下,朱雀拿出洛辰腰间的腰倒出一粒让他服下。此番,好一会儿洛辰才渐渐恢复平稳。
“先生的毒,越发严重了。”白虎皱眉。
“这东西真当是会上瘾,我才半月不服用就发作成这般。”洛辰收起那瓶药,“当初若不是这鸩毒压制住我体内的童子血,恐怕我还是那般的模样吧。”
白虎思虑一番,终而道:“饮鸩止渴,必伤心肺。先生虽本身就以毒为生,但若长久下去,鸩毒恶劣……恐怕……”
“我若又变成那幼儿模样,在中该怎么办?”洛辰笑着挥挥手,温润如初,“白虎,这世间纠葛太多,能守着自己想要的,饮鸩止渴又有何干?”
言罢,他起身回了厢房。
白虎低眉,也没再多说。
“有些话,本不该说。”朱雀看着白虎,微微勾了勾嘴角,“白虎,你心里的执念太过疯狂了。不如和青龙学学,无牵无挂才是最好的。”
“朱雀,你若放得下上任主上才有资格来与我说这些。”
‘唰——’长剑抵住白虎的脖子,朱雀的目光冷到让人窒息。她的脸上失了笑意,冰冷着声音:“你若再提及此事,我便杀了你。”
青龙见此,不觉沉声:“朱雀你这是做什么?!”
朱雀这才再次狠狠瞪了一眼白虎,收回了自己的配剑,转身离去。
桃花落,声声叹,眉间朱砂发婆娑。
故人依旧,相思几许。
金在中躺在床榻上小憩,但辗转几次都难以闭眼。本是春困的时期,怎会如此心神不宁。想来与那人在桃林的种种,只是前日,便不觉让他的心一揪。芷兰趴在桌案上打着哈欠,昏沉沉的靠倒在写了一半的字迹上。金在中起身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是随时待命的玄武。
“主上。”玄武低声。
“我有些气闷,要出去走走。”末了还道,“芷兰刚睡,不必叫醒了。”
两人走在大街上,金在中带着面具也算低调。平日里的街市也是吵吵闹闹的,金在中在面具摊上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随手拿到一个莲花水纹的面具便喜欢的不得了。玄武付了钱,看着金在中这般欢喜的样子,眉目间竟是温和不少。
金在中拿着面具在手里,才要和玄武说什么,却听见前面吵吵闹闹的。好奇的问了路人,才知道是祭司大人沈昌珉为挚友办了寿宴,这会儿正是戏班子的表演,今日不管是谁都可以进府中欢闹。路人说罢还摇摇头:“这祭司大人也是个怪人,都不怕人人都进府会丢东西~~”金在中倒觉得这沈昌珉挺豁达的。
为天下的祭司,必也要信这天下的子民。
正要上前去看看,却被玄武拦住:“主上,该回了。”
“这才出来一会,怎么就要回了?”金在中有些不乐意。
“主上,还是去别的地方逛吧。”
金在中心疑玄武今日话怎如此之多,但也无意在此事上与他别扭。只好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玄武也紧随其后。而不远处,站在高楼上俯视下边的沈昌珉一合纸扇,笑道:“欣儿,人都准备好了么?”



  • 羅小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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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儿已经吩咐下去了。”瑶可欣欠身,回身拿过遥诗手里的鸽子递给沈昌珉。而沈昌珉只是松手往外一放,顿时,整个炎舜像是接到了指令般处处升起烟花。这稀奇东西平日那是那些老百姓可以看见的,众人都纷纷拥挤着看那烟火。金在中抬头,天际正是出于黄昏的颜色,而烟火那隐约的颜色也越来越明显。
就如被埋藏起来的记忆一般遥不可及。
人潮拥挤,金在中被几个人推上了一辆马车,玄武心惊连忙上前却被几个平民打扮的人围住。几回交手下来,分明不是简单的杀手,想来是训练有素的暗士。而人潮拥挤,玄武寡不敌众,只一炷香的时间,便没了金在中的踪影。沈昌珉站在高处轻勾嘴角,瑶可欣不禁感叹:“没想到真的还活着……大人又是如何知道他还活着的?”
“秋水宫的玄武出现在此地,却没有和其他几位护法一起去往武西城的山庄,这其间必然有因。而……能让秋水宫如此保护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沈昌珉淡然,却又是犹豫着呐呐,“希望我不要猜错,真的是他便好。”
“大人这些年对江湖之事倒是颇多关注。”瑶可欣安然。
沈昌珉摇摇头:“几日之后的比武必然又是一场好戏。”
“到时欣儿与大人同行。”
“你明知那武西城对你有意,却还要去趟这趟浑水?”
瑶可欣微微抿唇一笑,自是佳人,“这样大人才有更多说话的筹码。”而这话听在沈昌珉耳中,又是千百种滋味。他默然,不再说什么。而遥诗则是担忧的看向自家小姐,这一去,可还能回得来?就连瑶可欣也不知道,作为一个舞姬,沈昌珉会不会将她送人。若他会,那必不值得爱,若他不会,那便错了一生也无妨。
金在中被困在马车上只一会儿就被带到一个熟悉的地方。
让他不解的是那些人让他下了马车便离开了,丝毫没有要伤及他性命之举。金在中纳闷,环视四周,这片桃林依然开的正好。难道是那个人……他几步走到那间木屋前,轻轻推开,里面空无一人,反倒是放了一件大红色的衣衫在桌案上。他走过去拿起这件衣衫,不管是布料还是上头的针线活,都是上好的。
想来做这衣衫的人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细闻这桃香,沁人心脾。金在中有些怔怔的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像,自己一身红杉如火中的莲花,折腰之际许是轻歌曼舞数不尽的风华。他微微启唇,再看手中这衣衫,竟是不自觉的换上了。而然,换上后,金在中才诧异的张嘴,这衣衫与他体型甚是相配,就像是专门为他而做一般。
轻轻转了一个圈,是门外那个呆呆站着的郑允浩。
“公子……”金在中呐呐,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就碰上他了呢……而在郑允浩的眼神接触到墙上那幅画像之刻,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快步走过去扯下那画像,郑允浩冷冷一句:“滚。”
金在中有些不懂他的意思,但心里却是万分疼痛,不知为何。面具下是什么样的表情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金在中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眼泪明晃晃的就落了下来。明明是该欣喜,却因为郑允浩这一个‘滚’字,心被割了一刀,在记忆里,埋藏太深。
“谁让你换这衣衫的?”郑允浩低沉着声音,有些隐忍,“天下间若不是他,谁人配这舞衫?”这与当年金在中在他面前起舞时的衣衫做的一模一样,难免郑允浩抵触。
若不是那画像,金在中也不会以为这是做给自己的。他连连退后几步,难道……难道他喜欢的那人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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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把衣衫换下。”
金在中只觉得万般酸涩涌上心头,“是么,只是觉得好看才穿的,这衣衫……我倒也不稀罕。”说罢,也不顾郑允浩还在此处,一下子松开了衣带,里面的白色底衫单薄。眼泪却不断不断的落下来,脱了这件衣衫,就好像扯去了什么东西一般。才松开衣带,就已经难受的要命。就像是要失去什么一般,要丢失什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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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从别后,亦是思绪无边。惘然,故而已。
金在中自那日以后,再没遇见过郑允浩。他呆在客栈里对着窗外发愣,而芷兰已经为他备好了外衫。也是自那日开始,玄武和芷兰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己身边。即便是想见那人,也不得已。而然,这份相思却渐渐的埋在心里。
他的心里开始住下一个人。
“主上,朱雀护法和青龙护法已经等候多时。”芷兰提醒,外杉已经披在了金在中的肩上。他对着窗外的景色无声叹息,这一去,恐是真的见不到了吧?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金在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种表情。出了客栈,朱雀和青龙俯身,金在中点点头,坐上马车。芷兰抱着后土剑也随着金在中坐进马车。
一路上,甚是无言。芷兰小心的擦拭着后土剑也没说什么话,金在中一身探了探身侧的那方包裹,低落下眉宇。这里面是那日的那件舞衫,仿佛是被他拥抱的余温都还在上面,让人无端的便生了眷恋之意。
“芷兰,你信这世上有长的一样的人么?”
“如果是相似的话,不是蛮多的么?”她将擦干净的后土剑放到金在中身前,“喏,剑擦干净了,等到了那边主上可以拿着以示威严。”
金在中一手抚上后土剑,“相似……”
“不过主上长的和仙人似地,除了主上的母亲,谁还会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芷兰顿时噤声。
金在中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多问。轻轻抽出黄土剑,金在中低沉着声音缓缓道:“皇天后土,究竟谁人才是皇天?”像是疑问,又像是喃喃自语。而此次出宫,并没有带上那把黄土剑,于金在中而言,他的剑法不精,无论是皇天还是后土,在他手里都是可惜了。只是他不知,这剑一但认了主,便再不会易主。直至主人死去为止。
到了武庄,洛辰早就在门口背着身等着。
这江南的烟雨,一身青衫的洛辰宛若几分仙意。金在中一手掀开一边帘子,而那洛辰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冷漠的眸子片刻温柔起来。他过去,伸出一手让金在中扶着下马车。
金在中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眸子。
“还要一会比武才开始。你先去厢房梳洗,切记出来之刻戴上面具。”洛辰的声音轻柔,在岁月里尘缓缓的落下。金在中听了,点点头,也没说话。洛辰看出他的异常,不自觉的握紧了金在中的手,而金在中只是微微皱眉推开了他的手。洛辰惊异,“在中?”
“我只是有些乏了。”话罢,金在中别过身,“洛辰,你将我的过去埋葬的太多。”就连自己有个母亲都不曾告知过他,那洛辰究竟还是隐瞒了多少?有多少回忆是自己不能记起的,金在中虽信洛辰,却也害怕与过去擦肩而过。而这种失去的惶惶不安,是他自己也道不明的失落。
这武庄布置的甚是雅致,若不知道这是江湖门派,许是要将这一方美景当做了悠闲之人的仙居。
金在中的厢房在北苑,不算偏但算得上安静,秋水宫的人已经将这里保护的滴水不漏,就连糕点都用银针试毒后才端给金在中。屋内的丫鬟已经准备好了一木桶热水,上面撒着一些桃花的花瓣,屏风之上勾画着朵朵莲花。金在中浸身在水中,芷兰她们都在屋外,自己毕竟是个男人,而芷兰是未出阁的女子,许多事情还是不方便的。而玄武……只要是男人,就更加是别想近自己之身,不然洛辰的脸色自然是要好不到哪去的。
其实洛辰对自己的心意,金在中知道。但金在中总是隐隐觉得他在从自己身上看另一个人,那种温柔不断蔓延,却让自己觉得不自在。只是,洛辰与他而言,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金在中微微勾起嘴角,有些苦涩般皱眉。
“明明有了一个人,却不得已还是要忘掉。”
再见面,便要坦诚相对。可何时再见?恐是一生都不会再见了……本就是无望的爱慕,留在心里随着时间,便会一点一滴流逝。这样便好,不是么?金在中的思绪飘远,却怎么也挥不去脑海中的那个身影。记得一个人也许只要一瞬,遗忘却不知要多久。许是一刻,许是一生。
而武庄的南苑,郑允浩抱着剑坐在庭院里,有几片桃花落在他的肩头。坚毅的眉目里透露着淡淡的不耐,转身却是和瑶可欣正喝着茶说着事的沈昌珉淡淡的笑意。
他将剑扔给沈昌珉:“为何要找我?”
“你常年居住在白玉巅上,尝过不少草药,也对毒一知半解。此次我们来武庄安危难说,有劳你了。”还未等郑允浩反驳,沈昌珉直接又道,“别问我为何不找薛翎,他本是不问谷外之事,如今却为你治病多次。这恩情再欠下去,你也知是还不起的。”
“他执意要为我解毒,不算恩情。再者,你有事相求与我何干?”郑允浩冷语。



  • 羅小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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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从别后,亦是思绪无边。惘然,故而已。
金在中自那日以后,再没遇见过郑允浩。他呆在客栈里对着窗外发愣,而芷兰已经为他备好了外衫。也是自那日开始,玄武和芷兰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己身边。即便是想见那人,也不得已。而然,这份相思却渐渐的埋在心里。
他的心里开始住下一个人。
“主上,朱雀护法和青龙护法已经等候多时。”芷兰提醒,外杉已经披在了金在中的肩上。他对着窗外的景色无声叹息,这一去,恐是真的见不到了吧?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金在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种表情。出了客栈,朱雀和青龙俯身,金在中点点头,坐上马车。芷兰抱着后土剑也随着金在中坐进马车。
一路上,甚是无言。芷兰小心的擦拭着后土剑也没说什么话,金在中一身探了探身侧的那方包裹,低落下眉宇。这里面是那日的那件舞衫,仿佛是被他拥抱的余温都还在上面,让人无端的便生了眷恋之意。
“芷兰,你信这世上有长的一样的人么?”
“如果是相似的话,不是蛮多的么?”她将擦干净的后土剑放到金在中身前,“喏,剑擦干净了,等到了那边主上可以拿着以示威严。”
金在中一手抚上后土剑,“相似……”
“不过主上长的和仙人似地,除了主上的母亲,谁还会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芷兰顿时噤声。
金在中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多问。轻轻抽出黄土剑,金在中低沉着声音缓缓道:“皇天后土,究竟谁人才是皇天?”像是疑问,又像是喃喃自语。而此次出宫,并没有带上那把黄土剑,于金在中而言,他的剑法不精,无论是皇天还是后土,在他手里都是可惜了。只是他不知,这剑一但认了主,便再不会易主。直至主人死去为止。
到了武庄,洛辰早就在门口背着身等着。
这江南的烟雨,一身青衫的洛辰宛若几分仙意。金在中一手掀开一边帘子,而那洛辰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冷漠的眸子片刻温柔起来。他过去,伸出一手让金在中扶着下马车。
金在中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眸子。
“还要一会比武才开始。你先去厢房梳洗,切记出来之刻戴上面具。”洛辰的声音轻柔,在岁月里尘缓缓的落下。金在中听了,点点头,也没说话。洛辰看出他的异常,不自觉的握紧了金在中的手,而金在中只是微微皱眉推开了他的手。洛辰惊异,“在中?”
“我只是有些乏了。”话罢,金在中别过身,“洛辰,你将我的过去埋葬的太多。”就连自己有个母亲都不曾告知过他,那洛辰究竟还是隐瞒了多少?有多少回忆是自己不能记起的,金在中虽信洛辰,却也害怕与过去擦肩而过。而这种失去的惶惶不安,是他自己也道不明的失落。
这武庄布置的甚是雅致,若不知道这是江湖门派,许是要将这一方美景当做了悠闲之人的仙居。
金在中的厢房在北苑,不算偏但算得上安静,秋水宫的人已经将这里保护的滴水不漏,就连糕点都用银针试毒后才端给金在中。屋内的丫鬟已经准备好了一木桶热水,上面撒着一些桃花的花瓣,屏风之上勾画着朵朵莲花。金在中浸身在水中,芷兰她们都在屋外,自己毕竟是个男人,而芷兰是未出阁的女子,许多事情还是不方便的。而玄武……只要是男人,就更加是别想近自己之身,不然洛辰的脸色自然是要好不到哪去的。
其实洛辰对自己的心意,金在中知道。但金在中总是隐隐觉得他在从自己身上看另一个人,那种温柔不断蔓延,却让自己觉得不自在。只是,洛辰与他而言,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金在中微微勾起嘴角,有些苦涩般皱眉。
“明明有了一个人,却不得已还是要忘掉。”
再见面,便要坦诚相对。可何时再见?恐是一生都不会再见了……本就是无望的爱慕,留在心里随着时间,便会一点一滴流逝。这样便好,不是么?金在中的思绪飘远,却怎么也挥不去脑海中的那个身影。记得一个人也许只要一瞬,遗忘却不知要多久。许是一刻,许是一生。
而武庄的南苑,郑允浩抱着剑坐在庭院里,有几片桃花落在他的肩头。坚毅的眉目里透露着淡淡的不耐,转身却是和瑶可欣正喝着茶说着事的沈昌珉淡淡的笑意。
他将剑扔给沈昌珉:“为何要找我?”
“你常年居住在白玉巅上,尝过不少草药,也对毒一知半解。此次我们来武庄安危难说,有劳你了。”还未等郑允浩反驳,沈昌珉直接又道,“别问我为何不找薛翎,他本是不问谷外之事,如今却为你治病多次。这恩情再欠下去,你也知是还不起的。”
“他执意要为我解毒,不算恩情。再者,你有事相求与我何干?”郑允浩冷语。



2025-09-20 04: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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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可欣听了,不禁笑道:“郑公子难道不知道薛公子向来不随意答应他人的请求,而郑公子却独独是个意外。”此话一出,郑允浩气闷的转身坐下。瑶可欣倒了一杯凉茶过去,“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郑公子开始没有拒绝,也请看在大人的薄面上留在这里直到比武结束。”
“沈昌珉,我这是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会变成你的侍卫。”郑允浩勾了勾嘴角,冷声打趣。
“你这语气可真让人听了折寿。”沈昌珉笑起来,“要你来自有我的道理,许是以后你还要感谢我。”
“此话何意?”
“秋水宫也在此,还有他们的新主上。你难道不想看一看代替金在中的是何人,与你是否相识?”沈昌珉一手按住郑允浩的肩膀,稍稍用力,“允浩,此人你一定要见,若不见,后悔终生。”
郑允浩皱眉,冷声道:“秋水宫。”
若不是秋水宫,他和金在中,怎会到如今天人两隔的地步。说不恨是假的,说恨,又从何恨起。
比武在武庄的后山练武台处,两面旗鼓,红旗鲜艳,好不威风,就连座椅都是檀木。丫鬟准备了不少美酒和糕点,各大门派的人议声不断。今日比武是要见证秋水宫和武庄谁更有资格统领这个江湖,如今江湖最突出的门派也就是武庄和秋水宫了。而这究竟是谁的天下,还真难说。
就连朝廷都来插手此事,想来影响力不小。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武庄在西,秋水在北,朝廷在南,其余门派皆在东。台是红木做的,周遭两个大汉击鼓,旗帜在风中呼呼作响。天色有些阴暗,许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金在中坐在帘子后边,玄武和青龙在他左右,旁人无法靠近一步也无法看到他的容貌,再者,金在中带着面具更是难以看清。
洛辰目光锋利,而武西城已经上台,一身暗红色舞衫的他英姿煞爽,他双手拱在胸前:“今日在下不才,想与秋水宫一比高下,想看看谁才是这个江湖真正的霸主。”他一挥披风,“请诸位来,无非就是做一个认证,免得到时候秋水宫欺负我武庄没什么背景不认账!”
“武庄主说的好声委屈,不知道武学也是这般委屈么?”朱雀抽出剑几步飞上台,“朱雀不过秋水宫小小一名护卫,武学不是最好的,但今日便领教了!”说罢,一剑挥过去,剑法凌厉全然不像是一个女子。但又柔软的让人避而不及,但武西城只是最初踉跄退了几步,之后便又压制住了朱雀的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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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下留人!”郑允浩踏步飞上台,用剑挑开洛辰的剑,因内力过大,震得洛辰连连退后两步。果然如沈昌珉所说,他的心脉败坏,在战了武西城后是再难敌对自己。
那一刹那,金在中几乎屏息。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般的看着台上站着的郑允浩。一颗心像是被摔在了地上,为何他会在这上面……为何他是站在秋水宫敌对的那一方。
“你?!”洛辰瞪大眼睛,竟是几分慌张的看向那帘子后边的金在中。
“真是有幸,巫毒子先生还记得在下。”郑允浩一指滑过剑背,“不知先生可否卖在下一个薄面,饶了武西城。”
“呵,郑公子是炎舜之人,何来理由插手江湖之事?”洛辰心里猜到一二,看来这武西城他们是想收为己用,但今日若是让步了,岂不是让江湖笑话秋水宫惧怕朝廷。再者武西城不是一个省事的主儿,若留了性命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郑允浩笑的冷意:“就看先生成全不成全了。”
“我若不答应呢?”
“那就按江湖规矩,我若赢了,武西城这条命便是在下的。”郑允浩备剑,几个凌厉挥洒。
方才已经受了内伤的洛辰咽喉里一阵腥甜,此刻的他满心都是那金在中,不知他是否会想起。一但想起,便会离自己而去的金在中。倒不如……倒不如他在这杀了郑允浩!一了百了!顾不得自己的伤,洛辰满目变得微红,挥剑的力度也大了不少,郑允浩侧身避过。随后冷笑一声:“先生现在似乎不适比武。”
“郑公子多心了。”洛辰几缕青丝被郑允浩斩落,但郑允浩的发髻也被挥断了发带。
金在中起身,不知是在担忧哪一者。
四大护法和芷兰都不敢做声,金在中皱眉,“芷兰……”
“主上!”芷兰诧异的看着要掀开帘子的金在中,“主上您要做什么?!”
“皇天剑可带了?”
“带了,只是……只是主上要用这皇天剑?!”
“拿来!”
青龙和白虎上前:“主上!让属下上去便可!皇天剑一直以来戾气太重未曾有人能压制,主上又对武学……”
“皇天剑戾气的确太重,所以你们都无法压制。而我是后土剑的主人,皇天剑的戾气伤不到我许多。洛辰心境失控,恐怕再这样下去会被后土剑里的戾气所吞噬。唯有皇天剑才能震下他手中的后土!”金在中狠声道,一把夺过芷兰手中的皇天剑。
帘子被掀起,金在中戴着面具几步上台挡下郑允浩的一剑,皱眉:“郑允浩!休得伤我宫中之人!”
郑允浩心惊,竟是怔怔看着眼前这人。那晚桃花飘落间的柔情,他还记得。今日再见,却是刀戎相见。原来他便是秋水宫的主上,真是可笑的命运。郑允浩自嘲般的看着金在中,那眼神冷得让金在中心寒。
有什么东西已经碎了,金在中知道也许那时再也不回来的信任。
“你上来做什么?!”洛辰低沉着声音。
“后土剑已经吞噬你的心智,洛辰,松手吧。”金在中淡然。
“下去!”洛辰今日见到他们二人同台相对,心里阵阵颤抖,推开金在中,他不依不饶的缠着郑允浩挥剑。似是不杀了他不罢休,洛辰的手已经不由自己。后土剑上的戾气越来越多,金在中对皇天剑又不甚上手。郑允浩连连躲闪,心里惊讶这洛辰方才还是那般虚弱此刻怎么会如此凌厉?
突然想起以前曾听朱雀说起过皇天后土若不是自己的主上,很容易吞噬心智脆弱之人。 这洛辰,心中是在怕什么?竟被这区区一把剑给控制了。
“洛辰!”金在中惊呼,拿着皇天剑抵住他的后土剑,“够了!洛辰!松手吧……”
这句松手,像是穿越了千百年。那时候的莲雅,疯了一般的笑着:“洛辰,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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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你……”金在中呐呐启唇。
“在中……金在中……”郑允浩的拥抱至死方休,金在中觉得快要窒息,却莫名的贪恋这温度。他伸出双手轻轻环住郑允浩的腰,眼眶红涩,他一手缓缓抚上他的背。郑允浩在这一刻几乎崩溃,他的眼泪那般炙热,金在中甚至觉得他所有的坚强都在顷刻间覆灭。
他感受着郑允浩的一切,那般留恋。
“他……也叫在中吗?”金在中声色哽咽,“可是我也许不是他……”
郑允浩木讷的松手看着他。
“那年我身负重伤,是洛辰救了我,给了我金在中这个名字。对于以往,我都已经不记得了,所以……我不知道我是否是那个人。”若我只是与他相似的一人,你该有多失望,多心痛。金在中望着郑允浩的眸子飘渺的远了,低声一句,“若我不是,该怎么办?”那般无助,那般彷徨。
“你是。”
“我是秋水宫的主上。”
“我说你是你便是。”
郑允浩字字坚毅,只一刻,便拉着离开了武台。青龙药追,却被朱雀压住手臂:“由着主上去吧。”
“可是……”
“主上的心,又是谁能掌控的。”她无声的叹息,一边的芷兰蹙眉,不禁担忧但也没有追过去。朱雀上台,对着万众宣了这次的结果。江湖的权势最终都握在了秋水宫的手里,而众人都不得不服。即便今日这一场闹剧,也让人知道秋水宫是无人能摧毁的,除非是内里的败坏。
这江湖一朝一语,何人得此一愁。
众人散,沈昌珉挥手走开,而身侧的瑶可欣早便去了厢房照看武西城的伤势。她的婢女遥诗还在身侧,安静的跟随。沈昌珉突然问道:“跟着欣儿多久了?”
“回大人,从乐坊的时候便一直跟着,随后分开了一年,小姐就又把奴婢接到了沈府。”遥诗连忙回答。
“你的血统是大漠女子的血统?”沈昌珉驻足看着她。
这话,吓得遥诗立刻跪在了地上,慌张的说:“大人,奴婢虽是大漠的血统,但在大漠也只是个贱民的程度。大漠归顺炎舜之后,更是一心一意的做一个炎舜人。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并无为难你的意思,你这是做什么?”沈昌珉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起来吧,只要你安分的侍候好欣儿,自然没你什么事。”他低沉着声音走远,留下一脸心惊胆战的遥诗。
而拉着金在中一直跑的郑允浩,几乎一路不停。
“你做什么?放手!”金在中皱眉,“郑允浩!如今洛辰还昏迷不醒,你到底要带我去何处?!”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更多的也是不解。这郑允浩想的做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此,郑允浩才停下。
“上马。”
“你?!”金在中咬牙,无奈如何都挣脱不了郑允浩的手,最终无奈,“你到底要做什么?洛辰还昏迷不醒……”
霸道的吻落下来,唇齿的交缠。金在中都不敢闭眼,心跳加速的让自己难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就连挣扎都要忘记了,郑允浩的唇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金在中怔怔的不知该怎么办,却已经主动的去回应。随后,便是郑允浩在耳边低沉的一句:“总是洛辰洛辰的……真让人恼火……”
金在中的一双眸子闪烁,脸颊染上了绯红,他低下头什么也不说。
“还说你不是,连吻着时候的动作都一模一样。”郑允浩忽然温柔的揽过他的一缕发丝放在唇边轻吻,“在中,我们有好多美好的记忆,忘记了,就太可惜了。”
就如蛊惑的钟鸣,金在中看着郑允浩,没有闪躲和逃避。许久,他摇摇头:“如果到最后我不是,你……”
郑允浩像是要确定什么似地,一把扯开了金在中的衣衫。金在中顿时满面羞红,正要恼怒,却听郑允浩的一声:“怎么可能不是,就能这伤痕的位置都一模一样。”他轻轻触上金在中胸口的伤痕,“那年你为我挡下一箭,你怎能忘记。”
“可你明明说你心里的那人已经不在了……”
听金在中如此一说,郑允浩不禁皱眉:“是我太疏忽了,当初看到那具面目全非的尸身上有我送你簪子便以为是你。现在想来,这一切都太过巧然和让人匪夷所思。”再想起今日洛辰的失控,郑允浩想是知道了一些由原。但幸而,眼前这人只是忘记了过去,却没有忘记他爱自己的这个事实。
正因如此,眼前的这个金在中才会对自己沦陷。正如自己对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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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马!”郑允浩看上去心情不错,将金在中一把抱上马,自己坐在他身后环住他的腰牵着马绳。
耳边是风急急而过的声音,金在中靠在郑允浩身上,大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莲王府!”
金在中不说话了,他闭上眼睛,闻着郑允浩身上的气息,微微的勾起嘴角,许是自己都不知道的幸福感。和你在一起,就觉得安心。
正是春季,莲王府里开着满目的粉色莲花。金在中痴痴的看着,喜欢的身手去触碰,回身却被郑允浩握住手。他轻轻笑道:“这里是你父亲的府邸。”
“我有父亲?”金在中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那母亲呢?他们在哪?”
“都已经过世了,但你是他最爱的儿子。”郑允浩抚平金在中的眉宇,“莲王过世这些年,这府邸都还有人照料,只是因为你喜爱这些莲花。所以一直舍不得让此荒凉。”
“我以前,也是炎舜的人吗?”金在中不敢相信的问,有些失落的样子,“我不记得了。”
“忘记又如何?”郑允浩挑眉,“有我记得就够了。”
金在中呐呐:“真的是我吗?”
“在你心里,我是如何一个位置,你用我在你心里的这个分量来断定你是不是金在中。”郑允浩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问你的心,便可而知。”
“你真是大胆,若是我说没有一分一毫呢?”金在中反问。
而郑允浩却低声笑出来:“我不信。”
“为何不信。”
“因为你眼里有我,心里定也有我。”
怎么会有如此自信的人呢?金在中不禁皱眉,却始终无法说出违背自己心的话来。他稍稍抬起脑袋,一双眸子有些慌乱的看着郑允浩的眸子,一不小心就会跌进去一般。太深了,在他的心里,深成渊泽。金在中抿唇,最终缓缓地放松了自己的神情,“我又为何要信你?” “在中,你的眼神出卖了你。”郑允浩轻笑,吻过他的眉心,“人之一生说长也不过转瞬,在中,你真的还要与我再错过么?”
这一句问的动容,金在中颤了颤唇,眉宇间是一种迷惑的表情。但在郑允浩眼里,又是那般柔和,他永远都像是停留在了最美好的年华里一般。眸里不带一丝尘世的脏乱,仿佛那黑色的瞳孔里,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期盼和爱。郑允浩害怕他的一句悱恻,也害怕这世事的变迁,一但错过,便是蹉跎的年月。
于他而言,再输不起这漫长的悸动。
“我不知道。”金在中低低的声音,“但是……好像越来越重了。郑允浩,也许……”
“没有也许。”他说的坚毅又温柔。
随后,他一手抚着自己的心口,一手被郑允浩握紧,金在中犹豫的问:“就算我是秋水宫的主上,也会这样不放开我的手吗?”
“再也不会了。”
“那……可以带着我再去看一次桃花吗?不是不请自来,而是你亲自带我去。”金在中带着期待的眼神望向郑允浩,“若我是他,那我想重新看一看,你送我的桃林。可以么?”
绒花飞絮,有几人在记忆里回首了经年。
金在中听着耳畔的风,将手抚上了环着自己的郑允浩,嘴角微微上翘。温柔如这一世星尘。
待等大夫给武西城开了药方后,便被瑶可欣打发走了。她走到窗前关上了窗,又确认了一番门是否关上才对着床上躺着的男人冷声道:“你疯了么?”
武西城动了动自己的左手臂,不禁恨恨道:“这手臂若没那金丝护着,恐怕是真要断了。这次还真是庆幸,不但没伤的如何严重还轻而易举的就进了沈府。”
“我问你,你疯了么?”瑶可欣再次开口,眼神冷的像是恨不得武西城死去一般。
“我为大漠报仇,哪错了?莫不是你真的爱上那沈昌珉了?”武西城不屑的挑眉,对着瑶可欣勾了勾嘴角,“你别忘了,你是大漠唯一的公主。而我,是你的准驸马。大漠女子都是忠贞的,难不成让这些炎舜的人给训化了?”
“驸马?”瑶可欣更是勾起了嘴角,一脸轻蔑的走过去,她的声音很轻,轻到让武西城听的一清二楚却无法大口吸气,“大漠已亡国,你我还有什么关联?公主?自那次父王将尚在襁褓的我还有体弱的母后丢弃于沙场之刻,我便再不是公主。西城,这些年你对我照顾不少,我也奉劝你一句,离开炎舜,不然照大人的性子你必死无疑。”
听了这些,武西城不禁大笑起来:“你真以为你心心念念的大人在知道你有大漠血统后会放过你?”
“我从未想过,但我瑶可欣生死都做沈昌珉的女人。”她勾起嘴角,“西城,大漠的女子从来不认输。认定了一条路就要走到底,即便我自小生活在炎舜那个温婉的舞坊。”
许久,武西城只是盯着她褐色的眸子突然一字一字道:“若罗瑶·可欣。”
他的声音几分鬼魅,如夜晚突如其来的流水。
“这才是你的名字。”
你的身上,背负着大漠孤魂的血。这笔债,总要有人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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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可欣睁大眼睛,咬牙看着武西城:“你若敢多言一句……”
“你便会杀了我?”武西城抹了抹嘴角的伤口,桀骜的眼神显得无比的孤傲,“放心,我的目的不达到便不会拉你下水。狗天帝的命,我是一定要的。”
门外是丫鬟遥诗的声音,说是沈昌珉已经来了此处。瑶可欣一惊,有些慌乱的样子,但马上她又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亲自上前打开门。外头的沈昌珉皱着眉,有些不悦的样子。瑶可欣亲自倒了茶给沈昌珉:“方才大夫说武庄主不能受风,所以我才关了门窗。”
“往后让丫鬟照料这些便可。”沈昌珉不动声色的推开了茶杯。
武西城看着沈昌珉,也不拐弯抹角:“说吧,要我如何报恩。”
“武庄主这话说的真是见外,沈某不过是见武庄主才华过人,所以想交个朋友。”沈昌珉客气的话语里皆是恰当的距离,他微微笑道,“沈府都是才者出众的门客,沈某也喜欢和这样的才者打交道。”
“我是江湖中人,你说话不必这样拐弯抹角。再说了,我若不答应为你所用,你就会把我交给秋水宫不是么?”
“武庄主这话严重了。”沈昌珉笑出声来,眼里是锐利的不让人得一丝便宜的光,“沈某会给朋友荣华富贵,一是安康。但交换的,只是一颗人心。”
武西城勾了勾嘴角:“金银财宝换不得人心。”
“那就要看武庄主可愿意给了?”
此话一出,武西城是再无退路。他看着沈昌珉温雅的动作,突然意识到这人的城府比自己想象的更深。若是违背他的意思,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而然,为他所用,也是武西城目的。他瞥了一眼安静站着的瑶可欣,忽然一句:“那好,我要瑶姑娘嫁我,我便一生为大人效力。”末了又补上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瑶可欣心下一惊,不知这武西城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略微皱眉却什么话也没说。
“瑶姑娘不过是我府上的门客之一,也是个才智过人的奇女子。沈某早就不把她当做一个卑贱的舞姬看待,此事沈某不能帮瑶姑娘决定。”沈昌珉只是淡淡道,转而问瑶可欣,“欣儿,武西城固然是个英才,但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强求你。”
武西城靠在床榻上,勾着嘴角:“大人还真是体恤。”
这话却好声的刺耳,沈昌珉端起那杯茶抿了一口。而站着的瑶可欣微微动了动唇,神色温婉:“大人希望欣儿嫁么?”
“成亲是人生大事,你自己的事我如何定夺?”沈昌珉安然反问。
瑶可欣不禁苦笑,自己是在赌什么?这个人,看似温和,却从来都未将自己放在心上一丝一毫过。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怎能不知道他的一颗心早就是冰凉到无情无感。她望向沈昌珉,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和自嘲,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沈昌珉看到了,那是沈昌珉在瑶可欣脸上从未看到过的失落。
一个女子的心,宛若草芥的女子。
“欣儿一直以来都听从大人的意思。”她的眸子明亮,“但是这次,欣儿不嫁。” 武西城眯起眼睛:“大人,我武西城向来是说到做到。”
“武西城!”瑶可欣不悦的皱眉,可碍于沈昌珉却什么也不能说。她咬了咬牙,最终认命似地一句:“大人,欣儿卑贱,心也如草芥。大人一句话,欣儿便嫁了。”她别过头,不再说话。
沉默许久,沈昌珉起身:“出了这门,武庄主的生死就不归沈某管了。”
“大人这是何意?”
“不跟随沈某是武庄主的失策,而非沈某的。武庄主可以等着看,到底是跟了我比较好还是这般比较好。”沈昌珉笑的坦然,这温柔的面具之下,是锋芒的刺刀。武西城不禁紧张了一把,再看沈昌珉已踱步走出厢房。瑶可欣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沈昌珉,随后几步跟上,而那武西城偷鸡不成蚀把米,竟也不顾身上的伤追了出去。
“大人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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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昌珉回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武西城,这感觉就像是豹子在看着自己已入口的事物残渣一般。
“哦?”他启唇,装作不解的样子。
“呵……没想到我武西城也有有求于人的这一天。”他单膝下跪,而沈昌珉嘴角是早知结局般的笑意。
洛辰呕了几口血,喝了药后终是陷入沉沉的昏睡中。金在中拿着襟帕为他擦去额角细密的汗珠,而洛辰始终在喃喃着喊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叫做莲雅的人,金在中叹气,直至今日他才知道洛辰心里的那人并非是自己。金在中并不觉得可惜或是失落,反倒是觉得解脱。郑允浩站在门外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四大护法和芷兰都默不作声,郑允浩便也什么都不问。即便问了,这些人这些年早就听命于洛辰,还有什么可问的。人心是变故,不知来年是何许的风景。
待金在中出来,月色都已阑珊。
“夜深了,留下白虎守夜便可。大家都回去歇息吧。”金在中觉得有些累,不管是心还是身体。
“主上,明日便回秋水宫么?”朱雀问道。
“洛辰身子不适,再说吧。”金在中看了一眼郑允浩,“我终是要回去的,你会和我一起去么?”
郑允浩握住他的手:“有些事,不是说算便能算的。”自然是要回去的,当年为何会如此,他郑允浩怎能就此罢休。有了贪念的人错了一次便会错第二次。
“所有的事都过去了,你若伤他们一人,我就不会认同你。”金在中怔怔,随后这般说道。
郑允浩皱眉。
“就算以前我是你的金在中,但如今我也是秋水宫的主上。”
少了记忆,却有一条鸿沟隔在两人中间。郑允浩本以为自己已经跨越了这条鸿沟,却没想到在没了记忆的岁月里,早有一人填补了这无数春花秋月。
金在中再次问他:“你会和我一起去么?”若你不能,我也不会强求。
“你希望我去么?”郑允浩却反问,“以前你的世界好像只有我,但现在,似乎不是只有我了。”
金在中深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他:“我希望。”



2025-09-20 03:5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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